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胤祉坐在上首，端起小順子剛沏好的茶颳了刮茶碗說道。看著下面又要一窩蜂的額上來，胤祉啪地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撂在案几上。

這一動靜嚇了下面官員一大跳。

「見本王年紀小，初來乍到就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小順子，你可還記得本王進這門之前說了什麼？」胤祉靠在椅子后翹起二郎腿眯著眼睛看著站在下面大氣不敢出的人。

現在知道消停了，之前可還一個個巴不得「法不責眾」呢。

主子這是要唱雙簧？小順子立馬反應過來，也裝模作樣教訓起下面惹主子不高興的人。「回誠親王，您在進屋前曾說過一個一個地來……」

「諸位臣工可想起來了？現在開始吧。」小順子話說完關鍵之處胤祉就將話打斷接過來自己說。說罷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若不是見到胤祉的靴子尖上下點動著，站在下面傻了眼的臣工還以為誠親王這是睡著了呢。

半天下面沒動靜，胤祉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怎麼這下子怎麼沒一個人吱聲了呢？還怕本王槍打出頭鳥不成。既然諸位臣工不願說出來，想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願說出口。本王通情達理得很，既然不願意說那就寫出來罷。小順子，筆墨伺候。」

這和他們想得完全不一樣啊……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有心思活泛的已經猜到了誠親王這般是想要做什麼。在其他人書寫的時候堅決不肯寫，待其他人都寫完了的時候，連忙上前將自己家中的情況說明。

「經商失敗，這理由好。不過可屬實？本王醜話說在前，出了這個門之前還能改口，出了這門若是查出來什麼不妥的地方，這罪名……」

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胤祉晃了晃手中那一打收上來的「供詞」，示意了一個眼神讓小順子接了過去。「小順子，去將這些給下面臣工發回去。有胡扯的趁早勾了，本王就當沒看到不知道。這一次寫完了就將手印按了吧，交上來以後就回回家等著。本王回宮與汗阿瑪商討最終是什麼結果，過幾日自然會告知爾等。」

這種帶著威脅意味的話很是管用，接下來胤祉徹底的明白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的含義。

一個個恨不得從小順子手中搶過自己先前交上去的單子，到手后立馬揣進袖子中。

不過也有坦蕩之人接過來以後一字未改直接按了手印的，但卻是少之又少。

胤祉茶水喝了兩碗喝了個水飽，見天色也不早了清了清嗓子。「有簽字畫押走了的，也有認命回家準備銀子的。本王不知這剩下的是個什麼意思，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你們有功夫耗著，本王可沒時間奉陪。小順子回宮！」胤祉起身一甩袖子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小順子一甩拂塵也趕了出去。

「爺，你今個真有氣勢！」小順子跪在馬車裡端出一碟點心遞給自己的主子爺。胤祉捏起一塊點心瞧了瞧，「若是這氣勢能讓他們還錢，爺就算天天餓著肚子跟他們耗又有何妨。以前在汗阿瑪身邊看摺子的時候總想著辦差，現如今真的辦了差才發現，還是汗阿瑪身邊好。」

說罷胤祉將點心扔進了嘴裡嚼了嚼，借著茶水咽進了肚子里。「也不知道汗阿瑪能不能給我留口吃的，省得回阿哥所再讓小廚房折騰。」

果不其然他汗阿瑪那裡收拾的流乾淨，也是他回來的太晚了的原因。將那些臣工的情況和康熙說了以後，胤祉耷拉著小腦袋。「是兒臣思慮不周，今日險些讓人在戶部門口鬧出了事讓人惹出笑話……還請汗阿瑪責罰。」

康熙看著手中整理好的內容再看看胤祉，「這才剛出師就卸了勁了？既然汗阿瑪讓你和你太子二哥出去辦差，就不要想著萬一辦不好怎麼辦。凡是都有汗阿瑪在呢，今日之事你處理得很好。汗阿瑪還要獎勵你呢……」

胤祉愧不敢當，康熙也不勉強胤祉收下。「保泰又長大了，汗阿瑪很是欣慰。這些人由暗衛調查核實，若是真如同這些人所說那樣困難，汗阿瑪也不缺那幾十輛銀子，就給他們免了罷。但剩下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先禮後兵，既然他們不肯走陽關道，那就由不得他們不過獨木橋了。誰也不是兩袖清風，總會有把柄的，孰輕孰重兒臣覺得他們會想明白的。」見康熙揮了揮手胤祉打了個千退了出去。

拖著疲憊的身子，胤祉回了自己的阿哥所。「小順子，爺要沐浴。再去準備些清粥和小菜墊墊肚子就行了。」小順子得了令便下去準備去了，胤祉朝服還沒脫便躺在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兩名太監將浴桶搬了進來，小順子見自家爺已經睡著了輕輕的喚了喚。還好胤祉睡得不深，小順子沒喚幾聲便醒了過來。「唔，準備好了那便沐浴罷。粥燉好沒？趁爺還有些力氣趕緊用了吧。」

胤祉泡在浴桶中吃了大半碗粥，隨後便靠在桶壁任著小順子為其擦身。「爺，水涼了。快出來罷。」見喚了喚也不好使，主子爺今日是累很了，再將主子叫醒就不妥了。

小順子召來兩名太監將胤祉抬了出來，趕忙用毛巾將身上的水擦凈后套上中衣。小順子為胤祉將全身捏了個遍，主子舒服了也能睡得香一些。

小順子在還未伺候胤祉之前，在他師傅小喜子那裡就是這麼學的。

如今正是派上了用場。

見胤祉呼吸均勻后小順子為胤祉蓋好被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坐在腳踏上守起了夜。

在胤祉走出乾清宮后康熙才想起來胤祉在戶部忙了一下午，回宮了連口飯還沒吃上肚子準是餓的咕咕咕叫了。趕忙讓李德全到御膳房挑些胤祉愛吃的送過去，但得知胤祉已經吃過了便坐罷。

「李德全，陪朕到三阿哥那裡走一趟。」孩子長大了知道不願讓汗阿瑪擔憂，這在保泰小的時候，若是用膳晚了一會兒就得撲到自己身邊嚷嚷著肚子餓了。

今天這孩子怕是累狠著了……康熙悄悄地走了進去，聽到胤祉的鼾聲嘆了口氣。自己許久不曾聽到保泰的鼾聲了，原先還嫌棄吵得自己睡不著，但如今聽起來還有些想念的感覺。

「三阿哥這幾日都打鼾？」康熙坐在胤祉的床榻邊上，盯著小順子小聲問道。小順子點了點頭，「回皇上的話，誠親王這幾日一直打鼾。只是不似今日這般響亮……」康熙點了點頭，為胤祉掖了掖被角后離開了胤祉的阿哥所。

康熙又想起胤祉曾經說過的「享受到常人享受不到的同時也要經受常人所經受不到的」這句話。

這條路只能讓保泰一直好好的走下去了……

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康熙呼出一口濁氣。側著腦袋想了想，「既然來了，也去看看大阿哥罷。」這個大兒子也得多關注關注，日後若是也能成為大清的一員猛將輔佐太子該多好……

多放幾個人在身邊看著罷。

只是康熙來到胤禔的屋外沒有進去，準確的說是剛接近門口便折了回去。「今日朕來過東頭所之事不得讓大阿哥知曉!」

胤禔正與賈元春翻雲覆雨之中，康熙可不想打攪二人的歡好。

胤禔寵著賈元春什麼目的，康熙是知道的。皇后命人散步的賈元春有皇妃命的謠言惠妃竟然當真了，就連胤禔也信了。這書真是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好在胤禔不至於嫡庶不分…賈元春承寵多日也沒有喜訊。便是胤禔有意避之的結果。

嫡庶之分，胤禔最是在意這個。畢竟庶長子的滋味胤禔是深有感觸，自己的兒子怎會在讓其走上自己的老路……

康熙邊走邊想著，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路過毓慶宮的時候，康熙沒多想便進去看看太子睡得如何。聽到太子也少有的打起了鼾嘆了口氣，兩個孩子真是辛苦了。

康熙沒做久留便回了乾清宮，但躺在龍床上確實怎麼也睡不著。想起兩個孩子晚上回宮的樣子，康熙這個做阿瑪的便覺得心疼。

下面的朝臣都是什麼樣子，康熙自認為自己比兩個孩子要了解得多。但兩個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現在好歹還有自己這個汗阿瑪在。

不像自己當年……

康熙翻了幾個身實在是難以入睡，索性便坐起來不睡了。「暗衛，未還銀的人家中真是有困難的人家能有多少？」今日便將欠銀還清的人家能有四分之一罷，但剩下的四分之三中有一大半人並不是還不起，而是拿著銀子在觀望。

觀望自己這個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聽到暗衛彙報上來的數據，康熙心中連連冷笑。保泰還想給他們蓋層遮羞布，這等人越是給面子越當鞋墊子。就該一瓢熱水澆上去！「那些人家庭狀況調查好了，若是乖乖交銀子那就坐罷，敢起鬨那就不客氣了。」

敢欺負朕的兒子，這些人真是長本事了。是以為太子和保泰好欺負？還是以為他這個皇帝還是剛登基不敢吱聲的小皇帝？

胤祉醒來覺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躺在床上蹬了蹬被子。「小順子……什麼時辰了……」似乎有些起遲了，又似乎剛好。

小順子連忙從腳踏上起來甩了甩馬蹄袖給胤祉請安。「回主子的話，現在是寅時三刻……」小順子話音剛落，胤祉便蹭地坐起來，自己拎起靴子蹬了進去。「這般晚了，小順子你為何不叫爺起來。」

「行了別跪了，趕緊伺候爺洗漱好到去給汗阿瑪和皇額娘請安。」說罷胤祉便坐在梳妝鏡前等著小順子為其通頭髮。小順子得了令拍拍手，在屋外等候的宮人便魚貫而入。

胤祉洗漱完畢便火急火燎趕往乾清宮，還好不算遲。

康熙見保泰只是比往日遲了不到一刻鐘，再見胤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中便登時明了了。「保泰昨晚可休息好了？」聽到這麼問胤祉一愣，自己昨天實在是太累的睡得也是比往日都沉……

難道昨晚汗阿瑪去阿哥所看自己了？

…………

小劇場奉上：三爺討債記（一）

…………

三爺：「你和爺說你真沒錢？」

大臣甲：「回誠親王的話，奴才是真的沒有銀子可以還……」

三爺：「你確定你是真真的沒有銀子還上國庫的欠銀？」

大臣甲：（咬咬牙）：「回誠親王的話，小的真的是沒有銀子……」

胤祉掏出袖子中的驚堂木，沒拿住啪地掉到了地上。（三爺內心：咳咳，泥萌什麼都沒看見，只要聽到驚堂木響了就好……）

三爺：「哇呀呀呀，死到臨頭還不肯老實交代，來人大刑伺候！算了，直接上狗頭鍘！」

大臣甲：「王爺且慢，王爺且慢，奴才突然想起來了奴才家還有些銀票……」

三爺：「哼，磨人的小妖精。來人，拖下去讓他去取銀子……」

大臣甲：「哎呀呀，侍衛大哥，我自己會走，哎呀呀，靴子要磨漏了……這可是我新做的靴子啊，救命啊，腳後跟要磨沒了……」

胤祉內心：跟爺斗，哼╭(╯^╰)╮

默默把驚堂木撿起來揣進袖子里：「下一個！」

三爺：「你也沒錢？」（擺弄狗頭鍘中，咔嚓嚓，咔嚓嚓……）

大臣乙：「王爺，小的突然想起來家中有些字畫可以典當換些銀子……王爺小的這就自己回去……」

（大臣乙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靴子，再想想自己家與戶部衙門的距離……可能會磨到就剩大腿根了吧……無論如何也要自己走……）

（胤祉內心，算你識相……這驚堂木真沉，一會兒得拿出來……）

大臣丙（進來撲通跪下，自己打開狗頭鍘）：「王爺，奴才是真的沒有銀子可還了。奴才只有這一條命了」

胤祉磨磨手指甲瞥了一眼：「你就剩這一條命了？你昨天不還買回來一個賣身葬父的女的么？你今天讓她再來個賣身葬夫你看她干不幹」

大臣丙：「不會的，王爺，小紅不是那樣的人！」

三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看就知道了。」

一炷香后……

大臣丙：「王爺，奴才這就回去把小紅趕出去……」

三爺：「趕走幹什麼，接著讓她賣身葬父啊，你不是花一百兩買的她么？」

（胤祉內心這個傻子，賣身葬父也就這種傻子信了……一百兩，你拿這一百兩都把欠銀可以還一半了……）

預知後事如何，敬請明日小劇場

咳咳，想知道三爺對小紅做了什麼讓大臣丙立馬死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