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煮成了夾生飯

第十二章 煮成了夾生飯

眼見著小蝶就要吃虧,蘇木一擺手:「慢著。」

「怎麼了?」蘇四老爺一臉的黑氣。

蘇木朝小蝶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著急。又朝蘇三老爺道:「三叔,你是族長,只有你有權動用家法。小蝶是我的丫鬟,就算要責罰,也該先沖我來。再說,她又剛才是對我說話,又不是衝撞家中長輩,若動用家法,如何服人?」

蘇三老爺很滿意蘇木今天的表現,心中也覺得四弟對一個丫鬟大動肝火毫無必要,還是早些將田產拿到手為好,至於其他,下來再說。堂堂蘇家四老爺要整治一個小丫頭還不容易,有的是機會,又何必急於一時。

他點點頭:「罷了,就不追究了,開始吧!」

既然族長發話了,蘇四老爺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只狠狠地盯了小蝶一眼閉上了嘴巴。

很快,蘇瑞聲過繼到大房的文書就寫好了。

然後,蘇瑞聲點了三柱香在蘇木父親靈牌前磕頭。

一切都有條不紊亂,只等儀式舉行完畢,再帶了文書到縣衙門登記入了戶籍黃冊,他就算正式進了大房的門,變成蘇木的親弟弟。

很快,儀式就要舉行完畢,小蝶心中越發地緊張起來,又忍不住在蘇木身邊小聲道:「大少爺,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眼淚又不住地落下來。

蘇木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放心,有我呢,不用擔心。」

等蘇瑞聲磕完都站起來,蘇三老爺一張死人臉終於舒展開來:「兄長在天之靈若知道又得了個兒子,不知道開心成什麼樣子。」

「那是,那是。」四老爺附和幾句,還是忍不住對蘇木道:「蘇木,既然瑞聲已經進了你們大房的門,要撐起門面。而你又是個呆呆傻傻的,成不了什麼事。你手頭的地契還是交給瑞聲保管好了,以免得被外人給騙了。」

蘇木心中冷笑:果然是圖窮匕見,迫不及待了!

他輕聲道:「四叔說得確實是這個道理,將來瑞聲進了大房,家中大小事務自然要交到他手上才放心,如此,侄兒也可以偷個懶,不用為柴米油鹽操心。不過,那六十畝地我已經送出去了。」

聲音雖小,卻讓滿堂的人都是一震。

良久,小蝶才「啊!」一聲叫起來。

「什麼,送……人了!」蘇四老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站起來,指著蘇木父親的靈位厲聲大罵:「畜生啊畜生,兄長你看看你教出來的畜生,竟然不經長輩的同意擅自將祖產送人,敗家敗成這樣,直比畜生都還不如。

一轉眼,自己那份三十畝上好水田化為烏有,蘇四老爺心疼得渾身哆嗦。

「哦,四叔,本是同根生,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蘇四老爺,蘇木生活窘迫、無以為生的時候看不到你的人。現在要拿土地出來,你就指著父親的靈位擺長輩架子。鮮廉寡恥到這等程度,還真是世間少有,你這樣的長輩我可高攀不起。」蘇木淡淡說道:「那六十畝水田本是我大房的私產,不管是送人也好,吃喝嫖賭糟蹋了,也與他人無關,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的四叔?」

「你,好個小畜生!」蘇四老爺喉嚨里咆哮一聲,就要朝蘇木撲來。

已經滿面鐵青的蘇三老爺一把將弟弟拉住。

他今天捨得了一個兒子,就是為兒子蘇瑞聲謀得一些將來安身立命的資本。否則,以他庶出的身份,也沒份繼承自己的家業。可鬧了這半天,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變成活生生一場鬧劇。

蘇三老爺本是秀才出身,讀書人講究的是養氣工夫,可到這時,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下胸中的怒氣。

今天若不狠狠處罰蘇木,自己這個族長將來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但他卻沒有同蘇木說話,而是問那幾個頭髮花白的長者:「幾位叔伯,我今日將小兒子過繼給大哥,本存著一份好心,並非貪大房些許田地。實在是蘇木侄兒呆呆傻傻,以至生活無著,需要有人扶持。沒錯,那六十畝水田本是大房的私產,蘇木得了地租不管如何使用,別人也不好說什麼。但那地卻是蘇家的祖產,如何能在他手頭敗了?你們都是族中長者,你們這個時候也該說說話了,否則傳了出去,讓別人知道我蘇家出了敗家子,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要淪為笑柄。」

蘇四老爺深恨蘇木,大叫一聲:「三哥說得是,對這中不孝子弟就該請出家法。」

幾個叔公一輩的老人來的時候早已經得了三老爺和四老爺的好處,如何不明白,相互看了一眼,緩緩道:「正該請出家法以正門風。」

蘇家雖然已經分了房,可在宗族社會中,各房有相互監管和提攜的責任,若其他房出了忤逆或者敗壞門風者,自然要管上一管,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宗法。

這個時候,被這個消息震得徹底呆住的蘇瑞聲這才醒悟過來,咆哮道:「打死他,打死他!」

蘇三老爺見長輩們都沒有反對,森然道:「請家法!」

幾個僕人冷笑著走了上來,蘇木心中忍不住一驚,頓時急噪起來,這個韶先生和知縣他們怎麼還不來?如果遲了,這一頓打豈不白挨!

「不要,不要!」小蝶尖叫一聲撲到蘇木身上,大聲號哭:「不要打他,三老爺,四老爺,少爺身子弱,如何經得了家法?」

蘇木拍拍小蝶的肩膀,表面上還是一臉的鎮靜:「誰敢打我?」

蘇瑞聲又跳又叫:「打得就是你,動手,動手,動手!」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一個蘇家的後輩飛快地跑進來,跪在蘇三老爺面前,一臉的喜色:「三老爺,大喜,大喜啊,我縣的縣丞大老爺前來拜見,說是得了縣尊之命前來旌表老爺你。」

「旌表我?」蘇三老爺被這沒來頭的一句話弄得滿頭霧水,可堂堂從七品縣丞前來拜見,還是讓他大為驚喜,顧不得多想,狠狠地盯了蘇木一眼:「你的事情等下再說。」

就帶了族中所有人,開中門迎接。。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了過去。

蘇木偷偷地鬆了一口氣,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他拉了拉小蝶的袖子,微笑道:「別哭了,走,我們看看去。」

「我我我……」小蝶還在低聲哭泣。

蘇木安慰了她片刻,說:「沒事的,今天我絕對受不了家法,不但如此,三老爺和四老爺還得誇獎我為家族增光呢!」

小蝶一呆,又哭起來:「少爺果然又呆了,眼見著好了一天,怎麼又說起痴話?」

蘇木哈哈一笑,「你隨我去就知道了。」

二人這麼一耽擱,等到了門口,縣丞已經將那份旌表書念完,然後笑眯眯地收了起來,塞到蘇三老爺的手中,道:「你本是地方縉紳,這次能夠拿出六十畝地的地租興辦文教,縣尊很是欣慰,說咱們縣出義民了,特此嘉獎。」

話剛說完,早有衙役點起了鞭炮。

外面全是人,街坊鄰居都過來,齊齊鼓掌,大聲喝彩。

鞭炮的硝煙中,蘇家人都是滿臉的鐵青,可當著官府的面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還破費出去幾串錢大賞跑腿的衙役們。

等下也免不了一置辦酒席招待縣丞一行。

蘇三老爺笑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卻還是保持著讀書人的風儀:「晚生也是讀書人出身,興辦文教,捐助縣學也是本分,當不起縣尊老大人的旌表,酒宴已經備下,裡面請。」

縣丞擺了擺手:「蘇家這次資助縣學已經破費不少,如何還敢叨擾,告辭。對了,哪個是蘇木?」

蘇木忙走上前去一施禮:「晚生蘇木,見過縣丞老爺。」

縣丞哈哈笑著將他扶起,只見眼前這個青年不卑不亢,端的是好氣質。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韶泰合乎高師爺那裡讀到蘇木所寫的那首七言,心中愛極。

還想過如此高才之人也不知是什麼風采,如今一見果然如此,日後必定是個人物,心中很是喜歡。

他看著蘇三老爺說道:「雖說這地是蘇木捐出來的,可也得你這個族張點頭才行,蘇家出了這麼個俊才,不錯,不錯,將來光大門楣者必是此子。」

蘇三老爺心中氣極,可表面上還是言不由衷道:「是,是,是,蘇木乃是我蘇家全族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得大人誇獎,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是臉上有光。」

縣丞哈哈一笑,帶著手下走了,只將呆若木雞的蘇家人丟到一邊。

等縣衙的人一走,其他蘇家人也沒了趣,紛紛向蘇三老爺和蘇四老爺拱手告辭。

今天蘇家三老爺和四老爺是居了心要奪蘇木手中的土地,卻不想最後煮成了夾生飯,場面如此尷尬,再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

蘇木裝出很恭敬的樣子向蘇三老爺一施禮:「三叔,剛才你急火攻心,也沒聽小侄將話說完。侄兒並沒有將地送人,而是寄到縣學名下,用地租來捐助名教。若三叔不願意,小侄去問韶教諭要回來就是了。」

「混帳東西,捐出去了,又得了旌表,怎麼可能要回來!」蘇三老爺只覺得多看蘇木一眼都是心浮氣躁,一揮袖子轉身回了院子。

其他蘇家人也是一轟而散。

「爹爹,爹爹。」蘇瑞聲也要轉身。

蘇木不肯放過,一把將他拉住,故意當著看熱鬧的鄰居大聲問:「二弟,你現在過繼到我們大房,咱們算是親兄弟了。為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以後是大房的人,見了三叔可不能喊爹了,得叫叔父。否則,其不亂了規矩。」

不但鄰居們一陣大笑,連蘇家的下人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誰過繼給大房了,我才不來呢!」蘇瑞聲今天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一張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頭一埋,飛快地逃了進去。

蘇木看著他的背影,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小蝶這才偷偷將袖子里的瓷片扔到一邊,驚喜地喊了一聲:「少爺!」

蘇木還在微笑,用小蝶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事還沒完。我是個好脾氣的人,你們辱我損害我,還可以忍受。但要動我屋裡人,卻是不行。」

小蝶俏臉大紅:「誰是你屋裡人啦?」

蘇木哈哈大笑,笑聲中人已走遠。

「少爺,你要去哪裡?」

「逛街,古典風情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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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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