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定
這些人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說到底,她與趙明松加上今日也不過見了兩面,何來互通心意一說?簡直是滿口胡言!
不過能成功住進趙家,林清心裡其實是欣喜的。自請入獄,不過是在賭趙明松是否會因憐惜她而讓她住進趙家。
所幸,她這次押對寶了!
不過趙明松居然親口說出讓她住進趙家的話,倒叫林清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這個趙明松竟如此爽快,若是他再爽快一點將那個東西也所在地點告知與她,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趙明松也覺得心中有些惱火,便朝適才在私底下嚼舌頭的人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哼,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身為總捕頭,你就是這樣統領你的屬下的嗎?怎麼可以讓他們當著你的面這樣胡說八道?住到你家裡,我還不稀罕呢!」林清頗為恨鐵不成鋼的道。
她原以為趙明松會立刻上前好好教訓那些人一番,卻不曾想他只是嘴上說了一句便算完事!看趙明松身為木禾鎮的總捕頭,卻沒有半點氣勢,看來過去是她高估了他。
「你!」一眾人皆是有些不滿,按住腰間鋼刀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想法:面前的這個女人,很欠揍!
「林清!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捕頭不過看在你是女流之輩,怕將你押入牢房會於你的名聲不利才施恩讓你住入他的家中,誰知你這女人竟然這樣不識抬舉!」一男子憤然說道,面上透著淡淡的鄙夷。
女子向來是以溫婉和順為美德,他可從沒見過像林清這樣暴躁的姑娘家,活脫脫就是一個鄉野村婦!
「什麼?我不識抬舉?」林清快步的走到那名說話的男子跟前,揚手便是一巴掌。「也不看看是誰先在這亂嚼舌根!還敢說我不識抬舉?我看你簡直是活膩歪了!」
挨打的男子登時便將刀子抽了出來,一副如同蒙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從小到大,連他母親都不曾捨得動他一根汗毛,如今這個女人竟然打了一耳光?這口氣說什麼也不能忍!
官兵們自然都是站在統一戰線的,他們對林清也有著不同程度的厭惡。只是沒有趙明松的口令,他們不敢貿然動手,只好將問詢的目光投向趙明松。
此刻的趙明松卻是不知所措了,記憶中的木樨妹妹是個極其柔和的小姑娘,面前的這位小清姑娘怕是怎麼也不能與柔和二字扯上關係吧?莫非她曾受過什麼刺激以致性情大變?又或是,從始至終都是他想多了,這個人並不是趙木樨。
可是,說不清是什麼緣故,他總覺著與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都別吵了,按我說的去辦!林清身份特殊,從今日起入住趙宅,由我與幾位兄弟一同……看守。你們,可有誰願意與我一同看守她?」
卻無半人應聲。這也不難想到,畢竟官兵們都是見識過林清的武藝的,也對她的言談舉止有了個初步的了解,誰也不願跟林清這樣一個功夫深性子又不討喜的女人住在一塊。
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好,你們一個個的倒挺會打算。林姑娘,不知是否需要在下告知你的父母一聲,也好叫他們寬心?」
「不必了,我……沒有親人。」像是回憶起什麼傷感的往事,林清的情緒忽然低落起來。
「怪不得她這樣不知禮數,原來是沒有爹娘教養啊!」先前被林清掌摑的男子心中仍舊懷恨,他故意將話音提得老高,面上儘是幸災樂禍的笑容。
趙明松忽然掃了一記凌歷的眼刀過去,嚇得那人立刻垂下腦袋。隨後他又小心翼翼的查看林清的反應,發覺她竟毫無反應,好似那人說的話與她半點也不相關一般,他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她不曾發火,不然他又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這事這麼定下了,小清姑娘暫居於在下的府上,待案子查清后再搬離趙宅。小清姑娘意下如何?」
趙明松的眼神滿是探尋,然而話語間卻透著不容人拒絕的氣勢。
林清依舊淡然,身子雖不及趙明松的高大氣勢卻不輸他,「趙捕頭安排便是,為了早日洗刷疑詬,林清絕無半分怨言。」
如此,林清入住趙宅的事情便算是定下了。
「只不過,小女子還得再去一趟福滿樓。」她始終放不下那個用短箭約她在福滿樓會面的人,既然不是趙明松,那麼究竟是何許人也?
「是否需要我派幾個弟兄隨你一同前往?」趙明松這時倒是賣起了熱心腸。
可惜林清並不領受他的好意,「趙捕頭放心,在污名未被洗清之前,小女子斷斷是不會逃走的。」
「誒,我不是……」不待他解釋,林清已踏著輕功的歩子如一陣風般飄得遠了。
趙明松心覺有些尷尬,只得乾笑兩聲默默為自己找了台階下去。「嗬,那弟兄門先回我家去收拾收拾!」
聽他這麼一吩咐,一眾官兵們即刻便浩浩蕩蕩的前往趙宅。一來是為林清收拾即將要入住的房子。只因趙明松向來是一人獨居,許多房間常年空置,不好好收拾收拾恐怕會令人難以入住。二來趙明松與林清孤男寡女住在一塊實在有傷風化,只好在官兵中酌情挑出幾個人選來與他們二人同住。
官兵們對林清的看法十分複雜的,這個姑娘武藝的精湛連他們都自愧不如,可見絕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模樣清秀,舉止卻無半分溫婉之態;她語調軟糯,說出的話卻不見半分文雅之氣。
大夥一面走一面談論談論林清,最後居然得出了一個十分一致的看法——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可不是嗎,除了長得是一副女子的模樣,她有哪點像是一個女人!
……
此時此刻,向來熱鬧非凡的福滿樓卻是上下一片寂靜蕭索。
怪只怪正午時分趙明松領著一眾官兵前來捉拿林清,幾乎將福滿樓的客人盡數嚇得跑了個沒影。誰不知道這位木禾鎮的年輕總捕頭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若是不慎開罪了他,絕計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卻唯有一人仍舊是一副安適的模樣,彷彿並未受的絲毫驚擾。
些人便是陸承瑄。
掌柜的推門而入時,他正靠在藤椅上悠閑的品茗。玉白的指尖輕撫著淡青的瓷杯,一絲絲水汽裊裊而上,繞過他絕美的面龐,最終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可否認,他這副模樣生得實在俊朗,就連福滿樓掌柜這樣閱人無數的人也不免驚嘆於他所生容貌的俊朗。更令人羨慕的是他的身份,身為皇帝最為寵愛的皇子,他便是那被捧在每個人手心的明珠,耀眼而又珍貴。
掌柜的還未靠近他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還請三王殿下明鑒,小人只是一時嘴快,絕不是有意要透露三王殿下身份!求三王殿下饒命啊!」
「恩?」陸承瑄被他這突然的一跪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何時說過要你的命?命是你自己的,旁人並無權利輕易要去。」
說罷便將地上的掌柜的扶了起來,眉眼間的淡然笑意難掩他心中的困惑,這個掌柜的究竟是在鬧的哪一出?
掌柜的卻有些受寵若驚,他可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會被尊貴無比的三王殿下親自扶起身子,早知道他只是一個再低賤不過的商戶啊!這是究竟是自家哪座祖墳上在冒青煙啊?
他原本以為三王殿下久受皇恩,必然恃寵而驕。而他透露了三王的消息惹得三王不快,只怕他勾勾手指便可叫人輕易結果了他的性命。如此他才會迫不及待的向三王請罪,可誰知……
從沒有誰告訴過他,傳說中的三王殿下居然是一位這樣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俊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