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如不要一早生我!

你們不如不要一早生我!

宋隨意立馬裝做什麼都沒有看見,把兩把椅子放下來后,一把一把,慢慢的挪到了餐桌旁邊。

其餘的人,其實都在感受到那股非同尋常的冷氣后,全停止了手裡的動作。

唐湘憐到底嫁到杜家已久,但是分明也從來沒有感受過老公的二弟如此寒氣,一下子有些怔。

王淑琴臉上堆著笑,眉頭卻皺到死緊,兩隻眼眯著看著宋隨意。

「隨意,去坐。」杜博芮拉了下宋隨意,語氣有些焦急,焦慮。他這個二弟,平日里斯文的,溫柔的,讓人誤以為沒有脾氣的,但是,實際上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恐怕家裡沒有一個人能抵得住。

被杜博芮拉了兩把,宋隨意不情不願地停住腳,但是,不願意動。

杜母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好像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怎麼了?」

「隨意去搬椅子。好像不能搬椅子吧。」王淑琴接上姐姐這話。

杜母立馬叫了起來,很是驚訝:「誰叫她去搬椅子的?!我絕對不敢叫她去干這樣的活,不是讓她到客廳里坐著嗎?」

王淑琴點頭:「誰敢叫她去搬椅子,對不對?」

唐湘憐更是把頭點。

杜藝雯跑了過來,抓住媽媽的手:「媽,二叔生氣了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很生氣。

宋隨意低著的腦袋像鴕鳥,眉頭緊巴巴的。

只聽他的聲音突然開口,當著眾人的面對著她:「你過來。」

有些人眯了下眼,有些人吃驚,有些人焦急。

「玉清。」杜博芮給弟弟使眼色,現在是什麼場合,要說什麼話回你們小兩口家裡再說。

可杜仙人從來沒有這種顧忌,不顧大哥的眼色,道:「你過來,放心,我不罵你,和你說兩句。」

聽到杜玉清說不罵老婆,有人挑起眉頭,有人不太高興,有人愣了愣,好像完全捉不到頭腦。

杜億封這時候也走出廚房了,說:「我告訴她椅子在哪裡的。」

杜母登時吃驚,回頭瞪了好幾眼小兒子:你這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嗎?

面對眾人尤其是杜玉清的質疑,杜億封只是挑著帥氣的眉頭說:「因為她看起來很尷尬,好像不找點事做不行。我想來想去,她想做點事就給她點事做吧。二哥,你是不是太忽略她的感受了?」

杜母用力扯了下小兒子的衣服,把小兒子往廚房裡推。

要說她尷尬,是誰惹出來的呢?他需要陪她爸,把她單獨放會兒,本來就該由他家裡其他人好好照看她,領著她融入他這個大家庭,但是沒有,相反,處處有人給她難堪。

娶了她,是想讓她離開宋家那個糟糕的環境,結果,他家裡比宋家好不了多少是嗎?

杜玉清別過臉,他拄著拐杖走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顯得特別刺耳,令所有人的心頭不由砰砰砰強烈地撞擊。

「二哥還生氣嗎?」被杜母推進廚房的杜億封叫道,「我說錯話了嗎?如果我說錯了,我道歉。」

「你沒有說錯話!」杜母吼了一聲,為自己心愛的小兒子氣急。

「媽——」

「你能說錯什麼話?只有人做錯了事把髒水往其他人身上潑。真是太不像話了!娶個女人回家是家和萬事興的,不是讓你們兄弟倆吵架的!」杜母急吼吼的聲音,都傳進了書房裡。

杜父眉頭死緊。

宋二叔臉上一片慌亂:怎麼聽,好像親家母生氣了?在對誰發的脾氣?

「媽,你少兩句,都沒有人說什麼!」杜博芮攔在自己母親面前,勸著杜母不要再說話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一旦打開話匣子的杜母從來都是關不住嘴巴的,好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怎麼,家裡三個孩子都是她生的,她功勞最大,誰敢說她不是誰其實就是不孝。

「誰說沒有說什麼了?他不是生氣嗎?想對他弟弟發脾氣嗎?不想他弟弟在外面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回家來,剛享受點福氣。是誰做錯的事,她自己倒好,躲一邊去了,不敢出來自己承認!」

宋二叔總算聽明白了怎麼回事,慌慌張張從書房裡走出來,對著女兒說:「隨意,你過來。」接著,對著親家母杜母說:「這事是我錯,我給你賠不是,親家,我讓她去給你幫忙的。」

哪裡知道杜母聽了對方道歉的話后,不僅沒有感到舒心,還更忿氣,不依不撓地罵了起來:「哦,她是你女兒,她做錯了事,還得你這個長輩擔著?她是你女兒你當然護著她了。是說我們家對她不好了是不是?」

宋二叔愣了愣,百思不得其解了:「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沒有這個意思,我看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你到我們家來,不就是為了她出氣的嗎?!」說起來,杜母原先並不知道宋二叔要來,更不知道是自己老公請的宋二叔來。

結果這可想而知了,杜父隨後走出了書房,悶著一張臉,對兒子說:「億封,陪你媽下樓去,到樓下去散散心。」

杜億封馬上應好。

可杜母不讓,攔住小兒子,沖著杜父和其他人叫起來:「我們兩個為什麼要下樓去?我們兩個做錯了什麼事嗎?明明都不是我們兩個做錯的事,為什麼要我們兩個離開家?」

「你夠了沒有!」杜父忍無可忍,拍了桌子,「我什麼時候讓你們離開家了,讓你去散心你都不高興!你講理不講理!」

杜母愣了下,兩腿一軟,坐在了椅子上。

王淑琴趕緊走過來扶著姐姐,不滿地對杜父說:「你嚷你老婆做什麼?她又沒有做錯事。一開始做錯事的從來不是她。」

「就是!」杜母聽著妹妹安慰的話,一股腦兒自覺委屈至極,哭了起來,「我這個倒霉的,懷胎十月才把他生下來,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他倒好了,有了女人忘了媽,忘的一乾二淨,帶著全家人反我就是了。」

「媽!」杜博芮都聽不下去了,「誰反你了?」

「不是嗎?一個又一個吼我!」

誰吼的誰呢,現場每個人都這麼想。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可以說在杜母身上展現到淋漓盡致。宋隨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陳思穎那人能入了杜母的眼,因為分明這兩人同一類人,動不動就吼,動不動就說自己委屈極了。對了,她堂姐宋婷婷也是這一類。

杜母接著吼,拉著自己妹妹,指著家裡已經不聽她話的杜仙人:「你們不問問他?他上次怎麼說的?說想把自己的姨媽大義滅親?他這不是寵妾滅國嗎!」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

宋二叔硬是沒有聽明白杜母後面那句話啥意思?寵妾滅國?他女兒明明是妻,怎麼變成妾了?

在杜母眼裡,宋隨意就是個妾,因為都沒有經過她同意嫁的她兒子,不是長輩承認的兒媳婦怎麼能叫做妻,在古代就是不叫做妻!

宋隨意的心頭陣陣心寒。難怪晴姐說,結婚哪裡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永遠,兒媳婦別想能討得婆婆的好。

「阿姨。」宋隨意走了出來,到了杜母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有關係,但是,不要說他壞話,他終究是你兒子。」

「呵!」杜母沖她冷笑,「你很會做人了,現在,很會做好人了是不是?像你們年輕人說的聖母瑪利亞。」

「我不是聖母瑪利亞。」宋隨意道,「我是一株小草,而阿姨您高貴上,不是牡丹,就是鬱金香。」

杜母鼻孔里又哼了聲。

王淑琴皺著眉頭罵:「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不知道你婆婆在氣頭上嗎?這時候應該怎麼做你心裡最清楚。你在這裡添油加醋做什麼!」

「因為有些事情今天不說明白,永遠不能說明白。我想說,阿姨你想拆開我和杜大哥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阿姨你私下準備給杜大哥另找老婆,不惜還找到方太太那兒。」

「什麼!」

杜家幾個男人明顯都不知道杜母這個小動作。連杜億封都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母親,哭笑不得的:「媽,二哥他都結婚了,你這是幫二哥找小三?我第一次聽說媽給兒子找小三的。」

杜母惱羞成怒,拍著桌子起來對著宋隨意的鼻頭指:「我今天和你拼了我告訴你!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在家裡當面污衊你婆婆你安的什麼心!」

「我有目擊證人的。」宋隨意說,「那天,很多人在場。我妹妹宋思露也在。我有沒有說錯話污衊人,阿姨心裡最清楚的了。」

杜母於是捂住了心臟口,好像喘不過氣來。

王淑琴用力給姐姐拍背,叫:「玉清,快來看看你媽怎樣了!」

杜母貌似犯急病了,每個人不由都著急。杜家幾個男人幾乎都圍了上去。杜博芮和杜億封一句媽媽媽長短的,一人握著杜母的一隻手。杜母卻只覺得不夠,那個人呢?那個人怎麼不來?

杜父倒是一直站在了後面,看著自己老婆做戲,要是他是兒子杜玉清,都絕對不會過去。

宋二叔很緊張:「這這這,打電話叫醫院的救護車!那個,隨意,你快點打電話啊!」

宋隨意很聽父親的話,開始撥打電話。

「打什麼電話!」王淑琴一看急了,打斷宋隨意的手說。

宋隨意道:「我爸說的沒錯,阿姨如果生病肯定要趕緊送醫院去的。上回,我那堂姐就是阿姨這個狀態,後來送到醫院,哪怕醫院檢查了說沒事,最後確診說是癔症。」

噗!

杜億封一口笑噴出了嘴:「你哪個堂姐?」

「封兒!」杜博芮瞪著這個弟弟,本來以為這個弟弟到了國外經歷了教訓,回國來性子會穩重一些,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笑!

杜母和王淑琴兩個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下不了台。

唐湘憐捂著嘴,別過臉。杜藝雯小朋友一臉驚呆相。

宋二叔再傻,這會兒也聽明白怎麼回事了,回頭瞪起女兒:「這個,能和那個相比嗎?」

「爸,我沒有說阿姨得的癔症啊,我是說,上醫院看最保險。杜大哥哪怕在這裡給阿姨看,肯定看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都沒有醫院的儀器檢查準確。」宋隨意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杜父點了點頭,指揮兩個兒子:「送你們媽上醫院去吧。這樣,檢查清楚怎麼回事了,我們都能放心。」

杜博芮硬著頭皮搭腔,不敢看杜父,也不敢看杜母:「哎。」

杜億封笑不停嘴,捂住了肚子喊:「好疼,笑死我了!」

杜母起來,一個拳頭打到小兒子身上:「我讓你回國來笑的嗎!」

「鬧夠了沒有?」杜父再次開嘴,「鬧夠了就吃飯了,全家人都餓死了。」

杜母黑著臉,悻悻然地站了起來。

王淑琴扶著她走去廚房,眉頭一直緊皺。

杜父對宋二叔做個歉意的手勢:「對不起,我內人脾氣有些急躁,平常她倒不是這樣的人。」

「看得出來。」宋二叔笑笑擺手,「沒事沒事,看你這幾個兒子一個個都這麼出色,都知道親家母是個很好很能幹的女人。」

杜母哼哼,心裡頭怎麼腹誹宋二叔不說。

宋隨意靜悄悄挪了腳步,是因為看到他早就在眾人吵鬧不休的時候,一個人走到陽台去了。

她的杜大哥,是個仙人,仙人,應該最煩這些吵嘴的人間瑣事。

「杜大哥,開飯了。」宋隨意的腦袋伸出陽台與客廳之間的玻璃門,沖著他的背影小聲提醒。

杜玉清回過頭,只看她那毛躁的短髮貼著她那張剛剛長上點肉的小臉,不由的有一些皺眉頭。

「杜大哥。」她眨眨眼,走到了陽台上,伸手去扶他。

他沒有說話,那手一直撫摸她的臉,慢慢的,無比小心的,彷彿自己摸著是塊玻璃。

宋隨意咋弄起眼睫毛,這時候她也不該自己該怎麼做。

忽然,他的手繞過她的後腦勺,把她的腦袋一帶,按在了自己胸膛上。

宋隨意一怔,察覺的時候,只聽耳畔是他的心跳聲,好大好響,每一聲好像都要震進她的心口裡去。

他輕輕地在她耳畔邊開了嘴唇:「不準離開我,知道嗎?」

她抬起頭,兩隻眼裡什麼東西在流閃著。

感覺他好壞,憑什麼叫她一個人不準離開他。

什麼事,對他來說,都是不能動搖他的意志的,所以他只怕這個小丫頭自己先承受不住想多了要走。因為別人的話,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用在意。他只在意她離開不離開他。

「以後,我們不會經常來這邊,我向你保證。」

宋隨意對於他這話點點頭。

這些人,說可惡吧,不到論死罪的時候,他們也不可能一個個和這些人糾纏,眼不見為凈最好。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開飯了,二叔,二嬸!」杜藝雯喊。

他抓緊她的手。她扶著他,走回屋裡。

一頓晚餐,終於在有驚無險的前戲中開飯了。有了前面的教訓,杜母在之後的晚飯里一句話都沒有開嘴。姐姐都不說話,王淑琴心裡琢磨琢磨,也就沒想著鬧場了。

這兩姐妹大概是平生第一次吃了這麼鬱悶的一餐。搞到她們想提前離場顧著面子都不可能。

杜父一晚上都在給宋二叔勸酒,可能心裡有些歉意。

宋二叔謙卑,被杜父灌了不少酒,後來有了不少酒勁上來。

看著搖搖晃晃的父親,宋隨意有些緊張了起來:「爸,你是不是還有電話沒有打?」

意思叫父親少喝一點,又不能當著自己公公的面直說。

杜父聽見就問:「親家現在還在開工嗎?晚上都開工?」

「哦,工程隊的,是有打電話催我過去,可我這沒空,我媽病了,我得照顧我媽。」宋二叔說。

「孝子啊!」杜父誇讚,「老太太幾個孩子?」

「連我算一起,五個兒子呢!」宋二叔豎起五根指頭,呵呵笑了起來,「但是,五個裡頭,我混的最差。」

杜父對於大家庭似有感慨:「我那家裡,幾兄弟幾姐妹,那年頭,叫做英雄媽媽,生的越多越光榮。」

「是,和現在只能生兩個孩子不同了。」說著,宋二叔突然望向自己女婿,「你打算讓隨意生幾個?」

杜玉清愣的不是一點兒。

杜家其他人都笑而不語。

杜父笑眯眯的,當然是越多越好了。誰家不是喜歡子孫滿堂的?

宋隨意低著腦袋想去死,想怎麼是自己爸說出的這話,要羞死她了!

「沒事,不好回答,你慢慢想。」宋二叔拍拍自己女婿的肩頭,「但是,以我過來人的經歷,隨意她一個人,沒有兄弟姐妹的話,太孤單了。你看她媽不在,我不在,她只剩下一個人。」

杜玉清若有所思的:「其實我有想過,當初就想過,最少要兩個的。」

「怎麼,你可以不止要兩個嗎?」

「他特殊一些,想要幾個孩子都可以。」杜父偷偷給親家透露這個秘密。

宋隨意不知道這些,被他這話突然嚇了一跳,怎麼,他要讓她生很多孩子當英雄媽媽嗎?

桌子上,另外一些女人聽了,各有各的想法。唐湘憐表情淡淡的,似乎生一個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杜母和王淑琴暗中不是很樂意。

杜藝雯卻突然摔了筷子:「如果我爸媽要弟弟或妹妹,你們不如一早不要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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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門暖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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