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那便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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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耳在敘說的時候其實非常簡練,但陳思偉舉一反三聯想到很多,他這才發現,從大鬧天宮到西行取經,孫悟空其實也是一直在學習與成長當中,他曾經覺得西行路上的孫悟空好像本事並不大,遇到妖怪動不動就要找神仙幫忙。可重點在於孫悟空從不輕言放棄,即使面對的是唐僧這樣無能又惡毒的領導,也當成勵練自己的機會,這才是他最優秀的品質。
「大聖爺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他想清楚這些,向六耳長躬一禮,反正他們二猴俱為一體,向他行禮就等於向孫悟空行禮。
六耳笑吟吟地看著他,妥妥地受了這一禮,看得出對陳思偉印象也不錯。
他問:「當年六耳大人既被大聖收回上身,為何又在此地?大聖又在何處?」
六耳嘆了一聲:「當年老哥施了這一計得了好處,深感西行險惡,留一個分身以備不時之需總是好的。西行結束后他分出一身並給了我自由意志,至此世上才真正有了六耳獮猴,並讓我自行修鍊。可不久后我就聽說孫悟空發現了西行取經的真相,與如來和玉帝再次反目,大打出手——這時的孫悟空已今非昔比,法力更加高強,據說差點把大雷音寺都給拆了,但終究寡不敵眾。那時的我正在修鍊,更多詳情也不知曉,但我與他本是一體,我發現自己體形虛化,這有兩個可能,一是孫悟空已死;二是他元神與本體都被極大的法力鎮住,就像當年被鎮壓五行山下一般。但他法力大大超過當年,我想如果他沒死的話鎮壓在他身上的法力比五行山還要強了千百倍,以致他五感盡失,否則不可能連一點消息也傳不到我這。」
陳思偉不禁擔心,但寬慰道:「大聖洪福齊天,不會輕易就死,想必只是被鎮壓。六耳大人想必在四處尋找他吧?」
六耳點點頭,「我要虛體化實,就得有我老哥的元神,哪怕一絲絲都好。你拈動猴毛召喚時我還以為他出現了,大喜過望,想不到只是一根猴毛而已——不過也算好消息,他留給天馬的猴毛內存有一絲元神之力,我總算不用像個遊魂般飄來盪去了。」
六耳道:「你別叫大人大人的,我聽不慣,你讓我虛體化實是份恩典,我欠你個人情,你就叫我……猴二哥吧。」
陳思偉想笑,他是猴二哥,孫悟空就是猴大哥了,六耳雖然有了自由意志,這性子同孫悟空倒是差不多,到底曾為一體的。也不客氣,「猴二哥,敢問如今法力幾何?」
六耳道:「我修為不久,倒好在有我老哥的天份,算下來,同我老哥大鬧天宮時的法力差不多。」
陳思偉贊道:「那也很不了起了,大鬧天宮時大聖已罕有敵手。」
六耳擺手:「差得遠呢,那時不要說西天了,天宮都沒動用真正的實力,如果不是如來趕到,他們就要下狠手了。」
「這麼說如來倒是救了大聖?」
「如來也沒安什麼好心,還不是看中我老哥的天份想一心收為己用?而且我老哥是知恩圖報的,若非西天取經有極大陰謀,他斷然不會與如來翻臉。」
「到底有什麼陰謀?」
「這就要找到他才知道。」六耳跳下大石道:「這是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猴二哥此言差矣,我自幼視大聖為偶像,他若有事我豈會袖手旁觀,我雖一介凡人但也希望盡綿薄之力,若二哥有所吩咐,在下萬死不辭。」
六耳笑道:「看得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過此事須從長計議。你先說下我該怎麼還你這份人情?」
陳思偉想了想道:「實際上還真有這麼件事。」他把自己和詩詩想離開天庭的願望說了,六耳思索一會才道:「此事太難辦了。何況就算你離開天宮,以你們這點法力,還不是被天宮抓於股掌之中?想要自由,除非你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實力。」
陳思偉拜道:「在下也是這般心思,不知猴二哥肯助我修鍊,將來若有所成,必效犬馬之勞。」
六耳在他身上捏捏他的筋骨道:「筋骨倒還行。好,反正我將來也肯定要幫手,就助你修鍊法力。」
陳思偉大喜,再拜道:「多謝二哥。」
六耳道:「不過以你現在的樣子從頭煉起太慢了,得想些辦法。」
「是啊。我又沒有靈藥相助……」
六耳笑道:「笨啊!我們是在天宮,這兒的靈丹妙藥還怕少了?如今我已歸實體,正要大肆搜掠一番。閑話休提,隨我來。」
他捏個指訣,「筋斗雲。」同時把陳思偉一提,只聽耳邊呼呼風響,速度比自己上天時何止快了百倍,令他眼都睜不開。
「二哥慢點……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當然是蟠桃園。」
話音未落,二人已到蟠桃園上空。欲往蟠桃園必經南天門,六耳打出兩道隱身符,貼在自己與陳思偉身上,從南天門一掠而過,那四大天王,眾大力天丁竟無一察覺。
蟠桃園內有桃樹3600株,詩云:時開時結千年熟,無夏無冬萬載遲。或酡顏醉臉,或蒂蒂青皮,上空常見雲霓濃罩,仙氣蒸騰。
陳思偉雖只到上空,但聞到仙果氣息就感覺體內靈力似有感應,通體舒泰無比,光一口氣息就比那喝下去的蟠根湯強多了。從前看小說時不覺得蟠根湯多了不起,現在天庭任職,看到御馬監眾監官辛苦數十載才得一碗爛桃爛葉熬的湯才知其珍貴。
此時蟠桃園門口有金甲衛士守衛,園內有鋤樹、運水的力士和園中土地來來往往,是饞涎欲滴也不敢碰那蟠桃分毫,方知何等珍貴。
六耳在天空中手指一點,吼一聲:「寂。」
不論金甲衛士還是力士、土地皆被他定身法定住,他拉著陳思偉跳進園中,隨手摘了一個熟透的咬了一口拋給他道:「喜歡哪個,隨便吃。」
陳思偉驚呆了,戰戰兢兢半晌才摘下一個,小心地咬了一口。六耳哈哈大笑,隨手摘下六、七個,一邊咬得汁水直流一邊道:「你這小心翼翼,哪天才能吃個飽?」
陳思偉知道偷入蟠桃園必是死罪,可現在自己命運和孫悟空已經綁在一塊了,把心一橫,大嚼大咬,風捲殘雲吃了四、五個。
「這才像個漢子。」六耳吃了兩個懶洋洋地靠在樹枝上道。
誰料陳思偉只覺身體飛快發熱,腹內像火燒一般,六耳見他面色難道,跳下來道:「我忘了你是凡人,一時消受不了這麼多靈力。」一隻手搭上他肩頭,一股柔和的靈力進入他體內助他運氣導息。
他這才覺得體內慢慢平和下來,六耳道:「本待和你再吃點別的,可你這模樣不能操之過急,你且練練氣,明日我們再吃。」
他背起陳思偉回到御馬監水草河邊,放下他便飛得無影無蹤,陳思偉被熱氣沖得頭腦昏昏沉沉,也沒察覺,他不自覺地按照《心經》內容,一絲一縷地開始練習。
《心經》其實只是修鍊靈力的技巧,若按其法門當吸天地靈氣一點點開始練。但現在他連吃幾個蟠桃頓時不得了,體內翻江搗海,靈力充沛,《心經》本有七層之多,他有充足靈力輕鬆過了一層,不消一小時又過了二層,在短短半日之內就修完了整本《心經》。
修完他才感覺體內慢慢平靜下來,發現自己非但已經築基,居然一直突破到「旋照」,直逼「分神」,離「渡劫」僅一步之遙。
「這麼厲害?」如果把修鍊比作網路遊戲的話,靈力就是經驗,蟠桃就是經驗丹,吃一個就經驗爆漲,輕輕鬆鬆跳級,這才半日,《心經》中法門他就盡數掌握。
他看看自己雙手,手指在旁邊大石一劃,青石板像豆腐一樣被他劃開,碎石飛濺,手指變得如鋼似鐵,再輕輕一躍,四十丈的水草河居然輕鬆躍過,他想起鍾懷安教他的駕雲口訣,念了幾句,體內靈力即刻化成祥雲生於腳下,一飛就是三、四里路程。
當然,這還不算駕雲,只是「爬雲」,但夠讓他欣喜若狂,吃幾個蟠桃就有如此進境,當真妙用無窮。
不過他也沒過份喜悅,想那天宮神仙個個不知吃過多少蟠桃,而且靈藥的補助也並非無窮無盡,到一定層次其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像網遊人物開頭只要幾百經驗就能升一級,到後來幾百萬也未必能升一級,到後來肯定需要更高深的法門,這也讓他明白自己實力還很弱,與真正的神仙相比不可以道里計。
他立即收了法力,怕萬一讓人看到了發現自己短短半日就有如此進境引人懷疑。他忽然又看到地上居然有個布包,打開裡面有十隻蟠桃,還有六耳留下的一張紙條:「每日一桃,不可貪多。」
他心中感激,向六耳消失的方向行了一禮。
接下來的幾****除了御馬監的日常工作外就是刻苦修鍊,體內靈力日益充盈,同時蟠桃的助益效果也越來越不明顯,終於七天之後他突破了「分神」,覺得蟠桃已作用不大,把最後兩隻小心地收了起來。
六耳好像算準了他的日子,七日當晚他耳中聽到六耳千里傳音,「陳老弟,進境如何?」
他此時已稍具神通,也以千里傳音回應:「多謝二哥,我已破分神,快到渡劫了。」
只見房中一團雲霧滴溜溜一轉,六耳出現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陣,贊道:「不錯不錯,比我估計的快。今天我們再去吃他一番,便能順利渡劫,做個太乙散仙。」
陳思偉已從《心經》中得知,仙有半仙、散仙、真仙、金仙四層,但天有三十三重,一重天內的金仙再上二重天時,又要重新開始,層次只相當於半仙。像玉帝、如來、太上老君等都是三十三重天上的金仙,大多神仙都停留在三、四重天的樣子,難以進境。不過境界並非決定勝負的唯一條件,如有威力無比的法寶,有時低層也能戰勝高層,但差距太大就不太可能了,而且層次太低高級法寶你還未必拿得動,就像網游中你級別低就穿不上高級裝備一樣。
六耳道:「你既通法性,就已注神體,今日再有一物你便可平安渡劫。」
提到「渡劫」,陳思偉自然想到「三災利害」,尋常修道中人通常到五百年注神體,便有「陰火、贔風、天雷」三災降身,躲得過熬得住就是渡劫成功,否則便死得慘不可堪言。
六耳再次為二人貼上隱身符,道:「今日剛好,逢太上老君開壇說法,我們趁他不在到兜率宮走一遭。」
他一聽就明白了,六耳是要帶他偷太上老君的金丹,想當年孫悟空正是吃了金丹身體成金鋼之鑄,在斬妖台任萬般刑法都奈何他不得,法力也更上層樓。
陳思偉雖一百個願意,但略有擔心,「二哥,我們上次偷了蟠桃肯定有人查訪,現在就去偷金丹會不會惹來更多禍事?」
六耳頗不耐煩地道:「男人大丈夫怎地這般婆媽?休得羅嗦,隨我去也。」
「萬一不慎,可能一去不回……」
六耳喝道:「那便一去不回!」
就這句話激起陳思偉心中萬千豪氣,暗罵自己能得如此機緣還偏生諸多疑慮,難道在天宮受了幾次兇險膽也變小了嗎?如今能與大聖為伍何其幸哉,刀山火海,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