第十一章 重返海底

「這是在幹什麼？」史明指了指前面的人群。

「買票啊。」

「買票？」史明說，「這裡買票要親自排隊的嗎？」

「當然本來是不要，只是為了慶賀上個月的勝利，大家都願意來聚在一起。」

「那買票做什麼？」

「參觀上次在俘獲的那個大飛船，『造人船』啊。」

「是嗎？」史明不由愣了愣。

「有什麼不對嗎？」可蘭見他神情有些奇怪，便問。

「這麼快，」史明皺了皺眉，「就允許參觀？」

「難道還要等一段時間？」

「不是，總覺得，這個船，好象並沒有．．．」

「並沒有什麼？」可蘭見他突然不說了，便問。

「好象並沒有，真正，死掉？」史明輕輕說。

「那怎麼才算是真正死掉？」

「象海底那些．．．」

「你想得多了點吧，裡面都有人進去仔細檢查過了，該用作研究和有可能有危險的都清除了，應該沒問題的，而且，這也是天球的人自己要求的。」

「嗯。」史明點了點頭，一會又說：「不過．．．」

「你別想這麼多好不好？」可蘭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了，「跟你走了這麼半天，你難道一直想的就是這些？」

「怎麼會呢？我一直是在和你一起想啊。」史明笑起來。

「休息一下吧，他們不是在放你的假嗎？」

「那倒是。」史明點點頭。

「他們為什麼放你的假？其實，他們應該需要你才對。」一會，可蘭又說。

「怎麼？忍不住又想說了？」史明笑笑。

「本來就是，發生這樣重大的事情你從始至終都是參與者，他們應該更需要你啊。」

「也許，他們更熟悉這裡吧。」

「可是，這件事，你應該最熟悉啊。」

「也許，這件事已經結束？」

「可，整件事不但沒有結束，而且，而且，好象還只是剛剛開始。」

「也許．．．」

「你就別也許了，和我在一起還戒備？他們明明是忌諱你，排擠你。」

「這麼快就幫我說他們了？」史明笑著說。

「本來就是啊。」

「那，他們怎麼也放你的假呢？」

「誰讓我跟你在一起。」可蘭撇撇嘴說。

「你不高興？」

「我只是不高興，他們竟然還對你這樣戒備。」

「他們自有他們的想法，總算，上校不在了。」

「難道他沒有同黨？」

「當然有，」史明腦袋裡出現了那個年輕的「主任」聲音，「不過，他跑了，而且，他跑了．．．」

「你說什麼？」可蘭愣了愣，又說：「也許還有其他的呢？」

「可能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了。」史明彷彿是喃喃地說。

「他是誰啊？」可蘭終於聽出來了。

「一個年輕人。」

「和你一樣大？」

「差不多吧。」

「他長什麼樣？」

「怎麼？」史明看看她。

「也許我見過他。」

「長得，」史明想了想，說，「很乾脆。」

「很乾脆？」可蘭差點要笑出聲來。

「嗯，和他的思維一樣，和他的野心一樣。」史明說。

「哦？有這樣一個人嗎？」

「嗯，我也只見過他一面，他還掌握著相當先進的飛行技術。」

「是嗎？」可蘭默默地在想著。

「你怎麼了？」史明見她好一會沒作聲，便問。

「我在回憶這個年齡的年輕飛行專家，可是，他們好象都在。」

「他是地下的，他們的製造工廠也是地下的，他的全部精力用在而且也只能全部用在這地下，才能達到那樣的高度。」

「他跑了嗎？」

「嗯，」史明點點頭，說，「而且，一定跑得非常及時而且非常隱蔽。」

「他有這麼，厲害？」可蘭發現她不由自主用了剛才史明用過的那個詞。

「嗯，我不是說了嗎？」史明也笑起來。

「那，」可蘭頓了頓，說，「他跑到哪去了？」

「我想，」史明說，「這一切他早就準備好了。」

「準備逃跑？」

「嗯，他那樣的人，一定什麼都想好了。」史明點點頭。

「他那樣的人？」可蘭有些奇怪地看看他，「可你只見過他可以說只有一面啊。」

「有的人，一面就夠了。」

可蘭突然笑起來，讓史明也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也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可蘭看看他，不由越笑越厲害了，臉還有些菲紅菲紅的。

「果然象你預料的！」這天，史明正躺著在想什麼，可蘭突然衝進來說。

「我預料什麼了？」史明愣愣地看著她。

「剛看到的消息，昨天的參觀者有一半以上已經出現了各種奇怪的癥狀。」

「是嗎？」史明從床上一彈就起來，和她來到客廳的大屏幕前，裡面是專門為各重要組織人員播放的內部消息。

「他們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可蘭皺著眉看著被仔細放大的身體各部分的反應說。

「知覺還是有，只是大腦神經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史明眼也不眨地看著。

「那不是很痛苦？」

「嗯，而且，看起來，他們的大腦在被什麼控制著。」

「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的眼睛。」史明放大著全身被牢牢束縛著的一位的眼睛，一邊放大一邊指著一處說：「你看，這裡，已經放大，而且，顫抖，形狀無規則變化，這是嚴重失去自己控制而又正在受著其它什麼控制的表現。」

「是紅眼人嗎？」可蘭看得心不由也在輕輕抖著，問道。

「當然和他們有關，但是不一定就是他們，也許是船上什麼東西，甚至是什麼儀器，或者，是另外的什麼．．．」史明邊看邊在也在皺著眉想著。

「那，那該怎麼辦呢？」可蘭也有些愣住了，因為，聽起來是這樣地不確定。

「我們得去一趟。」史明說。

「去那嗎？可那已經被關閉而且封鎖了，而且，」可蘭看看他，「他們不一定就會讓你去的。」

「我們不去那。」史明看看可蘭，笑了笑。

「那，」可蘭睜大眼，突然就要跳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噓，」史明忙做個手勢，「晚上才能去，別讓你爸爸知道了。」

「怎麼了？」可蘭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要讓你爸爸擔心啊，你想想，今天剛發生這樣的事．．．」

「嗯，那也是，」可蘭想想說，「不過，可別忘了，是我爸爸極力要求要你住在我家的。」

「我知道，」史明笑笑，「回來我們再和他詳細說。」

「嗯。」可蘭不停地點著頭．．．

「緊張嗎？」史明在他的「小寶貝」U100－10里看著可蘭的樣子，不由有些想笑。

「嗯，好象上次就是在昨天一樣。」可蘭仍掩不住心中的興奮地看著他說。

「也要和上一次一樣，注意保護自己。」

「那個救生衣嗎？」可蘭笑著說。

「說得對。」史明扔給她那個作為「救生衣」的小手柄。

「你真的給我？」可蘭不由覺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還是上次的那個。」史明沖她笑笑。

「嘿，算你會說話。」可蘭一笑，便放在身上。

「可你不是說海底的已經死掉了嗎？」一會，可蘭問。

「也許只是表面死掉了呢？」史明說。

「那幸虧他們的飛船還下不到這樣深，否則不也會將他們拖上岸，讓更多的人參觀嗎？」

「也許比天上那個更危險，天上那個是已經造人完畢，而海底下這幾個卻是中途被制止的，不過，別擔心，」史明看看她，「在我們的『小寶貝』有足夠的安全。」

「你叫它小寶貝？」可蘭指指飛船。

「難道不是？我可是第一個駕駛它的人，它也是第一個被人駕駛的這類型的飛船。」

可蘭便笑笑，沒說話。

「快到了。」史明輕輕說。

那座龐大的「水下城市」的吸取能源的情況已經不見了，史明後來去看過，自從放了教授的添加劑后，這種現象也隨之消失了。

「好暗啊。」可蘭看著前面。

「你看這。」史明指了指她前面的一個小屏幕，那裡顯示得清晰了許多。

「進去后再開燈。」史明說著飛船就駛向了那個大大的進口。

「真的要進去？」可蘭突然問。

「不進去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些什麼，也許，也許能找到治療得那些病的人們的辦法。」

飛船緩緩地進去，史明的全身都在用力，兩眼也彷彿更亮，可蘭在一旁看著他都有些發獃。

前照燈開了，裡面顯然很大，因為，燈能照到的有效距離不短，卻仍然沒有照到什麼物體，更別說照到飛船體內的側邊。

又飛了好一會，隱約看到前面好象有什麼，飛船行得更慢了。

「那是些什麼？」可蘭突然睜大眼睛指著前面說，前面有些模模糊糊的彷彿是坑坑凹凹。

「應該是快到了。」史明點著頭，開始放大前面的那隱隱約約的影子。

「這是什麼？」可蘭覺得雖然清晰了許多，但是還是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者和什麼相象的東西，因為看這個樣子，好象以前竟從來沒有見過和它相似的物體。

終於到了它的面前了，可看起來除了形狀更大了一些外，還是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

「這應該是它的內壁了。」史明說。

「你怎麼知道？」可蘭問。

「我會計算啊，差不多就是這個距離。」史明沖她笑笑。

飛船沿著內壁緩緩地移動著，突然前面的「內壁」上又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洞口」。

「這是另一個出口嗎？」

「不是，」史明也愣了愣，說，「看來剛才那還不是內壁，而是附在內壁上的一個．．．」

「一個什麼？」可蘭見他不說了，便問。

「一個空間，一個容器，甚至，一些房間？」

「那裡面，會有人？」可蘭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寒而慄，「．．．紅眼．．．人。」

「嗯，」史明輕輕說，「不過別怕，他們不是已經飛不出來了嗎？」

「可是，可是．．．」可蘭一想到如此多的紅眼人就被放在這應該是狹小的空間、「房間」里，就覺得心中有些想吐的感覺。

「總之，我們得進去。」史明看看她說。

「當然得進去。」可蘭也看看他。

「那好。」史明笑笑，飛船便又慢慢駛進了這「洞口」．．．

「看到了嗎？」史明輕輕指指著左邊，也就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內壁」說。

「看到了，」可蘭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奇怪，竟然這樣漂亮。」

「什麼？漂亮？」史明愣了愣，便笑起來，又說：「是不是覺得象鑽石。」

「鑽石？有這麼的鑽石嗎？」

「而且還發著光。」

「而且從外面還看不到。」

「這是它的隱蔽性，要不是我們破壞它的運轉，說不定這個進來的『洞口』也不會出現。」

「那外面那一層一定是堅硬無比了？」可蘭問。

「當然。」

「那它們怎麼出去？」

「誰？」史明笑起來，看著她。

「它們啊。」可蘭指了指那些相對真正的鑽石來說應該是碩大的「鑽石」。

「你以為，」史明笑笑，「紅眼人，是由它們這麼『變』出來的。」

「你不是說能量能造人嗎？」

「啊，」史明便真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記住了嗎？」

「怎麼？不該嗎？」可蘭也有些怪異地瞅著他。

「噢，不是，」史明回了回神說，「不過，我覺得，你這樣，挺象個，間諜的。」

「象個間諜嗎？」可蘭更愣了愣，然後便在那一個人偷偷笑起來，笑得臉都有些紅。

飛船行了挺長一段距離了，可除了那些「鑽石」，還是那些「鑽石」。

「我們得換個地方，」史明說，「到另外一艘去看看。」

「我說的對嗎？」在空中，可蘭問。

「什麼？」

「那些東西，變出紅眼人啊。」

「我當時也只是猜測，而且，那些到底是不是就是能量塊也不能肯定，不過，看起來，就象你說的。」

「應該是你說的啊。」可蘭笑著說。

「我說的不就是你說的。」史明說。

「哼。」可蘭輕輕哼了聲，便又在那一個人笑著。

接下來幾個都差不多，而且裡面的構造情況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只剩最後一個了。」史明看看可蘭說。

「嗯。」可蘭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