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參戰(下)

翌日凌晨，卯時初刻李肅便率后軍到達夜裡呂布紮營處。

「肅先在這裡恭喜呂將軍了，昨日戰果如何？」李肅一見呂布等人便「親熱」地上來招呼道。

呂布正不知如何回答，卻聽周元道：「昨日呂將軍率軍一千餘人在前方三里樹林處大破賊軍前鋒，敵王充所部五千人馬損失過半，倘若不是天黑逃脫了賊首，昨日定能全滅敵軍。」

呂布心裡卻有些惱怒：昨日所統領一千五百騎兵乃是西涼軍中的精銳，倘若不是中了埋伏，擊敗王充五千士兵還是輕而易舉的。可惜大意了，到最後還得靠周元和高順來救。

李肅一聽，卻樂道：「呂將軍首戰威武，賊人想來嚇破了膽，今日更待呂將軍能破王匡大營，從此踏平河內。」

呂布拱拱手，不答話，轉身便進了營帳。李肅熱臉碰了一鼻子灰，便覺得有些難堪。幸虧此時周元攬住了他的肩膀說：「可惜昨日兄長領兵在後，未見昨日那場廝殺，小弟第一次上陣，可是嚇壞了。」

「哈哈，你們那批御林軍，天天養在上林苑，不是我吹，西涼軍打你們一個打三個，也就是賢弟你帶的隊伍還成樣子，不然我怎麼會在呂布將軍面前舉薦你？哈哈哈。」李肅聽周元這般說，哈哈大笑。

說著，二人並頭走進大帳。

呂布坐在案桌后，案桌上擺著一張簡陋的地圖。呂布招呼眾人圍上去。

「大家且看，這是我們大帳，往前三里左側有山右側有林，是個，恩，是個兇險的地方，昨日我就是在此遭遇敵前鋒王充。再往前十里左右便是一條河，王匡大營就在河對岸二裡外，其意圖以逸待勞。諸將有何建議破之？」呂布抬頭問帳中眾位將領。

「不如我們埋伏在前面三里那山林處誘敵？」李肅自以為是道。

呂布頓時皺起了眉頭，悶聲說道：「不可。」

李肅又是一股怒氣，退出圈子說道：「那某無策了，如何作戰是諸位將軍的事情，某再不敢多言。」

呂布聽他口氣不耐，也不管他，繼續問道：「諸將可還有策？」

「不如夜襲？」一員將領建議道。

「誰人可前去？」呂布又問道。

那將領想了想卻說：「我軍當中將軍最為勇猛，這自然是將軍前去最為穩妥。」

「哼！」呂布語氣更是不善。

那將領頓時不敢多言，唯唯退下。

看著這群頭腦簡單的西涼軍，周元心裡有點鄙視。若不是現在還在董卓麾下，多多少少要看董卓臉色行事，哪還用替他們出謀划此。

周元無奈，只得上前說道：「將軍請看，王匡屯兵與河對岸二裡外，意欲擊我於半渡。若能分兵潛渡，或可成事。將軍以為如何？」

「如何分兵？」呂布又問。

周元直起身問道：「諸將可有熟知地形者？」

卻見張遼站出來到：「某知。平日這河水勢較急，僅此一處河道較寬，水流緩慢，可以渡河。今年雨水不勤，某知上游五里處有一地可用輕舟渡過。」

周元點點頭道：「大善。將軍請看，若有大軍於王匡對岸紮營，作勢欲渡河，王匡必整軍於彼岸，而令一強軍於上游潛渡，從背後偷襲王匡，為大軍贏得時間。如此，可前後夾擊之，王匡必敗。」

「上游渡河過於兇險，且若被敵斥候發現便前功盡棄，不妥。」周元好不容易想出來個點子卻被呂布否決，心下大急，說道：「將軍且慢，若我們選半夜渡河，敵人未必能發現。且我軍一正一奇，相輔相成，未必不能成事，且即便失敗，也好過被敵擊於半渡。」

「容某再思。」呂布還是下不了決心。

周元聞之就有些氣餒：老子費心費力給你出點子你還猶豫個屁，要不是老子還要靠你撈點功勛爵位，早就撒手不管了。正這樣想著，卻聽到：「將軍，此計可行。自古便無萬全之計策，今若斗膽一試，或可奏效。」卻是高順在相勸呂布。

呂布猶豫了片刻說：「好，就依周元所說。今日好生歇息，明日丑時一刻拔營，我親率大軍於醜時三刻作勢渡河，吸引王匡兵力。周元率領一千悍卒於寅時初刻在上游五里處渡河。渡河之後迅速轉到王匡軍背處偷襲，為我大軍贏取時機。大家下去準備吧。」

「諾。」眾將紛紛離帳。

周元回到自己營帳，見到張耒問道：「昨日匆忙，未問及兄弟們傷亡如何？」

「周哥放心，昨日我們一到戰場王充便撤了，兄弟們只是見了血，其實並未參加苦戰，並未有人員傷亡。」張耒詳細解釋道。

「如此便好。明日我要率軍突襲王匡本陣，你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明日便是要真正的苦戰，絕不比今日之輕鬆。」周元輕輕拍了拍張耒的肩膀。

一日一晃而過。

此正是丑時三刻，呂布大軍已在王匡軍對岸處集結。而周元則率領著一千悍卒埋伏在上游五里一個樹林里。在他身邊，圍著張耒，許渾，還有臨時抽調過來的騎都尉張遼。

「再過一刻我軍便要偷偷渡河，準備的舟具夠用吧？」周元輕聲問道。

「周校尉放心，舟具齊全，足夠一千人渡河所用，保證不會出現差錯。」張遼信誓旦旦地說。

「文遠放鬆，想那王匡料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出一路奇兵。若是此次能渡河成功，便是一件大功勞啊。」頓了一頓，周元又說道：「我觀文遠非尋常人，可願與我共謀出路？」周元此時的心思卻不在渡河上，而在這位虎將身上。

張遼猶豫了一下，雖然他在呂布軍下不甚得意，但從未想過要另投新主，且周元現在並不能給他更高的待遇和實力。便輕輕說道：「遼雖然敬畏周校尉之才，只是從未想過調動一事。且你我都在董相國麾下，不同樣是為國盡忠？何談彼此？」

「文遠，我知你忠義之士，若日後，哎，日後也難說了，再說罷。時辰到了，我們渡河吧。」周元拍了拍張遼的肩膀，下達了渡河的命令。

正是月黑風高夜，只見河上幾十艘大小船隻破浪而去。雖然有些船搖搖晃晃，不時有人掉下水去，卻成功地將大部分人送過了河流。過河之後，周元立刻整備隊伍，派遣斥候。不多時，便將這一千來人集結完畢，然後繼續前行。

「王匡共兩萬人，加上前夜逃回去了大約兩千，實力遠在我們之上。即便他沒有全軍出擊，也不是我們所能擊敗的。若想給呂將軍贏得時間，只能趁亂。張耒，許渾，你二人各率一百人去各處放火，同時搖旗吶喊助威，不求戰勝敵人，只求恐嚇，干擾敵人。文遠，你我二人共率八百人直衝其本陣，敢否？」周元一邊趕路一邊分配任務。

「不敢請爾，故所願爾。」張遼豪邁地說。

「那好，就讓王匡見識一下我們的膽氣。」周元也心生豪氣，手舉長槍。

「報：前方五百步便是王匡的大軍了，現在他們都在關注著對岸，呂布將軍聲勢浩大，對岸旌旗招展，鑼鼓喧天，王匡現在絲毫不敢大意。」正說著，就見一探馬來報。

「好，這正是好機會。大家分頭行動，張耒許渾你二人帶人散去吧，只待我與文遠衝鋒，你們便到處點火。」

「諾。」張耒許渾二人領命前去。

「沖啊！」吩咐完畢，周元張遼便率部隊直衝王匡大旗。

此時王匡正在注視著對岸呂布的動靜，竟沒發現後面何時繞來了這麼一支部隊，不由得大駭。之間到處都是吶喊聲，戰火連天，不知有多少人來偷襲，嚇破了膽子。

周元張遼二人率軍猛衝，一鼓作氣便衝到了王匡百步前，周元張遼二人披甲當先，殺十數人，斬殺兩名校尉，士氣大振。王匡大驚，眾人竟不知該如何做，紛紛護著王匡到處躲避，用長戟圍起來自守。二人沖至王匡麾前，奮力殺敵，卻見一將領騎馬奔來，直衝張遼，張遼奮起一躍，持槍前沖，竟刺敵於馬上，定眼一看，便是前日逃脫之王充。王匡見其弟陣亡，登時大怒，令人合圍周元張遼二人。可惜周元張遼二人兵馬不多，愈戰愈少。周元大呼：「文遠，今日殺敵，痛快痛快。你我二人就此攜手，衝出敵陣去。」「好！」張遼也大聲呼應。二人率眾直往前突，狀似修羅，王匡部下皆不敢直面二人，二人奮力廝殺，連斬十餘人，就此便殺出重圍。剛出重圍，卻聽到後面有人叫：「將軍救我等！」回頭一看，竟有百餘人仍困在重圍中。「文遠可敢隨我再入重圍？」「有何不敢？」「好！今日讓王匡見識見識我等兒郎們的勇猛。」二人就此返回，左突右殺，終與這百餘人回合，殺的真是所向披靡，血流成河。王匡部下竟然無人敢擋。

而河對岸的呂布此刻也抓緊時間渡河成功。只見其方天畫戟一揮，西涼軍如虎狼入羊群，圍追堵截這群嚇破了膽的士兵。

戰事直至天明才結束。此戰可謂大破王匡軍，殺敵五千餘人，敵人死於混亂者更是不計其數，可惜未能抓到河內太守王匡，不過張遼陣斬王充，卻是讓呂布大大高興了一番。

「周校尉此戰立功甚偉，待布回洛陽稟明相國，定為周校尉加官進爵。」正在興奮頭上的呂布說道。

「將軍此言差矣，今能得勝，全賴將軍神勇，將士用力，元也只是適逢其時。」周元笑呵呵的謙虛道。

「相國有功必賞。周校尉謙讓作甚？哈哈哈，今日打得那王匡絕不敢再犯我軍天威。」呂布哈哈大笑。

這時李肅出來說道：「如此大勝，定要及時稟報相國。呂布將軍何時班師？」

「慌甚？待某追上去抓了那王匡再說。」呂布毫不在意道。

「有道是窮寇莫追，今已大勝，將軍何不見好就收。反正王匡經此一役再無力擾我洛陽。況且我軍渡河之後無後應，孤軍深入，恐有不妥。」周元勸解道，他心裡卻是不願殺死王匡，與山東各諸侯再結深仇。

「也好，就此打掃戰場，明日便班師回洛陽，向相國請功。」呂布志滿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