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螳螂捕蟬，「精衛」在後

玉蘭今天很納悶，莊主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這天都什麼光景了啊。已經二更天了，還是見他坐立不安的踱來踱去，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玉蘭的心也莫名的焦躁起來。

玉蘭正出神的當口，突然覺得肩膀上被人輕拍了一下，一驚之下，好懸沒叫出聲來。回頭一看，可不正是莊主嗎。

「玉蘭妹子，你先歇息去吧。今兒夜裡我有點事，一人就成了，你去吧。」石方好不容易平復了一團亂麻似的心情，這才想起玉蘭這丫頭還在邊上陪著呢。一想，今晚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馬上開口對玉蘭說到。

玉蘭擔心歸擔心，卻不是那不識大體的人，因此，強忍著心裡的疑問，乖巧的去了。

「這幫小崽子，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啊。」又等了好半天，石方的心態又開始焦急起來。「我這樣決定到底對不對啊，可千萬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啊。」老石覺得自己每分鐘都在受煎熬，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決斷來。

「莊主。」一個聲音小聲響起。

石方正不耐煩呢，聞聲一回頭，扈三一身的夜行打扮，正朝自己施禮呢。老石大喜：「你小子，怎麼那麼久啊。可曾折損人手？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雖說見到了扈三，石方的心裡仍沒覺得踏實，不由得追問著。

「稟莊主，事已辦完，沒留下一絲痕迹，兄弟們亦沒折損半個。那人就在門外。」扈三低聲回稟，臉上還有沒消逝掉的興奮。

「好、好，幹得漂亮，一會再和我細說，現在先去把人給我請上來。」老石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原來，白天一聽說時遷被捉住了，石方的心裡就活動開了。時遷是什麼人啊？鼎鼎大名的鼓上蚤啊。小說里，他的地位並不高，不過在老石的心裡，給他的評價卻不低。不為別的，就說他的拿手絕活，飛檐走壁，翻牆入院，多少次為梁山立下大功啊。這意味著什麼？人才啊！在這個時代，人才的重要性並未受到推崇，可來自現代的石方卻深知人才的重要。因此，被他聽說了這個消息，又怎能無動於衷呢。當晚，初訓結束的精衛小隊，就被他給派了出去。任務就一個：劫人！

時間不大，門外湧進幾個人來。扈三和兩個同他一樣打扮的人，手裡還架了另一位。石方心知肚明，被架著的，估計就是時遷了。

「營養不良」！這是石方對時遷的第一眼映像。也怨不得老石會有這種想法，這位鼓上蚤長得也實在是寒顫了點。個頭還沒到老石的肩膀，瘦小枯乾的身子板，臉上也是像足了山裡的猢猻。

「天生異稟」！隨即，老石的腦子裡又閃過了這句耳熟能詳的武俠名詞。是啊，武俠小說上不是老把一些善於輕功的高手，描寫成大馬猴的模樣嗎？也許，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呢。

看起來時遷時吃了不少苦頭了，身上固然是血跡斑斑的，最主要的，兩隻猴眼一點神也沒有了。「小心著點，快放他到椅子上坐會。」石方連聲催促著。

「敢問……」好像回過一口氣來了，時遷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小可是這扈家莊的莊主，敢問足下可是人稱鼓上蚤的時遷時英雄？」石方邊問，邊暗裡好笑。英雄？英雄都這般模樣，也未免忒慘了點。

「不敢……小人正是……時遷……不知……」時遷艱難的張合著嘴唇，臉上顯出一片痛苦神情。

「時英雄無需疑慮，小可這就安排郎中診治，有什麼話，咱們改日再說。」石方雙眼射出「誠摯」的目光，連聲安慰到。一轉身，又對扈三他們吩咐道：「快把時英雄安頓到西廂客房，請郎中仔細診治。還有，這幾日，你們負責派人小心伺候著。」說完，朝扈三遞了一個眼色，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加了一句：「小心別走漏了消息。完事後，速來見我。」

扈三會意，招呼著眾人去了。

人都散了，屋裡又恢復了安靜，石方的興奮勁卻還沒有消散。現在，時遷已經落到了自己手裡，可事情還沒算完呢。怎麼說服他？他能為自己莊子帶來什麼？祝家莊會有什麼反應？接下來該怎麼做？問題一件一件的多了出來，老石的腦袋又不夠用了。

「莊主。」扈三回來了。

「安置好了？來、來，坐下。給我說說，你們此行的經過。」石方催促著，順手把一碗茶遞了過去。

扈三一臉的受寵若驚，連道不敢。

隨著扈三的敘述，石方總算了解了這次解救時遷的經過。精衛小隊經過石方多日來的訓練，已經隱隱有了現代特種戰隊的影子。特別是隱蹤匿跡方面，掌握的更是超出了石方的預料。解救時遷的行動中，這門功夫可算顯現出了威力。按照預先訂下的分工，三十二個人分成了四個小組，各自散開。一組不動聲色的解決哨卡；一組暗地裡摸進牢房解救；一組去馬房點火，分散祝家注意力；最後還有一個機動組，負責接應以及充當預備隊的角色。正因為經過了一系列的訓練，儘管祝家莊戒備還算森嚴，精衛們深入到了祝家內院，仍沒人發現他們的蹤跡。猛的，幾下里突然發難，祝家莊立馬就亂了起來。沒費什麼功夫，人就被背了出來。不過，據扈三所說，有個喚作欒教師的頗為不凡，出庄的時候，差點就被他給纏上了。幾人聯手，也沒把他怎麼樣。要不是預先放了火，內院大亂，結果還真不好說。

看到扈三一臉驚悸的樣子，石方一笑。那個欒教師當然就是欒廷玉了。他不簡單，自己早就知道，不過要說懼怕，那實在還談不上。「你能肯定沒留下什麼線索？祝家莊人等沒發現什麼？」石方現在最關心的當然是這個，

「沒有！小人敢打保票，絕無泄露！」扈三的語氣很肯定。

石方滿意的點點頭，心裡的石頭，又放下了一塊。心下得意，老石又想：「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子的精衛小隊也能算上一號吧，反正都是鳥。」

「小人此外還有事向莊主稟告。」石方正暗爽呢，不料扈三接著又出聲了。

「哦？什麼事？」老石有點奇怪，心裡的興奮勁終於平靜了一點。

「小的們潛入祝家的時候，聽得庄丁閑談。李家莊的李應李莊主，昨日里至祝家討要那位時遷英雄。言語間與祝家起了衝突，被祝家三公子祝彪射了一箭，受傷離去。」

「有此等事？」石方很震驚的樣子。心下卻後悔不已，暗罵自己：「媽的，老子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李應的名字石方當然知道，不過，也就限於知道而已。這位老兄給石方的映像實在不深，一不留神，還真沒想起來。埋怨自己還沒兩句，老石又怪起祝家莊來：「這幫王八蛋怎麼就那麼沒腦子呢。梁山大軍來犯在即，在這當口，跟李應翻臉。他祝家莊都是吃屎長大的呀。一幫孫子，沒一個上得了檯面。」

看到莊主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扈三心裡覺得怪異的不得了。心說：「你還怪別人呢。你自己還不是暗地裡讓我們和祝家莊作對？」當然，想歸想，說，是決不會也不敢說出口的。莊主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沒事瞎操那份閑心幹嗎。

那邊，石方的腦子還在飛轉著呢。「李應後來怎麼上的梁山？媽的，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對了，好像梁山使人假扮官府的什麼人，把那傢伙給騙走的。驢！笨的要死！還撲天雕呢，就一傻鳥！對了，還有石秀、楊雄他們呢？李應這傷可就是為了幫他倆給鬧的。他們現在還在李家莊嗎？這兩個人可也是難得的人才，特別是那個『拚命三郎』。可別去梁山搬兵了吧，這才是宋江三打祝家莊的由來。」想到這，石方坐不住了。別看老石心裡一直惦記著梁山樑山的，可心裡一直都有一種想法，要是一切能避免就好了。雖然宋江這個人自己不喜歡，可梁山上畢竟大部分都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和那麼多自己喜歡的偶像開仗，心理障礙還談不上，彆扭卻是終究難免的。想到這，老石開口就想說什麼，一轉念，這三更半夜的，急也不急這一會，時機實在是不對，還是明天再說吧，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扈三，明早點一組兄弟，跟我一起去李家莊走一遭。」想通一切的石方，終於有了決定。

「是！小人遵命，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