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鎩羽仕途【二】【求推薦】

一

號稱「景域之都」的瀘西，有傣族、哈尼族、布朗族等十三個少數民族在這裡生活，創造並保留了各自別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傣族造型優美的佛教建築群，江邊湖畔小巧別緻的竹樓、美味可口的菠蘿飯和竹筒飯，富有民族特色的舞蹈······

但這個地方遠離戰場，並不是王彪這個平時閑不住的人的理想處所。瀘西山區的寧靜早使他厭倦了，此刻王彪更嚮往夾著隆隆的槍炮聲和略有些刺鼻的硝煙的戰場，他渴望刺激，尤其是一種企盼已久的大膽嘗試的刺激。

看來機運是真正瞄上了王彪，頻頻降臨在他身上。

玉溪受挫，日軍最高指揮官大為震驚，匆忙召見了陸相杉山元大將、參謀總長閑院宮載仁親王等人，他想知道玉溪一戰究竟是怎麼回事。軍部的將帥、高參們這回也都傻了眼，自感顏面無光，只能在指揮官面前堅持說玉溪失敗並非支那軍有什麼兩樣，只是皇軍的一次協調失誤造成的，事實上，他們也一直堅持這種觀點。在他們看來，支那軍不可能一夜間就由一群綿羊變成一群猛虎。但不管怎樣，玉溪慘敗已成了事實，日本陸軍為此丟盡了臉，再加上蔣介石誇張的宣傳，更使日本軍部陷入一股復仇的衝動中。他們認為，如不在軍事上給支那軍以致命一擊，再怎麼解釋都是徒勞，甚至越解釋越難堪。關鍵是要讓中**隊以10倍、20倍的代價來償還這筆債。恰在此時，日軍統帥部發現玉溪地區集結著數十萬支那軍，而且越來越多的支那軍精銳正源源不斷地湧向那裡。天賜良機。日本人就像是牌桌上的高手，在經過一次閃失后，急不可待地要找補回這筆損失來。

在日本軍部的授意下，東京大本營於4日下午傳達了大陸命第84號命令。同日，參謀本部也下達了陸指第106號指示，核心只有一個，拿下玉溪，聚殲玉溪地區的在日本天皇的授意下，東京大本營於4日下午傳達了大陸命第84號命令。同日，參謀本部也下達了陸指第106號指示，核心只有一個，拿下玉溪，聚殲玉溪地區的支那軍主力。唯恐再有閃失，大本營還指定以作戰部長橋本群少將為首，組成「大本營派遣班」親赴玉溪指導前線作戰。當然，這一切本身就是做給外人看的。

中旬，日軍4餘個師團10萬人，兵分五路，像一隻張開的巨掌，向玉溪撲來。其中四路已接近玉溪外圍，即將形成合圍之勢。另一路黃宇第14師團則脫離主力急速南下，欲切斷玉昆路，阻止昆明、燕山一線支那軍東進增援。小小的玉溪地區一時集結了中日雙方上百萬軍隊，濃厚的戰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王彪聞訊，驚訝地張大了嘴，激動得猶如心中一頭小鹿亂撞。當即率104師西上，向玉溪一帶的其他師靠攏。

二

中下旬，杜聿明親臨玉溪第一戰區長官部。王彪不敢怠慢，匆忙召集部下，到長官部召開第一戰區軍事會議。戰區師以上軍官20多人環桌就座於寬敞的長官部作戰室。

聽著戰區參謀長最新態勢報告，王彪的眼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大挂圖上直指玉昆路的大紅箭頭。這粗大的紅箭頭在前後左右中**隊藍色防禦線的襯托下是那麼刺眼，那麼的驕狂不羈，彷彿是滿臉橫肉的日本軍驕傲地昂著碩大的腦袋在向他招手挑戰。

這時參謀長的一個新的消息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據21師報告，攻擊華寧的豐鳴房太郎的右縱隊在受到87師的阻擊后，已放棄了越過華寧，直攻玉溪的計劃，而是向通海轉進，企圖與黃宇師團主力合兵一處。看來敵對我攻擊企圖有所察覺，因而收縮正面，向主力靠攏。」

王彪聽罷，眉頭微蹙，發問道：「該路敵軍的確切情況清楚嗎？」

「已查明，該路是豐鳴房太郎少將率領的步兵第27旅團，另附14師團的第28騎兵聯隊及炮兵一部，約8千餘人。」

杜聿明「嗯、嗯」兩聲，站起身，在屋裡踱了兩步，眾將軍的目光這時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屋裡一時空氣沉悶。

利劍，杜聿明站定身，扶椅而立，目光灼灼地掃視著環桌而坐的將軍們。最後落在了王彪身上，語氣緩緩地問道：

「王兄，你怎麼看？談談，談談吧。」

王彪並未急著表態。杜聿明—到玉溪，他就明白長官這次又要親自挂帥了。他太熟悉杜聿明的這個習慣了，一到節骨眼上，他就礙手礙腳地出在最高長官部里，而且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把你手下的一支部隊弄得不知去向。哎，用兵不疑，杜聿明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一點。

這時，見這時，見杜聿明盯著自己問，王彪略一思索，轉問杜聿明說道：

「日軍先是兩路進攻，現在又有合兵一處的意圖。但以此斷言日軍發覺我軍攻擊企圖，似為時過早。也許日軍更看重從玉昆路南面迂迴，而不是北面。但不管怎樣，從大的方面講情況並未有太多的變化，黃宇一萬人縮在華寧、通海、民權、考城之間，仍處在我包圍態勢之中，可以考慮發起攻擊，包圍殲滅。」

杜聿明頻頻點頭，眾將軍這時放開了許多，嘁嘁嚓嚓議論起來。

「好的，好的。」杜聿明掃掃眾人，字句堅定地說道，「現在，玉溪我**主力已到達，中原戰局，漸次明朗。軍委會已決定發起玉溪會戰，把突出冒進之驕敵14師團一舉消滅於玉溪地區，然後再反攻。

「消滅黃宇第14師團的任務就交給104師，接著杜聿明話鋒一轉說道：能完成嗎？

王彪向杜聿明敬了個禮，向杜聿明說到：保證完成任務!

三

夜，玉溪第一戰區通海臨時指揮部，王彪漸漸冷靜下來。連續幾天緊張的部署、準備，他沒敢合眼，連軸轉了幾天。第一次指揮104進行一次大的殲滅戰，偏又碰上杜聿明親自坐鎮指揮，難免有些緊張。可隨著各項準備的陸續落實，他也漸漸地乎靜下來。他對自己的這次圍殲部署還是滿意的。東路有李大牛指揮的2個旅，拿下野雞崗、賀村幾個不大的據點，他認為有絕對的把握；西路是張銀道指揮的一個旅，都是104師配比最好的部隊，攻擊儀封、內黃、馬蘭寨，也是勝算極大，北路有78師的兩個旅，斷敵退路並向南攻擊，應該說沒什麼負擔。這樣，被壓縮在蘭封、內黃、民權、考城之間僅數百平方公里的黃宇師團豈不成了瓮中之鱉。王彪一遍遍在腦子裡過著篩子，他要的是絕對把握，他等這一天都快等瘋了。

民權西南小李村的一戶大院落里，黃宇從一封封告急報告中窺出了王彪的意圖。中**隊終於反擊了，他對這點並未感到驚訝。

當初受領任務時，軍司令官西尾壽造中將眯起細小的眼睛，在他臉上瞟了足有一分鐘，才指著地圖對他說：「黃宇君，你將率你的師團進入通海，再直取玉昆路。

說罷，西尾抬起頭。這時，他從黃宇臉上分明看出了一些疑惑。丟下鉛筆，西尾慢慢在屋裡踱了幾步。黃宇腰桿挺得筆直，寬厚的胸脯挺得老高，雙目隨著西尾移動著。

「你要知道，這次進攻雲南，目的是要把昆明的20萬支那軍主力加以聚殲。兵力不足啊！所以斷玉昆路的任務只能由你師團單獨承擔。只要你們能把杜聿明麾下5萬支那軍隊拖住，中島的16師團快速縱隊會及時援助你們的。你們這次行動事關玉溪會戰全局，雖有風險，但意義不可估量，拜託了。」西尾言辭懇切，臨了看著黃宇，甚至還低頭行了個禮。

「嗨！我師團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請司令官放心。」黃宇忙不迭地回答道。語畢，也忙向西尾低頭還禮。

回到師團部，黃宇的感覺並不像受領任務時那般豪邁。有什麼法子，當時是給西尾逼的。他心裡清楚，他的一萬人馬衝進5多萬華軍時，必定會遭到攻擊無疑。雖然他從未看上支那軍的戰鬥力，可他知道今天的支那軍絕不是7年前的東北軍，黃宇可不像有的日軍將住那樣不可一世，他更像只反應極靈敏的狡猾的狐狸，即使成功一百次，他也是謹小慎微。他心思清楚，失敗一次就能毀掉一切。

黃宇確實不是凡夫俗子。這個被日本軍界譽為「三大中國通」之首的黃宇不僅能說一口比杜聿明還要地道的普通話，而且對中國國民黨軍各部隊的底細清清楚楚。他是個天才，不僅僅在語言方面，他更懂得怎樣與周圍的人相處，更懂得從蛛絲馬跡的細小端倪中找到突破口，去實現一個又一個大膽的陰謀。他那顆碩大的腦袋沒有白長，只要他眯起細小而臃腫的雙眼，皺起那兩撇兇惡的眉毛，一個個詭計便會源源不斷地湧出。他抓住了日本急於實現帝國夢想的好時機，捕捉到中國這個實現夢想的好目標，便開始了其陰謀詭計的輝煌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