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是寵物
寵物?
椴皇眯起眼睛,這一次倒是比剛才要淡定的多。
這正是蘇子熙想要的。
她知道跟一隻妖談判的勝算肯定不是太大,所以玩了一個心理戰術。
就好像她小時候考試,只考了八十分,這個數字並不能讓父母滿意,所以她一開始謊稱自己只考了六十分,在父母即將發飆的前一刻,再告訴他們,她看錯了,其實考了八十分。
先讓人失望,再給人希望,這招在談判的時候屢試不爽。
「你應該看的出來,我是個沒有靈韻的獵妖師!」蘇子熙誠然道。
剛開始她也不知道什麼是靈韻,後來接觸了秦子熙的記憶后,才逐漸明白靈韻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獵妖師在捕捉妖的過程中,需要催動法器,可法器並非什麼人都可以用的,每樣法器都需要靈韻來激活。
沒有靈韻,就跟普通人一樣。
椴皇露出不解的神色:「你是秦家人?」
「喔,看來你也曉得秦家。」
「在妖界,沒有人不曉得秦家。」說到這裡,椴皇露出一抹兇狠的神色,他就是被一個秦家女子囚禁在此。
「既然知道,那你該明白一個沒有靈韻的獵妖師,在秦家有多難混了。」
椴皇雖然是妖,可並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還沒有被關起來的那些年裡,他遇到過許多事,開始的時候他很好奇,為什麼同類會殘殺,在妖界也有互相殘殺的事發生,可最終的原因不外乎其中一個,想吃掉另外一個,比如老虎與麋鹿,比如貓頭鷹跟老鼠。
可人卻不一樣,他們殺掉對方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讓那個人在世界上消失罷了。
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告訴他,這就是人性。
所以,椴皇明白她現在的處境很困難。
「你需要我的幫助?」椴皇沉沉道。
蘇子熙彈了下手指:「真聰明。」
椴皇垂目想了想,忽然抬起頭:「好。」
「你答應了。」蘇子熙激動的跳起來,但隨後她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願意當我的寵物?」
妖王冷笑,這個稱呼似乎更適合她吧。
許多年前,妖界流行將人類從小養在身邊,看的順眼就一直養著,看不順眼就直接吃掉,方便而又快捷。
他以前也養過寵物,不過應該都死掉了。
現在這個嘛……妖王打量了片刻,露出一副春風化雨的笑容:「當然。」
等他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吸干她的血,然後再把秦家一鍋端。
想想還蠻激動的。
但很快椴皇就不那麼激動了,因為他看見她從袖子里掏出一截小鋸子。
「你幹什麼?」男人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問道。
「救你出去啊!」蘇子熙理所當然的看著他,並晃了晃手裡的小鋸子,這個跟梳子一樣大小的玩意兒,可是她找了許久才找到的。
椴皇想吐血的心都有了,拿這麼個破玩意兒來救他?真是……真是夠蠢的。
他強裝淡定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只要把這根簪子拔掉就可以了!」
這根法印簪封閉了他所有的能力,如果不拔掉,就算出去了他也只是個沒有法力的妖怪。
「其實我也有想過,但是,我看了一下,這簪子戳的好深啊……」蘇子熙伸著頭觀察了好久,忽然一笑:「等出去以後,我找到止血的葯再幫你拔掉吧!」
椴皇連忙道:「沒關係,我不怕!」
「哎呀呀,你不怕,我怕呀,你是我第一個寵物,萬一你失血過多掛掉了,我得不償失!還是保險的一定的好。」蘇子熙一邊說,一邊用小鋸子努力的摩擦著鐵鏈。
兩個人的目光相互背離,卻演繹著不同的心理。
椴皇:臭丫頭,該不會又發現我的心思了吧。
蘇子熙:哼,當姑奶奶不識字嗎?他剛剛倚靠的牆壁上分明寫著,秦家後人謹記,法印簪不可拔出,否則妖王出世,禍害蒼生。
喀喀喀……
椴皇用力的捂著耳朵,煩躁的瞪著她:「你到底要弄到什麼時候?」
這聲音吵的腦袋都炸了,臭丫頭是不是在耍他?
蘇子熙對他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別急,馬上就好了。」
小鋸子飛快的移動著,她臉上的表情專註而認真,細細的一排汗沁出鼻尖,在燈火下閃閃發亮。
椴皇看著看著,不禁有了些恍惚。但很快的反應過來,臉上的迷惘頓時化為嫌惡與憎恨,他用力的把頭扭到一邊,銀髮隨著動作飛擦過她的手背。
蘇子熙一邊工作,一邊淡淡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人類?」
椴皇皺起眉。有嗎?人的血液跟精氣是妖怪最喜歡的東西,試問誰會討厭美味的食物?
「沒有啊。」他施施然的回答道,眼睛卻在她光潔的脖子上流連著,嗯,她看起來就很好吃。
「為什麼我感覺你討厭我呢?」看著已經鋸開一點小口子的鐵鏈,蘇子熙微微一笑,更加賣力起來。
這根鏈子如此不堪一擊,想必鎖住椴皇的那個人一定很自信吧。
許久得不到回應,蘇子熙好奇的轉過頭,卻發現椴皇正在用鏈子圈住法印簪的尾部,試圖將它拉出體外。
試了幾次后,他用力的將鏈子扔在一旁,單手枕著頭閉著眼睛假寐。
蘇子熙無奈的笑了笑,確定椴皇不會短時間內睜開眼睛時,快速從袖子里掏出另外一樣東西。
一截鑰匙。
這是她在剛剛跑下來的時候,在其中一層台階上撿到的,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是開啟鏈子的鑰匙,只是她不懂,既然已經決定鎖住這隻強悍的妖了,為何不鎖的徹底一點,還把鑰匙這麼隨意的丟在地上。
咔嚓兩聲過後,椴皇忽然覺得手腕一松,那禁錮了他五百年之久的鐵鏈居然就這麼鬆了。
「大功告成。」蘇子熙拍了拍手,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椴皇蹭得一下跳起來,先是看了一眼被她丟在一邊的小鋸子,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可下一秒,他人就不見了。
「喂,你去哪裡啊!」蘇子熙忽然大叫起來。
得到自由后,椴皇不顧一切的往外跑,耳邊的風似乎都被他喜悅的情緒感染了,燭火歡快的跳動著。
蘇子熙體力不行,費了好半天的勁才爬上來,看見駐足在九層寶塔內的男子時,懸起來的心臟才緩緩落地。
他沒有走。
椴皇不是沒有走,而是被一樣東西吸引了。
在供桌的下面,他看見一塊被遺忘的牌位,好奇之下撿起來,卻令他獃滯主了。
——秦家七十六代傳人,秦半月之靈位,享年二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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