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一百五十五王爺何必自欺呢
離了宮,坐在馬車上,吳桑還沉在君墨塵沒有同紅雲圓房的震驚中無法回過神來。
天安殿內君墨塵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夥都明白,他口裡所謂的厭惡是指是什麼?
被人下了葯的君墨塵,依然會對女人的身體產生厭惡之情攖。
怎麼可能償?
吳桑下意識的便想到了他數次摟著自己入眠,想到了樹洞之內他引發自己的詛咒,洞房之內的他瘋狂的掠奪。
想著想著,她便開始耳熱臉紅,對於君墨塵不肯圓房更回的不解。想不出他到底在唱哪一出。
坐在對過的君墨安瞧著吳桑明顯動了春心卻又滿面不解的神情,對於她此刻的心情心知肚明,便好心的解惑道「四弟那人有潔癖,入不得他眼的東西,死不也不會碰的。」
吳桑聽了微微失神,低語道「可是,他指上的傷?」
君墨安知她把自己早上調笑君墨塵的話當了真,便笑道「你真信有哪個正常男人會讓女人把自己的手指咬成那樣啊?」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點……
吳桑漲紅著臉,實在沒有勇氣看君墨安興味濃濃帶著促狹的眼。
正常的男人會不會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塵中毒了啊!
她好像明白,君墨安的話中的意味了,中毒的君墨塵不會讓紅雲咬他的手指,但可以自己咬。
十指連心,咬成那樣必是下了極大的毅力與決心吧。
曾經,他在自已的見證下同玲兒姑娘互為解藥。
現在,他卻寧可自殘也不想碰自己新娶的妻子。
是因為他身邊跟隨的人不一樣了吧?
想著怡王府內同他形影不離的蘭兒。
想著蘭兒身上的湖蘭錦袍。
吳桑的心底似被寒風吹過的冬木,蕭索,凄然。
當初自己還奇怪為什麼那衣袍自己穿著那麼的合身。現在才知因為那是君墨塵為蘭兒所制,同為女子身量自然相差不多。
想著關於蘭兒,關於君墨塵的種種,原本被吳桑壓入心底的那些話又清淅起來。
「王爺若真的想要血,直接刺她一刀豈不省事?」
「因為比起她的血,本王更想要的是她的心!」
君墨塵與蘭兒的對話裡面的每一個字都似利刺,狠狠的刺向吳桑用自欺護起的心。
吳桑只覺得那刺太密,不只是痛更是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欲讓君墨安瞧出她的異樣,抬手打起了車簾,探頭看向車外。
都城的街市永遠是那麼的繁華。人來人往的空隙間她看到了街邊君墨塵曾帶著自己光顧過的小攤,看到了上次遇到趙三爺的包子鋪。
鋪里的生意還是那麼的紅火,老闆賣力的和面,吆喝,老闆娘扇風引火,打包賣貨。
隔著鍋內飄出的白色蒸氣,吳桑依然能感受到老闆與老闆相視一笑的溫情。
平凡而市井的幸福。
自己此生都不可企及!
在她的思緒飄飛的沉寂間,車馬在秦王府的府門前停了下來。
直到鑽出車廂,由君墨安虛扶著在地上立定,吳桑才發現怡王府的車也隨在後面跟了過來。
望著那個從車上下來的絳紫色的頎長身影,吳桑身子一僵。沖著邊上的君墨安歉然的笑笑「秦王爺,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君墨安瞧著她面色確實有些發白,連吩咐出來迎接的彩霞扶著她先回了「望雲軒」。
離開「望雲軒」足有半個月了,屋內仍是婚禮當日的樣子。
不止床上一片大紅,屋內的紅綢緞帶也依然原封不動的掛著。
窗檯,桌上的花瓶也不曾撤下,裡面插著鮮活的花。
滿眼都是婚禮灑日的樣貌讓吳桑心生煩燥,她轉頭對著彩霞道「這些東西怎麼還沒撤?」
彩霞忙道「王爺以為夫人喜歡,便沒有撤。」
王爺以為夫人喜歡!
吳桑自嘲的彎了唇,不用問她也知道彩霞口裡說的是哪個王爺。
「撤了吧!」
「是!」
彩霞恭身領命,出去尋了丫鬟婆子過來,很快的便把紅綢與花瓶悉數撤了下去。
看著空下來的屋子,吳桑總算覺得沒有那麼壓抑了。
她剛要坐下,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吳桑沒動,只是道「門沒栓,進來吧。」
門被拉開,一身紫衣的煙霞懷裡抱著一隻白毛糰子走了進來。
「夫人。」
瞧著煙霞要行禮,她忙阻止道「煙霞,有事嗎?」
煙霞把手裡的白毛糰子舉起來道「半月前它在綺園的廚房裡偷吃,被我捉了。今見夫人回來了,想著夫人一定會喜歡,煙霞便給夫人送來。」
看著她手上那個委屈的團成一團的白毛糰子,吳桑心下愧糾。
自那次君墨塵將糰子丟出樹洞后,自己被君墨塵禁錮,後來嫁入秦王府整日糾結在自己的心事里竟然忘了將糰子帶走,害得它堂堂一隻銀鳳鼠還要去偷吃。
「多謝煙霞,這小東西生的真是好玩,我很喜歡呢。」說著她伸手便去接煙霞手裡的糰子,可是糰子瞪著碧色的眼珠子,一翹鼻子傲嬌的把頭轉向了煙霞。
煙霞瞧了,忙道「夫人,想是它有些認生,養兩日就好了。」
吳桑笑笑道「我瞧著它同你挺投緣的。不若,留給你養吧。」
煙霞聽了大喜「真的!煙霞可以在綺園養它?」
她驚喜的話還沒有落地,便覺得手裡一空,那白毛糰子竟然掙脫她的手,在地上打個滾然後箭一樣的竄到了床上。
煙霞瞧了大驚「夫人」說著便想去捉糰子。
吳桑笑著擺擺手道「即然它愛在那呆著,便隨它吧。」
煙霞知道夫人收下了毛糰子,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算達到了便告退回了綺園。
透過窗子瞧著煙霞走遠了,吳桑才走到床前,伸手便去拿糰子。
糰子瞄她一眼,挪挪屁股,找了個離她遠點的地又趴了下去。
吳桑瞧著它腦袋趴在腿上,只露著頭頂的鳳羽邊看都連的看自己的樣,心下更回的愧糾,誠肯的道歉道「糰子,我錯了,下次再也不讓那個君墨塵欺負你了。」
糰子瞪著小眼睛瞧她半晌,瞧她態度確實真誠,才算開恩,小腿蹬竄進了吳桑的懷裡。
吳桑抱著,放在臉側好一陣親昵,而後瞧著窗外的空中飄的漫不經心的雲朵道「糰子,咱們回家好不好?」
糰子聽到要回家,興奮的吱吱直叫,扒著吳桑的手臂便不想鬆開了。
吳桑剛剛只是心思突然到了,順口一說,現在看著糰子興奮的樣卻真的想起家來。
家裡有娘親,家后的山坡有漫山的花,遍地的草,有同自己嬉戲的狐狸,天上有傾聽自己聲音的白雲。
也不知道自己出來這麼久,那些東西都變了沒有?
思鄉的慾念一但引發,便如洪不可抑止。
吳桑興奮的拍了拍糰子,去柜子里取出兩身換洗的衣服。又去枕頭下取出了那隻木刻的玉蘭頭花簪,拿在手裡瞧了晌放到桌上,最後想想還是揣進了懷裡。
院門外有彩霞候著,出去無疑自己尋死路,她想也沒想直接翻窗而出。
落到窗下,她按撫的拍了拍懷裡的糰子,轉身就要鑽入小徑,卻聽得頭頂上傳來君墨塵冷冷的聲音「怎麼,又想跑了?」
她一僵,順聲抬頭便瞧著一身絳紫華袍的君墨塵自樹間飄然落下,立在她的身前。
「王,王爺。」
她低頭左顧,將肩上的包裹悄悄的滑落地上。
君墨塵丹朱的唇緊緊的抿,冷冷的眸子,如同冬日無波的深潭,緊緊的凝在她的身上。
兩下靜寞,吳桑只覺得空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她咽了下口水道「王爺,怎麼跑樹上去了?」
「上面風景好啊!」
「哦,是嗎?」
吳桑無意識的接著,心裡不停的祈禱著君墨塵不要看到自己丟在地上的包。
「是啊,不坐樹上,本王如何瞧得見美女翻窗的戲碼!」
說著君墨塵低頭拾起地上的包裹,用手掂量了一把「連銀子都不帶就想去闖江湖?」
「那個……」
證據確鑿,吳桑低著頭不敢看向君墨塵。
君墨塵勾著唇角,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炙炙的盯著她道「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本王的!」
「是,我是說過。」吳桑通快的承認「可是我後悔了。」
「為什麼?」
君墨塵的眼挑了起來,吳桑望他一眼,而後側眸避開,低聲道「不為什麼,只是不想了。」
「為什麼不想了,做人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君墨塵的眼眸暗沉的讓人害怕,可是吳桑卻突然無謂了,她抬手描著他的眉眼道「王爺沒聽過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嗎?桑哥是個女子,做不來一言即出駟馬追的君子的。」
君墨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黑眸緊緊的凝在她的面上,似想瞧出破綻,但是吳桑就那樣坦然的望著他,不避不閃。
他的心慌亂起來,那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慌狠狠的攫住了他的心。
「你不可以說話不算的!桑哥,你是本王的小廝不可以說話不算的!」
面對他的慌亂,吳桑目光澈然的凝在他的面上彎了彎唇角「王爺忘了?我是桑哥,更是負咒聖女,是芸裳!」
「不,我不管你是誰,你只能當本王的桑哥,你說過永遠追隨本王的。是不是?」
君墨安慌亂的眼眸落在她的面上,尋求著她的保證。
可是吳桑搖了搖頭「王爺何必自欺呢?」
---題外話---明兒見話說海風覺得動了感情的人都有點神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