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太上皇瘦了
明月懸,晚風吹。
褚玉怕自個的女兒身暴露,心不甘情不願的自覺換上大紅女裝,蓋上紅蓋頭莫名其妙的與軟枕頭拜了一場荒唐的天地。
因為慌亂間她的吉它被土匪順走了,她現在無一技之長,唯有以靜制動,圖謀逃跑。
結果,她都沒有圖謀好,拜完天地之後就被人推推搡搡入了洞房,那些人生怕她跑了點了她的穴道,她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裡動不得,跑不掉。
奧特曼急的竄到她身上拿爪子四處亂點,怎麼努力點也是白搭,搞的奧特曼筋疲力盡的倒地不起。
夜色溫柔且曖昧。
不一會,屋外就傳來一陣哄鬧之聲,軟枕頭不情不願的被人推了進來。
有人見奧特曼礙眼,強行將奧特曼弄了出去。
奧特曼表示十分無奈。
主人唉!
你自求多福吧!
奧特曼已經儘力了。
窗外趴了一群人在聽牆角。
軟枕頭滿臉愁苦之色,也不拿秤直接拿手掀了她的蓋頭,氣乎乎道:「不要以為爺看上了你,你長得胖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男人,老子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褚玉瞪眼看他:「正好,老子對你也沒興趣,不如你放了我,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找……找個屁!爺的媽早死的透透的了。」男人跺腳一罵,「誰他奶奶的叫你拔出爺的劍的,真是倒了血霉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怎麼就娶了你。」
他一邊捶胸頓足,一邊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裡死命灌酒,灌完,兩眼裡竟冒出了淚花,滿是怨忿的盯著褚玉。
「爺又不是斷……斷袖,你為何非要逼爺成個斷……斷袖。」
褚玉不理他,想將頭扭到一邊,頭卻僵硬的扭不起來。
他說著醉話,踉踉蹌蹌的走來,走到床邊坐下來直勾勾的盯著褚玉,伸手就捏住褚玉的下巴,把嘴兒一撅硬著頭皮就要來親褚玉。
褚玉叫苦不迭。
尼瑪!她就要這樣*了。
就在他的唇快碰上她唇的時候,他突然偃旗息鼓了,轉而鬆了她的下巴,頹喪的坐在床邊,嘀咕道:「怎麼辦?爺實在斷……斷不了袖,太……太令人悲憤了。」
褚玉咳了一聲,換了一種語氣道:「看這位爺也是個直男……」
「啥,啥叫直男?」
「哦,就是正直有力有著正常取向的男人。」
「爺當然正直有力啦。」軟枕頭表示贊同的點頭道,「別看爺叫個軟枕頭,其實一點也不軟。」
「咳咳……」褚玉又咳兩聲,「正直的軟枕頭爺,既然這事你不情我不願的何必勉強呢,不如你放了我,我給你些錢可好?」
軟枕頭嘴角一翹,鄙夷道:「瞧你一個富家公子的打扮,卻窮的連一個子兒都沒有,你拿什麼賠,爺把你全身都搜摟遍了,難道用你包袱你的桃兒賠?」
「你放了我,我自然會有錢給你。」褚玉眨一眨眼,「來,快給我解穴嘛!」
軟枕頭手一伸,忽又縮了回去,笑道:「你想哄我解穴位,想得美,你當爺是傻子啊?」
咦?
褚玉想點頭卻點不了頭,這人倒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是個傻子。
「老大,快上……快上……再不上,黃花菜都涼了……」
窗外的人等不急的叫囂了起來。
「唉,別催了,咱老大傷心著呢……」
「也是,面對這樣一個胖子,又是個男人,硬不起來……」
「老大好慘,連男人都要上,如果是個標緻的小倌一咬牙一閉眼也就上了,可偏偏是個……」
「滾滾滾……」
軟枕頭髮了怒,氣的起身打開窗子揮拳頭就往外打去。
那些人立刻作鳥獸散狀,有一個人回頭叫了一句。
「老大,你悠著點啊,一定要你上他下啊!省得被壓死了。」
軟枕頭哀聲嘆聲的又坐到褚玉的床前,臉愁苦糾結成一團,忽然站起身來,解了衣袍光了上身。
「罷了罷了,爺連死都不怕,還怕上一個男人不成。」
「你……你想幹什麼?」褚玉驚魂難定。
「這不明擺著要干你么?」軟枕頭愣愣的看了褚玉一眼,不服道,「別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爺也不情願,按理說,這件事還是爺吃了大虧呢。」
他說著就拿手往自己臉上身上指了指道:「你瞧瞧爺這臉蛋,這身段,哪一樣不比你強。」
「不,你不能娶我,我不能給你生孩子。」
「知道你生不出,所以明兒一早我就準備下山去找幾個標緻的女人作小妾……」
「我有病,會傳染。」褚玉急中生智道,「是麻風病。」
軟枕頭淡淡了瞄了她一眼:「你是爺命中注定的妻子,爺連你是個男人都不在乎,還在乎你有麻風病,你休要再聒噪,其實爺也很為難的。」搖頭一嘆,伸手拍了拍褚玉的肩膀道,「不用太擔心,爺會輕點的,其實……」
頓一頓,他有些害羞道,「爺也是第一次,呵呵……」
說完,兩眼一閉,褲帶一解撲向褚玉。
「啊!滾!」
褚玉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暈倒在床。
然後,就沒有瞭然后。
待她再醒來時,床還是同樣的床,屋子也還是同樣的屋子,只是坐在床邊上的人變了。
烏黑的發,雪白的臉,琉璃色的眸子。
褚玉以為自己眼花了,坐起身子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見到大熟人君北衍,她忘了她與他之間所有的不快,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撲到君北衍身上大哭起來。
「君北衍,你怎麼才來?你可知道我……嗚嗚……」
「玉兒,對不起。」他低低淺吟一聲。
她忽然起身,拿手拼力捶打著他的胸,邊哭邊道:「都怪你,還有那個死狐狸,若不是你們一再逼我,我……我……」
他身子未動,任由她打著。
低首間,她忽然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換了,她大驚。
完了!衣服全都換過了,*了,肯定失了身了。
她臉色慘白,兩手無力的垂落下來,無限凄愴道:「我已經失了清白,想再找個第二春就困難了。」
「太上皇,你想的真是太多了。」君北衍輕笑一聲:「你沒有,那個土匪只是吐了你全身,可能是看到太上皇你這樣的身段和樣貌怎麼也下不了手吧。」
「可他扒了我的衣服。」
「哦,你的衣服是我扒的。」
「你,你個死不要臉的臭流……」
「太上皇放心,微臣也下不了手。」
「……呃。」
……
一月後。
艷陽如火,炎炎灼心。
車輪滾起騰騰熱浪。
寬闊的官道,馬車卷著熱浪飛馳而過,顛簸的車內的褚玉幾乎要吐,從昨兒晚上趕路到現在,她渾身都要被顛散了,眼看著雲都在即,她心情頗是激動。
雲都是除皇城京都以外最最繁華,民風亦最風開放的城市,離京都又蠻遠,正是最佳落腳的地方。
一月前,她被迫下嫁給軟枕頭,誰知道沒當過一天軟枕頭的妻子,軟枕頭反倒成了她的貼身保鏢。
這個貼身保鏢十分盡忠職守,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貼著她不放,有時候甚至於連她去一趟茅房都要跟著,委實叫她無語。
一開始,軟枕頭不是心甘情願當她保鏢的,無奈受了君北衍的協迫被餵了毒藥,軟枕頭不得不低了頭,誰曉得這人除了做土匪,還有成為一個保鏢的潛質,這保鏢一當就上了癮,一發而不可收拾的保著她。
至於那個鐵榔頭李月靜早在半月前已被她老爹李決親自揪了回去,鐵榔頭一走,整個黑風寨立馬就清靜了不少。
在黑風寨的日子,褚玉被伺侯的甚是舒服,不過她不甘當一個米蟲的生活,立志要成為一個有錢人,所以她在黑風寨也不閑著。
畫畫,做卡通公仔讓軟枕頭拿出去賣,甚至於還成功的幫黑風寨的兩個土匪分了他們自小定下的娃娃親,賺了好大一筆錢。
她一有錢就想要出去發展,於是托軟枕頭打聽,這不,在雲都找好了一家性價比很高的門面,今日,她就要趕過去簽約。
軟枕頭駕馬,馬車一進雲都,果然街市繁華,雖不能京都相媲美,但也有足夠的客源了。
門面房就在雲都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花市。
花市,街如其名,乃群花聚集之地,是軟枕頭最喜歡的一條街。
街兩邊高樓廣廈,街鋪林立,路上亦有賣泥人的小攤販,有賣扇子,胭脂的小攤販,還有一人在叫喊著:「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咧。」
「吁——」馬車跑的正穩,軟枕頭忽然叫了一聲。
褚玉撩開馬車簾問道:「到了么?」
軟枕頭手拿馬鞭回頭瞧了一眼褚玉,卻又不敢真的瞧,只是低首微微的打量一眼,也不說話,直接跳下馬車蹭蹭蹭的跑去買了兩串糖葫蘆遞一串給褚玉道:「媳婦,吃糖葫蘆。」
「老子是男人。」褚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接不他的糖葫蘆,又道,「再叫老子媳婦抽你一大嘴巴子。」
「……呵呵,你和我都拜過天地了,就算你是個男人也是我媳婦,那我折中一下,叫你相公媳婦吧。」
「相你媽個頭!」褚玉白眼一翻伸手就往軟枕頭頭上重重一拍。
軟枕頭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摸著頭呵呵一陣傻笑。
他曾希望自己看錯了,這媳婦是個女的,可鐵榔頭告訴了他這媳婦的驚人身份,他竟然是那個昏庸無道的淫君朱玉。
想當初,他可不至一次的想一刀宰了這個淫君,不想,他竟遇到了這個世上最詭異的緣分。
宣明帝朱玉竟然拔出他的青虹劍,成了他要娶的媳婦。
這媳婦雖是個男的,但不知為何,他卻是越瞧越順眼,這媳婦胖歸胖,並且還是個男的,但比這世上的所多女子有趣多了,會畫有趣的畫,會做有趣的娃娃,會唱有趣的小曲,反正就是有趣的讓他對他生出別樣的情緒。
這一個月,他的變化很顯著,過去那樣胖的他竟然減出了一點腰身出來,雖然那腰身依舊滾圓卻不再是滾圓成水桶了。
當然,最漂亮的還屬他一雙眼睛,他也不懂,難道減肥還能讓眼睛消腫增大不成,如今她的眼睛真是說不出的漂亮,再加上那鴉翅般的睫毛,兩眼像籠罩上了霧氣般水汪汪的,簡直快要把他迷死,迷的他都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他覺得從前正直的自己已經彎掉了,而且還越來越彎,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斷袖。
宣明帝朱玉果然是個淫君,把他都淫彎了。
他見她不接糖葫蘆,乾脆將一串糖葫蘆直接往她張著的嘴裡一塞,嘻嘻笑道:「嘗嘗,很甜的。」
褚玉嚼一嚼味道確實不錯,也就吃了起來,又問道:「還有多遠就到了?」
軟枕頭一邊幸福的吃的糖葫蘆一邊伸手往花市大街的東側指了指道:「就在那兒,位置好吧?」
「嗯,不錯。」褚玉點頭,「算你還辦了一件實事,快走吧。」
「哎——」軟枕頭一聽褚玉誇讚了他,心裡的那個美喲,連嘴裡的糖葫蘆也沒有那麼甜。
馬鞭兒一甩,不過兩分鐘就到了店鋪門口。
褚玉趕緊下了馬車,入了店鋪左瞧瞧右看看,簡直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連裝修的錢都能省了不少。
這軟枕頭辦事果然靠譜,她心甚悅。
三日後,「暢心園分手諮詢中心」隆重開張。
這一開張正可謂是一石擊起千層浪,人們紛紛表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有甚者奔走相告,說花市大街開了一家驚世駭俗的店,叫「暢心園分手諮詢中心」。
片刻間,店鋪前就涌滿了人,說什麼的都有,幸好有黑風寨的兄弟震場子,人們再議論也不至於搞出什麼事來。
人雖多,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諮詢分手問題,因為人們對於新鮮事物普遍持有懷疑態度,於懷疑之外又生出好奇和窺探欲,這直接導致褚玉新開的店鋪人多卻沒有生意,搞的褚玉甚是頭疼。
不過,萬事開頭難,讓古人接受現代人的思想更是難上加難,褚玉並沒有灰心,反而寫了廣告紙四處發傳單。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生意淡出鳥來的第七天,暢心園迎來了第一筆生意。
這位主顧是一位年輕女子,女子似乎害怕什麼,特特意的挑了個晚上來,還拿青紗遮了面,她身邊還跟著一對五十開外的老嬤嬤。
老嬤嬤一見褚玉就痛抹了兩把老淚齊齊叫了聲:「作孽哦,真是作孽哦!求求掌柜的救救我家姑娘。」
褚玉趕緊吩咐人招待端茶倒水,又拉了這位年輕女子坐了下來。
年輕女子哭喪著臉,眼角帶著幾許懷疑而悲苦的神色,垂眸問道:「掌柜的,你真能幫人分手么?」
褚玉肯定的點頭道:「當然能。」
那女子終於抬起頭來,撩開青紗。
那是一張彷彿被水洗過千重遍的臉,清淡的眉眼,清淡的唇鼻,就連臉色也是清清淡淡,偏是這樣的清淡反勾起別樣的清秀來。
她的眼睛還帶著哭后的紅腫,手指擺出一個蘭花的形狀,食指點在額角,眉心一蹙,竟是滿腹愁思。
她輕嘆一聲,臉上又扯出一個苦瓜似的表情道:「掌柜的,我要分手的人怕你得罪不起啊!」
「這你放心,我做生意向來信守承諾,這天下沒有分不了的手。」褚玉臉上掛出招牌的自信微笑,「姑娘你趕緊告訴我你要分手的對象是誰?」
年輕女子眼角往下一耷拉,旋即又望向褚玉,帶著兩分希望從嘴裡咬出了三個字:「年元冒。」
褚玉一愣:「哪個年元冒?」
「這雲都難道還能有第二個年元冒不成,就是太常侍卿年元勛的哥哥,是太后的娘家人。」女子臉上更加愁苦。
卧槽!原來就是搶屎獲勝者年元勛的哥哥啊,他那個哥哥她見過,整個一皮球,與過去的朱玉有的一拼。
她又問道:「年元冒不在京都任職翰林院侍讀學士嗎,怎麼好好的跑到雲都來了?」
年輕女子一聽褚玉竟對年元冒似乎有些了解,頓時多生了兩分希望,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
原來年元冒不知犯了什麼事丟了京都官職被放任在外,雖說是放任在外,他仗著是太后的娘家人,雲都各級官員都對他奉若上賓,他來到雲都反倒比在京都是過得更逍遙。
因他素來懼內,在京都也不敢搞出什麼事來,就是偶而要上個青樓還要掂量七八分,搞不好就要被揍個體無完膚,如今他一人來到雲都,恰如被放了飛的小雞般無拘無束起來。
每日里鬥雞走狗,逛青樓聽小曲泡美人。
這年輕女子原叫柳幻煙,乃是雲都溫柔鄉醉風樓的一名歌伎,她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因她歌喉琴藝絕佳,有許多自名風流的文人雅士常來聽她唱曲,她在醉風樓唱了整整兩年也沒事,偏這個年元冒一來就纏上她,要強娶她做個小妾。
柳幻煙雖是風塵女子卻是出淤泥而不染,她素來心高氣傲,怎可能嫁給一個皮球做小妾,可年元冒放出話來,三日後就來強娶她,她本想逃跑,但她必須要留在這裡等一個人的歸來。
若逃了,他若回來到哪裡去尋她,況且即時她跑了,依年元冒的手段也能抓到她。
她被逼的實在沒了辦法方硬著頭皮來找這位分手師。
褚玉聽她說完,想了想,低低跟她商量了一會,柳幻煙聽著聽著緊蹙的眉頭漸漸鬆了些。
……
三日後,褚玉早早的一個人來到了醉風樓,她的貼身保鏢軟枕頭卻不在身旁。
醉風樓坐落在花市大街與螺市大街的交叉路口,是整個雲都城最最繁華的煙花柳地。
褚玉正坐在醉風樓二樓雅閣內自在飲茶,茶香四溢卻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周遭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哄鬧之聲,她卻半點不受影響,悠然靠在竹椅上品茶。
忽聽樓下老鴇笑了一聲道:「喲!是年大老爺啊,歡迎大駕光臨,您稍等片刻,幻煙姑娘正在後面準備著呢。」
年元冒摸了摸大肚皮朗聲一笑道:「算幻煙姑娘識相,今兒老爺我聽她一曲就將她迎娶回家。」
圓滾滾的年元冒大辣辣的一屁股落坐在台下正中央的位置,其他人等知道他的貴重身份也無人敢上前打擾。
他托著圓乎乎的下巴,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舞台最中央。
當柳幻煙抱著琵琶從後台走出來的時候,皮球年元冒一雙眼睛立刻放射出赤亮的精光,渾身興奮的抖動起來叫了一聲:「如煙小乖乖,快唱一曲給爺聽聽。」
低下眾人一聽他此等不堪的語言紛紛搖頭表示,此皮球實在是個沒文化沒修養的皮球,虧他還做過翰林院侍讀學士呢,簡直就是叫豬拱了翰林院。
他們很看不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拿眼睛秒殺他。
「年大爺,這就聽奴家給你唱一曲。」柳幻煙說話的聲音很嗲很柔。
年元冒被嗲的像小偷見到黃金一樣,激動的搓了兩手嘿嘿笑道,「快快快,幻煙小乖乖今日可真乖!」
琵琶聲起,歌聲亦起,聽的眾人是神魂激蕩。
年元冒更是激蕩的恨不能立刻把柳幻煙摟到懷裡搓磨一番。
一曲畢,柳幻煙抱著琵琶盈盈走到年元冒面前,柔聲道:「年大老爺,你可是真心想娶小女子?」
「真心,真心……」年元冒伸手就想摸柳幻煙的臉。
柳幻煙機警的往後一退,抬眸環顧四周道:「小女子請在坐各位給小女子做個鑒證,年大老爺是真心想娶小女子,小女子雖墜入風塵,但從來都是潔身自愛,小女子曾許下重諾,嫁人當做正妻,絕不為人小妾。」
她走近了一步,繼續道:「可是小女子聽聞年大老爺家中已有了正妻,這叫小女子好生為難。」
「幻煙姑娘自來高潔,怎麼做得小妾……」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又有人道:「聽聞年大老爺是個懼內的,他哪敢休了正妻娶幻煙姑娘啊!」
又有人起鬨笑道:「喲,還真看不出來,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年大老爺竟然怕老婆,這可真真丟了我們男人的臉。」
「女人當三從四德,難道在年大老爺家是年大老爺三從四德?」
「唉!其實年大老爺也不容易啊,他家那個閻王老婆年紀一大把了,還總喜歡和年大老爺玩猜拳的遊戲,每次把年大老爺暴揍一頓之後,讓年大老爺猜猜她打了他多少拳。」
「哈哈哈……這可奇了,天下間竟真有這樣懼內之人,看來是不敢娶幻煙姑娘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年元冒說的下不來台,他猛地一拍大腿,直把大腿上的肥肉抖的波濤洶湧,頭一抬鼻孔朝天道:「誰說爺不敢娶幻煙姑娘的,老爺我偏要娶,這會子就娶。」
柳幻煙柔蜜蜜的喚了一句:「年大老爺,你當真要娶我當個正妻?難道你不怕……」
年元冒此番既想爭面子又想哄住柳幻煙,反正那個母夜叉在京都也管不到他,他拿出一副男人的勇敢來,再一拍大腿。
「老爺我當然要娶你做個正妻,家裡那個閻王老婆老爺我休了她。」
「空口無憑,幻煙怎麼敢相信年老爺的話呢?」她用一雙最勾的媚眼朝他眨了眨,勾的他神魂顛倒。
豎起兩指指天發誓道:「我保證休了閻王老婆將幻煙姑娘扶正,若違此誓言天打五雷轟。」
「好你個沒良心,敢休了老娘娶扶一個妓女做正妻,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聲河東獅吼,把年元冒的男人氣打壓的瞬間熄滅,他回過頭兩眼驚恐的盯著來人,身體不自覺的就瑟瑟發抖起來,還下意識將手捂到下身,生怕再被上一次一樣被她差點踹掉了命根子。
「夫……夫……夫人,你……你怎麼來了?」他顫抖著牙齒,已是面如死灰,抖著身體節節後退。
「老娘要再不來,你就翻天了。」那夫人如猛虎撲食一般撲向年元冒,一把揪住他耳朵冷笑問道,「你真心想娶那個小賤人?」
「不不不……」年元冒頭直搖,手還死命的護住好不容易養好的下體。
「那我是個閻王老婆?」年夫人兩眉一豎,手死勁一擰。
「不不不……不是……」年元冒疼的齜牙咧嘴,告饒道,「夫人饒命,饒命啊。」
「饒命,若這次再饒了你,明兒個你就敢上天了。」年夫人手一抬。
「娘啊——」年元冒凄慘一聲叫,掙脫了夫人的手,嚇得屁滾尿流的往樓上跑去。
年夫人腳一跺,厲喝道:「年元冒,你給老娘滾下來。」
咕嚕……咕嚕……咕嚕……
剛爬了十餘級台階的年元冒腿一軟,果然聽話的像個圓球一般滾了下去。
年夫人不依不饒的揪起這圓球的一隻耳朵,圓球年元冒滾的金星直冒,嘴裡嗚嗚咽咽的被夫人揪了起來,年夫人沉聲道:「回家再好好的教訓你。」
「夫人喂,輕點,輕點……」
年元冒被揪的就要走。
眾人哈哈一笑。
柳幻煙柔柔的喚了一句:「年大老爺,你今日不是要娶小女子么?」
「要……哦,不……不要了。」
年夫人怒喝一聲:「你個小賤人還想勾引我家老爺,來人啦——」
「怎麼著,年夫人想當著眾人之面欺負一個弱女子?」褚玉拂一拂掌心裡吃的瓜子皮,從樓下緩緩走下。
所有的眸光紛紛投到她身上。
這個白衣男子生的好貴氣,好豐潤!
跑了一趟京都將年夫人搞來的軟枕頭一見褚玉,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兩眼放光的就迎了上去,低低在他耳邊道:「相公媳婦,差事辦的如何?」
「不錯,你很會辦事。」褚玉豎了豎大拇指,把個軟枕頭激動的無以言表,跟在她身後護著。
「……你……你誰啊?」
年夫人雖入宮見過朱玉,但因褚玉一個月減了有四十幾斤,人雖然還是胖,但比從前清瘦不少,再加上原來的一對腫泡眼因消了腫變大了許多,整個人胖歸胖,卻顯得豐潤俊俏。
她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又似乎從來沒見過,人就有些疑疑惑惑的。
她原想逞個威風,但瞧著褚玉氣度不凡,竟有皇親貴胄之相,一時間她有些猶豫。
她雖是太后的姐姐,但如今太後顧忌著皇帝一味的叫她們低調行事,說怕像前朝懿德太后一樣外戚干政,鬧的一發而不可收拾,致使朱玉丟了皇位。
老爺本來在京都當官當的好好的,不過就是搶佔了一個窮酸文人幾把扇子就被削了官外放到雲都來,這一點,她很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
她雖是皇帝的親姨母,可皇帝因為三妹呂璇衣之死,對呂家有著很深的成見,連帶著也不待見她的夫家年家,不管是朱玉當政,還是朱景禛當政,他們年家都一直縮著脖子做人,好不憋屈。
如今,年家正是多事之秋,她不能在這節骨眼再節外生枝,她想年家總會出頭的,如櫻那個小賤人不是馬上就要嫁給東秦太子了么,到時就算皇帝想打壓年家,也得顧忌著東秦太子的面子。
想著,她的氣色不僅善了兩分。
「這位夫人且不要管我是誰,我只是想替這位幻煙姑娘說句公道話。」褚玉緩步走到她身邊,兩眼掃了掃年元冒輕笑道:「年大老爺,你剛剛賭咒發誓的說要娶了幻煙姑娘,這下又不肯娶了,你叫幻煙姑娘日後如何見人?」
「哎喲喂,不是我不想……實在……」年元冒耳朵幾乎要被扯了下來,在見到褚玉的時候,他壓根不認得她就是太上皇朱玉了。
年夫人突然吼了一嗓子。
「你說什麼?」
「不娶,堅決不娶,就算是天打五雷轟也不娶。」年元冒機智的改了口。
褚玉冷笑道:「眾目睽睽,你就敢出爾反爾,誰知道明日你是不是又會出爾反爾的要娶幻煙姑娘了?」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柳幻煙道,「幻煙姑娘,你瞧瞧這樣的男人,你還想嫁他么?」
「我柳幻煙也不是自輕自賤之人,他不想娶,我亦不會嫁。」
年元冒瞧著柳幻煙氣結的小模樣,那個心疼難忍啊,可再難忍他也只得強忍下。
「走走走,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年夫人罵道。
「年夫人,按理說你這夫君也該好好教訓了,你一日不看著他,他就出來拈一日的花惹一日的草,今兒柳如娘,明兒草姑娘,后兒花姑娘,沒完沒了,在雲都過的好不逍遙啊。」褚玉眨一下眼,「哦」了一聲道,「對了,忘告訴年夫人你了,前兒個年老爺睡了一個小倌,那小倌今兒一早死了,花柳病死的,唉——」
「娘哎——」
年元冒叫了一聲,兩眼一翻暈倒了。
至此後,年元勛大病了一場,一來他親未娶成,心裡還想著柳幻煙,卻又不肯與家裡的黃臉婆做那事,未免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又兼具被那小倌之事唬到了,三兩下的就病到了。
太后念他身體不好,說服皇帝將他調回京都養病,御醫百般醫治,各色葯吃了有幾十斤,也未見好轉,病氣懨懨的好多日子,只是病歸病,他分量倒沒減多少。
褚玉的第一筆分手生意算是大功告成,獲得了第一筆分手傭金,白銀二十兩。
錢雖不多,但此事鬧的沸沸揚揚,也等於是給褚玉的店做了活廣告。
因古代人的思想保守,婚姻之事信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這直接導致婚事雙方並不一定對彼此滿意,所以反倒有很多人上門找褚玉分手。
但凡褚玉出馬分手,不管你是達官貴人,還是尋常百姓,就沒有分不了的手,於是,一傳十十傳百,生意越來越紅火,搞的店裡人手都不夠。
堪堪又過了一月忙碌的光陰。
這日一大清早店鋪還未開張,軟枕頭出去採辦東西,褚玉正在房中寫招聘啟事,忽聽見樓下傳來清脆的呼喚聲。
「太上……哦……不,褚爺,褚爺……」
褚玉兩耳一熱,這分明是琉璃的聲音,如今在外面她以本名自居,人喚她一聲褚爺,或者禇大師。
「褚爺,褚爺……」又傳來了紫燕略顯低沉的聲音。
「這位姑娘,現在還沒到開張的點呢,過會再來可好?」樓下夥計勸道。
「不不不,我是來找人的,我找褚爺。」
琉璃和紫燕怎麼來了?追螢姑姑呢,難道狐狸皇帝放她們出宮了。
在外面的這兩個月,她不知狐狸皇帝是否知道她落腳的地方,除了養好傷的季承歡在回東秦之前來見過她,她見到的人也只有季承運了,季承歡只見了她一面就離開了,而季承運卻未隨著季承歡回東秦,昨兒還來了這裡一趟。
除了他兩,她再未見過旁人,就連當初在黑風寨救過她的君北衍也從此以後沒了蹤影,更別說皇帝了。
她覺得這樣的狀態就很好,本來嘛!就算她是個女的,也不可能和原主的親叔叔搞出什麼事來,萬一到時搞個寶寶出來是個弱智不完蛋了。
琉璃和紫燕的出現叫她又喜又驚,喜的是終於和她們重逢,驚的是她們是如何找到這裡的,莫非狐狸皇帝打探到她的落腳地點了。
她做的分手生意在古代算是驚世駭俗,況且有很多生意涉及到達官貴人,現在都已經有不服氣她的人,直接叫她破壞王了。
她自然不服,自封了分手大師,還做了一個大大的匾額掛了起來。
難道是她這分手大師聲名遠播,直播到京都,一不小心驚動了狐狸皇帝?
她趕緊放下筆,下了樓。
「褚爺……褚爺……」琉璃似乎沒認出她來,還激動的對著樓上亂叫,叫一陣又問他道,「小哥哥,你看見褚爺了么?」
「琉璃,連你都認不得我了?」褚玉一把拉住琉璃的衣袖。
又過了一個月,褚玉成功再減四十斤,加上前一個減的四十來斤,琉璃哪裡還會認得。
琉璃看了看他,再看他,又看他,揉眼睛,繼續揉,訝然道:「你……你是褚……褚爺?」
褚玉得意的轉了一個圈,點頭笑道:「是不是瘦的認不出來了?」
「哇」的一聲,琉璃直接撲到她的懷裡,嗚嗚哭道:「褚爺,今日奴婢終於見到你了,你怎麼瘦成這樣了,奴婢真認不出來了。」
「琉璃,你怎麼來了?」褚玉心中感動,伸手拍了拍琉璃的背。
琉璃抬起淚眼上下打量褚玉:「褚爺在哪兒,奴婢就在哪兒。」
「褚爺。」紫燕亦跑了過來,「褚爺,奴婢剛見你也認不出來了,你現在瘦了真英武,真好看。」
「紫燕,你也來啦。」褚玉激動的左看右看。
看完,又垂眸往下一看,不僅琉璃和紫燕,還有背著包袱的追螢正定定的站在那裡滿含熱淚的望著她。
褚玉眼裡已含了淚,哆嗦著唇叫了一聲:「追螢姑姑。」
「褚爺,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走了,你可知奴婢這些日子……」說著,一向鎮定的追螢已是淚如雨下。
褚玉正想拉住追螢,琉璃,紫燕敘敘舊,忽然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來,還是一個男人,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戾孤傲氣質的男人。
眉還是那樣的眉,俊朗若刀裁。
眼還是那樣的眼,幽深若暗夜裡無法觸及的星辰。
唇還是那樣的唇,厚薄到恰到好處的性感。
臉也還是那張臉,原本就瘦削的臉如今更加瘦削了。
一襲玄衣靜立於那裡,不動任何語言和動作,渾身流露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帝王霸氣。
許是被他的氣度所震懾,一時間店堂內鴉雀無聲。
要知道店裡正忙著打掃開張的夥計大多都是黑風寨的土匪,也不知是這些土匪根本就是銀樣蠟槍頭,匪氣只是唬唬人的,還是狐狸皇帝真的有那麼大的氣勢,反正連聲大呼吸都聽不見。
褚玉早已目瞪口呆,他的出現雖然叫她屏息了一分鐘,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
完了,狐狸皇帝找上門來必然沒有好事。
難道是看她錢賺的多了,眼紅的要來搶劫了?
卧槽!要不要這麼悲催。
她在震憾之後,開始用一種防狼的眼光瞧他。
他還是沒有說話,整個人似乎靜止的像個雕塑一般,自帶一種眩目鋒利的光暈,就這樣一直看著她,永遠也看不夠的看著她。
這一刻,彷彿天地萬物都已靜止,又彷彿亘古變化已隔了一世。
她一襲白色男裝,英姿煥發。
她瘦了,瘦了那麼多,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