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孟婆茶

第六章、孟婆茶

自古以來，酒館、茶館都是最好的情報來源地，現在的酒吧也一樣。

子夜一到，我們就將這裡的「活人」都請了出去，送到門口時，就已經看到不少站在門外的鬼，等著時間一到，就進來消費的。

孟婆酒吧子夜后，只對鬼魂開放，來這裡的鬼魂，都是一些無危害的，而它們來這裡，也不是喝酒的，只喝這裡特有一種茶——孟婆茶。

我雖是個驅鬼師，但也不是什麼鬼都驅的，只有惡鬼、凶靈和受委託的鬼，才是我的目標。

所以，子夜時分，孟婆酒吧就被改成了「孟婆茶館」，來這裡喝茶的鬼，都是我的客人。

而我對我的客人，自然也是十分的歡迎了，因為它們在這裡喝茶是不用付錢的，但做為交換條件，都必須要供一條信息和情況給我。

當我們送走最後一位酒客后，這些鬼都興奮了起來，我揚著嘴角看著它們，對裡面一揚頭，它們就向門內涌去。

「呀……我還沒收拾完呢……你們等會兒不行呀……都是急死鬼嗎……呀……臭鬼，你踩到我腳了……」點點的聲音在裡面響起，但沒有一個鬼回應她，因為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每次她都會這麼叫一次。

陳述站在我身邊，眉頭緊蹙的看著我：「這就是你的生意？賺鬼的冥幣，你怎麼花？」

「誰說我要賺它們錢了，誰告訴你，我要花冥幣了？」我歪著頭看他。

「不是嗎？那這是……」他向門內一揚頭。

「情報、信息，你懂嗎？」我輕笑了一下，就邁步進了酒吧，走了兩步我回頭看他一眼：「別關酒吧門，還有沒來的呢，門關上，它們就進不來了。」

「財迷……」陳述小聲的嘟囔一句。

但我卻清楚的聽在了耳朵里，我無所謂的聳了下肩，只是淡淡的來了一句：「別關門！換燈！」就自顧自的進了吧台。

點點只要轉一圈，身上的衣服就換成了她最鍾愛的青色漢服，長袖飄飄的，很有古典韻味。

那些鬼也一樣，五代、十國、唐、宋、元、明、清、民國，穿的千奇百怪的，什麼樣式的都有，這裡就是一部中國的上下五千年的縮影。

我都已經見慣不怪了，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是個戲班子呢。

陳述站在吧台前，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我還以為他已經適應了呢，誰知這大位大爺問了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撅過去：「什麼時候開鑼，唱的是什麼劇目，怎麼穿的都不一樣呢？」

「它們不唱戲。」我無奈的說明了一句。

「那幹嘛都穿成這樣？換一身不行嗎？」他回頭看我一眼。

「你買來燒給它們吧，我沒錢。」我嘟了下嘴。

「摳門。」陳述說完就拿著托盤走了。

我在他背後直呲牙，咬死他算了，我就不信，他什麼都不懂，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這些鬼魂有的是常客，也有常客帶來的新客，有的在笑，有的在唱，有的在跳，有的在哭。

我和點點，可不受什麼影響，穿梭在它們中間，聽著它們的鬼話，陳述就站在那裡獃獃的看著我和點點，眉頭皺皺著。

點點走到他身邊，輕拍了下他：「你這是什麼表情呀，快過來幫忙，它們不惡，只是留下來不想走，而且還會提供很可靠的情報，讓我們賺錢的情報喲。」

「這種錢你們也賺，你們很窮嗎？」陳述不解的看著點點。

「反正不富裕，再說能幫到它們，也不錯呀。」點點一撇嘴。

「陳述，有什麼不明白的嗎？」我站在他們身後，聽了半天了，看陳述的眼神也冷了很多。

「我總感覺，做我們這行的，和它們攪在一起，不是好事。」陳述回頭對我說。

「哪一行，驅鬼？我蘇家，就是個驅鬼的世家，我家養鬼、做鬼生意，已經有千年了，沒人說過，這是不可以的，世代都這麼做，我沒理由停下來。」我淡淡的看著他。

「為什麼不能停，有些事，一開始，就不應該做的。」陳述皺眉看我。

「一開始就不該做的事，多了去了，如果都一開始就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就沒現在這麼多事情發生了，你、我也就不用自小就學習什麼驅鬼之術，開什麼天眼，讓別人當怪物的看了半輩子了，今天只做今日事，不管明天風雨雪，懂嗎？」我看著他。

「你這麼想？」陳述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祖訓。」我說完就越過他，進了吧台。

陳述在那裡直直的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頭看我：「蘇冷，你真的會遵循祖訓嗎？」

「為什麼不，也沒什麼不對。」我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的話，其實讓我很不不安，對於祖訓，我一向是不太認可的，尤其是那一條：蘇家獨女將成鬼王之妻。

想到這裡，我就將手中的杯子放在吧台上，眼神有些飄了。

蘇家千面年來的詛咒，怎麼破，我不知道，而蘇家一百年才出生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命中注定就要成為鬼王之妻，不然就會不得好死，每一個，都活不過三十五歲，爺爺說過，這個詛咒可破，但要怎麼破，他卻沒告訴過我，也不許我問，只說他在找，也不許我幫忙。

「唉……」我嘆了口氣，蘇家的命運如何，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在三十歲之前，還沒有歸宿，蘇家，是不是到我這一代，就完結了？

陳述看我嘆氣，也跟著嘆了口氣，我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道：「你又為什麼嘆氣？」

「不為什麼，為你。」陳述說完，轉身就走往門口走。

我的目光跟隨著他，這時在門口，我就看到了一個讓我頭疼的人，不對，是鬼魂飄了進來。

「蘇冷，我來了，快，來碗湯。」柳月兒，自來熟的靠在我吧台上看著我。

我挑了下眉，詢問著：「上哪瘋去了，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嗯，我找到個好人家。」她得意的對我一笑，那精緻的面容，讓我也看的一呆。

「什麼好人家呀。」點點也飄了過來，現在是子夜后，這裡都是鬼魂，所以點點也不用再學人一樣的一步步走路，飄就可以了。

「外地來的投資商，就在我的地盤上，買了戶別墅，這幾天，我吃好的，喝好的，很是愜意。」柳月兒挑釁的著些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