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

二姑娘傅書毓回到傅府,她屋裡的兩個丫鬟難后找回來,寧氏還讓二人服侍二姑娘,傅府的人沒人敢問傅書毓戰亂時發生了什麼事,大概各人心裡多少猜到些,大老爺傅瑞和傅明華,慶國公傅鴻拜謝方慵,設宴款待方慵。

二姐傅書毓剛恢復記憶,情緒不太穩定,傅書言姊妹陪著二姐,避免提不愉快的事。

冬日的黃昏,天邊些許的暖色,空氣依然寒涼,傅書言和高璟站在垂花門口,傅書言給高璟撫平衣領的褶皺,一副討好神情,「璟,我二姐現在情緒激動,你看我二姐回家,母親又沒了,打擊挺大……」

「你想跟我說什麼?在娘家住兩日?」高璟滿眼都是寵溺。

傅書言訕笑,陪著小意,「璟,你就是比我聰明,我不說你都能猜出來,就像你樣樣都比我做得好。」心道,其實我不比你差。

「我確信一樣比你強?今晚要不要試試?」高璟挑逗道。這張清絕的臉,邪魅的神情更撩撥人。

傅書言小心的問;「我在娘家住兩日行嗎?陪我二姐。」討好某人的目的被人揭穿,終於自己坦白。

「好,我們留下住兩日。」高璟爽快地道。

傅書言唇角抽動了一下。

高璟親昵地小聲道:「今晚讓你知道我強不強。」

傅書言面上飛上兩抹紅暈,低聲道;「我那個來了。」

高璟沉黑的眸,盯著她,「真的,不是騙我?」

傅書言羞赧,「真的,沒騙你。」

話音剛落,高璟一把抱住她,「檢查一下你是否騙我?」

傅書言唬得花容失色,用力錘他,高璟不放手,傅書言看二門不時有來往的人,小聲道;「晚上讓你檢查。」

高璟看她驚慌的模樣,笑著鬆開手,道;「我明日過來。」說完,轉身走了。

傅書言望著他離去高大的背影,冬日,蒼涼的暮色里,那道殘陽落在他的背上,清冷中添了幾許暖意。

傅書毓已經記起從前的事,只是對戰亂時的經歷,諱莫如深,傅書言陪她給大伯母上香祭拜,住在她之前的閨房裡。

夜晚,兩人躺在炕上,講起曾經姊妹們在一起開心的事,傅書毓道;「言兒,這才一年多,物是人非,你沒嫁給廷昶哥,也沒有嫁給昀皇孫,卻嫁給高璟,可見造化弄人。」

傅書言婚後,只是偶爾想到高昀,高昀一走,沒有消息,傅書言想到高昀時,想他跟裴文燕是否已經產生了感情,畢竟在一個陌生荒涼、沒有一個親人的地方,人的感情是脆弱的。

傅書毓回家兩日,心境慢慢平復,這晚,睡至半夜,突然驚醒,坐起,傅書言聽見她說夢話,也醒了。

傅書言看傅書毓獃獃坐著,摸一下她的額頭,全是冷汗,擔心地問;「做噩夢了?」

傅書毓不答,過了許久,方道;「言妹妹,我經常做一個夢,以前我一直以為是夢境,是我自己騙自己,那不是一個夢,是真實發生了…….」

傅書言不打斷她,靜靜的暗夜,從夢中突然醒來,人最容易吐露埋在心底白日沒有勇氣說出來的話。

傅書毓像是沉浸在回憶里,「那日跟家人走散,我拉著婉妹妹往城門跑,婉妹妹小,被人擠倒,我去扶她,我們兩個都被洶湧的人流擠倒了,我用身體護住婉妹妹,直到蜂擁的人流過去,我的腿被踩活動不了,後來,夷人開始攻城,等我和婉妹妹跑到城門口,城門快關了,我領著婉妹妹被人流擁著,拚命擠出城門,出了城門,兩眼一抹黑,想去山東,迷失了方向,跟著逃難的人不辨方向亂跑,後來夷人的兵追趕上,幾個夷人的兵圍住我們,夷人兵是禽獸,一個夷人撕爛了我的衣裳,想要強.暴我……」

傅書毓哆嗦著,繼續往下說,「我摸起一塊石頭砸向他的頭,我看見他的頭破了,鮮紅的血,血滴在我身上,我當時已經不知道怕了,未免受辱,我又用石頭砸向自己的頭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傅書毓痛苦地回憶著,「等我醒了,躺在一個客棧里,後來才知道方慵救了我,我當時一絲.不掛,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婉妹妹也沒了。」

不著寸縷被夷人侮辱,又被一個男人救下,這對傳統的古代女子,是莫大的羞辱,傅書言猜想二姐應該還是清白之身,不然古代女子身子被夷人糟蹋,沒勇氣活下去的。

傅書毓把埋在心底的事情一吐為快,心裡彷彿輕鬆許多,睡下后,神態安寧。

傅書言跟傅書毓剛吃過早膳,丫鬟來回,「少夫人,世子爺來了。」

傅書言急忙出去,快走到中門,高璟站在中門等她,等傅書言剛走到門口,高璟一把把她拉出門,「住夠了吧!今晚回家。」

傅書言讓他扯著手,兩人對面站著,故意道:「不。」看高璟臉上失望表情,挑唇,「我要去一趟衛府,給昭姐姐送份子錢。」

高璟臉上慢慢有了笑意,拉著她兩人一起坐車,去靖安侯府。

這幾日傅書言住在娘家,高璟每日過來,看見傅書言不過說兩句話,夫妻不得親近。

高璟啜一下她的唇,耳語般地道;「可以了嗎?」

傅書言羞澀地搖頭,歉意地小聲道:「不然等我……再回王府。」

高璟摟緊她,生怕她變卦,「不行,今晚回王府。」他每日早晨醒來,懷裡是空的,習慣性摸身邊床鋪,冰涼的,心就好像缺一塊,早起練劍,不自覺朝後看,沒有她的影子,莫名失落,然後,便開始想她,什麼都做不進去,他每日來慶國公府只為看她一眼,說上幾句話,他心裡才踏實。

衛昭聽下人回稟,傅書言過府,帶著一群丫鬟僕婦迎出來,高璟跟衛廷昶去衛廷昶的書房。

衛昭即將成為新嫁娘,面帶嬌羞,美麗動人,老遠招呼,「言妹妹,你怎麼才來,你嫁人後,是不是璟世子管著你,不許你出門?」

傅書言也笑,「是呀!你嫁人就知道了。」

兩人親熱地挽著往裡走,衛昭道;「咱們幾個要好,你跟呂嬙我出嫁時,一準來了,許玉芳昨日親自來送了賀禮,我的喜日子,一定來的,可惜崔文燕離得太遠,不能回來,崔文燕前陣子捎來書信,說北地日子艱苦,不過她帶了不少錢,不能像在京城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但也沒吃什麼苦……」

衛昭說著,突然,回過神,歉意地道;「言妹妹,你看我心裡存不住事,你別介意。」

傅書言笑道;「知道她們過得好,我也放心了。」

兩人進屋裡,傅書言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衛昭,「衛姐姐,給你添妝。」

無論從衛昭還是景鈺方面,傅書言的禮不能輕了。

衛昭掃一眼,塞回她手裡,「太多了,言妹妹。」傅書言又拍在她手裡,「拿著,你不要,以後給我外甥。」

衛昭笑著收下了,「要說還是我言妹妹,比我哥都強。」

傅書言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白玉圓盒,遞給衛昭,「這是我特意為你配製的中草藥膏,二到三日敷一次,面部洗凈,塗上,七八成乾洗掉,肌膚白皙光滑。」

傅書言治好了衛廷昶的傷,衛昭對傅書言深信不疑,稀罕地接過,「我今晚就用上。」

傅書言打算等藥鋪開張,進入正軌,開始研製中草藥面膜,古代中草藥面膜只有地位高貴皇後幾個少數人由太醫院的御醫調配面膜,宮裡嬪妃都沒有這個待遇,民間自是沒有這種面膜,傅書言準備把另一處鋪面賣中草藥面膜等護膚洗髮用品,女人的錢好賺。

傅書言跟高璟從靖安侯府出來,直接回王府,這個朝代出嫁女回娘家過年,不是路途遙遠,當日便回婆家。

傅書言在娘家一住就是三日,之前小夫妻搬去別院,公婆面前,沒怎麼露面,羅氏自然不滿意。

沒給傅書言好臉,「大兒媳,我聽璟兒說你娘家二姐認親,我原想你一半日回來,耽擱三日,你攛掇丈夫搬到別院住,看來我王府婆家你住不慣,自你過門,我這做婆母的沒虧待你。」

傅書言怕高璟因為自己忤逆羅氏,在底下握了下高璟的手,起身道:「婆母慈祥,沒虧待兒媳,是兒媳的錯,就是媳婦上次跟婆婆說的二姐,失憶,婆母心善,頗為同情,她戰亂受了刺激,媳婦陪她幾日,現在媳婦二姐失憶症好了,媳婦願領罪受罰。」

羅氏好奇,問;「就是上次許國公府你姐姐來找你,去大理寺卿方慵府上看你二姐,她不認你們,現在認識了。」

傅書言道:「現在都記起來了。」

羅氏剛想要教訓兒媳幾句,傅書言從袖子里摸出一個白玉鑲金邊圓盒,「媳婦之前住去別院,特意為婆母調配出一個中草藥敷面膏,經常敷面,面部肌膚光滑細嫩,去皺增白。」

羅氏心動,接過,打開看裡面,裡面黃褐色像泥土一樣膏脂,將信將疑,道:「我看太後娘娘用過,顏色跟這個不同。」

傅書言道;「中草藥成分不同,顏色不同,母親若不信,我可以試給母親看,我以前待字閨中,用過,效果很好,才孝敬母親,若不好,媳婦哪裡敢給母親用。」

羅氏看看兒媳的臉,細白滑嫩,像剝了皮的蛋清,道;「我婆媳去後面。」

傅書言回頭瞅瞅高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先回去,不用等了,女人的事麻煩。

榮親王高睿父子倆聊些朝中的事。

傅書言跟羅氏進裡屋,丫鬟打來清水,傅書言洗乾淨臉,把膏狀面膜敷在臉上,丫鬟們看著稀奇,過了一刻鐘,傅書言把面膜洗掉,羅氏摸了一下她的臉,肌膚緊緻光滑,丫鬟們看著道;「少夫人的肌膚像水豆腐一樣嫩。」

羅氏不由讚歎,「我當年也像你一樣,洗了臉,什麼都不塗抹,這個中草藥膏真是個好東西,肌膚像珍珠光澤,難怪世子喜歡你,離不開你,日日去你娘家。」

傅書言心裡甜絲絲的,從前她不屑於多看他一眼,一葉障目,對他偏見,想想很不公平。

傅書言和羅氏出來時,高璟還在,正跟父親榮親王說話,高璟看著她的臉,問:「用了方才那盒像黑泥一樣的東西?」

傅書言笑道;「用了,怎麼樣?」

「天生麗質。」高璟實話實說。

兒媳給了一盒敷面的膏,聽兒媳說還能去皺,羅氏心裡歡喜,道:「媳婦,你以後調配這東西,別忘了給我帶一份。」

「母親喜歡,兒媳日後若調製出好的東西,自然第一個孝敬母親。」羅氏業已三十幾歲,敷多少面膜,抹多少黑豆染髮,也擋不住皺紋和白髮。

高璟跟傅書言告退,從羅氏上房出來,高璟道;「你除了開藥鋪還有別的計劃?」

傅書言感慨她夫君的敏銳,就把自己準備調配中草藥美容美髮養顏護膚品,推向京城。傅書言講完自己下一步的打算,瞄著高璟的臉,「娶我現在真的沒後悔嗎?你是不是很不適應我這麼折騰,你要覺得不舒服,就算我沒說。」既然已經做了夫妻,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不顧對方的感受。

高璟的大手用力握住她的小手,「我後悔沒早點娶你,你怎麼折騰我都沒意見,如果有一日我身無分文,有你這個能幹的娘子養我,我就高枕無憂了。」嫁給高璟不知是否是她的幸運,高璟金錢權勢容貌品行無可挑剔。

傅書言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高璟偏頭瞅她,灰黑的夜色,一串串大紅燈籠高懸,紅光流瀉在她身上,纖柔朦朧之美。

是夜,傅書言的頭窩在高璟胸前,熟悉溫暖,她在娘家住這幾日,夜裡想念、留戀這種溫暖。

正月初十,靖安侯府嫁女,賓客盈門,傅書言跟母親杜氏及闔府的女眷,早早便來衛府幫忙,魏夫人第一次辦喜事,高興之餘,竟有點緊張和手忙腳亂,幸好三太太杜氏娶過一個兒媳,嫁出去兩個女兒,習俗和規矩都熟悉,幫著魏夫人張羅招待女眷,調度下人。

衛廉和衛廷昶、衛廷瑾父子三人招待男客,靖安侯府的內宅外院都是來往客人。

傅書言被杜氏安排大廚房,侯府大廚房今日是最忙碌的地方,魏夫人特意從酒樓請了兩個上灶的廚子,大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十幾口鍋灶同時生火,煎炒烹炸涮燉,肉香撲鼻,傅書言直咽口水。

酒宴已準備得七七八八了,有些菜肴已改刀,碼在盤子里,待用,單等開席時辰快到了,下鍋里現炒。

大廚房灶膛里熊熊火苗舔舐鍋底,廚房裡溫暖升高,傅書言熱得挽起袖子。

這時,一個丫鬟探頭探腦地站在門口朝里瞧,有個幫廚的婦人問:「這個姐兒,你找誰?」

「我家主子姓許,是傅府七姑娘和你家姑娘閨閣的手帕交,我家姑娘讓我找傅家七姑娘。」

傅書言這會空下來,隱約聽見門口對話,問:「許家的丫鬟找我嗎?」

那個丫鬟恍然剛看見,朝傅書言走過去,「傅七姑娘,我家姑娘找姑娘,說有要緊的事。」

「你家姑娘現在哪裡?」傅書言問。

「我家姑娘現在西苑廂房裡等姑娘。」丫鬟道。

傅書言聽許玉芳找自己,不知何事要跟自己說,交代大廚房管事的手頭上的事,帶著豆蔻跟那個丫鬟往西面走去。

靖安侯府面積大,院落相連,幾百個房間,西苑遠離內宅花廳,走一會,周遭靜了,聽不清花廳里的喧囂。

那個丫鬟前頭引路,走過幾道門,七繞八繞,豆蔻跟著姑娘跟在後面,道;「侯府可真大,不熟悉的進來要迷路。」

豆蔻朝那個丫鬟道;「這位姐姐,請問還有多遠?」

那個丫鬟順手往前一指,「前面就到了。」

這一帶距離侯府中軸線遠,分外寂靜,跟侯府今日的熱鬧彷彿格格不入,越往西走,路上沒看見人,此刻,日頭已落,天色漸暗。

豆蔻看看四周,「許家姑娘古靈精怪,專門挑這個連人都沒有的地方,不是想捉弄姑娘,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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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貴婦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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