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

「逼不得已？呵！那你還裝狗賣萌，騙我給你烤肉、順毛！再見，再也不見！」司然越想越生氣，轉身就走。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窮奇就跟它自大狂傲的主子魔尊一個德行，喜歡玩弄他人與鼓掌之中，把她當傻子耍！

「哎哎哎哎，先別走啊！你不是想知道主子在哪裡嗎？他在佛修成空魔音殿那邊。」窮奇嘴上叫著，身體卻沒動。

盯著司然遠去的背影，趴在原地，頓時失去了精氣神般，蔫了下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它比主子更喜歡司然，因為那時，它是第一個吃了司然親手烤的烤肉，主子卻跟司然比較生疏，根本沒有口福。

一開始，它瞧不起司然這個凡人，把她當傭人一樣的使喚。吃她的烤肉，讓她伺候它洗澡、順毛。可是不知不覺中，被收買了，也不自知。

吃人嘴軟，心也會跟著軟。

後來主子跟司然相處的越久，感情越來越好，它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主子不允許司然烤肉給它吃，不準司然再幫它洗澡順毛。發現一次，就背著司然懲罰它一次！它不得不開始疏遠她。

後來，它跟在主人的身邊，親眼見到司然這個怎麼死都死不了，反而多次奪舍成為他人。再次見到她，產生了畏懼，哪敢在輕視她分毫？

如今主子徹底愛上了她，讓她入住未來魔后才能居住的鳳鸞宮，連她身旁的妖寵都想方設法的全部弄走了，更加不允許它靠近她。

連她親妹妹雲歌的醋都吃，它也只能識相的滾遠一點！整日躲在天魔宮的大殿內不敢外出，就怕不小心被她撞見。

哇嗚……！主人就是個醋罈子！

司然出了前殿，本想去魔音殿，但是一想到她不知道魔音殿該怎麼走，二是路上隨便遇到看她不順眼的地魔女什麼的，對她出手，小命不保。

司然一轉身去了後殿魔尊平時休息的寢宮，因為來過，輕車熟路。

本以為會被哪個地魔女什麼的攔下，誰知她闖到了寢宮裡，那些個地魔女甚至是一個領頭的天魔女，好像根本就沒看見她似的。

實際上魔尊早已經下令，司然可以隨意出入天魔宮。

司然就坐在桌子前等著魔尊，可光坐著也很無聊。拿出雲歌給她的奇珍異果吃了起來，吃了四、五個，也沒興趣了。

想著拿出一壺靈果酒喝喝，卻發覺黑色手鐲中根本見不到酒的影子，這才想起她的酒都被魔尊打劫了！於是，又拿出沒吃過的靈果繼續啃著。

魔音殿內。

佛修成空又吃了魔尊幾粒黑子，微笑著抬頭。「魔尊今日心不在焉，改日再戰？」

邪氣肆意的魔眸眼尾餘光掃向成空，每次見到這和尚的微笑，覺得刺眼無比，恨不得剜了他的雙眼，今日倒覺得順眼了很多。二話不說，拂袖離去。

四周伺候的地魔女們通通鬆了一口氣。

魔尊剛一離開，一隻火紅的狐狸瞬間撲到魔尊離開的座位上，狐爪捏著黑子，憨態可掬的作勢要跟成空繼續下棋對弈。

成空面帶微笑的捏著白子，繼續跟火狐狸下棋。

誰知火狐狸突然發火，蹦到棋盤上，瞬間毀了整個棋局。

成空依舊面帶微笑的看著，絲毫沒有露出責怪火狐狸的意思。看著火狐狸怒氣沖沖的跳回位子上，揮手間，棋盤恢復原狀。

火狐狸發飆的再次弄亂了整個棋盤，成空依舊含笑著如沐春風般不當回事。

四周伺候的地魔女們看著這一幕，習以為常，見慣不慣。

其中一個地魔女忽然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同伴，疑惑的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異香？好像越來越香……。」話還未說完，人噗通一聲，直接暈倒在地。

四周伺候的地魔女包括唯一的天魔女夾桃，通通歪倒在地上。

香氣繼續蔓延至整個魔音殿，負責打雜最下等的一百個魔人，通通打了個哈欠，放下手頭的工作，直接歪倒在地，陷入沉睡中。

在所有人陷入昏睡的魔音殿的涼亭內，成空對面的火狐狸，在香氣繚繞的瞬間化為一身紅紗，妖媚入骨的絕色女子。雙手撐在棋盤上，身體前傾，一雙勾魂奪魄的媚眼，此刻卻怒瞪著成空。

「臭和尚你瘋了！你知道你剛才答應了魔尊什麼嘛？你不要命了！」

被責罵的佛修成空，一派祥和端莊，雙手合十。「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非外道，將滅止生，以生顯滅，滅猶不滅，生說不生。」

「少給我打禪機！我就是一妖女，我聽不懂！這萬年來，我何曾阻止過你普度眾生？可沒想到，你大方慈悲到，有一天普度眾生到把自己都舍進去！」天狐女氣的一掌拍在棋盤上，棋盤上所有的黑白子瞬間化為粉末。掌下玉石的桌面裂開無數如蜘蛛網般的裂縫，直達底部滲透進地下。

「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

「哈！」天狐女仰頭諷刺一笑。「你盡如此看淡生死？那你還活著幹嘛！」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你既然這麼大方，效彷彿尊割肉喂鷹，那你就把命給我好了！我成全你！」天狐女臉色瞬間變的猙獰，飛撲上去。

成空緊閉雙眼，不慌不忙的撥弄著佛珠，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身上的淡金色佛光瞬間大盛，撞上天狐女身體的剎那間，天狐女慘叫一聲，倒飛甩出了涼亭，瞬間化出火狐狸的原形。

成空突然睜開雙眼，面帶微笑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擔憂，腳步凌亂的踏出涼亭，抱起了火狐狸，用佛法為她療傷。

火狐狸口吐人言，在成空的懷抱中掙扎。「不要你假好心，傷了我，再給我療傷！哼！」

成空嘆了口氣，發現它傷的並不重，剛才分明是故意叫的凄慘，引得他心生愧疚，小心翼翼的又把它放回原地。「你已陪伴貧僧萬年之久，明知一旦心生惡念必被佛光所傷，下次別在這麼幼稚，傷了自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該珍惜乃至珍重。」

「我就是故意的！誰讓你認命！我不甘心，我不認命！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千年之前，你已經推算出禪機，看到了未來，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下場！我纏了你萬年之久，你都不肯告訴我！我偏要與天道爭，與命運爭！」

「冥冥之中，一切早就註定，未來縹緲不定，你何必只爭朝夕，不如把握現在豈不是活的更好？」

「把握現在？」火狐狸身上一陣紅光閃耀，原地瞬間化為妖媚入骨的天狐女。「行啊！我聽你的話，把握現在。本王早就看上你了，你脫離佛界，跟我相好……。」

天狐女話還未說完，就被紅了臉的成空一句阿彌陀佛硬生生打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著相了，何必如此執著於情ai？」

天狐女一叉腰，兇悍的反唇相譏。「我執著？你們佛家還有雲，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不是嗎？色即是空，那麼跟我相好，也是空的，有何不可！」

「這……這……此理不通。」

天狐女步步緊逼，成空步步後退。「心中有佛，即可成佛，不在乎外物皮囊，又何必計較世間情ai？既然能普度眾生，為何不能普度我？難道我不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你天天念我佛慈悲，你慈悲在哪？看我痛苦了萬年，你視而不見！看似普度眾生，人間大愛，包容萬千，為何我這種小愛就不能成全？就不能普度？為何偏偏對我如此殘忍？！」

「貧僧如果普度了你，就不能繼續普度芸芸眾生，請原諒貧僧，放過貧僧。」

「我放過你？誰放了我！」天狐女淚如雨下，卻無半點哭音。「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看見未來又如何？我偏偏要爭！要麼，你跟我相好，陪伴我餘下的幾百年，要麼……我就掀翻這天地，讓這個世界給我陪葬！你選！」聲色俱厲，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阿彌陀佛。」成空為難的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臉上再也沒有如常的暖人微笑。

「很好！你果然是自私，寧可我掀翻了這天地，你也不肯犧牲你自己。到時候我就讓你看看，因為你的私慾，不肯普度我一人，有多少人會為此無辜喪命！」

成空聞言肅然睜開雙眼，想要說起什麼，眼前卻早已經空空如也，無法挽回一切。除了空氣中瀰漫著天狐香明明確確的告訴他，剛剛的一切確實真實發生過。

「佛尊，弟子有罪，實難抉擇。」成空再次閉上眼睛，一臉的懺悔，飛快的撥動佛珠，念著經文。一切早已經註定，僅憑他一己之力，實乃無力回天。

天魔宮內。

司然等了好久，等的吃靈果吃了一盤子的核，又喝了三壺靈茶，灌了一肚子的靈茶水，魔尊依舊遲遲未歸。

實際上，魔尊早就歸來，卻隱匿在一旁。看著司然的一舉一動，小氣的報復她讓他站了七天七夜，以示懲罰，故意不現身，讓她等。

可惜司然沒有魔尊那麼好的耐性，掐算著時間，估摸等了一天魔尊依舊沒有半分影子。司然就開始胡思亂想，或許是因為魔尊聽到她待在他的天魔宮內，還在生氣，不想見到她，才遲遲未歸？

司然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

現代男女朋友吵架，不就喜歡互相不理對方几天，以示冷靜威脅嘛？

司然敲敲自個的額頭，她跟魔尊哪跟哪啊！居然聯想到男女朋友吵架上邊去了，看來真是等久了，腦子木了。

魔尊看著司然才等了他大半天，就沒耐心的起身要走，氣的飆升殺氣，瞬間暴露了自身的存在。

司然警覺的一回頭，看著從寢宮裡間走出來的魔尊，彷彿見了鬼。「你一直在裡邊睡覺？」轉念一想，立馬覺察出不對。

魔尊的神識何其靈敏，有外人闖入他的寢宮，他豈會不知？

「你早知道我來了，故意讓我等這麼久！」

她平時很冷靜的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魔尊卻很容易發怒，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司然心裡咯噔一聲，暗道壞事了。

她面對他人一向喜歡帶著假面具，只有面對雲歌的時候才不會裝，如今在魔尊面前也不裝……。

「前車之鑒。」魔尊說的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故意躲著不現身，讓心愛女子等大半天的半點愧疚。

他以為司然會發脾氣的離去，又或者反唇相譏，結果……卻見到她一臉委屈，然後無聲的噼里啪啦開始掉眼淚。

魔尊瞬間慌了神。「……你哭什麼！」瞬間閃離近身，手忙腳亂的掏出雪蟬絲手帕，像擦桌子似的，隨便在司然的臉上糊弄幾下。

他從未見過她哭過，更不會哄女孩子。

司然強悍的一把拽過手帕，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扔回魔尊的身上。「誰稀罕你給我擦眼淚！」喜歡最終發展成愛，她該如何收場？

魔尊盯著從他身上飄落到地板上，沾滿眼淚的手帕，手指微微一動，化為烏有。

不稀罕？那為何擦完了眼淚才砸還給他？心有鬱結，抬頭，邪氣肆意的魔眸盯著司然一雙紅通通的委屈雙眼，怒氣沒了，只剩下心疼。

「誰欺負你了？你說。」一把扯過司然禁錮在懷中，一副立馬要去殺人，為其出頭的架勢。心中卻飛快的把所有可疑人員全部過濾了一遍。

司然聞言渾身一震，也不哭了，抬頭盯著魔尊。

冷靜異樣的眼神，看的魔尊心中不解。

司然忽然一把推開他，沒推動，反而是自身倒退好幾步。右手瞬間出現一把金色的飛劍，直接指著魔尊。「雲歌調侃我，說你在她面前承認過喜歡我？是不是真的？」手握飛劍給自己壯膽，兩情相悅就處處看，不行直接老死不相往來，決不搞什麼曖昧！

邪氣肆意的魔眸盯著司然手中的利劍，轉移落在她沾了淚珠的眼睛上，一副逼問想要殺人的架勢。心中千萬個念頭，瞬息萬變而過，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笑了。

「有哪個姑娘逼著男人表白，拿劍指著？你想要屈打成招亦或者威逼成事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