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桃花山

桃花山！好名字啊！

石方站在桃花山上，看著山腳下的農居，不由得大是感慨。

「山寨簡陋，難得能入石莊主法眼，倒叫各位頭領見笑了。」說話的正是桃花山大當家，打虎將李忠。

對於李忠，石方原先並沒怎麼看中。從水滸原著中得知，此人也沒什麼太大的本事，倒是貪財吝嗇的脾性不止一次被提及。至於那個二當家的小霸王周通，更是不值一提。不過，此時站在人家地面上，怎麼說也得給點面子不是？

「李寨主說得哪裡話，我可是聽說貴山自寨主來了后，興旺不少啊！」對這種沒營養的恭維話，又不費什麼本錢，石方自然是張口就來。

「石哥哥說得好，自我家大哥入寨以來，山寨確實興旺了許多。」小霸王周通這幾天在二龍山憋壞了，誰叫他在一干寨主中本事最不起眼呢？好不容易來到自己地盤上，說什麼也忍不住了。

「不就是一座破山嗎？洒家看不出有什麼好來！」魯智深看李忠、周通二人是一百二十個不順眼，一見周通跳了出來，想也不想就實行打壓。

「你這和尚，當初在我山寨的時候，我兄弟二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沒料想你竟趁我兄弟下山的當口，卷了我等大半浮財去了。原本看在大家同屬綠林一脈，爺爺不來跟你計較，你卻這般計較，真當我桃花山好欺不成？」周通也惱了，再顧不得許多，翻起舊賬來。

「賢弟休得無理，石莊主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李忠連忙拽住了暴走的周通。他對魯智深可謂了解甚深，這和尚可不好惹。無奈之下，也只能指望石方出來圓個場了。

果然，石方不負所托，止住了眼睛瞪得溜圓的魯智深：「和尚，我看你實在不是個念經拜佛的料，怎麼一點就著啊。」

「呵呵，和尚這脾氣可有年頭了，我等誰也拿他沒法子，石兄弟若能讓他改改的話，倒算是做了一場大功德啊。」楊志這幾天心情好多了，也開始跟石方有說有笑起來。

「就你廢話多！」魯智深很是不爽，狠狠瞪了楊志一眼，楊志卻只當沒看見。

「幾日來，三座山寨我們都踏遍了，二龍山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卻也正因山勢的緣故，藏不了多少人馬。白虎山就不說了，與其說是山，還不如說是個山包更合適。唯有這桃花山，不但山口處地勢險要，內中更有幾個大山谷，藏個萬把人什麼事也沒有。我等所議之事，舍此處不能成事。」石方細心解釋著，這可是正事。

「哈哈，要說容人，還真就得數我們桃花山。石莊主有所不知，我桃花山非但內含山谷，更有幾座天然的洞府，要說藏人，沒比那更好的去處了。」李忠滿臉得意之色。

「哦？還有這等好事？」石方大喜，這可真沒想到。

「來、來、來，諸位隨我來，山間小道，沒我這個主人領路，可不那麼好找。」

…………

李忠還真沒吹牛，桃花山內中還真就是別有丘壑。

「我靠！真的假的，再配上點燈光，絕對是個旅遊熱點啊！」映著搖曳的火光，看著數不清的倒垂下來的粗大鐘乳石，石方第一個念頭竟是這個……

「此處是最大的一個洞窟，臨近不遠，還有兩個，略比此處小些。」李忠一邊舉著火把四下里照耀，一邊得意地解釋道。

「鬼斧神工，莫過如是……」眾人全都一陣好贊，楊志更是文縐縐的爆了那麼一句。

「哈哈！說來不怕大家笑話，我哥哥原本有意將山寨遷進洞中，只是這洞中待得久了，著實有些氣悶，這才未做安排。」小霸王周通也不甘寂寞的跳出來了。

「洒家也料定你兄弟吃不得這等苦……」魯智深對這兄弟倆的看不慣還真就不是什麼一點半點，總喜歡跟他們唱反調。

「你這和尚，就不能少說兩句嗎？」一見李忠兩人變了臉色，楊志趕緊過來插話。

伸手拍了拍李忠肩頭，石方橫了魯智深一眼：「和尚，一天到晚聽見你把好漢、好漢的掛在嘴上，心無容人之量，可算不得什麼好漢。」

魯智深撓了撓腦門，眼光掃向了別處……

倒不是石方一心偏向李忠他們，他也知道這兄弟倆算不上是什麼「高級人才」，但人家好歹還是做了貢獻了不是嗎？打擊積極性這種蠢事，石方是絕對不做的。

「老李，你也別往心裡去，和尚就是這麼個人，莽撞那是出了名的。他要是會來事，哪能頭上頂著個禿瓢呢。」為了安撫李忠哥倆，石方不惜當著魯智深的面毫不留情的取笑起他那顆腦袋來。

「洒家是出家人！出家人知不知道？」果然，魯智深有點受不了了。

「出家人？」石方更來勁了：「屁的出家人！出家人都像你這樣酒肉不禁，外帶殺人放火？還別說，老子就是看不上出家人！一個個的整天光知道念阿彌陀佛，動不動就說什麼前生後世。世上有幾人見過菩薩？說什麼這輩子吃苦是上輩子造孽，那上輩子造孽的人也未免太多了。那麼多人造孽，菩薩哪去了？別是躲起來啃狗肉了吧。」

確實，石方「兩世」加在一塊，仍沒改掉看和尚不順眼的毛病。要不，他也不會一個勁的鼓動武松換行頭了。

「石哥哥……」半天沒吭聲的武松也有點磨不開臉了，好歹他這身也跟佛門沾點邊。

「算了、算了，沒事說這些幹啥，這不存心敗大夥的性嘛！」石某人的臉變得那個快啊，全沒自己就是那個敗興人的覺悟。

…………

「嗯，我說老李啊，三個洞也就先看得那個還能用，這兩個不行啊。」石方對李忠一下子客氣了許多。

「怎麼會？不就幾隻小蝙蝠嗎？讓人轟了不就完了？」李忠頗有些不以為然。

「你不懂，太潮濕了，這裡面有學問。」石方只能簡單的用有學問三個字含糊過去，不然怎麼辦？跟一幫大字都不認幾個的大老粗解釋什麼是黴菌、什麼是病毒？……

看到李忠有點受打擊的樣子，石方語氣一變：「不過，這已然出乎我意料了，桃花山真是個寶地啊！」

「有兩個破洞就是寶地，二龍山的耗子洞多了……」魯智深是沒治了，就看不得李忠得意。

石方為之氣結，卻又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

「石兄弟說的不錯，桃花山確實是個寶地，和尚不懂，大夥別見怪。」楊志這一段時間簡直改行當上救火隊隊長了，緊要關頭，他總能及時出來圓場。

「兩個破洞而已，沒來由的寶地、寶地的亂稱呼，洒家就是看不慣。」魯智深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還真就拗上了。

「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其中。」鬼使神差一般，石方脫口吟了這麼一句。

靜……

洞窟內難得有一小會兒寂靜，眾人全被石方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一句給鎮住了……

「沒想到石兄弟不但武藝非凡，胸中文墨也令我輩汗顏啊。」楊志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整個大宋文風盛行，歷經家傳身教，楊志也算粗通文墨。石方簡簡單單甩出來的這麼一句，文理簡單，通俗易懂，仔細一品，卻又回味無窮，楊志當然不會吝與幾句讚歎。

「見笑、見笑……」石方咧著個大嘴，笑得燦爛無比，他可沒有什麼盜用別人詞句而帶來的羞恥心。

「石兄弟，你的功夫洒家沒見過，但你見手下兒郎的本事，料你也差不到哪去。但半拉臉說你文墨什麼的，洒家卻是不服。你要真有本事，就以這山名作一首詩，洒家才無話可說。」

石方心裡鬱悶的要死，這花和尚怎麼就跟自己對上了呢？作詩？老子把地下坐「濕」了還差不多……

桃花山……桃花山……誒……有了……

石方的眼睛亮了起來，先賊兮兮的沖魯智深「嫣然一笑」，大手一揮，當先往洞口走去。

比起洞內的憋悶，來到洞外的眾人，明顯都是精神一爽。

「老李，你說這山谷里要是都種上了桃樹會是個什麼模樣？」石方隨口問著邊上的李忠，眼裡滿是憧憬之色。

還沒等李忠答話，魯智深又出來攪局了：「剛說到作詩，怎麼又扯到桃樹上了？」

「你這性子還真是……」石方是徹底無語了。

深吸一口氣，石方慢慢閉上眼睛……

雖說是盜用別人的版權，但做戲要做足，適當的時候來點氣氛還是不會錯的。

「桃花山上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

如石方所料，一闋吟罷，四下里再沒了聲息……

「強吧？這可是大才子唐伯虎的作品！老子身為一個現代人還不照樣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更別說你們幾個土包子了。雖然改了幾個字，意境不變！意境不變啊！小辣椒她們也在就好了，老子再弄把摺扇，呼啦啦輕搖那麼幾下，沒準會迷死那幫小丫頭。哎……真懷念周星星的那身造型啊……」

石某人還微閉著眼睛沉浸在亂七八糟的YY中……

眾人還在恍惚品味中……

陡然間，小霸王周通的聲音破壞了所有的一切：「哥哥，咱山上有什麼桃花庵嗎？我怎麼不知道？」……

「媽的！沒文化就是沒文化！」石方的心情一下子惡劣到了極點。

…………

「大哥！大哥！……」

「我說時遷，怎麼火燒火燎的，屁股讓狗咬了？」看到時遷，石方總算又有了好心情。

「大哥……」時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石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

時遷湊在石方耳邊一陣嘀咕……

石方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