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chapter22
「紹勤哥，真的是你啊？」Tina穿著煙灰色的修身長大衣，及膝的高跟皮靴，臉上化著清淡的妝容，明媚的一張臉上滿滿掛著笑意，見沒有敲錯窗戶，她顯然很高興。
相比於Tina的激動，裴紹勤顯然就有些不耐煩，但還算有所克制，沖Tina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開門讓她進車來的意思。
S市的氣候濕寒陰冷，雖然溫度不至於太低，但是空氣中濕氣大，那風刮在臉上，似是刀子一般。Tina很意外昨天才巧遇，今天又能夠巧遇，此刻心中自是十分雀躍的。雖然她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冷淡，但是想想看，紹勤哥對她算是還不錯的了。裴氏集團的裴少爺，為人處事之凌厲，手段之狠辣，全S市的人，怕是沒有幾個不知道。
如今而立之年，仍舊獨身一人，對待所有女人都一樣，從不憐香惜玉，該不給面子絕對不會給半分。
可是自己不一樣啊，自己跟他算是青梅竹馬，打小就認識的。而且，他對自己雖然也疏淡得很，但是卻比其她女人好太多。
想到這裡，Tina心中越發開心，磨蹭著不肯走，嬌滴滴道：「紹勤哥，這天現在好冷哦。」見裴紹勤只抬眸冷漠掃了她一眼，她臉頰稍稍有些紅起來，心裡也是知道，他是不願意讓自己進車去跟他獨處的，想著慢慢來不遲，於是又問道，「紹勤哥，你怎麼在這裡？是在等人嗎？」
裴紹勤說：「你沒有別的事嗎？」
Tina臉色笑掛不住了，訕訕閉了口，也不敢再打攪裴紹勤，只說：「我……來這家琴行看看的，那我先去了。」
她話音才落，就聽見男人又輕又冷的「嗯」了聲，然後車窗玻璃滑上。
Tina這樣嬌養著的女孩子，又是從小就優秀，從懂事的時候起，就被人誇著長大。家世好，人又長得漂亮，不給她面子的幾乎是沒有。像剛剛這樣被下了臉，還是頭一回，所以，要說心中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就算心中不好受，也是不會願意把這筆賬算在裴紹勤頭上。
庄菀跟蘇冥各自幫女兒挑選了一把小提琴，付了錢剛準備出去，就見Tina走了進來。
「哇，是昨天拉小提琴的那個漂亮阿姨。」看到Tina，貝貝很激動，睜圓眼睛盯著Tina看。
蘇冥覺得女兒實在有些大驚小怪的，於是彎腰把她抱起來，這才望向Tina，笑著道：「蘇小姐，你好。」
Tina姓蘇，中文名叫蘇音音，因為中學的時候就去國外念書，出道也是用英文名字Tina出道的。所以，雖然現在Tina為人所知，但是蘇音音，卻是鮮少有人知道。
「周夫人，你好。」Tina顯然也是認識蘇冥的，華盛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國內外都知名的珠寶設計師，拿過好幾樣獎項，像這樣頭頂罩著光圈的人，幾個人不知道？再說，撇開周夫人自身光環不說，華盛集團又是幾個人敢得罪的？見到周夫人，自然得熱情洋溢，所以，Tina此刻的表現，一點不過分。
蘇冥素來好脾氣，在她眼裡，Tina就是一個小姑娘，她沖她笑。
「昨天我在世紀廣場的演出，原來夫人也去了，我是事後才知道的。」Tina一直笑著，等跟蘇冥熱情夠了，這才看向一旁的庄菀，秀眉輕蹙道，「這位是？這位小姐看起來好像有些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說話的同時，目光已經不由自主在庄菀身上輕輕掃了一遍，見她衣著普通，根本一點有錢人的底子都沒有，更加好奇她為何能夠跟周夫人站一起了。
蘇冥倒是沒有片刻猶豫，只介紹說：「這位是庄小姐，這是甜甜，庄小姐的女兒。」
Tina道：「你好，庄小姐。」她禮貌地朝她伸出手。
「你好。」庄菀輕聲應著，看著Tina，忽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她跟裴紹勤站在一起的畫面，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那個男人，她雖然不能夠跟他在一起，可是如果他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她多半不會好受。其實有時候想一想，她都覺得自己自私，自己不肯要，還不願意看著別人要。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庄小姐。」Tina目不轉睛看著庄菀，越看越覺得眼熟。
但是具體哪裡見過，她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庄菀不過是個小人物，本來如果不是因為裴紹勤的關係，她跟這些富家千金豪門太太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要說見過，庄菀想，應該就是五年前，她在沒有任何準備之下被媒體把裸照發布到網上那次了。Tina對裴紹勤肯定有意思，關注那件事情，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於庄菀來說，那是一場噩夢，她不想提及，更不想回憶。
五年前那件事情，當初因為蘇子揚的死，鬧得滿城風雨。所以，蘇冥不可能不知道。
庄菀此刻的心情，她也是了解的，知道她肯定不想再提及當年的事情，蘇冥岔開話題道：「蘇小姐應該還有事情要忙嗎？來買琴的？剛好我們買好了，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
自始至終，蘇冥臉上一直掛著親切友好的笑。
Tina點頭：「好，下次有機會，我想請周夫人吃飯。」又看向貝貝說，「還有你，可愛的小寶寶。」
貝貝沖Tina抓手：「阿姨再見。」
「再見。」Tina聲音親切，待人都走了，她才慢慢一點點收起笑容來，兩道月牙似的眉毛輕輕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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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在樂優新買了把小提琴回家，一個人坐在卧室陽台上拉了一個小時，之後家裡保姆上來叫吃飯了，她才下樓去。
「媽，今天又做了什麼好吃的給我吃？」Tina人還沒有走到餐廳，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忍不住小跑起來，一屁股在餐桌邊坐了下來，看著滿桌子豐盛的菜，她笑著說，「謝謝媽。」
女兒十幾歲就一個人去國外了，韓華心疼得很，這次Tina回國來發展，也是她極力要求的。
中國人，還是得吃中國菜，外國那些東西有什麼好吃的？看著就倒胃口。所以，女兒回國這兩天，一向不怎麼愛進廚房的韓華，竟然一連兩天都親自下廚。
藝術家嘛，總是會有那麼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在，廚房油煙味兒重，韓華這樣的，自然不願意進。
不過現在不一樣，為了女兒，她自然原因屈尊降貴。
「音音，女孩子家，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你看看你，在國外呆了幾年，把規矩什麼的，都給拋到腦後去了。」韓華端了最後一盤菜過來，解了腰上系著的圍裙，在另外一邊坐下，免不得又得嘮叨道，「都怪你爸，說是得出去見見世面才能有更好的發展，我看還不是一樣？你當初要是一直留在國內，指不定現在對象都有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Tina用筷子夾菜的動作忽然停住，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出裴紹勤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上，她吞下嘴裡的東西，小聲說：「媽，您對未來女婿，什麼要求啊？」
「咱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至少算是書香門第，我可不希望你將來找個窮小子吃一輩子苦。」韓華說，「學歷至少得是211或者985一類的本科，年紀最好在二十七到三十三之間，你個頭在這兒擺著呢，媽不希望你找個矮的，回頭影響咱家的基因，這個頭最好得有一米八三，再有，為人謙遜有禮，品貌端正就行了。這樣的男孩子，咱S市還是有不少的，回頭媽給你介紹。」
「得了吧，媽，我還不至於走上相親這條路，你別折騰我。」想了想，又說，「對了媽，我昨天晚上在世紀廣場外面看見紹勤哥了，當年裴家發生那麼大的事情，對他打擊挺大的，他現在還是一個人嗎？小菲應該也挺大了吧。」
「五年前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韓華心中很鄙視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尤其是想通過身體來嫁入豪門的人。
而庄菀，恰巧當時又是有男朋友的，結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害死了自己的男朋友。在韓華看來，這樣的女人，絕對是誰惹上誰倒霉，紹勤當初，可也是被那個女人害慘了。
韓華搖頭說：「紹勤沾上這樣的孽緣，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那孩子，也是可憐。」
本來挺陽光的一大男孩，結果生生被一個女人害成那樣，現在那性格，也是扭曲了。在裴家，他除了會聽老爺子幾句話，誰還敢說他半句不是？連他兩個叔叔，也是全然不放在眼裡，一點面子不給，不重孝道。男人疼女人，是天經地義，但是那樣的禍水，又有什麼值得他留念的？還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他都不嫌臟。
Tina筷子輕輕搗著碗里的白米飯，想到裴紹勤心裡還藏著那個人，她總覺得不是滋味。
「媽，那裴媽媽呢？紹勤哥都三十一了，裴家偌大家業，總得有人繼承才行吧？」Tina不敢把話說得太過明顯，只含糊道，「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也可以做得了主的嗎？裴爸爸一早就不在了，可是裴媽媽還健在啊。」
「管不住他。」韓華搖頭，也是因為真正把裴紹勤當做親人看，才對他現在這樣的表現失望的，「你裴媽媽做夢都想抱孫子，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
Tina輕輕咬住筷子，猶豫了會兒說：「媽，明天禮拜天，小菲應該也在家吧？我想備份禮物去裴家。」
韓華驟然抬眸看著女兒，見她雙頰泛紅，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得不承認，紹勤那孩子絕對是一個靠得住的好男人，誰還沒走過幾年彎路？如果真撮合了他跟音音，說不定不但可以讓他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音音也會幸福一輩子。
想到這裡，韓華道：「明天媽跟你一起去，一會兒媽就給你裴媽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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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都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甜甜小朋友活絡了不少，一會兒要媽媽抱，一會兒要爸爸抱，皮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小丫頭精力耗盡了，終於打著哈欠犯困起來。
「媽媽打熱水來給你洗臉洗腳，你也安靜會兒，別再鬧了。」庄菀瞪著女兒，「像個小瘋子。」
「媽媽。」甜甜被媽媽說了，一點不委屈，反而很開心，她朝媽媽伸出手去，「媽媽我愛你。」
「那愛爸爸嗎？」裴紹勤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俊臉含著笑意，望著她。
「愛爸爸。」甜甜小短手緊緊摟著爸爸脖頸，在爸爸懷裡一直蹭，「爸爸也愛我，也愛媽媽。」
裴紹勤曾經考過了鋼琴八級，小提琴也拉得還算可以，所以，今天剛剛給閨女買了小提琴，他就拉了一首給母女兩個聽。在甜甜心裡，爸爸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現在見爸爸還會拉小提琴，她更崇拜爸爸了。
所以，小丫頭一整天都黏在爸爸懷裡，不肯下來。
庄菀打了熱水來，幫她洗了臉抹了面霜，又讓她泡了腳，小丫頭才舒舒服服睡了去。
閨女睡著了，裴紹勤怕她凍著，直接抱她進卧室放床上去，再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拉上卧室的門，折身出來，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客廳本來就小，裴紹勤生得高大，往那裡一杵，庄菀都有一種壓迫感。
四周安靜得很，真是叫人尷尬。
庄菀抬手摸了摸耳垂，見他還杵著，她下逐客令道：「你該回去了。」
裴紹勤又朝她走近兩步，低頭垂眸望著她，見她臉頰好像紅紅的，他輕笑出聲。庄菀本來就有些尷尬，只希望他快點離開，現在又見他笑，自然心裡更加暴怒。
她猛地抬頭，杏眼圓瞪，兇狠狠盯著他。
裴紹勤卻收了笑，俊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深情起來，他抬手，緩緩撫上她微熱的臉頰。
「讓我再陪陪你，我怕今天離開，明天你就不讓我進來了。」他說得可憐，眼裡有悲傷，有哀痛，還有一種無奈，「小菀，我的心意，我媽是知道的，甜甜的存在，她老人家現在也知道了。所以，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想明天帶你跟甜甜去見她。」他抬手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肩膀，下巴頂著她頭頂，可憐兮兮地說，「小菀要體諒我一個老男人的處境，三十歲了，還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家見父母。說出來，也是丟人。」
他知道，他的小菀心最善良了，別看有時候故意裝作兇狠的樣子，其實她的心，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