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部隊
到達成都機場的時候,天色已成黑幕,空中正在下著朦朦朧朧的小雨,三四月份的天氣,有些微涼,沈七七之前又是坐車又是坐飛機的,早已是疲憊不堪,因此剛下飛機便有些靡靡不振,提不起半點精神氣兒。
南宮越回到家鄉,心情很不錯,看到沈七七耷拉著眼皮想睡覺的模樣,也只能是一個勁兒的搖頭,這丫頭太嬌氣了啊。
成都的南宮家算是一方權勢,但因為世代行醫,南宮家為人倒也十分低調,主宅在郊區,但因為沈七七精神不大好的原因,南宮博學為她把脈之後,決定暫時不回住宅,而是直接入住位於成都市中心的花園小別墅里。
這是一條位於市中心繁華的商業區,真正的寸土寸金,花園別墅都建在樓頂,說是別墅,其實就是一間套房,處於樓頂的樓中樓,頂層是個私人花園,足以俯視小半個成都市景色。
南宮博學把人送到樓下,卻並沒有跟著一起上去,只是讓南宮越好好照顧沈七七,隨即又驅車離開。
南宮越挺無語的,但看著一副可憐相的沈七七,也只好忍了,帶著人乘電梯上了樓頂。
剛進屋,沈七七便倒在沙發上做挺屍狀,雙眼緊閉,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臉頰有著不自然的泛紅。
南宮越先是找來毛毯替她蓋上,然後伸手往女孩額頭上一探。
得,這丫頭八成是感冒了!
南宮越雖然也是個從豪門世家裡出來的公子哥,但卻並不是不學無術一無所知,至少,身為南宮家嫡長孫,他也學得一手的好醫術。
雖然,比起他爺爺和爸爸,他的醫術或許還上不了檯面,但對付一個小感冒,綽綽有餘!
當然了,家裡備有醫藥箱,箱子里肯定有最基本的感冒藥,而南宮越所做的只需要把水燒熱便可以了!
吃了感冒藥以後,沈七七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等著她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她依舊是睡在客廳沙發上,而南宮越則是倒在另外一張小沙發上,一米七幾的個子,縮成小小的一團,雙手抱在胸前,看起來挺可憐的。
而茶几上,正放著吃過半碗的蔬菜粥,那是昨晚南宮越逼著她吃下的東西。
若不是吃了點熱粥,她恐怕也不會好得這麼快!
想到這裡,沈七七心裡升起一陣暖暖的熱流,她從沙發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那張小沙發跟前,蹲下身,目光柔柔的看著熟睡中的南宮越。
除了舅舅和周瘋子,南宮越是第三個真心對她好的男人!
南宮越昨晚折騰了小半宿,本來睡得還挺香的,隱約間只覺得有人盯著自己,他覺得有些不舒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好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眸。
「啊!」猛地就從沙發上坐起身子,南宮越驚魂未定,很是驚恐的看著正蹲在沙發跟前的沈七七。
「你醒了?」沈七七倒是淡定得很,看見南宮越醒了,立刻就站起了身子,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坐回沙發上。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南宮越連連舒氣,一邊拍撫著自己的胸口,一邊開口問道。
「剛醒沒多久!」沈七七回答道,目光看著茶几上的那半碗剩粥,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
南宮越瞅見女孩的動作,皺皺眉,又道:「餓了?」
「嗯。」女孩兒很誠實的點點腦袋。
「那你還覺得難受嗎?」南宮越繼續問道,看到女孩搖頭,他探起半邊身子,伸手蓋在女孩額頭上,覺得溫度正常,方才點頭道:「那好,你去洗漱一下,我們出門吃東西!」
「好!」一聽到有吃的,沈七七立馬開始咧嘴笑了,起身就溜進了屋子裡。
反正這屋子裡的房間挺多的,她隨便挑一間就是了,她可是不會客氣的喲!
號稱『天府之國』的成都,是我國首批歷史文化名稱,曾是八朝首都,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
這裡除了風景美女多,這吃的,便也是少不了的。品類繁多的小吃,從各色小面到抄手、餃子,從腌鹵到涼拌冷食,從鍋煎蜜餞到糕點湯元,從蒸煮烘烤到油酥油炸,琳琅滿目,遍布大街小巷。
南宮越今天可是揣足了零錢,打算陪著沈七七從早吃到晚。
對於吃的,沈七七這丫頭可是個地道的行家,往往嘗一口就能吃出個其中好壞。
不過很顯然,她對麻婆豆腐可是情有獨鍾。
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選擇的是一家私房菜館,店家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只是當聽到南宮越能說成都話的時候,語氣一轉,立馬也變成了成都話,逗趣兒的對話,惹得旁邊的沈七七哈哈大笑。
菜上了桌,樣樣都是地地道道的當地特色菜,五香鹵排骨、夫妻肺片、二姐兔丁、棒棒雞以及川北涼粉,當然了,麻婆豆腐是最少不了的。
沈七七一看,胃口大開,拿起筷子便開始掃蕩起來。
「聽說了嗎?北京城裡出了大事兒,挺稀罕的!」
「噢,就是上最近傳得很瘋的高官亂lun?」
正吃著,隔壁那桌人的對話,很快將沈七七的注意力吸引。
其實,下館子吃飯就該選擇在大堂里,大堂里多熱鬧啊,還能聽到奇聞趣事兒,此乃一大享受啊!
沈七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假裝拿杯子喝水,其實耳朵早就豎起來了。
「最近微博上都鬧翻天了,誰都在討論這事兒,你說說,那些豪門世家裡的人,怎麼一個個的都是變態?」
「哎哎哎,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家都已經召開新聞發布會了,那事兒就是個誤會,是媒體們捕風捉影給弄錯了!」
「嚯,誰知道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都不關我們的事兒……」
剛聽到這裡,眼前有隻手晃了晃,沈七七回過神,抬頭看向南宮越。
男孩笑,只是道:「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問我!」
沈七七皺皺眉,思忖了下,方才道:「我問了,你也不一定會告訴我!」
「你可以問問看!」南宮越笑意不減。
沈七七不傻,她早就想明白了,她被送到成都,其實是舅舅和外公不想她在北京城裡惹一身騷,他們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每次出了什麼事情,她永遠都被定位為弱勢,永遠都是被保護的那個人。其實,她也是很勇敢的,她也願意和舅舅在一起,一起去面對所有的困難,而不是一昧的被他們護在身後,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北京?」沈七七開了口,拋出第一個問題。
南宮越臉色不變,似乎早已猜到沈七七會提出這個問題,他沒有遲疑,開口便道:「你將以南宮左兒的名義,進入成都軍區總院,成為我爸爸的助理,當然,我也會陪同在旁!」
沈七七有些驚訝,她記得以前舅舅曾經和她說過,以後會讓她跟著一名老軍醫學習醫術,難道這所謂的老軍醫,指的就是南宮博學?
不過,南宮博學倒是個好老師,他的中醫術很了得,跟著他,必定是受益匪淺!
「等你學有小成之後,你就可以被調回去!」南宮越的聲音繼續傳來,他看著愣住的女孩,臉龐勾起一絲笑,又道:「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那……如果我學不好呢,怎麼辦?」沈七七有些鬱悶,這學醫之事並非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等她學有小成之日,那真不知是何年何月去了。
「你要對自己充滿信心,再說了,我爸是多厲害的人,你肯定會成功的!」南宮越揚揚眉梢,腦海里想起自己兒時被父親監督著學習功課的場面,不寒而慄啊!
「可是,如果我想皓晟了怎麼辦?」沈七七顯得很擔憂,而且這是她最糾結的一點,若是常年和舅舅分居兩地,以後想他了,怎麼辦?
南宮越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瞅了眼女孩,慢悠悠的開了口:「昨天澄清會以後,『沈七七』便被送往法國就學,而隨後,國家軍委頒布消息,雖然此時已被證明是誤傳,但鑒於造成的影響頗大,阮皓晟少將將被調任成都軍區,任集團軍副軍長!」
「啊——」
沈七七受驚不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這舉動,瞬間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哎哎哎,你給我坐下!」南宮越趕緊把她拉回座位上,搖頭道:「有什麼可驚訝的?你和阮叔不會再分開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他被降職了?」沈七七瞪著南宮越,道:「都被降到成都來了!」
「誰說被降職了?再說了,咱們成都也是個好地兒,不比北京差!」南宮越翻翻白眼,很不客氣的又道:「阮叔現在是副軍級少將,和以前一樣並沒有降職。而且,他雖然被調到成都來了,可頂多也就呆個幾年而已,也就當是養精蓄銳了,等著他再次被調回北京的時候,那肯定是要陞官轉正的。所以說,軍委的這個決定,不能說是真正的『罰』!」
「真的?」沈七七看著男孩,將信將疑。
「騙你幹什麼?」南宮越說道,一邊還捻了一塊夫妻肺片到自個兒嘴裡。
「那就好,那就好!」沈七七總算是放下心來,低頭又開始吃飯,可吃了沒幾口,她又忽然抬起腦袋,看著南宮越道:「那他什麼時候來成都?」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下月初。」南宮越一邊吃,一邊又笑道:「不過,你明天就得去軍區醫院報道!」
沈七七楞。
第二日,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駛過軍區崗哨,守崗衛兵抬手敬禮,目送汽車遙遙遠去。
半響后,汽車在一棟大樓門口停下,很快,司機下車拉開後座車門,一個穿著軍裝的女孩兒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提著一個輕便的行李包,素白精緻的五官,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尤為漂亮。
「喂,你的生活物品都準備齊全了嗎?」南宮越從副駕駛車窗里探出一個腦袋,眯著眼,看著眼前這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兒。
沈七七已經將自己的及腰長發剪掉,如今已是齊耳短髮,發梢俏麗的往裡微翹,卻將她的一張小臉包裹得愈發徑直玲瓏,花瓣般的唇瓣微微緊抿,看得出,她有些緊張。
「應該……齊全吧!」沈七七皺皺眉,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行李包,語氣有些不確定。
她也算是『空降部隊』了,這次來成都什麼東西也沒帶,昨天還得重新去購置這些物什,逛了大半天的超市,生活物品沒買多少,零食倒是裝了不少。
可惜,南宮越說部隊里不準帶這些,於是便被留在家裡了。
想到這裡,沈七七不禁肉疼啊!
「好,那你拿著這張條兒去找王副院長,他知道該如何安排你!」南宮越說著,伸手遞給女孩一張白紙條。
「噢,好的。」沈七七乖乖的點頭,伸手接過那張紙條,也不看,直接疊好了就放到自己的衣兜里,末了,又抬頭看向南宮越,揚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嗯……」南宮越點頭,目送女孩走入樓內以後,這才縮回頭,車窗升起,吩咐司機離開。
而此時,另外一邊。
沈七七已經走入大廳,環顧四周,發現裡面並沒有幾個人,而詢問處窗口那裡也是空著的,她琢磨了一下,又邁步走了過去。
「請問,有人嗎?」走到窗口前,她出聲喊道。
須臾,裡面沒有人回應。
沈七七皺皺眉,將手裡的行李包放到地上,雙手撐在檯面上,腦袋往窗口處挨近了一些,一邊往裡面瞧,一邊又道:「請問,有人嗎?」
「嘿——」忽然,一個腦袋就從下面猛地出現。
「啊!」沈七七被嚇到,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再定眼一看,原來只是個躲在裡面桌下的小護士。
暗暗吁了一口氣,沈七七拍拍胸口,開口道:「你要嚇死我了!」
「你找誰?」小護士似乎脾氣不大好,沒給沈七七什麼好臉色,張口便是質問。
沈七七謹慎的看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道:「我找王副院長!」
「噢?」小護士挑挑眉,翻開桌上的本子,一邊道:「那你有預約嗎?」
「額……」沈七七聞言,眨眨眼,搖頭:「沒有!」
「沒有?」小護士一聽,抬起腦袋,一臉很抱歉的模樣:「沒有預約的話,你不能見王副院長!」
沈七七一聽,立馬急了,她趕緊又走到窗口邊,連道:「我是新來報道的實習生,我找王副院長的確有些事,你能幫幫我嗎?」
如果找不到王副院長,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你一個實習生還想見王副院長?」小護士譏誚的抬起眉梢,看著沈七七漂亮的五官,心裡有股子嫉妒,她惡狠狠的就道:「既然是實習生,就該腳踏實地好好的實習,巴結領導算個什麼本事兒?」
「我……」
沈七七聽她這麼一說,剛欲張口解釋,身後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兩人齊齊回頭望去,正好看見一排穿著軍裝的男人走進來。
「哎,看到沒有,走在第一個就是王副院長,你去找他吧!」小護士一瞧,開了口。
沈七七一聽,心中立馬一喜,也沒去注意到小護士臉上的異色,邁步就朝那走在為首的男人走去,嘴裡連連喊道:「請等一下,請等一下!」
安靜的大廳內,女孩的聲音顯得很突兀清晰,一行軍人紛紛停住了腳,轉頭朝女孩看來。
「請問你是王副院長嗎?我、我找你有點事情!」沈七七小跑過去,走到為首男人跟前,她抬頭看著他,一邊說著,一邊又趕緊把兜里的小紙條遞給了男人,道:「這個,請您看一下吧。」
卻不料,男人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冷銳的眸光一閃,俊顏上微有不悅。
幾乎瞬間,沈七七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目光上揚,看向了男人的臉。
對方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足足有一米八幾的個子,身材高大,理著普普通通的平頭,五官立體深邃,猶如鬼斧神工,他正緊抿著唇,眸色陰鬱的望著她。
他就那麼站著不動,渾身充滿了氣勢。
「額,怎、怎麼了?」如此犀利的目光,嚇得沈七七不禁往後一退。
半響,男人冷氣沉沉的開了口:「王副院長!」
他話一落,身後一行人中,一個身材略微發福的男人巍顫顫的走了出來,身上的軍裝肩頭是兩杠一星,他走到男人跟前,態度恭敬:「院長!」
額——
沈七七一聽到『院長』二字,立刻,傻眼了!
但隨即,她心中又是濃濃的怒氣升起,轉眸就掃向那邊的窗口處,正巧看見那名小護士正沖著她幸災樂禍的吐舌頭,這下,雙拳不禁握緊!
「有人找你!」年輕的院長緩緩吐出這幾個字,繼而邁步,生生與沈七七擦肩而過。
沈七七猛地回神,轉頭向後望去,可那男人早已率領眾人離遠。
「你是誰?」此時,王副院長走到女孩兒跟前,他開了口,語氣並不大好。
沈七七回頭,將手裡的紙條遞了出去,道:「給你的。」
王副院長見狀,先是一愣,隨後又抬眸看了看女孩嬌嫩漂亮的臉龐,接著疑惑的低下頭,接過那張紙條,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了又變。
「噢噢,原來是南宮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能認出您,真是抱歉!」將紙條往兜里一塞,王副院長的態度立馬殷勤起來,沖著沈七七說話的時候,甚至身子都不禁下意識的微微彎下,代表了他的恭敬。
沈七七看到王副院長突然改變的態度,她倒是淡定得很,只是微微皺眉,開口道:「您不必客氣,我就是個來報道的新實習生,待會兒還得勞煩您替我安排一下呢!」
「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您跟我來就好,您這邊請……」王副院長堆起滿臉的笑意,一邊說著,一邊擺了個『請』的手勢。
沈七七隻是淡淡一笑,轉身往外走去,但就在轉身那一刻,略冷的目光,驟然掠向那邊的詢問處窗口,待看到臉色泛白的小護士時,她輕微勾唇,像是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一般,跟著王副院長便走了出去。
軍醫實習生的住宿樓就在後面,沈七七被安排在二樓的一間寢室里,裡面放有兩張床,上下鋪,總共四張床位,看來沈七七以後還會有三個室友。
現在是集訓時間,宿舍里並沒有幾個人,但畢竟是女生宿舍,王副院長只是把人送到門口,然後吩咐管理員把人領上了樓。
沈七七以前還沒有住過集體宿舍,對於今後的集體生活,她倒是有些隱隱期待,只是在看到宿舍里只剩下一個上鋪位置時,她皺起了眉頭。
「哎,哎,請問……」看到管理員要走,沈七七連忙出聲。
管理員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幹女人,短髮,模樣很健壯,聽到女孩的話語,她轉身,皺眉冷道:「在部隊里,面對比你上司,不分男女,你都要稱呼對方為長官,明白嗎?!」
「是,長官!」沈七七立刻立正,展現出她極高的領悟能力。
管理員這才臉色稍緩,她又道:「你剛才有什麼問題?」
「報告長官,我可不可以睡下鋪?」沈七七頷首,字正腔圓的開口道。
管理員一聽,不由挑了挑眉梢,歪過腦袋,先是看了眼宿舍里的床鋪位置,發現兩個下鋪都已經被佔領了,她眉頭一皺,開口道:「這個問題,你該和你的室友們自己商量,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她這話說得很含蓄,可擺明了在擠兌沈七七,說她雖然是靠著後門走進來的,但畢竟別人是先到,就算你再有背景,先來後到的規矩還是得守!
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七七也不再好說什麼,只好揚聲道:「是,我明白了,長官!」
「好,你先休息吧,晚上到食堂吃飯,明天開始參加集訓!」說完,轉身欲離開。
「集訓?」沈七七卻有些呆住:「我也要參加集訓?」
集訓是什麼?那就是軍事化訓練啊,裡面肯定有她最痛恨的踢正步、站軍姿、練長跑……
天,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軍醫也是要參加日常訓練的,你有什麼問題嗎?」管理員轉頭望她。
「報告長官,沒有問題!」沈七七即刻立正,心裡暗暗叫苦。
管理員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待宿舍管理員離開以後,沈七七又萎靡了,懶懶的把自己的行李提到一邊,仰頭看了看高高的上鋪,她又絕望起來。
她的睡姿一向不好,睡著以後總是愛翻來翻去,所以家裡的床很大。
可是,這個上下床其實就是單人床,依著她以往的經驗來看,到了半夜的時候,她肯定是要從上鋪滾下來的。
唉,完了……
軍醫不同於士兵,前者是主要擔負醫療工作,而後者則是保衛國家。
所以,雖然軍醫也要參加常規訓練,但是相對於士兵們來說,軍醫們的訓練強度少了很多。
沈七七還在整理自己的床鋪的時候,室友們回來了。
「哎,你們說,今天咱們院長怎麼會忽然來訓練場?」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來看咱們偷沒偷懶唄!」
「他長得真帥,你們有沒有看見他的那雙手?聽說他是中醫系畢業,那雙手保養得比我們女人的手還要漂亮!」
「那是,人家那叫——」
話剛說到這裡,三個進來的女生都愣住了。
沈七七還趴在上鋪整理被子,聽見聲音的時候,她也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低頭往門口望去。
「額,什麼情況?」王莉莉率先開了口,三個女生中,就屬她的個子最高,據沈七七目測,大概有一米七。
「喂,你是誰呀?」另外一個女孩也開了口,一頭短髮,長相普通。
沈七七放下手中的被套,小心的順著旁邊的梯子走下來,規規矩矩的站好,沖著那三個女孩笑了起來:「你們好,我是新來報道的實習生,我叫沈……我叫南宮左兒!」
說完,還有模有樣的敬了個軍禮,俏生生的模樣兒,像是個穿著軍裝的洋娃娃。
「新來的實習生?」王莉莉挑眉,繞著沈七七轉了一圈,有些疑惑:「現在早已經過了招新兵的日子,你這是打哪來的實習生?」
沈七七微微歪頭,看著站在身邊的王莉莉,清脆的道:「我之前是在戰地醫院,現在才調過來的。」
這是南宮越早就給她想好的台詞,那小子精明著呢,知道沈七七肯定要被別人提問,所以特意幫她提前想好了借口。
畢竟,『空降部隊』並不是什麼好名聲,在部隊里,這種人往往會被歧視的。
「噢,戰地醫院……」
果然,王莉莉聽了以後,倒是並沒有在發出什麼質疑的聲音,走到自己的床位上,又開始弄她自己的事情。
其餘兩個女孩也沒再說什麼話,走到另外一邊,開始搗鼓自己的事情。
沈七七看到她們不理會自己,倒也不生氣,轉身爬到自己的床鋪上,繼續慢慢的鋪床。
半個小時后,樓下傳來一陣哨響。
寢室里三個女孩的反應倒是快,『噌』的一下就從床上跳了起來,穿好鞋后就開始往外跑去,沈七七初來乍到的,還沒反應過來,看到三個女孩都跑了出去,趕緊就從上鋪爬了下來,穿好鞋,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跑去。
這是晚飯集合哨,偌大的食堂裡面,穿著軍裝的女孩們沿著長桌邊站成一排排,她們正在唱軍歌,軍歌嘹亮,齊整有力。
「報告——」
沈七七跑進來的時候,撩開嗓子就喊了一聲。
霎時間,唱到一半的軍歌停住了,齊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沈七七還在喘著粗氣兒,之前她跑錯了方向,等她再跑回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集合時間。
不過,此時——
這陣勢倒是有些嚇人,食堂里百來號人都正盯著你呢,有驚訝的、震驚的、幸災樂禍的,各種各樣的目光,全部的,統統的都落在了沈七七的身上。
「你!你這個兵,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遲到?」教官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大手直指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沈七七,橫眉冷豎,那模樣簡直是想把她給生生吃了!
沈七七趕緊站直身子,扳正聲音道:「報告長官,我、我剛才迷路了!」
「撲哧……」
食堂里一片鬨笑。
「不許笑,誰准許你們笑的!」教官轉頭一聲呵斥,食堂里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又轉回頭,怒沖沖的看著女孩:「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把你們的班長給我叫出來,都是怎麼帶的兵?居然會迷路,真特么丟臉!」
沈七七忐忑起來,揪著一雙秀氣的眉毛,眸光盈盈的看著教官,有些無措:「我、我不知道我是哪個班的……」
她今天才來報道呢,她咋知道她是哪個班的?
「什麼!」教官一聽,差點從原地蹦了起來,整個腦袋頂都好像在冒火:「你連你哪個班的都忘記了?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不?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給忘記,啊?」
這個教官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沈七七今天撞到他,也算是撞到了大霉運了!
「我、我……」沈七七躊躇起來,蠕動著唇瓣,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四周的人都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令她備感難堪。
可,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幾道腳步聲,眾女生中,也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
「哇,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