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問題學生？
B城，時近中午。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一條喧鬧狹窄的小街前，街道兩邊賣小吃的攤販各種佔道，更顯得擁擠不堪。
臟、亂、鬧是這條街留給他們的第一眼印象。
水遠程忍不住皺皺眉頭：如果吳秀麗真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的話，那她的女兒，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嗎？
文蓮能看得出來他的憂心，想要說點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夠合適，而她心底，也是五味雜陳。
這件事雖然水遠程都只是抱著一絲希望想要證實一下：他多年前就檢察確診為基本沒有生育能力，但他相信當初那個打工妹的純潔，才會想要尋找到她生的女兒，做個親子鑒定。
但她卻是十分清楚，真要找到了，一定就是水家的血脈。
如果那個女孩回來了，這個家的格局，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自己還能不能依靠收養的女兒，佔住一席之地？
司機小成停穩了車，不確定地問了一遍：「先生、夫人，是這裡嗎？」
水遠程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個小店面前，那兒有一個廣告噴繪布簡單圍成的四方形燈箱，上面貼了五個掉色的紅色黑體字：「大剛包子鋪」。
油污遍布在燈箱上，幾乎看不出噴繪布是白色的，顯然地用了不短時候了，「剛」字還掉了一豎。
雖然不喜歡這裡的環境，地址卻沒有錯的，水遠程動手開車門：「就是這裡。」
他今年剛步入四十，優越的生活環境讓他看起來只有三十五六歲，卻又因為歲月的沉澱，更加凸顯出屬於成功男士的淡定優雅，風度翩翩、氣質卓然。
文蓮更是保養得宜的豪門貴婦人，一身大牌訂製，手拿小巧坤包，而小成恭敬地跟著。這一行三人，與這條街格格不入，自然就成了大家目光的焦點。
他們步入了大剛包子鋪之後沒多久，連過年都沒有停止過開門營業的周剛，居然隨便收拾了一下，很快關上門，引得一條街的鄰居們都紛紛猜測。
大家剛把猜測的目標集中在周剛收養的女兒身上，就見周剛隨他們走出來，賣鴨脖的劉姐帶著好奇打招呼：「大剛啊，你家親戚？」
周剛憨厚一笑，一時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含糊地說：「熟人、熟人。」
劉姐「哦？」了一聲，繼續問，「這是去哪兒啊？」
周剛剛要回答，水遠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那眼神里「你太多事了」的警告意味，卻再明顯不過。
劉姐何曾見識過號令決斷習慣了的大人物氣場，當時就噤了聲，訕訕笑了笑。
街坊們見劉姐碰了一鼻子灰，便只好奇地看著周剛隨他們上了一輛豪車，誰都沒有再問什麼。
直到車子湧入城市的車流里，街口砂鍋店老闆才嘖嘖地大聲感嘆：「周剛這熟人可真了不得，瞧見他那車沒有，少說大幾百萬，整個B城也沒見人開過！」
這樣一個結論，更引得大家炸開了鍋，周剛這個人大家早就很了解了，他的親戚朋友，都不是有錢人，大家自然就更確定地把猜測全放到了他養女周雪身上。
像大家猜測的一樣，周剛正帶著水遠程去周雪學校，準備接她去做個親子鑒定。
小成正努力地與B城並不寬闊的馬路上各種不守交通規則的三輪車、電瓶車、自行車和行人大作戰，開車開到直皺眉的時候，周剛接到了周雪班主任的電話，他意外了一下，趕緊接通：「劉老師你好！」
「周雪爸爸是吧？周雪今天在班裡跟鄭美琪鬧矛盾又拒不道歉，你看是不是來說服教育一下？」
車裡很安靜，山寨機普遍聲音很大，這話就不止周剛一個人能聽到。
水遠程意外地看過來，彷彿在問小雪居然是個問題少女嗎？
周剛自然讀懂了他的表情，想要解釋，卻不是時候，急得人都有些結巴了：「劉老師，怎、怎麼會？我們家小雪一直很、很聽話的啊。」說到這裡他有了主意，連忙繼續誇獎小雪：「她成績又好、一直拿獎狀的啊。」
這話本意是說給水遠程聽的，但卻是在跟劉老師通話，這話落在老師耳朵里可就變了味了，似乎在說：我女兒成績好又乖巧聽話，你可別冤枉了她。
劉老師很不高興地說：「周雪的成績有目共睹，我沒說她成績吧？今天的事情影響很不好，她又拒不道歉，你覺得作為家長，不該協助我們教育一下孩子嗎？」
周剛被一頓搶白，本就木納老實的性格，更加說不出話來了，臉憋得通紅，才擠出了句：「是……劉老師說得對，我馬上、馬上到學校。」
那位劉老師還沒有說話，便聽到周雪的聲音遙遙地響了起來：「我想給我爸講句話。」
劉老師答應了句：「好，讓你爸跟你說。」
那邊很快響起周雪的聲音：「爸，你不用來學校，這件事我能處理好。」
周剛想不到女兒居然當著老師的面這麼說話，急道：「你說什麼呢！」
她上的是市重點高中，又在尖子班，只要成績在班裡過得去，將來考上好大學是一定的。
但是，她所在的班學生分為兩種，一種是成績特別過硬的，比如周雪；另一種便是當初考進學校時成績一般甚至達不到錄取線，他們都是家境不一般的：要麼有錢要麼有權，或者乾脆兩者兼有。
在這種地方，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最好跟誰都一團和氣，小雪跟老師都這樣強硬的態度，叫周剛怎能不著急？
不過，周雪卻非常淡然鎮定：「爸，不關我的事。」
周剛用命令地語氣說：「你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做，等著我馬上就到。」
「爸，不用這麼麻煩……」這一次，她話還沒有說完，周剛就急急打斷了：「我們正好去學校找你，馬上就到。」
電話的那一端，學校老師辦公室里，周雪心思一動，微微挑了挑眉：難道，她生父水遠程，已經從魔都趕過來了么？
她轉頭，唇角噙著絲笑意掛斷電話，看向旁邊那個趾高氣揚的鄭美琪，將手機遞還給劉老師。
她心裡突然對將要發生的事很是期待。
沒辦法，這位劉老師雖然教學水平一流，卻天生一副勢利眼。
本來她只是個被卷進來的炮灰，卻被硬壓著頭叫跟鄭美琪道歉。
如果真是上一世的周雪，也就忍氣吞聲，一切順著老師了：反正因為家境受到不公平待遇，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現在她卻壞壞地想：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生父可能是整個班級學生家長里，最富最貴的人，臉上會有怎樣精彩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