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殺意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燃亮的火把已經換過一茬了。
時間過得很慢，尤其是外面不時傳進來的聲聲慘呼，更是讓人彷彿置身於阿鼻地獄，卻偏偏沒人敢動半下。
「莊主，口供有了。」扈山不聲不響的出現了。
「說吧。」石方的口氣還是那麼冷。
扈山剛想開口，外面又傳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來人止步，擅入者死！」
「在下吳用，煩請通報石莊主，容我覲見。」
「讓他進來！」石方冷不丁吼了一嗓子。
時間不大，吳用領著兩個嘍羅在一名精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莊主，外面被吳用帶人圍上了。」精衛湊近石方耳邊小聲稟道。
「莊主，吳某厚顏相問一聲，不知莊主為何著人四下搜尋宋江哥哥。」吳用的臉煞白煞白的，眼神中滿是焦急疑慮之色。
「真想知道？」石方沒正面回答，邊反問了一句，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又沖扈山道：「繼續。」
「是！」扈山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開始訴說掌握的情況。
當初祝家莊被破，庄內的男丁幾乎都被殺完了，女人更是遭受了想象不到的災難，但其中幾個面容姣好、年紀比較輕的，卻被擄了進獻給各位寨主，而祝鳳，就是其中之一。不知是老天無眼還是命運多舛，祝鳳被「分配」給了破庄的罪魁禍首：宋江。
誰也不知祝鳳怎麼想的，對著毀庄滅門的頭號仇人，竟是一點仇視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曲意迎承起來。宋江不是沒有猜忌，但時間一長，也就放鬆了警惕，女人嘛，估計是認命了。石方上山之後，宋江問她要不要見見，被她一口拒絕了，還把以前所謂的屈辱聲淚俱下的哭訴了一遍，因而，宋江對她也更為放心，漸漸的，一些比較隱秘的事情，宋江也不避諱她了。今天，宋江招人布置一件「大事」，轉回頭才發現，一份很重要的信箋不見了，同時，祝鳳也蹤影皆無。宋江的黑臉當場臉就白了，連忙差人追索，更是下令死活不論。不知祝鳳沿途是怎麼避過的一幫好手，直到石方院前才被發現，再後來，就是上演過的那一幕了……
石方靜靜的聽著，眼睛微閉，捏著拳頭的指節卻泛出了白色。
「聽明白了？」石方突然歪著頭向吳用問道。
吳用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蹦出來，說什麼？
「給。」石方把那張信箋遞了過去。
吳用茫然的接過去掃了一眼。
就一眼，已經足夠了！吳用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安撫好你的人。」石方冷冷說道，把「你的」兩個字咬得很重。
根本沒看吳用有什麼反應，石方抱著祝鳳向三娘走過去。
「交給你了。」石方艱難的擠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知道我接下來幹什麼嗎？」石方很突兀的說了一句，有點自言自語的味道，但他很清楚，有人心裡很明白。
果然，吳用搖了搖頭。
「祝鳳這丫頭，是我以前的未婚妻，我一直以為她死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只不過是最後一面。」石方說著頓了一下：「以前在莊裡那會兒，這丫頭很不討我喜歡，應該說我還挺討厭她，不過話說回來，再怎麼說，她畢竟是我未婚妻，今天死在了我的眼前，死在了我的懷裡，你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吳用沒說話，他又能說什麼話？
「刀！」石方猛地大喝一聲。
早有準備的石秀連忙上前幾步，把石方的兵刃遞上。
刀一入手，石方整個人又是一變，那股迫人窒息的感覺又開始蔓延開來……
就在眾人情緒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幾道人影閃現……
「撲通」！一件物事拋落。
「唔……唔……」那物件落地之後便是一陣扭曲蜷縮，再仔細看，卻正是手腳被捆得結結實實，嘴巴也被堵的嚴嚴實實的宋江宋公明。
眾人立時亂了起來。
早些時候，大家都親耳聽見了石方下令搜拿宋江，可聽到歸聽到，親眼所見那又是另外一碼事，一口一個哥哥叫著的人物，轉眼間被人折騰得像條死狗一樣落在眼前，擱誰身上都受不了，更不用說這幫成天把「義氣」兩個字掛在嘴邊的寨主爺了。
「石莊主！」果然，有人跳出來了，還是那個歐鵬。
石方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會是歐鵬第一個站出來，按理說，換上宋江那個弟弟才更合理一點。不過也僅僅是一愣，石方只多做了一個動作；橫了他一眼。至於他的問題，根本沒必要搭理他。
果然，吳用抬手往下壓了壓，嘈雜聲立馬低了許多。
「小山，送那三個上路吧。」石方隨口吩咐道。
不多時，外面傳來幾聲慘叫，隨即歸為一片寂靜。
石方抬腳往宋江那邊邁過去，眾人又是一陣騷動。
「哥哥。」
石方的腳步頓住了，這個聲音太熟了，除了武松還會是誰？
「有些事你不知道，一會兒就清楚了。」說完又朝宋江走去。
「哥哥。」武松再次開口叫了一聲，伴著叫聲，武松「撲通」跪了下去。
石方的腳步又停住了……
「老吳。」過了好一會兒，石方才有了反應，開口叫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你在我那裡住了不少時間，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和我手下的這幫弟兄，能不能殺光你們梁山所有人？」
石方話音落了好久，才見吳用面泛苦色的點了點頭，眾人不禁大驚，各自暗暗戒備起來。
「你先起來，我現在就給你交待。」石方話鋒一轉，對著武松說道。
石方一抬手，刀鋒指處，眾人無不變色。
「你們……」石方用刀指著歐鵬等人：「不需要緊張，但也別再廢話。」
「至於你們……」石方的刀又指向了宋清：「本來是死定了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口供！說了就可以不死，怎麼選，你們自己看著辦。」
「你……你想知道什麼？」宋清的聲音直打顫。
「你說呢？」話音未落，石方捏著兩根手指在刀刃上輕輕撫摸起來，眼睛卻直直刺向了宋清等人。
莫名的，眾人感到一陣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