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現實
皇后大晚上的跑到了乾清宮，把皇上勾到了長春宮的事情在第二日一大早便傳散開來。不過一眾嬪妃雖然知道這麼回事卻都裝作不曉得的樣子來給皇后請安。
見到皇後面色紅潤的抱著榮親王坐在上首，惠嬪低下頭在給皇后請安的時候扯了扯嘴角。
皇上雖然把六阿哥出繼了，但得來的可是一個鐵帽子王爵啊。而且榮親王一脈只剩下六阿哥一人。這和叫皇后白撿了一個大便宜有什麼區別……
小兒子一落地便撿了一個大便宜，成了鐵帽子王。大兒子更是榮寵優渥，如今便已是親王的爵位，再升一級到鐵帽子王只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
而她的胤禔，皇上為什麼就不能去看看胤禔？連四阿哥都能和太子與誠親王一同學習，為什麼她的胤禔就不能？四阿哥算什麼東西，親生額娘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女，生了一個阿哥也不過是一個常在。半點位分都沒升不說，似乎還糟了皇上的厭棄，去了連冷宮都不如的地方。
嘖嘖。
皇后拍了拍懷中哼哼了幾聲的小兒子說道。「都起來吧……」如今四阿哥跟在了太子的身後學習，這長春宮裡的小阿哥就剩下她懷中的小六兒一人了。不過，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她這裡又能多一個陪她的小六兒玩的小阿哥了。
算了，放在自己胞妹膝下也好，這麼多年一直叫她隱忍著。這個小阿哥也算是對其聊以慰藉罷，說不定還能再得一個自己親生的阿哥。
皇后掃視了一圈一眾嬪妃后清了清嗓子。「今個本宮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再過八個月皇上便會再有龍嗣誕下，諸位姐妹也得多多為皇上開枝散葉才是啊。」這個消息對於皇後來說無所謂，但是這個「小阿哥」的信息對於其他人來說可就是糟透了的。
下面的一眾嬪妃一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狗屎運」懷了龍嗣。這兩年皇上雖說小阿哥一個接一個的出來，但是架不住後宮嬪妃眾多啊，顯得皇上子嗣依舊稀少得很。
加上成貴人肚子里的那個才是七個小阿哥。不光小阿哥少，小格格更是少得可憐。打十三年兆佳貴人生了一個小格格以後，一個小格格都沒蹦出來……
都知道誠親王想要小妹妹想紅了眼，在皇后懷孕榮親王的時候誠親王天天心心念念叫著小妹妹。若是能生下一個小格格來定能入了誠親王的眼，然後自然而然的就能入了皇上的眼。
入了皇上的眼還怕日後生不出小阿哥來？
下面的嬪妃不指望能有個小阿哥傍身，卻連一個小格格都沒有。甚至連身孕都不曾有……也不能說皇后善妒霸著皇上不放，這今早又不知道是誰有幸懷了龍嗣。
真是打碎了牙和血吞。
皇后又晾了眾人一會兒，等下面安靜下來了皇后才接著說道。「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沒得的時候，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才能把皇上留在身邊才是。你們也不用找了，有了身孕那位今個沒來，也不會來的。」就算懷了身孕皇上依舊沒讓她出了那辛者庫。
話里話外皇后都在敲打著惠嬪。
如今那拉一族就如同秋後的螞蚱，沒多久能蹦躂的時候了。若是肯安分一些，皇上還會留著他們一口氣。若是不老實，皇上一巴掌就能將那拉一族徹底拍進泥里。
惠嬪還是沒死心，總想著有個長子身份的兒子便要爭上一爭。也不想想她這個皇后可是還活的好好的呢，她這個皇后的兒子還佔嫡呢，若是太子有個閃失，她的兒子便是嫡長子……
但即便是這樣，皇上依舊沒叫三阿哥越過太子去。惠嬪還沒看明白么？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阿哥若是沒有那個愚蠢的額娘在一旁沒事就瞎教唆的話，說不定皇上還不至於這般冷著大阿哥。好歹也是自己第一個站住腳的阿哥不是？想到大阿哥之所以能站得住，皇后看惠嬪的小動作眼中又多了一絲夾雜著嘲諷的憐憫。
在實力嚴重不對等的情況下，皇后對惠嬪更是憐憫多了些……
當初元后赫舍里還活著的時候，怎麼可能容忍的下去有個庶子擋在自己嫡出的小阿哥上面？惠嬪那時候還有些勢力在宮中，提前得知了皇后要對他的保清下手便鋌而走險，親手叫她的兒子染上了天花。
惠嬪這是在賭……結果雖是看著是惠嬪贏了，但結果卻是兩敗俱傷。叫皇上得知了惠嬪故意叫自己的兒子染上了天花后直接厭棄了惠嬪。虎毒尚且不食子，惠嬪這般行為與那掐死自己親生孩子來陷害王皇后的武則天有甚區別？
本來皇上念著大阿哥在宮外養大，對其還有些憐愛。但隨著惠嬪的不斷折騰下，皇上對大阿哥真是漸漸失望。
不友愛兄弟也就罷了，竟還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都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還怨恨別人，皇后真是想將惠嬪的旗頭摘了，敲敲她的腦殼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行了，日頭也要上來了都回去罷。近來天氣越發炎熱，都少走動些也能省得更加難挨……」皇后的意思在場的每一位都聽懂了，不就是在告訴他們成貴人快生了都注意一些么？再就是告訴他們不要想著對那位懷了龍嗣的人下手……
此外，那懷有身孕的到底是誰？怎麼這般神秘，皇后竟不肯透露一絲消息？而且那人是怎麼避開按時來請平安脈的太醫的？竟瞞了兩個月快等胎相穩固來才爆出來……
後宮嬪妃從皇后的宮中出來，神色都有些恍惚。
胤祉早早的起來，溫習了一遍功課後才用的早膳。「小順子，昨個四弟又在毓慶宮歇下的？」他四弟母家不顯，在康熙整頓了內務府後更是半分勢力都沒有了。叫他住在毓慶宮倒也不怕什麼風言風語傳出去，反倒是叫太子得了一個友愛幼弟的美名。
而且他四弟的小腦袋瓜簡直好用到什麼東西讀幾遍就能記住了。生生叫胤祉嫉妒得想挖開胤禛的腦殼舀點腦漿放自己腦子裡……
都是康熙的兒子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難道這就是古人的自帶優勢？而且胤祉不得不承認，胤禛的字寫得也是越發的好了……得了康熙好幾次誇獎。反倒是自己叫康熙的小眼神奚落了好幾次。
胤祉努了努嘴整理好衣袍后出了自己的院子去給康熙請安。向康熙請晚安后便邁著四方步溜溜達達朝著尚書房的方向走去。
昨晚他好像感覺到他皇額娘來乾清宮隨後和他的汗阿瑪又走了，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管他呢，胤祉現在最為關心的還是工部正在全力改進的火器，其餘的一概不甚重要。
胤祉在路過毓慶宮前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進去而是直接去了尚書房。
顯然林如海已經把胤祉能到尚書房讀書的事情當作是一種奇迹來看待了。林如海盯著他看了能有一炷香的時候了吧，這若是別人胤祉早就拉下小臉了。「怎麼？本王在林師傅眼中就那般的不堪？」胤祉坐在椅子上拿著書冷冷的說道。
但林如海是林妹妹的爹，日後想見見林妹妹還不能和她的爹交惡。這口氣他胤祉一忍再忍。
林如海就算那麼想也不敢說出來，連忙請罪稱不敢。「但願是本王多想了，林師傅有所不知，本王最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無用功上面。六十遍就能背下來的文章本王為何一定要讀滿那一百二十遍？有接著讀那多餘的六十遍本王已經背完下一篇了……」
胤祉這話對康熙也說過，既然胤祉不喜歡那就隨胤祉去好了，不管怎樣，能背下來，肯背就是好事一件。
「微臣曉得，微臣曉得。」林如海在氣勢上便已被胤祉壓了下去，明明天氣還未炎熱，林如海的後背卻覺得有些發潮了。
「可能林師傅還有所不知，本王的四弟更是讀幾遍便能背誦下來，還望林師傅莫要耽誤了四弟才是。」胤祉覺得他應該加加碼，爭取叫康熙改了那讀寫一百二十遍的規矩。
這可是為子孫後代造福的事情啊。胤祉趕忙收回神兒來，繼續冷冷的看著林如海。
「三弟今日怎麼不等二哥和四弟一個人先來了尚書房？」太子拉著胤禛的小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今日三弟是怎麼了，怎麼覺得和他之間有些疏遠了呢？
難道是吃了四弟的醋？太子越想越覺這事情極有可能。
整日一天下來，太子讀書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林如海瞧著太子這般樣子，以為是因為天氣炎熱所致，所以並未說些什麼。
因天氣炎熱，故而下午的騎射課便被康熙取消了。決定和胤祉好好談一談的太子叫四阿哥回了長春宮，胤禛人雖小，但卻不是一點事理都不明了。甚至有些地方看得比胤祉都清楚。叫胤祉感到十分的不解，難不成四弟從小就是個人精？
怪不得最後當了皇帝……真是深藏不漏啊。
看著胤禛被蘇培盛抱下去的背影，胤祉努了努嘴。太子見胤祉望著四弟的太監發著呆，拉著胤祉的手，盯得胤祉渾身不自在。「三弟最近似乎和二哥疏遠了好多」
二哥你這也太直白了吧……
胤祉搖了搖頭指著一小摞摺子說道。「弟弟最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來用，再說了二哥對弟弟這麼好弟弟怎麼捨得疏遠二哥？二哥你想的太多了。」太子取過一本摺子翻了翻，確實是不像汗阿瑪給他看的摺子一般簡單明了……有許多更像是汗阿瑪在詢問三弟的意見。
太子想了想，抓著胤祉的雙手把他拖到了床榻上，在胤祉目瞪口呆下胤祉已經被小順子扒得只剩下一層雪白的中衣。太子也在張起麟的伺候下只穿著一件杏黃色的中衣拍了拍床榻，「三弟先陪二哥午睡罷，先養足了精神再看摺子也不遲。」
怎麼有種成了太子的童養媳的感覺？這可不妙啊……太子若是想對自己動手動腳的，康熙知道了就算胤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什麼生而知之統統見閻王爺去罷……胤祉腦補了一出被康熙知曉后他的慘狀……
但胤祉還是躺了下去，還別說真是有點困了。
「我們兄弟二人許久沒這般抵足而眠了……」太子一直沒有鬆開握著胤祉的那隻手，生怕胤祉睡著了以後再來給他胸口一拳頭。太子見胤祉一直沒出聲，略起身瞧胤祉。「這麼快就睡著了……」
看著胤祉略微發青的眼眶，太子許久不語，鬆開握著胤祉的手緩緩地躺了下去，「汗阿瑪……」
太子記起他的汗阿瑪說過他不必萬事都知曉，只要能掌控得了手中的臣下，讓臣子去做便好了……所以三弟才要這般辛苦學習這些東西么？
他最親近的弟弟。
一名暗衛跪在下首向康熙彙報著一下午太子與誠親王的一言一行。「三阿哥又被太子留在毓慶宮歇下了？」康熙看著摺子說道，隨後揮了揮手地上的暗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康熙背著手在御案後走了幾圈，想了想。「這般親近也好，總比兄弟之間鬧得紅了眼的好……李德全，隨朕去阿哥所！」
大阿哥那裡也得去看一看。有些事情雖然殘酷，但必須得叫其認清現實。他這個做阿瑪的應該盡到做阿瑪的責任，去點醒這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