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安分

東頭所內，大阿哥依舊抱著本書籍在苦讀著。「小春子，幾時了？」大阿哥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書本的問道，久久沒能聽到答覆，大阿哥有些遲疑地抬起了頭。「小……汗阿瑪！」

大阿哥抬眼見是他的汗阿瑪來了連忙將手中的書本放在桌子上給康熙請安。

「汗阿瑪這麼晚了怎麼來兒子這裡……」大阿哥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汗阿瑪好像從未和他這般近距離的說過話。然而想了半天憋出的話剛出口，胤禔便有些懊悔，他說的汗阿瑪不會以為自己是在質問汗阿瑪吧。

康熙見自己的大兒子面色一變再變心中沉了有沉，語氣卻軟了幾分。「朕過來看看你，你不是也沒睡么？」康熙繞過胤禔，撿起之前胤禔丟在桌子上的書本翻了翻。「你能如此用功，汗阿瑪很是欣慰，但你如今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要多多愛護自己的身子，早些休息。」

胤禔不可思議的眼神深深地叫康熙覺得不舒服，這個大兒子是欲求不滿？

康熙沒有廢話，但也沒有直說叫他愛新覺羅胤禔收了那份痴心妄想。但康熙的話足夠讓胤禔聽明白，若是他繼續這般下去，待他的汗阿大行之後，太子登基之後會如何他胤禔可否想過？

不是太子不兄友弟恭，而是他愛新覺羅胤禔不識好歹。他三弟出身不比他高貴多了？不比他胤禔安分守己多了？

胤禔在康熙走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依舊跪在地上。汗阿瑪，您真的以為三弟會安分守己么？而他難道沒有安分守己過么？可是安分守己后得到的是什麼……

「呵呵呵……」胤禔輕輕的笑出了聲，同樣是龍子龍孫憑什麼他不能爭一爭！

胤禔的「不思悔改」，叫康熙胸口有些發悶。出了東頭所，康熙在前面走著，李德全悄悄地揮了揮手叫身後的儀仗隊跟著。皇上現在正生著悶氣，誰敢在這時候挑起皇上的火告訴皇上乾清宮不是那個方向？

如今阿哥所中只住著大阿哥一人，在往前走均是漆黑一片。似乎皇上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停下了腳步。「李德全，去將東二所打開。朕要進去看一看……」

東二所與東三所一併打通稱為東二所，是皇上早早就為誠親王準備的。如今皇上想要進去看上一看，就算過了子時那也得叫看守之人將門打開。

聽聞皇上來了，把守東二所的值夜太監給了自己兩嘴巴讓自己清醒了過來。趕忙招呼人將燭火點上，「李公……」值夜太監搓著手諂媚的笑著說道，「皇上今晚怎會有興緻來這東二所……」

誠親王年滿六歲才會搬進來，這還有兩年時間呢。

李德全用浮塵抽了那值夜太監一下，就算那值夜太監被抽的哆嗦了一下，臉上依舊擠著笑臉。「李公公？」李德全白了他一眼，「皇上的心思豈是我等能猜測的？你這小崽子福氣還在後頭呢，祖墳冒青煙了能叫你伺候誠親王……不該多嘴就把嘴巴閉上，宮裡沒有被話憋死的奴才。」

說完李德全也奇怪自己怎麼會和一個小太監廢話這麼多，白了一眼后甩了下浮塵趕忙跟上皇上的腳步。

宮中是沒有被話憋死的奴才，倒是有不少多嘴和好奇的奴才喪了命……

他李德全此生能有幸伺候皇上，做到乾清宮總管太監的位子上已經知足了。多了他李德全也享受不起了，將皇上伺候好了就夠了。不該說的不說，不該聽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是他李德全保命之道。

「李德全，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康熙冷不丁問道，李德全連忙回過神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回皇上，現在已經是寅時一刻了。」皇上這晚在東二所里快坐到亮天了，好在今個沒有朝會……

「都這個時辰了……不早了，會乾清宮罷，東二所打掃的不錯，賞！」康熙起身站在門口定了定神說道。

這院落內的格局與胤祉在乾清宮偏殿內的格局一模一樣。康熙坐在這裡彷彿就像胤祉幼時每晚康熙去到偏殿去看胤祉睡得俺不安穩一般，毫無違和。

皇上只是說了賞，至於賞多少，賞什麼就是李德全這個總管來定了。誠親王盛寵，那值夜太監看著就是個機靈的日後定然差不了。李德全也不介意賣那值夜太監一個好。

日後誰能踩在誰的頭上還不好說呢……

胤祉最近確實是有些疲乏，但這幾年下來已經養成了生物鐘，到點就醒過來。見外面有些透亮了便撐著坐了起來，見小順子要為其叫梳洗的宮人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見太子還在睡著，不過也快醒了的樣子胤祉做了一個翻書的動作。

小順子立馬會意將胤祉的書本捧了過來，沒翻兩頁便聽到太子的聲音。「三弟起的好早，這般用功叫二哥自愧不如……明個二哥要起的比三弟你還早才成。」

太子也起來了，兩位主子的梳洗一同進行。梳洗的人不斷穿梭著卻幾乎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二哥起的也挺早，弟弟我才起來還沒看完兩頁書呢，就聽到二哥叫弟弟了。弟弟腦子可沒二哥好用，連四弟也比不上了。只好笨鳥先飛咯……」

胤祉坐在銅鏡前任著宮女為其通著頭髮，太子與其一併坐在一起讓宮女通著頭髮。胤祉頭髮比太子短不少，所以胤祉已經要綁發墜兒的時候太子才開始編著辮子。另一名宮女托著一個托盤走到胤祉身旁跪了下去，盤中裝著幾枚形式樣子各不相同的青玉發墜兒。

「就第二個罷。」太子瞄了一眼后說道。胤祉點了點頭，「那就聽二哥的，用第二個罷。」裝飾而已，胤祉向來不在乎這個。待宮女為胤祉綁完發墜兒后便算梳洗完畢，胤祉坐在凳子上踢踏著靴子等太子梳洗完畢到乾清宮給他們汗阿瑪請安，順便用頓早膳再去尚書房。

「誰是管髮帶的，這般沒規矩！」胤祉側頭看了眼太子正在綁著的髮帶大聲喝道，太子不解的看了胤祉一眼，低頭看了眼還被綁完的髮帶立馬明白了過來。也是喝道，「將管理此事的奴才壓到慎刑司！務必問出是何人指使的！」

太子只能用杏黃色，而明黃色只有他的汗阿瑪能夠使用……

胤祉坐在一旁低頭不語，歷史上的太子與康熙的隔閡便是由這些平日里不甚起眼的小事中磨出來的。太子如今能想到若是他這般不在乎的下場是什麼便好，日後也能注意這類事情不再發生。

這事會是誰做的，已經不是胤祉該管的了……

「二哥，我們去給汗阿瑪請安罷。」胤祉換了個話題。太子點了點頭，拉著胤祉的手走到乾清宮去給康熙請安。若不是三弟的提點，他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若是就這般去給汗阿瑪請安，汗阿瑪雖然不會對其說些什麼，但心中定然會不舒服的。

「兒子胤礽（胤祉）給汗阿瑪請安。」胤祉進了大殿放慢腳步特意落後太子半步跪下給康熙請安。太子餘光沒有瞥到胤祉，心中嘆了口氣。他的三弟也長大了，需要顧及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保成保泰來了，到汗阿瑪身邊來。李德全，擺膳。」康熙叫起后招了招手叫兩個兒子坐到身邊來用早膳。

康熙一夜未眠，前不久喝了一杯參茶提了提精神，但依舊難掩神色間的倦怠。「汗阿瑪昨晚沒有休息好？汗阿瑪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胤祉看到康熙眼中的血絲說道。「保成保泰快些長大為汗阿瑪分憂，汗阿瑪就能好好休息了……」

難不成康熙看了一夜的摺子？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是似乎最近康熙應該沒什麼煩心事才對啊。火器的改造順利的進行著，內務府的整頓也初見成效。江南那邊他汗阿瑪不是放緩了么？

放長線釣大魚，一網打盡的計策出了問題？

看知道康熙明顯想叫飯菜堵住自己的嘴巴，胤祉識相的沒有接著說下去。帶著一肚子疑問用完了一頓早膳，隨著太子去了尚書房。

沒想到，他們的四弟胤禛去的比他們還要早。「四弟今個來得可真早，怎麼你們哥倆商量好了，比著誰來的更早些不成？」太子眼睛睜大了不少，看看胤禛看看胤祉。

胤禛現在精神的很，看樣子像是有什麼興奮的事情要告訴他們。「四弟有好事要說？」胤祉瞧了許久問道。胤禛點了點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露出一口小白牙說道。「嗯嗯，我們又要有小弟弟了。」

成貴人生了？胤祉腦中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這個想法，不過轉念之間便被自己給否定了。胤禛說的是又要有小弟弟……難道皇額娘又有了？胤祉抽了抽嘴角，他汗阿瑪也真是……

「是哪位母妃？」太子問道，胤禛撓了撓後腦勺，「是額娘……」不是皇額娘，是胤禛的額娘，烏雅氏？她怎麼還能懷上康熙的龍嗣？胤祉腦子裡一團亂遭。

太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立馬問道。「皇額娘又要生小弟弟了？」胤禛連連擺手，不是皇額娘，是小四兒我的額娘……胤禛這般解釋，叫太子明白了過來……

四弟知道皇額娘不是他的親生額娘？太子和胤祉相視一眼都選擇了沒有提及這個話題。「真好，四弟又要做哥哥了。可要繼續努力給弟弟們昨個好榜樣。」太子拍了拍胤禛的肩膀說道，胤祉也是在一旁連連點頭。

「嗯嗯，小四兒會努力的。小四兒是好哥哥。」

胤祉下了學后領著胤禛回了長春宮，有些事情還是明白些為好……太醫若是能查出烏雅氏這一胎是一個小阿哥，那烏雅氏這一胎最起碼也得有五個月了……怎麼一絲消息都沒露出來呢？而且烏雅氏得了汗阿瑪的厭棄，汗阿瑪怎麼可能再去寵幸她。

當胤禛說是他的額娘懷有小弟弟的時候，胤祉腦中第一反應是康熙也會被人帶了綠帽子。但是細想又覺得不可能……康熙若是自己頭頂綠油油，早就將烏雅氏神不知鬼不覺的見閻王爺去了，哪裡還會讓胤禛知曉。

所以，根源還是來自康熙……到皇額娘那裡翻翻彤史就知道了，當然這個得避開他皇額娘。不然胤祉都能想的出來他皇額娘得知自己寶貝兒子竟然去關注自己汗阿瑪寵幸了哪個母妃后的神情……

這事得悄悄地來，悄悄地來，悄悄地來……

今天是小天使Fancy新婚大喜之日，迷藏在這裡送上真摯的祝福~

祝願Fancy與她的另一半好事連連，好夢圓圓。合家歡樂，雙燕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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