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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青失神。
紀彥均丟下勺子,一個箭步走過來,握起聞青的手,擔憂地問:「青青,怎麼了?」
聞青目光渙散。
「青青,青青。」紀彥均喊。
聞青漸漸回神,目光有了焦點,望著紀彥均。
「青青,怎麼了?」紀彥均伸手摸著聞青的臉蛋。
聞青愣了愣,然後說:「我剛才好像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紀彥均急急地問。
聞青皺著眉頭說:「我、我記不得了,可是我剛才感覺悲傷,心疼,還有絕望……」
悲傷?
心疼?
還有絕望……
聞青……
紀彥均心口一滯,密密實實的疼瞬間在心口蔓延,他立刻伸臂將聞青擁入懷中說:「以後,以後都不會悲傷,不會心疼,更不會絕望,都不會。」
「嗯……」聞青趴在紀彥均懷裡應,她也被剛才突出其來的感覺所嚇到,此刻安靜地待在紀彥均的懷裡。
紀彥均緊緊抱著聞青不放。
兩人心情慢慢平撫。
良久之後,忽然「哐當」一聲,是從廚房傳來的。
「怎麼了?」聞青抬頭問。
紀彥均說:「鍋蓋掉地上了。」
「我去撿。」聞青掙脫紀彥均要進廚房。
紀彥均一把抓住她,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我去撿,你在這兒等著吃就好了。」
聞青已恢復如常,嘻嘻笑:「彥均,你對我真好!」
紀彥均摸了摸她的頭,他對她一點也不好……不然剛才她怎麼會悲傷,怎麼會心疼,怎麼會絕望。
他對她其實一點都不好。
紀彥均重新進了廚房,心口的疼痛久久緩不過來。
「可以吃飯了嗎?」聞青探出腦袋問,說話時是滿臉的笑容。
紀彥均轉頭,給了一個淡淡笑容:「好了。」
「那我來拿碗。」聞青進廚房。
「嗯。」紀彥均點頭。
紀彥均燒了清炒豆角,肉絲土豆片和一份排骨冬瓜湯,十分的清淡。
聞青坐在紀彥均的對面,津津有味地吃著。
紀彥均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聞青停下問:「彥均,你也吃啊。」她拿起筷子,遞給紀彥均,紀彥均嘴角帶笑,然後說:「青青,以後吃飯慢一點。」
聞青點頭:「好。」當下就放緩了速度,慢慢咀嚼著。
紀彥均笑:「青青,明天我們去醫院一趟。」
聞青一愣:「醫院,去醫院幹什麼?」
「體檢。」
「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我體檢,是你體檢。」
「我身體可好了。」聞青鬆了一口氣,說:「一點毛病都沒有,為什麼要體檢?我不去。」
紀彥均拉過她的手,安靜地注視她說:「就去檢查檢查,檢查了我才放心,我不想你生病。」
「可是我沒生病。」
「我害怕你生病。」紀彥均溫聲。
聞青靜靜看著他,因為他的溫聲溫語,她無法拒絕,立刻點頭:「那好吧。」
「嗯,先吃飯。」紀彥均笑著給聞青夾菜。
聞青開始低頭吃飯。
飯後,聞青搶著要洗碗,紀彥均不讓,聞青只好站在門口看著身材頎長挺拔地站在灶台前洗碗,然後和他說在肖姨裁縫店的事兒。
紀彥均認真地聽著,不時發問。
聞青便將全部都說給紀彥均聽。
紀彥均問:「等開學之後,關於衣裳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聞青想了想:「我想買台縫紉機,放學以可以做做做衣裳,然後給肖姨賣,這樣可以一直賺錢。」以前她沒有賺錢的門路,本身的家境讓她在暴脾氣之下會更自卑,自紀彥均對她極其溫柔極其關懷,她又通過自己努力賺到錢之後,她溫順很多的同時,有了自信,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現在都願意試試,畢竟她向來不缺乏的就是精力。
紀彥均聽後點點頭,然後又問:「有沒有想過開廠子?讓別人幫你賺錢。」
「想過啊。」聞青笑著說:「不過,我沒有能力的。」
「要相信自己。」紀彥均轉頭,望著她,目光溫暖堅定:「我相信你。」
聞青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開心地笑著,一躍上前伸臂就摟住了紀彥均的脖子:「彥均,謝謝你。」
紀彥均轉過頭來,親吻她的嘴唇,她嘻嘻地笑著躲著,紀彥均伸臂把她圈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一邊圈著她,一邊洗碗刷鍋。
聞青笑著說:「彥均,你做的菜,可好吃了。」
「真的?」
「真的。」
「結了婚了,每天做飯給你吃。」
「你不去跑車了?」聞青問。
「要是你開廠子了,我給你打工。」紀彥均說。
「好,那我加油,等我成為老闆了,就請你當我的司機。」聞青說,聲音裡帶著快樂的因子,整個人分外鮮活靈動。
「好,我等你請我當司機。」紀彥均說。
「嗯,彥均,你洗快點,洗完了,我們出門,我去給亮亮、朋朋買學慣用具。」聞青催促著。
「好。」紀彥均加快速度。
廚房收拾完畢之後,紀彥均開車載著聞青去給聞亮、聞朋買了學慣用具之後,直接開車到水灣村。
在此之前,紀友生、紀彥均來聞家定了婚事,定婚之後紀彥均隔三差五會來水灣村找聞青,常常幫著姚世玲下地幹活,也幫著聞亮、聞朋割草喂牛,還爬到聞青的房子修過房頂,所以,水灣村的村民對聞青有所改觀,紛紛覺得聞青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這輩子才遇到紀彥均這麼好的一個男人。
姚世玲對紀彥均也有些不一樣,看著紀彥均開車送聞青回來,第一次開口說:「留下來吃個晚飯吧。」畢竟半個月後就要結婚的。
紀彥均受寵若驚。
「媽讓你留下來吃飯。」聞青在一旁重複。
紀彥均激動不已,忙應著:「好好好,謝謝,謝謝阿姨。」
當晚紀彥均第一次一個人在聞青家吃飯,上次是和紀友生過來把婚事定下來,那時姚世玲只要遵照禮儀,這次才是姚世玲真真正正的邀請。
紀彥均不時進廚房要幫忙,都被姚世玲哄出來。
吃飯時,紀彥均沒忘糾正聞青吃飯的陋習,以及過辣過涼過刺激的菜都不讓聞青吃。
姚世玲一一看在眼中,對紀彥均態度不由得就溫和了幾分。
夜幕降臨,紀彥均要回縣城。
姚世玲見聞青這會兒不在身邊,她才說:「希望你的家人也能放下成見對聞青好。」
紀彥均默了默,直接說:「結婚後,我和聞青去南州住。」
「準備分家?」姚世玲問。
紀彥均點點頭,對姚世玲並不隱瞞說:「我媽的成見一時之間不好扭轉,住在一起的話聞青會受委屈。」
「難道聞青和你媽就不見面了嗎?」姚世玲問。
「以後她們每次見面我都在場。」
「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
「阿姨,我這輩子每天都會和聞青在一起。我可能無法改變我媽的成見,但我儘可能的調和,不管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傷害聞青。」紀彥均堅定地說。
因為他的堅定,因為他的真誠,也因為他的維護,姚世玲微微動容,曾經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聞青嫁到紀家,如今卻沒了當時的那種執拗。
姚世玲嘆息一聲說:「聞青是被她二叔寵壞了,雖然脾氣大,但是是頭順毛驢,凡事先順著她,再和她說道理她都聽的。如果開口就否定她,她會越來越犟,火爆性子全都出來了。以後你多擔著點兒。」
紀彥均點頭:「是,阿姨。」第一世他就因為否定了她太多次,才讓她生了那麼多氣,這輩子他都知道了。
二人話未說完,聞青從房間里跑出來,拉過紀彥均說:「彥均,咱們走吧。」
「聞青,注意行為。」姚世玲說。
聞青連忙放開紀彥均。
紀彥均則看向姚世玲說:「阿姨,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嗯。」
聞青坐上紀彥均的車子,到了大土路上,就掏出一件白色短袖遞給紀彥均。
「送給你的!」聞青笑著說:「喜歡嗎?」
經彥均怔怔地望著聞青。
聞青愣了愣,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紀彥均搖頭,摟過她說:「我很喜歡。」她還是這麼主動,對他好從來都是這麼積極。
「你喜歡就好。」聞青就樂了,然後推開車門說:「那我回家了。」
「好。」紀彥均拿著白色短袖,看著聞青回水灣村,心裡極其溫暖,而後開著車子回了縣城紀家。
一到紀家,梁文華、紀寧芝又開始鬧,說是家裡有盆架,有五斗櫥什麼的,為什麼還要買,多浪費錢。
紀彥均說他要結婚,自然要買新的。
梁文華不依不饒地說盆架才買半年,五斗櫥才買一年,家裡隨便哪件物價都比聞家最新的東西都新。梁文華字裡行間都是看不起聞家的意思。
紀彥均臉色凝重說:「媽,錢是我賺的。」
梁文華一驚,紀彥均的意思很明顯,錢是他賺的,他想怎麼花怎麼花,他給聞青花就給聞青花。可是,梁文華不願意了,又是吵又是鬧的,鬧的一家子雞犬不寧。
鬧的章方方也來勸說。
紀彥均則說:「媽,半個月後我和聞青就結婚了。如果你再這樣鬧下去,結婚當天,我們就不從家裡走了,直接去南州。」
聽言,梁文華頓時息聲了,兒子結婚不把媳婦兒接到家裡過一夜,直接去新房,這不等於說兒子不待見父母嗎?傳出去兒子、父母臉上都沒光,梁文華當然不願意。
章方方看向紀彥均:「彥均,你別這麼說話,阿姨不是這個意思……」
「這是紀家的家事。」紀彥均面色冰冷地說,一句話就把章方方給堵住了,很明顯地告訴她,不要多管閑事。
章方方臉色微微發白,她和紀彥均一向禮貌相待,甚至因為她貌美懂事的原因,紀彥均待她總是不同,尤其和聞青對比時,她是一股子優越感,總覺得紀彥均對自己是有意思,沒料到他會對自己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紀彥均說完之後,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準備半個月後的婚事,其實已經準備了很久了,但他還是很緊張。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開著車去接聞青,然後去南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檢查身體,確定身體健康他鬆了一口氣,問了醫生一些關於預防胃病的方法,除了良好的飲食習慣外,就是不要熬夜,保持心情愉快。紀彥均一一記下來,準備過段時間繼續帶她來檢查。
紀彥均把聞青送到肖姨裁縫店后,繼續忙結婚的事情。
他一直不踏實,總想著娶了聞青,每天睜眼閉眼都看到聞青他才安心,直到結婚那天,聞青穿著大紅色的新娘服,坐在他的床上,他懸在心上的一顆大石頭才算落實。
他怕姚世玲突然反悔,不讓聞青嫁給自己。
他怕梁文華、紀寧芝大鬧婚禮。
他怕有什麼別的因素,令他們無法結婚。
他更怕聞青突然說不嫁他了。
他一直擔心著擔心著……還好這些都沒有發生,此時聞青坐在他的床上,他站在門口。
「撲通」一聲,剛子一伙人率先把半掩的木門推開,笑嘻嘻地喊:「嫂子!」
「嫂子好!」
聞青唰的一下臉紅了。
剛子一伙人轟的一下全部擠進來,準備鬧洞房。
紀彥均把幾人往外推,可是抵不過剛子一伙人多勢眾,將紀彥均押著,讓紀彥均與聞青當眾親嘴,小鬧了一翻之後,紀彥均說:「再不出去,工錢各扣五塊。」
「瞧把老紀給急的。」
「就是,床結實嗎?」
「平時老紀力氣就大,嫂子這麼瘦,老紀你悠著點兒。」
「對。悠著點兒。」
「老紀,你家老二不能太猛啊。」
「……」幾個愛看小黃書的小伙,越說越離譜,紀彥均開口:「三、二……」還沒有數到一,剛子等人一溜煙兒的沒影兒,只餘下紀彥均和聞青在房內。
紀彥均將門關上,並上了門栓。
聞青有些緊張地坐在床上,抬眸看紀彥均一眼,聞青本就好看,眼睛、鼻子、嘴巴很精緻,湊在一起更好看,此刻又有淡淡的妝容,這麼一望,頗有些與眾不同的風情。
紀彥均看的腹下一燥。
聞青則看向窗口,見沒人,也沒了矜持,脫掉外套,鬆了一口氣說:「哎呀,彥均,累死我了,餓死我了,結婚怎麼這麼累啊,我從早上開始,我媽只讓我吃了一顆紅雞蛋,說是圓圓美美。」
「到現在沒吃飯?」紀彥均問。
「嗯。」
「有沒有感覺胃不舒服?頭暈不暈?心裡難過嗎?」紀彥均一連串地發問,他又一次聞青結婚,比第一次和聞青結婚還緊張,竟然忘了吃飯這件事情,聞青胃一直不好的。
問過之後,紀彥均臉色微微發白,倒嚇了聞青一跳,怔怔地問:「彥均你怎麼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很累嗎?噁心不噁心?」紀彥均問。
「我精神很好,不累了,也不噁心,就是很餓。」
「能吃下東西?」
聞青點頭。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紀彥均說。
聞青想喊都沒喊住,暗暗疑惑剛才紀彥均的表現,她只是一天沒吃飯,紀彥均會不會擔心過頭了。
片刻后,聞青有些恍惚。
紀彥均確實擔心過頭了,兩世的聞青都死於胃癌,他太害怕這個病了,太害怕聞青離開了,所以但凡有一點點和胃有關的,他都是極其敏感,此時他懊惱不已,怎麼因為緊張而忘了讓聞青吃飯呢。
還好她現在沒有不適反應,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明天就去醫院檢查一遍,不對,國外這方面的醫療應該比較發達,他想想辦法,帶聞青出國,對,出國給聞青預防。
紀彥均這麼想著,就來到了廚房,廚房裡的菜都是佐料濃重的,不適合聞青吃,於是他重新開火,煮一碗清淡的雞蛋青菜面,端著進新房,正巧被並未散盡的客人看到,紛紛誇獎紀彥均知道疼媳婦兒。
「看,新郎官多知道疼新娘子,知道新娘子一天沒吃了,趕緊煮了一碗面送進去了。」
「就是,好男人啊。」
眾人紛紛誇獎,梁文華則突然來一句:「彥均煮麵自己吃。」
頓時讓現場安靜一片,無人接話,梁文華這才意識到尷尬,不過她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往自己是毒婆婆這方面想。
而此時紀彥均已端著面進了新房。
「好香啊。」聞青說。
紀彥均把筷子遞給她說:「吃吧。」
聞青笑著接過筷子,問:「你吃不吃?」
「不吃,我剛才喝了酒呢。」
「那吃口雞蛋。」聞青夾起圓且飽滿的水煮蛋,放到紀彥均的唇邊,紀彥均咬了一口,她才笑著吃面,一碗面下肚之後,她放下筷子說:「啊,吃飽了真好,想睡覺。」
不過,紀彥均並沒有讓她立刻睡覺,而拉著她的手,在房內走來走去消食,房內的空地被二人走過了很多遍,紀彥均感覺差不多了,才讓聞青洗洗澡,然而睡覺。
接著紀彥均也洗了澡,只穿了一件短褲,寬肩窄臀,肌肉結實線條優美,聞青看一眼之後,連忙捂住眼睛往毯子里鑽。
紀彥均笑著爬上床,剛赤身抱住聞青。
紀寧芝的聲音傳過來:「哥,媽叫你。」
「什麼事兒?」紀彥均蹙眉問。
「不知道,反正讓你去。」紀寧芝說。
「不去。」紀彥均抱聞青。
聞青推他說:「去看看。」
「不去。」
結果紀寧芝就在外面拍門。
「去看看吧。」聞青說。
紀彥均只好從床上下來,穿了衣裳出了門。
聞青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嫁給他了,又嫁給他了,上天給了她兩次機會,她最終還是和他纏在一起。
為什麼又纏在了一起呢?
因為他手指上繞著她的頭髮,在她的墓碑前,受風吹受雪覆,然後身體一點點沒了溫度也要死死抱著她的墓碑,想要追隨她去嗎?
因為她心裡有個位置,除了他放不下任何人呢?
聞青平靜地躺在床上,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安心地睡著。
而紀彥均則站在紀友生的房內接受舅舅那邊等人的勸說,勸說不要分家,幹嘛要分家呢,梁文華統共就他一個兒子等等。
紀彥均開口說:「過兩天聞青開學,我和聞青明天就去南州準備。」
紀彥均話音一落,其他人就知道紀彥均是執意要分家的。
梁文華頓時淚眼汪汪起來。
親戚們勸說著。
紀彥均禮貌地招呼著親戚們,讓他們趕緊回房睡覺,然後自己才回了房間,輕輕地關上門,喊一聲:「青青。」
無人應答。
他邊脫衣裳邊上前,脫的只剩下一個短褲到床前時,發現聞青是真的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上床,把聞青摟在懷裡。
「青青。」
聞青不應。
「青青……」
聞青仍舊睡著。
於是他不再喊,看著聞青白嫩的臉蛋,紅紅的嘴唇,還有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膚,他一陣燥熱,抱著抱著,身體不受控制,一會兒親親聞青的額頭,一會兒親親聞青的鼻子,一會兒舔舔聞青的嘴唇,想把她弄醒了,來一次洞房也好啊,但是想想她今天這麼累了,也不能熬夜,於是硬憋著自己,不再有其他行為,抱著聞青強行讓自己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