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談判【上】
「本公子說話算數,明日一早必定撤兵。」我的嘴上雖然答應撤兵,但是卻在心內暗道,撤兵?漢朝廷對軍費賠償以及諸如開放口岸、建埠通商之類的事一字不提,只不過是弄了一道華而不實策封紹書,就想要老子退兵?這算盤未免也太如意了。我又見酒菜已端了上來,遂伸手向袁逢等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三位大人,酒菜已備好,還請入席,席中再談不遲。」
「請。」袁逢亦知道此時想要北斗軍連夜撤兵的確有些不現實,遂客隨主便,客套一聲后,便入席坐下。伍孚、趙忠亦步入席中坐下,伍孚不經意間見橋瑁亦在帳中,便問道:「這位不就是橋元偉么?」
我聞言后,這才發覺匆忙中,我竟然未令護衛將橋瑁帶往它處,他此刻仍然在帳內!然而此時要想轉移他也是多有不便,遂向伍孚等人照實道:「哦!本公子正在勸降橋將軍呢,奈何元偉兄嫌棄本國主的官兒太小,並不願在我漢華國屈就呢!還請二位大人及公公幫忙開解開解橋將軍。」
暈倒!典韋等人見狀后,狂暈,暗自嘆服,主公太囂張啦,竟然要袁逢等漢朝高官幫忙勸降橋瑁!
袁逢:「漢華國主此言差矣,國主已是朝廷策封的官員,橋將軍又是朝廷官員,大家即是同殿為臣,怎能有誰降誰之說呢?」
袁逢好厲害的口舌!我聽了老賊的話后,不由仔細打量起他來,只見這廝大概一米七上下,身材也十分齊整,面如冠玉,天庭飽滿,雖然衣著與伍孚差不多,看起來似乎十分平常,就是一個和善的普通官員。但心思慎密的人,卻能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有種絕對不尋常的氣勢!雖然被他深藏起來,卻還是讓人不敢輕視。尤其那雙眼睛,雖然乍一看似乎只有溫和與冷靜,但卻像一汪深潭,讓人永遠猜不透。看來這廝在正史上若不是被董卓幹掉的話,其必定也是一方霸主!
「哦!是本公子口誤了,應是將元偉兄調入我漢華國吖!」我朝袁逢一拱手道:「如此就勞煩太僕轉奏陛下,橋瑁就調任為我漢華國北斗軍陸戰隊中隊長,本國主的任命橋隊長的表奏待忙完這一陣后,自會送呈御覽。」袁逢聽了我的話后,剛開始還好,並無多大的反應,又聽了我接著的話后,臉色隨即一變,稍微楞了一下,這才發覺已落入了我的算計中。
我說罷后,暗自得意不已,嘿嘿!袁老賊,老子會有口誤么?本公子要的就是大家同殿為臣的這句話,朝廷不是才剛剛策封老子么,總得有點表示吧?這下看你橋元偉還有何話可說?想到此處后,我又轉身向橋瑁道:
「元偉兄,汝可聽好了,你已是漢華國北斗軍陸戰隊的中隊長了,還不過來陪太僕大人等用餐。」
典韋見狀,哪會不知道我的心思,遂連推帶攘地將橋瑁拉入席中。
橋瑁此時才知道他也落入剛剛被朝廷招安的所謂漢華國主的算計中,憑眼下的情形,朝廷對漢華國主將他調入麾下的奏請,朝廷必定恩准,而他橋家世代忠良,必須遵旨行事,如此一來,以後他橋瑁想要離開賊窟恐怕比登天還要難哦,此時他心內的那個鬱悶啊,簡直不是言詞能形容的!
袁逢、伍孚見狀后,則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卻又不便說啥反對的語言,因為漢華國有數萬武裝到了牙齒的大軍在此枕戈待旦,只須這位所謂的漢華國主一聲令下,便要攻城而入!最要命的是東門及其女牆上亦有不少的虎賁對著洛陽虎視眈眈的吶,眼前的這位弱冠少年雖說年紀不大,行事風格卻是吃人不吐骨頭!
我卻不管袁逢等人如何看待我,端起盛滿了上等烈酒的碗來,大聲說道:「為袁太僕、趙公公、伍大人洗塵,諸位請滿飲此碗。」說罷后,我便帶頭淺抿了一口酒水,袁逢等人無奈,只得隨遇而安,先祭過五臟廟再說。
酒過三巡后,賓主相談甚歡,袁逢與伍孚交換了一個眼色后,向我說道:「楊公子,朝廷已策封汝為漢華國主了,犬子袁術前些日子被貴軍俘獲,不知何時能放還。」
我聞言后,心忖道,這廝好狡猾,竟然半句不提贖金之事!不過,本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遂向袁逢道:「釋放令郎啊,如果本公子記得沒錯的話,我已令公路兄的隨扈將釋放他的條件帶與太僕大人了,難道大人還未接到令郎的親筆書信么?」
「甚麼?」袁逢驚詫地道:「朝廷已策封於汝,犬子與汝就是同殿為官,漢華國主總不會也表奏朝廷,連犬子也調入麾下吧?」
「本公子的池塘太小,容不下令郎那樣的大魚。不過,其十萬金的贖金,太僕大人還是要付的!」我挾了一筷子菜送入嘴中后,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否則,公路兄就在我漢華國作客啦。」
「漢華國主,你這是擅扣朝廷官員,於制不符。」袁逢聞言后,大怒,遂亂扣帽子,也不想想他家袁術是在朝廷策封我之前被我軍俘虜的!不過他瞬息間便又恢復了理智,只見他又溫和地向我說道:「再則大家同殿為臣,漢華國主何來贖買之說?何況漢華國又不是匈奴、鮮卑等游牧民族,抓獲別人後還要贖金。」
「本公子擅扣朝廷官員,於制不符?」我遂即輕蔑地一笑,說道:「太僕大人,朝廷雖說已策封於我,但是本公子說過,只要朝廷策封於本公子,我便下令不再攻打洛陽,隨即退兵!但本公子沒有說過退往何處,更沒有說過朝廷一旦策封於我,我便釋放俘虜!」
「啊!」袁逢和伍孚聽了我的言辭后,大驚。齊驚愕地道:「楊公子,軍國大事豈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本公子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我輕蔑地一笑,說道:「二位大人,本公子給朝廷的書信上說過,只要朝廷策封於本公子,我便下令不再攻打洛陽,隨即退兵,諸如軍費賠償、開放口岸、建埠通商之類的事,可稍後再談!而朝廷只不過是弄了一道華而不實策封紹書和些許賞賜,對軍費賠償以及諸如開放口岸、建埠通商之類的事卻一字不提,這樣怎能令人信服呢?」
「啊!」
袁逢、伍孚二人聞言后,又是一驚!他們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少年如此的強勢,竟然還要求甚麼軍費賠償,他們辭別天子之時雖說聽劉宏提起過,但是他們並不怎麼意,認為那隻不過是劉宏為他們與漢華國主洽談退兵的瑣事而划的一道底線罷了!誰知,人家楊興不但不按朝廷禮儀受封,還要趁火打劫,索要軍費賠償,要求朝廷開放口岸、建埠通商,與他行那所謂互通有無的低賤商販之事!
我卻不管袁逢、伍孚二人此時有何想法,隨即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袁太僕、趙公公、伍大人,本公子實話告訴爾等:撤兵,本公子是一定要撤的,但是目前最多撤到河岸邊!因為在沒有與朝廷完全談妥軍費賠償、開放口岸、建埠通商之類的事項以前,我軍必須朝發夕至,要對洛陽保持一定的威懾力!」我說罷后,端起碗來猛飲了一口酒,接著道:「本公子只相信拳頭的力量!若是我軍不敵於朝廷禁軍的話,嘿嘿!只怕三位活剮了我也不止恨,朝廷更不會策封本公子為漢華國主了,亦絕不會允許我的家人贖買我!故我軍所俘獲的官軍將士必須由朝廷或其家人花錢贖買,否則就是我漢華國的人!」
袁逢、趙忠、伍孚三人聽了我的一番言辭之後,心裡已知道傳旨策封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要北斗軍完全撤出洛陽範圍內還有得談,一個弄不好,眼前的這位少年便要大打出手攻打洛陽,同時亦在懷疑北斗軍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軍。三人火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后,袁逢便向我說道:「漢華國主,陛下在臨行前交待本官,要貴軍撤到河中以後,才能與國主談有關與軍費賠償、開放口岸、建埠通商之類的事項,故貴軍未撤退之前,本官不便多談,還請國主莫怪。」
「哦。」我聽了袁老賊的話語后,遂作恍然大悟狀,說道:「既如此,大家莫論國事,只談吃喝!」說罷便端起酒碗來,將碗中剩下的烈酒一飲而盡,哈哈一笑,說道:「袁太僕、趙公公、伍大人,興先干為盡,諸位請!」
伍孚三人遂就坡下驢,笑著向我齊道:「漢華國主客氣了,請!」說罷,三人一仰首,便將碗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匝匝嘴,說道:「國主的酒好烈啊。」暈倒!三人入席至今都起碼飲了兩碗酒了,竟然此時才品出老子的酒烈,看來還是有食之無味這個說法的,在事情未明瞭之前,三人的確是食之無味呀!
「此乃本公子酒坊自釀的烈酒,酒性的確很烈,不過對於三個大人來說,算不了甚,來,再滿上!」我豪氣干雲地說道。
於是,軍帳內觥籌交錯,推碗換盞,賓主雙方假惺惺的把酒言歡,好不熱鬧,直鬧到深夜,我才令人帶袁逢、趙忠、伍孚三人去安歇。
次日一早,我軍用過早餐后,便在虎豹騎和北方軍區騎兵的掩護下,緩緩往黃河中退去。
我則是在典韋及一干護衛的簇擁下,往袁逢、趙忠、伍孚三人安歇的營帳而去,只見三人已用過早餐,此刻正在觀看我軍撤退。
只見三人望著我軍進退有序的隊列,還有我軍牛逼的裝備讚嘆不已,漢華國主能有如此虎賁,天下還有何處去不得?難怪忠勇元帥的禁軍會幹不贏漢華軍,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軍隊!三人同時也對接下來的談判毫無底氣,因為人家漢華國主說過,他只相信拳頭的力量!也就是說,漢華國主覺得朝廷沒有滿足他的利益,便要大打出手!這種人還有啥事干不出來的?連軍費賠償這樣的大逆之事,他都敢向朝廷索要。
我遂向三人躬身作揖行禮,微笑著,說道:「袁太僕、趙公公、伍大人,我軍已撤退了,三位想必放心了吧?」
三人頻頻點頭,齊道:「漢華國主,果然信人矣!」
我靠!老子被朝廷一張破聖旨就哄退兵了,當然是信人矣啦!但我卻沒有將心內的想法表露在臉上,而是向三人道:「三位大人,接下來就是談判了,三位是今日就前往我的坐船上談呢,還是改日再談?」
袁逢:「本官奉聖上的旨意,只要貴軍撤到河中,便開始談判,現在貴軍已開始撤退了,當然今日就隨公子前往河中船上談判。」
「好!」我遂豪爽地伸手向三人作請狀,說道:「三位大人亦信人矣!請!」
趙忠尖聲:「國主,請!」
「公公,請!」
我翻身上馬,向趙忠道:「公公,請!」說著,一揚手中馬鞭,帶頭打馬先走。
「駕!」典韋及一干護衛隨即跟上,簇擁著我們一行,打馬往河中的大船上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