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踏上征途
一
雲南的八月,烈日當空。
在去往玉溪的公路上,瀝青被太陽烤化了,車輪碾過,路面泛起許多深深淺淺和許多凌亂不堪的車轍印,士兵頭頂烈日,背負沉重的武器,隊伍好像一條精疲力竭的灰色河流,沿著河谷公路緩緩行進,當然,在最後面有兩輛坦克,這是全師最值得炫耀的地方。
起初,104師每天都能遇上一兩次向西轉進的機會,例如「indiaimphal(雲南陸濤區)——215km」,「indiakohima(科西瑪)——278km」,等等。越往北進,三岔路口便越少,類似的路標牌也越稀落,但是默默行進的104對這樣的機會彷彿視而不見。士兵們全都步履蹣跚表情冷漠,他們毫不停留地越過這些路口繼續北進。
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止104師前進的步伐。促使104師鋌而走險的精神動力不僅源於傳統的民族向心力,還來自某個強大的長官意志。此刻,驅動這條灰色河流洶湧北進的王彪正埋在吉普車的後座上昏昏欲睡。
這次,特務營並沒有和大部隊一同前進,而是留在大渡崗監視在勐醒的鬼子,雖然師部認為在猛醒的鬼子一時構不成威脅,但是以防萬一還是有必要的。
「師座,小分隊在前面探路時,抓到了幾個偽軍。
「什麼,師長王彪差點從座子上掉下來。
「把他們帶上來!」王彪命令到。
由於這些人在遇到小分隊時沒有抵抗,所以他們沒被小分隊打死,
劉參謀在一旁問道:你們到這幹什麼?幾個偽軍互相看了看,低下頭不說話,這時李大牛用槍指著其中一個偽軍的腦袋,吼道:「說不說!
被槍指著腦袋的那個偽軍說道:我說、我說你們別殺我,「王彪示意李大牛把槍放下,然後對那個偽軍說:好『我們不殺你,但你要如實的告訴我,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長官」,其中一個偽軍點頭哈腰道。
王彪問道:你們是那部分的?
「我們是日軍117師團黃協軍第四大隊的」那個偽軍低聲細語的說道。
你們的部隊那去了,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王彪發出一連串的問話。」
我們被**打散了,一個大隊就剩下我們幾個了,長官求求你,你大發慈悲就放了我們幾個吧,我們當偽軍也是被逼無奈啊。
放了你們,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長官,您說,只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那個偽軍顯得有些慌張。
王彪輕微一笑,對那個偽軍說:我的條件是讓你們給我指路」
「指路」那個偽軍一臉莫名其妙,思索半天後,對王彪說道:就這麼簡單?
王彪看了看那個偽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就這麼簡單,只要你完成我們的任務,你就可以回家和老婆孩子團聚了!
二
第二天一早,部隊不在由公路行進,而是轉戰叢林小路,原來王彪和劉參謀商量決定,這裡已是敵占區,幾萬人馬行進在這公路上,怎能掩人耳目,所以由小路行進是比較安全的。
前方出現一個小鎮」劉謀長余又倫輕輕提醒他:「師長,溫佐到了。」
王彪睜開沉重的眼皮,茫然四顧。車窗外,夕陽西下,一片濃雲正從山背後湧出來。公路前方,山坡上矗立著一些高高低低的紅磚牆,樹林背後露出教堂的尖頂。吉普車停下來,一塊紅白相間的路標牌醒目地立在路邊,上面那些英文不用翻譯他也知道,溫佐,這是新橋通往玉溪的最後一條岔路口。
一個士兵飛快跑過來,把一份電報送給王彪。電報是盟軍總部拍來的,通報日軍今晨已經佔領通海,並且繼續向北開進。王彪一震,打了個哆嗦。
「今晚全師要在溫佐宿營。」他命令參謀長:「通知所有師、團長馬上來師部見我。」王彪對那個士兵說道。
夜色覆蓋著新橋一帶,也籠罩著死氣沉沉的溫佐小鎮。遠征軍緊急會議在教堂召開。參謀們點亮防風燈,桌子上鋪開軍用地圖。出席會議的軍官個個表情肅然,會議氣氛異常沉重。
「有消息說,普洱今天已經失守。如果敵人先我而佔領玉溪,我軍將在那立足?」王彪大聲發問。
「師長消息確實么?」103旅旅長張道銀十分驚訝地反問道。
「我剛剛收到盟軍參謀部通報,盟軍在普洱以南已經發現日本人的坦克,他們預料日本人將先於我軍佔領普洱。」王彪立即把盟軍發的電報念了一遍。
「劉參謀有何高見?」王彪冷笑著問。
「我認為立即向西轉進還來得及。倘若錯過機會,我師必將陷入絕境。」劉參謀並不示弱,挺起胸膛回答。
王彪掃視部下:「你們中間,有誰贊成劉參謀的高見?」
李大牛站起來說道:我們不如由東去其他地方,」另外我同意劉參謀的意見」
王彪感到些許報復的快意,他拿眼睛再次掃視會場:「還有誰願意留下
?」
這時,所有軍官起立,大聲回答:「願隨王師長,誓死北進。」
三
普洱位於中緬邊境西側,緊領雲南玉溪,也是南雲第二大城市。
凌晨,一支日軍坦克部隊出現在普洱郊區公路。與此同時,日軍步兵開始強渡元江。上午七時,日軍佔領火車站,九時佔領飛機場,又過了三個小時,一面太陽旗高高升起在市政府大樓頂上。普洱宣告陷落。
九日,22集團軍第九十六師余韶部星夜兼程趕到元江以西五十公里的華寧,當即遭到日軍阻擊。他們比敵人整整晚到了一天。
十日,九十六師猛攻普洱,未獲進展。日軍第101旅團增援部隊開到,九十六師繼續受阻,22集團軍總指揮杜聿明驚慌之中又犯了一個錯誤,他命令隨後跟進的各師團及軍直屬隊緊急通過第九十六師側翼,饒過普洱,「棄車上山,進入山地與敵進行游擊戰。」
根據情報,箇舊市僅有日軍第117師團兩個聯隊。日軍長途奔襲,人困馬乏,杜聿明麾下有八個主力師及直屬部隊約三萬人,以絕對優勢兵力拚死一戰或許能夠突出重圍求得生路。但是杜長官下不了這個決心。因為進攻需要冒險和勇氣,而杜長官本寧願選擇安全的防守和撤退。
抗戰以來「恐日症」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中國官兵的心裡。
命令一下達,中國大軍不戰自亂。官兵們爭相逃入山林,武器輜重扔棄在公路上,比比皆是。
面對杜長官如此明顯的驚慌和指揮失誤,忍無可忍的新三十八師師長孫立人終於奮起抗命了。
十日下午,正當遠征軍各部紛紛丟棄戰車輜重,在第九十六師掩護下向通口的深山老林撤退的時候,杜聿明接到新二十二師廖師長報告:三十八師的隊伍沒有跟上來。
杜聿明大吃一驚。他舉起望遠鏡,朝著炮火連天的焅閣公路望去。他清楚地看見新三十八師的隊伍非但沒有服從命令棄車上山,卻反而在公路上重新集結,然後掉頭朝相反的來路開去。公路上濃煙滾滾,坦克、裝甲車、炮車及軍部丟棄的汽車上滿載新三十八師的步兵,他們好像一群群脫韁的野馬,不顧一切與大部隊背道而馳。
十一日,九十六師余韶部也脫離戰鬥,退入通海以南,日軍立即用重兵封鎖出口。
中**隊的主動撤離使嚴陣以待的日本人很是納悶了一陣。本來,渡邊師團長並沒有完全的把握擋住中國人,但是幾天過後,中國大軍的身影卻不可思議地消失在通口。日本人鬆了一口氣,他們為中國人積極主動的撤退精神深感慶幸和鼓舞。
這樣,22集團軍好像一頭慌不擇路的巨獸,自動鑽進了獵手為它設下的機關里。
十二日,該師再次與日軍一個聯隊相遇。日軍依仗炮火優勢氣勢洶洶地撲來。三十八師長衣衫已破,胳膊上纏著繃帶。他跳下坦克,端起一枝衝鋒槍,向士兵喊道:「狹路相逢勇者勝。生死存亡,在此一戰——沖啊!」坦克裝甲車噴吐火舌,上萬名決死一戰的中國士兵吶喊著,緊隨他們的師長向敵人發起反衝鋒。兩軍短兵相接,激戰一整天,日軍被擊饋。天黑下來,中**隊留下兩千多具不及掩埋的官兵屍體,踏著夜色悲壯地越過戰場繼續南進。
與九十六師命運截然相反的是中**的驕子104師。
在戰鬥的開始,王彪接到上級的命令,要求和22集團軍的其他師共同保衛雲南普洱,經過很長時間的急行軍,來到通口參加戰鬥,可戰鬥沒打多長時間,104師就接到上級的命令,「棄車上山,進入山地與敵進行游擊戰。王彪和劉參謀簡單的商量后,由通海進入玉溪堅守,王彪只得服從命令,進駐玉溪堅守。
毋庸諱言,國民黨軍人是在內戰和禦侮(不是侵略!)的雙重夾縫中成長起來的,他們雖然不具有西方軍人的榮譽感和對外擴張的激情,卻對官場傾軋和權力之道有著更加深刻的領悟和體驗。中國的歷史和現實沒有教會他們如何富國強兵,卻把他們變成一群大大小小的軍閥和野心家。這就是中**隊為什麼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原因所在。
自雲南通口起,沿途各區、鄉、縣直至省城昆明,政府動員了數以千計的人群迎送英雄的靈柩,當地官員一律佩戴黑紗,親往大路恭候。這樣,第22集團軍的官兵也在人們的心目中變成了英雄。這種聲勢浩大的儀式愈演愈烈,到了安順、貴陽、柳州、桂林,城市萬人空巷,儀仗隊越擺越闊氣。人們臉上喜氣洋洋,全不見半點悲痛的表情。
到抗戰末期,中央以配合美國在印度的基地為名,抽調一、二十個師集中雲南、緬甸邊境,聲言打通雲緬路,奪取仰光海口,以便接運美國作戰物資。這也是一項極大的錯誤。當時建議,捨近求遠,天時地利人和於我都極不利,故與其勞師出國遠征,不如集重兵於南寧、貴縣一帶(廣西當時已無敵軍)向廣州灣進攻,開闢一個出海口,與太平洋上的盟軍相呼應。理由很簡單,敵人的兵力自三島本土向外延伸,直到緬甸,正如一條長蛇,蜿蜒在亞洲大陸邊緣。我們打蛇應該採取腰斬的方式,不應專門打頭或打尾。吾人如在緬甸與敵人火拚,敵勢不支則慢慢向東收縮,愈縮則兵力愈集中,抵抗力愈強,而我方困難也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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