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長個了

「你看見人家拿了你的錢袋子啦」老顏頭悶聲。

「我要是看見了，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讓她看見誰拿了她的錢袋子，她一定跟人拚命去。

「算了，人沒事就好，以後自己多長個心眼，把錢袋子收好就是」見老顏頭還想說什麼，李氏趕緊岔開。

三兒媳婦什麼性子，老伴又不是不知道，沒必要去較那真。

「娘，我這次上縣裡來，一定要把那人找到，不管是不是他拿了我的錢袋子，但他撞傷我也是事實，難不成不該有所表示」錢袋子沒了就沒了，可她的傷不能白受。

到現在為止，她的心口都還疼著呢，這筆賬她先記著。

在座的都沒吭聲。

「對了，二哥，入秋之後就是開學的日子，等龍龍和虎子上學去了，你們酒樓可有什麼活適合我乾的？」她也得去找一份體面點的夥計才行。

「酒樓的事我不管」顏二生直接岔開。

他真不管，酒樓的事情平時都是丫頭在管，然後每月把分紅交給他和胡氏，這兩個月來，光沉香就分紅了三次，有三千兩銀子了。

想想這幾月的財富，他到現在都有做夢的感覺，這麼多的銀兩，若是擱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二哥，你可不能這樣，光你自己一家悶聲發財，不管我和大哥一家，你看你家，不僅住上了大房子，每個月都有銀子分紅，三個孩子也都在學本領，再看看我家，靠著山兒一個人的月錢養活我們母子三人，每個月除了日常的花銷，基本上沒有什麼余錢，這樣下去，何年馬月才是個頭」

都道有親幫親。

婆婆也沒生幾個兒子，就生了三兄弟，大哥，二哥，還有她相公。

現在二哥一家如此發達，自始自終都沒說拉大哥或是自己家一把。

這樣可不行。

都是一家人，光自己發財那叫什麼。

得和其它兄弟一起發財才對。

「我真不管，酒樓的事情平常都是丫頭在負責的，你要不問問丫頭」顏二生撓撓頭。

顏西看了一眼顏二生。

他爹有個習慣，每次感覺有什麼話難以說出口時，就撓頭。

「三嬸，我們酒樓倒是還缺一些夥計，廚房的幫廚，大廳的小二，還有洗碗涮盤子三種，你看你會那樣？」

何氏想進去可以啊。

挑一種活進去就行。

何氏一聽，這都什麼活啊。

又臟又累的，關健吧，肯定是月錢不高的那種。

「丫頭，還有別的嗎，比如說像你三叔那樣的」顏小山現在是許記酒樓的大廳管事，專門管大廳這幫負責上菜上茶的小二，手底下吧，也有個十幾個人，活輕鬆不說，月錢又還可以。

「嬸，我三叔也是先從小二干起的」顏西好笑。

一來就想干管事，真是有大能耐那行，問題你什麼都不會，你上去幹什麼，得罪客人用啊。

何氏撇了撇嘴。

小山當小二那會你們家不是還沒接手沉香酒樓嗎，聽小山說，自從二哥一家成了沉香酒樓的東家，許記的那幫小二還有伙許對他可客氣了。

「丫頭，那你還認不認識人，給三嬸找個活好還月錢高的那種」何氏本也沒想去進沉香，沉香又不是二哥一家的，去了說不定還要受別人的管制。

「沒有」顏西直接回絕。

何氏奴了奴嘴「丫頭，你可不能這樣，雖說你們家現在有錢了吧，但也不能忘本不是，想當年你生病的時候，嬸我可沒少提雞蛋給你吃，你也知道，什麼最珍貴，當然是雞蛋了，現在呢，也沒讓你出錢，更沒讓你幹什麼，就是讓你給嬸找個活，你就推這推那，若是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就直說，沒必要在這拐彎抺角」這話她不敢跟二哥二嫂說，只能借著丫頭的由頭來撒氣了。

何氏的話一落，老顏頭的鬍子都氣歪了「老三家的，別說是丫頭不給你找，換做是我，我也不給找，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做事沒點分寸，還喜歡沾小便宜，就你這樣的，哪個掌柜的敢要你」

這幾個月老二幾次說，想給大哥三弟家裡送點銀子，都被他拒絕了。

老二家有錢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今天換作是老大或是老三有錢了，他也是這個做法。

要想日子過的好，不要指望誰，還得靠自己。

「爹，你這話啥意思？我愛沾小便宜，我沾誰的便宜了」何氏咚的站起來，這個老不死的，在他家住的時候，屁都不敢吱一個，現在在二哥住了一陣，威風倒是上來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老顏頭冷哼。

三媳婦樣貌還可以，當初也就是被她的長相給騙了，誰知道娶回來竟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爹，算了，明天我出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紅秀做的事」胡氏眼看紅秀與公爹就要吵起來，趕緊勸架。

就紅秀這個脾氣，真要不依不撓起來，什麼難聽來什麼，公爹現在這身體可受不得這刺激。

「二嫂，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得幫我問問」何氏一聽立即笑了。

顏西懶得理何氏這點破事。

她愛幹什麼幹什麼去，不要在她的眼皮底下晃悠就行。

天大亮的時候，就聽見何氏神氣十足的指揮著趙桿兄妹幹活，邊指揮還邊嚷嚷「不是我說你們，就你們這樣的，換作是別人家，肯定是不能留下來的，現在你們不僅留了下來，還吃得好，睡得好，正因為如此，你們才要更賣力的幹活」何氏坐一邊磕著瓜子，邊磕邊吐瓜子殼。

趙秀兒立在一旁，拿著個條帚，等著何氏磕完掃地上的這些瓜子殼。

「你也別光站在這，去看看龍龍和虎子起來沒，若是起來了，去廚房拿點吃的過去」何氏吩咐的極自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勢。

「嬸，顏姐姐想必已經起來了，我還得去伺候顏姐姐起床呢」她現在挂名是顏姐姐的丫環，當然得先緊著顏姐姐。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那麼金貴幹什麼，還要人伺候才起床，也不看看今年多大了，再多兩年就得說婆家了，就她這樣，也得有婆家要才行」何氏碎了一句，有錢了就不起是不是，起個床還得人伺候。

這種待遇她都還沒享受過呢。

「嬸，這地上的瓜子皮我一會再來掃，我先去姐姐房裡了」秀兒才不管何氏說什麼，放下掃帚就走了。

何氏對著秀兒的背影呸了一聲，臭丫頭，什麼德性。

就她這樣的丫頭，也就配給人家當丫頭。

「那個，杆子是不是，你過來」妹妹不在，這個哥哥不是還在這裡。

「嬸，你有什麼吩咐」趙桿小跑著過來。

瞧當哥哥就是不一樣，這說話語氣比妹妹軟多了。

「杆子，我瞧著龍龍和虎子也該起床了，你幫我打兩盆水過去，讓他們漱口洗臉」

「好的，我這就去」趙桿遲疑了一會就答應了。

「這還差不多，去吧」何氏露出笑意。

瞧吧，這哥哥明顯比那妹妹懂事多了。

她就說嘛，一個小奶娃子能幹什麼事，讓她幹個活，她還跟你講條件。

顏姐姐，顏姐姐，叫的可真好聽。

叫的再好又能如何，人家能真把你當姐妹不成，還不就是個丫環命。

這樣想著，心裡舒服多了。

要不說在縣裡就是好呢。

顏西很早就醒了。

這個習慣是源自是前世的她。

前世的她每天都要早早的起床學習女紅，書畫這些，一年三百多天，沒有一天偷懶。

何氏她們雖然是在外院說話，隱隱約約也能聽到一些。

「顏姐姐，你起床了嗎，我給你打了盆水過來」門外是秀兒怯怯的聲音。

「進來吧」顏西坐起來。

秀兒推門進來。

「以後不用給我打洗臉水，我自己來，你要是沒事去廚房幫忙就行，不用特意來伺候我」顏西示意秀兒把洗漱水放在一邊，輕聲道。

「好的，顏姐姐」秀兒低頭。

「一會我要出去買點東西，你跟著一起吧」雖說身邊跟著小女娃子看著很不協調，即是她的丫環，有的時候她也得用用不是。

秀兒一聽臉上露出懼意。

上次因為和哥哥出去一次就碰見了剛從大獄里出來的爺奶，爺奶看見他們兄妹，如同看見了仇人，拼了命的要追他們。

她在路上摔了一跤，以至於大病了一場。

現在她一聽說要出去，最先想到的事就是會不會碰到爺奶他們。

「放心吧，跟著我沒人敢欺負你的」顏西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嗯」秀兒點頭。

她現在是顏姐姐的丫環，自然一切都得聽姐姐的。

吃過飯後，顏西帶著秀兒出了門。

顏西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起該做幾身衣裳了。

最近幾個月貌似長高了些。

胸前的包子也感覺大了不少，之前的衣服穿著有些勒人，不做新衣服都不行了。

在布料行，碰見了蔣國芳。

「小顏，好巧，你也來做衣服？」蔣國芳正在量尺寸，看見顏西進來，春風滿面的喚道。

「蔣姐姐，你也在啊」顏西錯愕，沒想到這在也能碰到蔣國芳。

「嗯，我爹他們已經定了日子進京，說是過幾天就去，尋思著即是去京城，總該有幾件像樣的衣服，這不就來了」

「是該的」顏西在蔣國芳的邊上看著面料。

「你隨便挑，挑的喜歡的，我送你」蔣國芳對顏西向來大方，這次也不例外。

「這怎麼好意思？」可以不要嗎？

「你跟我哪跟哪，以後我就去京城了，你一定不能拒絕」說著還比了比顏西的身材，有些不敢置信「小顏，我感覺你長高了不少呢」

以前才到她肩膀這，現在一比，差不多和她一般高了。

她們認識才幾個月而已，這長的也太快了些。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興許是現在家裡吃得好了，所以長得也快些」顏西笑笑。

幾個月的時間就長了一個頭那麼高，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這真是太快了，怪不得你要來做衣服」蔣國芳理解的點了點頭，一撇眼，看見顏西怯生生的站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你家妹妹？」

顏西嗯了一句，沒應聲。

「不是，我是姐姐的丫環」秀兒糾正。

她現在也能理解一些主僕觀念，她就是姐姐的丫環，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蔣國芳驚訝不已「這麼小的丫環」眼睛掃向顏西。

「小點才好，聽話」

「那倒是」蔣國芳點頭。

「就這花吧，你穿肯定好看，小二，來幫小顏量量尺寸」

小二立馬過來。

顏西任由小二為她量著。

「小顏，我怎麼覺著你這裡也大了，好像比我的還大了」蔣國芳雙眼緊緊的盯著顏西面前的一對包子，看著像是又大又圓。

顏西臉上露出難為情。

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發現的。

之前竟是沒注意，衣服穿不進去了，才發現。

「有嗎？」

「真的」說著蔣國芳的手就過來了。

顏西臉上閃過不自然，雖說都是女的，這裡也沒有男人在，彆扭還是有的。

「還真是大了，告訴我，你最近都吃了什麼，怎麼變化那麼大」蔣國芳悄悄的問著。

顏西搖頭「沒有，真沒有」

個子長了，包子再不長，那才怪了。

「真沒有？」蔣國芳不相信。

「真沒有」

「估計是因為長個子的關係」

從成衣店出來，顏西有種重新投胎的錯覺。

這個蔣國芳什麼都敢問。

她都不好意思回答了。

「姐姐，那個姐姐好漂亮，不過，我感覺她看人的眼神好可怕」秀兒在後面跟著。

「噢，你怕她？」顏西轉身。

「嗯，怕，她一看我，我就怕」秀兒點頭。

顏西笑笑「她是縣令大人的女兒，你怕她就對了」

「是這樣嗎」秀兒歪頭，因為她是縣今大人的女兒，所以她才會對她生出懼意，好像對又好像哪裡不對。

「行了，你這小腦瓜子，別想了，你想吃什麼，姐姐給你買」

「我什麼都不想吃」秀兒堅定的搖頭，一日三頓有飯吃就行，別的她什麼都不想吃。

「小姑娘那麼嚴肅幹什麼，一點都不可愛」顏西彈了彈秀兒的臉蛋，思緒卻想著紫紅在鍾府的日子不知過的好不好，上次讓她有事去自生堂找她，也不知道去沒去。

「這不是丑妞嗎？這麼丑也敢來街上顯擺，也不怕嚇到別人？」蘇之恆叼兒鋃鐺的聲音響起。

顏西懶得理他。

「唉，丑妞，耳朵聾了是不是，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我姑姑的乾女兒，就可以對我這個表少爺目中無人」蘇之恆攔住顏西的去路。

顏西想起上次那兩個痞子，臉不由黑了下來「讓開」

「不讓你又能耐我何」今天就丑妞一個人，看他不好好教訓他一番。

「上次那兩個人是不是你指使的」顏西冷聲。

「啥？」蘇之恆不明所以，丑妞傻了吧，在說什麼。

「是不是你？」

「什麼是不是，我告訴你，本少爺就教訓你自己親自來就行，還用得著請別人」莫名其秒。

顏西低頭。

看蘇之恆的神色，真是一副什麼不知道的樣子。

如果不是蘇之恆，那又會是誰想對付她，還如此惡毒。

「丑妞，看來你的仇家挺多的嗎，一個兩個都看你不順眼，唉不是我說，你人長成這樣本不是你的錯，但你不識時務，不懂得歸隱就是你的錯了」沒事在蔣府瞎晃悠什麼，真把自己當小姐。

就丑妞這樣子，也配。

「讓開」顏西不想跟他廢話。

「不讓」蘇之恆得意洋洋「除非你叫我一聲蘇大爺，我就放你過去」

顏西伸出腿就往蘇之恆腳上踢去「好啊，蘇大爺，你好好受著」

「啊」蘇之恆始料未及，被顏西踢了個底腳朝天，大腿處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的大叫起來「唉呀，你個丑妞，你想謀殺啊」

「腿生在腳上又不讓路，我只好幫你一把了」顏西說完這一句就走了。

一個沒腦子的人，她不屑與他浪費時間。

「唉喲，你個丑妞，你等著」蘇之恆抱著大腿，一臉的痛苦，丑妞可真是夠恨的，真敢踢下來，真沒想到，丑妞發起恨來，這麼可怕。

「表姐，你看見了吧，這才是丑妞真正的樣子」等顏西走遠以後，蘇之恆已經站了起來，蔣國芳就著他的身後，蘇之恆鼻子哼了一聲，看吧，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人什麼樣子知道嗎？他敢保證，丑妞平時都是裝的，剛剛的那個樣子才是她的真實面目。

蔣國芳看著顏西的身影若有所思。

「有什麼好奇怪的，小顏的大哥現在是我大哥的徒弟，她大哥要是想教給她一些拳腳功夫，她不就會了，倒是你，你讓我來，就是為了看小顏如何把你踢倒的，蘇之恆，讓一個比你小的人把你踢倒，你真是能耐啊」蔣國芳冷笑了一聲，就走了。

「唉，表姐，表姐，你等等我」蘇之恆追了上去「表姐，說到底我才是你的親表弟，難不成你真想對一個外人好？」他必須要讓表姐對那個丑妞改觀。

就算不改觀，也不能像現在這樣。

「這事我的事，你管得著嗎，不要跟著我，你再跟著我，我不介意也給你一腳」蔣國芳頓住，轉身，語氣冰冷。

蘇之恆停住，果真不敢再上前。

摸了摸鼻子，算了，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丑妞，難不成還能翻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