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
第二天一早。
紀彥均、聞青尚在熟睡中。
「寧芝,起床,起床了!」梁文華在院子里大喊:「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睡,害不害臊!」
紀彥均皺著眉頭睜開眼睛。
聞青已坐了起來。
「青青。」紀彥均伸臂摟住她的細腰。
聞青頓時有點僵硬。
「怎麼了?」紀彥均問。
聞青說:「你嚇我一跳。」
紀彥均笑,環抱著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又將她拉睡到床上,瞬間將她壓到身下,緊跟著咬著她的嘴親起來。
「彥均!」聞青推,紀彥均肌肉結實,身材高大,聞青完全推不動。
聞青越是推紀彥均越是來勁兒,壓在聞青身上,舔咬著聞青臉蛋,脖子,輾轉流連,聞青一時失神,紀彥均迅速將她自製的內褲扒掉。
聞青頓時察覺身下一涼:「紀彥均!」
「大白天的,住手,住手。」聞青推不開,紀彥均得寸進尺,聞青急的大罵:」紀彥均,你他媽的就是一流氓!「
聞言紀彥均一怔,抬頭看向聞青。
聞青也是一頓。
紀彥均,你他媽的就是一混蛋,流氓!這話是那一世聞青罵過他的,語氣、節奏一模一樣。
「青青……」紀彥均望著聞青,想問一問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寧芝!寧芝!」梁文華又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聞青、紀彥均對望。
「起來吧。」聞青說。
紀彥均見聞青面色如常,趴在聞青的臉上又親了一口,翻身坐起來。
聞青恍惚一陣的時間,紀彥均已經拿過她的內衣內褲子給她穿。
「你幹什麼,幹什麼。」聞青未說完,紀彥均已握住聞青白嫩的腳,套上了內褲。
」給你穿衣服。「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聞青忙抽腳,立刻抿腿,抱膝向後退。
紀彥均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發笑,挑著她的粉色胸罩問:「這也是你自己做的?」
聞青一把拽過來:「你趕緊穿衣裳,你媽在喊你。」
聞青說的是「你媽」。
紀彥均並未在意,見她實在害羞,於是從床上下來,穿著短褲,露出修長結實的長腿,肌肉均稱極有力度的後背,緩步走到柜子前,找衣裳,當著聞青的面穿上,聞青沒有看他,而是快速自己穿衣裳。
「吃飯了,吃飯了!」梁文華又在喊。
紀彥均蹙眉。
聞青洗梳之後,跟著紀彥均出門,剛到堂屋,紀友生便迎上來:「彥均、聞青起來了啊,快,坐下來吃飯。」
「是,爸。」聞青喊了一聲紀友生「爸」。
紀友生笑了。
紀彥均聽著嘴角也揚起。
紀寧芝端著笸籮白面饅頭,握著一把筷子走進來,將這些重重地擺在飯桌上,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寧芝,你幹嘛!」紀友生小聲呵斥。
「想幹嘛就幹嘛!」紀寧芝不悅地說,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起來,一家人都沒坐呢。」紀友生說:「哪輪得到你坐。」
紀寧芝坐著就是不動。
聞青不作聲。
紀彥均面上不悅。
這時,梁文華端了幾樣菜,冰著臉走進來,也是重重地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紀友生尷尬地邀請聞青:「吃飯,吃飯,你們兩個也吃飯,坐坐。」
等紀彥均、聞青坐下來時,梁文華、紀寧芝已經開始吃飯。
紀友生招呼著聞青。
紀彥均拿起筷子,先遞給紀友生一雙,再遞給聞青一雙,結果就發現自己手裡沒筷子了,非但如此,連盛好的稀飯也只有四碗。
很明顯,少了一個人的碗筷。
聞青看著紀彥均。
紀彥均面露慍怒。
紀友生有眼力價地說:「哎呀,我給忘了,我們家多了一個人,真是開心的都給忘了。」紀友生立刻將手中的筷子遞給紀彥均說:「彥均,拿著,我再去到廚房拿份過來。」
紀彥均沒接,站起來:「爸,你先吃,我去拿。」接著紀彥均進了廚房,拿了筷子和碗,順帶找到一個蘿蔔,切了細細的蘿蔔絲,用開水簡單一燙一遍,篦去水份,然後拌了少許鹽與香油放在碟子里,端到堂屋,重新坐在桌前。
「吃飯吧,吃飯吧。」紀友生說著。
紀彥均把蘿蔔絲放在聞青跟前說:「喝點我稀飯,吃點這個先墊一墊,中午回南州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一碟子細細長長的蘿蔔絲,清淡噴香,很用心,聞青喜歡吃土豆和蘿蔔,尤其是這種簡單的蘿蔔絲,上輩子、上上輩子她都喜歡吃。
聞青一陣失神,原來他都記得。
「不喜歡吃了嗎?」紀彥均溫聲問。
「不,不是,我很喜歡。」聞青笑。
紀彥均也笑了。
梁文華、紀寧芝則不高興。
「哥,我也吃蘿蔔絲。」紀寧芝直接說,她就見不得紀彥均對聞青這麼好。
紀彥均當沒聽見,繼續吃自己的飯。
「哥!哥!」紀寧芝叫:「哥,你聽到嗎?」
紀彥均徑自低頭吃菜,直等到聞青把蘿蔔絲吃了一大半,不想吃了,紀彥均才將碟子端到紀寧芝跟前:「吃吧。」
聞青吃不完了,他才端過來。
「哥你啥意思?」紀寧芝不高興地問。
梁文華也問:「彥均,你這啥意思?聞青吃不完了才想著給你妹妹吃,寧芝可是你親妹妹。」梁文華不懼聞青在場說話極不好看。
「不吃嗎?」紀彥均面無表情地問。
紀寧芝不作聲。
「那我吃。」紀彥均拿過碟子,將聞青吃剩的蘿蔔絲全倒在自己碗進而,就著稀飯,幾下吃完。
梁文華、紀寧芝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
紀友生在中間當個和事佬,勸勸這個勸勸那個,到底還是起了點作用。
飯後,聞青幫忙收拾桌子,紀彥均拉住聞青輕聲說:「青青,你去房間收拾一下行李,一會兒我們要去南州,好不好?」
聞青點頭:「好。」
不待紀友生、梁文華、紀寧芝反應,紀彥均又說:「爸,媽,一會兒到你們房裡,我有事兒和你們說一下。」然後拍拍聞青的肩膀,讓聞青進新房收拾行李。
聞青點點頭,去了新房。
紀彥均自己收拾了飯桌,將碗筷端到廚房后,再返回到堂屋,與紀友生、梁文華、紀寧芝進了紀友生梁文華的房裡。
而聞青已在新房裡,她四處察看,婚房十分乾淨空蕩,房內除了床和柜子,並沒有多餘的物價,紀彥均衣裳之類也早被他自己搬到南州新房了,整個房內並沒有需要收拾的地方,她明白紀彥均是刻意支開她與紀友生、梁文華談事情,可能是談分家的事兒。
聞青站了一會兒,然後把自己陪嫁的箱子拖出來,開始象徵性地收拾收拾。
與此同時,紀友生梁文華的房內,梁文華大喊大叫,手指著房門,大喊大叫:「分家?是不是聞青,是不是聞青吹的枕邊風?是不是她讓你分家的?我就說她長了一副勾人的樣子,心思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才剛嫁過來,就起這樣的心思,我不會放過她!」說著梁文華就要衝出房門,找聞青算賬。
「媽。」紀彥均開口:「你鬧夠了嗎?」
「我怎麼鬧了?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一晚上就給了別的女人,我鬧什麼了我?」以前紀彥均可乖了,最近一兩個月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處處護著聞青,再也不聽她的話了,梁文華說著就哭起來。
「文華,文華,別哭了……」
「媽,媽,你別哭……」
紀友生、紀寧芝在一旁勸說。
紀彥均不作聲,從衣兜里掏出煙和火柴,點燃后,慢慢地抽著,好一會兒才開口:「媽,照你這樣,我們以後住在一起,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紀彥均的聲音不大,卻是讓房內突然安靜。
紀彥均繼續說:「媽,如果聞青二叔沒救我,你現在哭的不是自己的『委屈』,而是你兒子的命。」
紀友生、梁文華、紀寧芝一怔。
紀彥均繼續說:「不提恩情,僅僅是聞青這個人,媽,我是不是沒和你們說過,我是真喜歡聞青,我想和她好好過,不想瞎折騰。」
紀友生、梁文華、紀寧芝直直望著紀彥均。
紀彥均將煙掐滅在地:「你們總看不上聞青是農村人,爸、媽,我問你們,爺爺和外婆是不是都是從農村走出來的?我們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出自農村人之手,我們從哪裡生出的優越感?」
梁文華、紀寧芝不作聲。
「我不指望三言兩語說服你們,但是我想和你們說,別以小人之心去揣測聞青,她之所以忍受你們的無理取鬧而不以牙還牙,是因為她真心待你們的兒子!」紀彥均說這話時,想起吃飯時,梁文華、紀寧芝故意少拿一副碗筷,臉上帶著薄怒,但也沒發,畢竟是自己的父母,不像對外人那樣往死里弄。
誰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彥均啊,那以後你們就都住在南州了?」紀友生問。
「逢年過節會回來看你們,家裡的一切東西我都不帶走,都是你們的。」紀彥均說:「另外,媽手上存摺上面的錢,你們就用吧。我和聞青還能繼續賺,這家就這樣分了,以後,我和聞青會常回來看你們。」
紀彥均站起身來。
紀友生忙喊:「彥均,彥均……」
「爸,我走了。」紀彥均說完就出了門。
梁文華則捂著臉哭起來。
紀寧芝愣住,她知道在望成縣一般情況下,不是兒子兒媳婦太作惡了,父母都不願意和兒子分家,畢竟出人情誰家也不想一家出兩份錢,畢竟老了還可以靠兒子靠孫子,畢竟婆婆還可以使喚媳婦兒,這一分家,雖說兒子媳婦兒還是兒子媳婦兒,但是有很大的區別,而且那些顯而易見的好處都沒了。
紀友生嘆息一聲。
紀彥均穿過堂屋,走進新房,聞青正坐在床上看書,模樣恬靜美好,似乎是他的腳步聲驚擾了她,她抬起頭,笑著。
「收拾好了?」紀彥均問。
聞青點點頭:「好了。」
「那我們回家。」紀彥均說。
回家?
回家,回家,聞青反覆在心頭呢喃這個字,一種久違的渴望得以實現,除了喜悅,還有略略的傷感。
「我們兩個人的家。」紀彥均笑著,一手拎著聞青的皮箱,一手握著聞青的手:「走吧。」
「嗯。」聞青應。
聞青一進堂屋就聽到紀友生和梁文華房間里傳來的哭聲,她看向紀彥均。
紀彥均沒作聲。
聞青也沒有勸紀彥均要孝順之類,她不是那麼好心的人,她太了解梁文華,別看現在哭的傷心,過會兒可能又把錯怪在她頭上,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她同樣也了解紀彥均,紀彥均很有責任感,他永遠不會丟下紀友生、梁文華不管,只是不像從前那樣愚孝而已。
「彥均,以後和聞青常回來家住。」紀友生說。
紀彥均回答:「嗯,知道了。」
「知道了,爸。」聞青說一句。
紀友生勉強笑著說:「路上注意安全。」
「好。」
紀彥均拉著聞青出了紀家院子,將皮箱之類放在後備箱,然後給聞青拉開副駕駛車門,將她坐進去,關上車門,他才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駛向南州市。
半個小時左右,二人到了南州市南苑小區,南苑小區算是這個年代南州市的高檔小區了,各方面都相當不錯。
聞青來過幾次了,可是這次來全然不一樣了,可能是重新整修過,本就挺大的房子,顯得更加的明亮寬敞,客廳、衛生間、廚房、卧室、客房、書房,還專門給聞青準備了一間工作房,工作房裡是一台嶄新的縫紉機。
「縫紉機?」聞青吃驚。
「對。」
「送給我的?」
「嗯。」紀彥均點頭,目光輕佻地看著聞青,笑著:「不抱抱我嗎?」
聞青笑著走上前,才剛伸臂環住他的脖子,就被他抵在門上狠狠地親吻。
聞青一聽到清脆的金屬聲,趁紀彥均不注意,忙將他推開說:「我明天要到學校報名,要搬書,你不能亂來!」
「我幫你報,我幫你搬!」紀彥均皮帶已解開,但是聞青已經躲到衛生間。
紀彥均:「……」
直等到紀彥均的火降下來了,聞青才算從衛生間里走出來。
紀彥均恢復正常,開始準備午飯。
聞青進了縫紉機房,趁著有空開始做衣裳,相對於上輩子逢青坎坎坷坷的成功,這輩子聞青更有自己的計劃,她有信心能夠讓逢青更好地壯大。
只是她還未將半成品的衣裳做出來,紀彥均就站在門口喊:「媳婦,吃飯了。」
聞青抬眸看紀彥均。
「吃飯了,媳婦。」紀彥均不害臊地喊。
聞青不由得笑了,然後站起來,紀彥均過來拉著她的手,一起吃午飯,午飯之後,帶著她到樓下散了會兒步,摟著她睡午覺,午覺起來后先喝點溫水,然後才能工作,工作完之後,吃晚飯,晚飯之後散步,散了步之後才能睡覺。
紀彥均尤其關注聞青的飲食和作息,絲毫不懈怠,唯恐她身體出現什麼問題,當天晚上因為聞青次日開學,所以他沒有如願洞房。
次日早上,紀彥均把聞青送到南州市第一中學門口。
「你回去吧。」聞青說。
「我和你一起去。」
「不讓你去,同學會看到。」
「你同學又不是沒有結過婚生過孩子的,我是你男人,我幫你搬書怎麼了?」紀彥均一本正經地說。
聞青堅持說:「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紀彥均只好說:「中午我來接你。」
「嗯。」聞青點頭,然後向學校進,紀彥均站在學校門口看著,直等到看不見聞青的身影了,他才去上班。
聞青報了名,拿了書之後,才剛出學校,一抬眼就看到了紀彥均。
紀彥均立刻上前接過書。
聞青說:「我和寧芝一個班。」
「一個班就一個班吧。」紀彥均倒不介意,拉著她的手問:「餓了吧?」
聞青說:「我好像變胖了。」的確臉上的嬰兒肥很明顯。
「沒有,現在這樣很好看。」紀彥均這一兩個月以來,不知道往聞青家送了多少面、米、菜,而且他時不時會做些很有營養的飯菜喂聞青,每天都讓聞青早睡早起,管的十分嚴格,聞青不會胖才怪。
聞青跟著紀彥均回到南苑小區新家之後,紀彥均邊問她在學校的事情邊做飯,在此之前他專門給聞青熬了小米粥,讓她墊墊肚子養養胃。
所以此刻聞青是邊吃著米粥,邊翻著書看,偶爾回答幾句。
「你的班主作還是那位姓趙的女老師嗎?」紀彥均問。
「是啊,她對我可好了。」聞青笑著說:「而且她很厲害的,聽說之前帶了高三班,高考她班裡出的大學生最多呢。」
「你也好好學,回頭也考大學。」紀彥均說。
「嗯,我肯定要考大學的。」聞青說。
紀彥均從廚房裡探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繼續做菜,過了一會兒,紀彥均又問:「青青,你們明天就開始上課了是不是?」
「嗯。」
「回頭給我們一份你們的課程表。」
「等課程表貼出來以後我就抄給你。」聞青回答著,目不轉睛地盯著書,突然一個沒注意,被米粥給嗆著,隨即咳嗽一聲,咳嗽聲音才剛落。
紀彥均突然從廚房衝出來,嚇了聞青一跳。
然後紀彥均比她嚇的更嚴重,紀彥均臉色慘白地拉過她的手看,雖然沒看到血之類,但紀徒兒均臉上的驚慌和害怕未減退絲毫,望著聞青,聲音是顫抖的:「青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疼不疼?啊?」
聞青失神地望著紀彥均,她只不過咳嗽一聲,紀彥均反應這麼巨大。
「走,我們現在去醫院。」說著紀彥均站起來,拉著聞青就要去醫院看醫生。
聞青坐在凳子上未動,拉著他的手,凝視著他說:「彥均,我這輩子不會得胃癌。」
我這輩子不會得胃癌了……
紀彥均渾身一顫,緩緩地回頭,低頭看著昂著臉蛋的聞青:「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輩子不會得胃癌。」聞青說。
紀彥均一動不動地盯著聞青,從此時聞青的眼中看到了平靜、理智還有讓他心心念念的熟悉的情愫,這才是他真正的青青,他的青青啊,紀彥均緩緩地蹲下身,蹲在聞青的腿邊,雙手握著聞青的雙手,放在聞青的膝蓋上,聲音哽咽地說:「青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嗯,彥均,我回來了。」聞青應。
「你回來了。」紀彥均雙手緊緊地握著聞青的雙手,嘴唇親吻聞青的指尖,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聞青的細長的手指向下滑落,不一會兒紀彥均的雙肩微微顫動,發出了嗚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