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對決
首盤,姚光孝讓一子並持白棋後下,他原以為可以輕易獲勝。豈料,一盤棋下來,他越下越吃驚,驚的不止是這三郡主的棋藝不凡;而是朱巧巧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將這棋盤化為南北戰場,透過棋子在向姚光孝行軍布子。而且其中功守兼備,不時有妙招出現,嚇得姚光孝一身冷汗,要是南方果真如此的話,北方將元氣大傷。
楊征那裡了解這棋盤中的奧妙,他反倒奇怪,秋高氣爽的,四周又有清風徐徐,在如此舒爽的黃昏,怎麼這盤棋卻讓雙方額際見汗?
終於,雙方下完最後一手。
朱巧巧喘著氣,道:「姚伯伯果真厲害,殺得我只有招架的份了。」
姚光孝微微一笑,擦乾額上的汗跡,道:「善哉,善哉,三郡主過謙了,老衲受益非淺。三郡主可稱得上女中豪傑也。」
得姚光孝這麼一讚賞,朱巧巧抿嘴一笑,道:「如此,我們再下兩盤分出輸贏如何?」
「老衲正有此意!」
楊征見兩人經過剛才一翻撕殺,連說話也都是喘著氣,不由岔言道:「兩位,何妨休息一下,用膳之後再來下棋,也比較有精神。」
姚光孝同意道:「老衲一時見獵心喜,未曾想到三郡主乃是女兒之身,如此,就先用過晚膳吧。」
朱巧巧將手一招,不遠處的丫鬟立馬便急走了過來,朱巧巧在其耳邊稍微說了幾句,不多時,便有人將一席素菜送到了小亭,三人依次做好。
楊征原本有點餓了,但是看見打開的飯菜,立馬便沒了興緻,這菜做得未免太精緻了吧,每樣僅僅只有一口,楊征無奈,幾口下去便停止了,因為他已經吃了一大半了,總不好全都吃完了吧?
撤下這頓精心整治的素餐,朱巧巧和姚光孝卻不急於下棋。自有人送來茶水嗽口,之後,朱巧巧趁著興緻,將手一招,馬上有人端來文房四寶,楊征好奇的看著這個天之驕女,但見朱巧巧將宣紙一展,輕輕點起筆尖,隨心所欲的畫了起來。
楊征不由暗暗咋舍,想不到這個三郡主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是一大畫家。
頃刻,朱巧巧將筆一扔,楊征低頭看去,只見朱巧巧所作這幅畫先以淡墨勾皴,而後施濃墨,先用濕筆而後用焦墨,層次分明。山石樹木都有潤濕之感。全圖不多渲染,其深遠之處,有條不紊,充分呈現出空間的深度。
在細看內容,群山湖心一小亭之上,兩人正在下棋,不是朱巧巧和姚光孝是誰?兩人旁邊,立著一人,正是楊征,看到自己,楊征卻露出尷尬的神情,原來朱巧巧將其左右兩臉各點上一顆痔,立刻讓英俊瀟洒的楊征變得齷齪無比。
楊征吶吶的說道:「這…,這…,」卻半晌沒有說出第二個字,最後在心裡得出一個結論,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姚光孝微微一拊鬍鬚,笑道:「早就聽聞三郡主是丹青高手,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有大家之風。老衲當真是大飽眼福了。」
朱巧巧回道:「侄女一時手癢,倒讓姚伯伯見笑了。」對下人吩咐道:「來人,上茶。」接著微微一頓道:「侄女下棋有個習慣,苦茶之下才能出妙招。」
「好個妙棋還需苦茶出,如此,老衲也不敢託大讓子了。三郡主,你先請!」
姚光孝雖未讓子,但仍是取白子讓先手,由朱巧巧先行落子,楊征瞪著棋盤之上疏疏落落的三五顆棋子,大惑不解的忖道:怎麼如此三、兩顆棋子也能讓兩人正襟危坐?楊征對圍棋之知一些皮毛,但對麻將,卻是深有認識,心裡想道:媽的,打麻將就沒有那麼麻煩了,改天自己一定要做一副木麻將,邀上姚光孝,朱棣,張玉湊上一桌,想一想歷史上這些名人起先肯定會被自己輸得一乾二淨,不由露出奸笑來。
楊征那裡知道,雖只是三兩顆棋子落地,但卻決定了後面一百來餘子的經偉,全盤大局的虛實攻守便在這數子之間展開了。
初時,朱巧巧攻多守少,虛多實少,行的是一路複雜的招式,不斷蠶食北軍的地盤,但這一行動卻在姚光孝死守北平,四面出擊的招式之下,輕易的被消化,於是朱巧巧陡的一變招,落子漸瞞,而且前後相距甚遠,彷彿毫無關聯。
姚光孝沉思良久,落子其中先行試探,然,他這白子剛落,黑子便活,原先一些無用的的布置,立馬便得咄咄逼人,殺氣騰騰,姚光孝一指盤上方白子旁的一顆黑子道:「你這是?」
原來這顆白子是全盤的關鍵,猶如北方之北平,一但被吃,則很是被動。
朱巧巧微微一笑,道:「姚伯伯莫非忘了離北平府不遠處的大寧,此地是我的叔父朱權把守,要是他和朝廷一起聯合起來,則北平危。」
姚光孝恍然大悟,寧王朱權是朱棣的十七弟,駐守大寧,其屬下明軍多是蒙元降卒,戰力極強,全都聚集在松亭關防禦。這些將士的家屬都在大寧城內,要是朱權和朝廷聯合,則北平真箇危,但是如果控制住了大寧,厚扶大寧將士家屬,松亭關的大明蒙裔將士則十有**會投附,所胃一點通則百點通,象姚光孝此等不凡之人,僅僅從朱巧巧的這句話中,便考慮到了許多,當真不簡單。
當下執手一落子,北平之危頓解,卻讓朱巧巧陷入了困境,朱巧巧額際見汗,朱唇輕起,道:「倒茶!」
楊征左右一瞧,見這裡只自己閑人一個,只好無奈的為朱巧巧倒茶,楊征見茶水極濃,在心底咒詛道:苦死你。敢將英明神武我畫得那麼仇。
朱巧巧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微微一笑,黑子一落,竟然又是一招攻敵必救之妙招。
姚光孝看得驚嘆連連,楊征卻是滿臉茫然。
於是,朱巧巧一杯茶,一落子,漸又和姚光孝戰得旗鼓相當,楊征卻變成了倒茶水的小廝,鬱悶無比。
這盤棋只殺得昏天暗地,從傍晚一直下到了晚上,早有侍衛上前打起了火把,為兩人照明,楊征站的兩腿發麻,最後也不管什麼禮儀了,直接坐在了旁邊,反正那兩人早已忘了周圍的一切。
楊征在心裡俳腹道:這女子喝了這麼多的茶水,怎麼還不內急?
朝棋盤看去,見已經到了關鍵時候,楊征雖不懂棋中變化,竟也敢到這小小的棋盤之上,隱隱散發出一股窒人的殺氣,姚光孝身子搖搖欲墜,嘴裡喃喃道:「想不到北方經營多年,終究抵不住南方正統,難道真是天滅我等?」
朱巧巧也是大汗淋淋,捂著胸口,臉色一片蒼白。楊征見下個棋都快要下出人命來了,心裡大急,不由起身,拿起一顆白子,胡亂的攪和,隨手放在了棋局之上。
竟放在了一塊被黑棋包圍的白棋中,此無異於自殺,姚光孝低頭看去,見楊征這招雖是形式危機,但也並不是了無生機,再仔細看去,這招真他嗎的絕了,這還是人能下的嗎?
原來楊征這招就好比不顧全國其他各地,用兵直取朝廷南京,一但攻下南京,抓住建文帝,則一切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