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這也叫茶？
方淑曼其實等了靳東虎了兩三天了，好不容易做通了林漢飛他們的工作，可卻不知道靳東虎下一步要怎麼走，又不能給林漢飛他們說實情，只得推諉說等靳東虎的消息。
她真有當叛徒的感覺了，心裡對靳東虎的怨恨也越來越濃了，尤其給他欺負的那麼慘，事後想來更是憤憤不平，可今天一見面聽說他受傷了，心裡竟沒來由的一疼，唉，這不犯賤嗎？
靳東虎根本不理茶館跑堂夥計的驚訝眼神，「上茶，發什麼楞？怕我不給你錢啊？」
「不、不、不是，大爺請稍候，快，快，上、上、上好茶。」跑堂的慌忙跑開。
這地方能有個好茶嗎？靳東虎不由笑著搖了搖頭，轉回頭時看到方淑曼正垂頭避開自已的眼神，俏麗的臉蛋上悄悄多了一層紅暈，「關心我了是不？嘿……小事，小傷，不打緊。」
方淑曼臉更紅了，抬頭剜了他一眼，「你臉皮咋那麼厚？我說了什麼嗎？」
「呵，你的眼神告訴我了，我不是個笨蛋自然看得出來，謝謝曼姐的關心。」
「曼姐？」方淑曼聽著這稱呼多少有點心虛，伸手掠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動作很自然，看在眼靳東眼裡卻別有一番美人梳裝時的嬌庸之態，方淑曼本就是大美女，舉手投足之間表現的韻味十足，純論姿色也許差了葉知秋一籌，可她的端莊秀麗淡雅脫俗絕不在葉知秋之下。
「如果我稱哪個女人為『姐』，說明我就是對她起了齷齪心思，我……。」
「你再不正經我可走了？」方淑曼有點掛不住了，瞪著杏仁兒眼嗔道。
靳東虎聳了聳肩，這時茶端了上來，看著茶碗里的水面上飄的那層沫子他就瞪眼了，「這、這就是好茶啊？」一邊說一邊向方淑曼投以疑惑的眼神，「這是黑店吧？曼姐。」
方淑曼被他的表情引的失聲笑了出來，又覺自已失態，再板著臉兒道：「你這人也真是的，這種小店也就賺個水錢，你和他們計較什麼？和你們那種買**，他們還能活嗎？」
「得……，算我說錯話了行不？不過教訓的對，我受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方淑曼見他一臉的虔誠樣兒，倒也不象是裝的，也就不在挖苦他了，「你說什麼事？你壞了我們的計劃，把我們這票人涼這不管了？我可是和他們幾個說了，你有大計劃要做的。」
靳東虎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和你說我有大計劃了？阻止你們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釣多大的魚我不管，眼下你總得讓我個交代，我們幾個住的是五福樓，不是貧民窟，再過兩天連飯都不都吃開了，取消計劃是因為與你合作干更大的事，你總得讓我們有用處吧？」
「哦，沒飯吃了啊？嘿……我養活你，至於他們嘛，都有手有腳的自已找活干好了。」
方淑曼為之氣苦的道：「你是不是耍我呢？我告訴你，靳東虎，你不給我個交代我殺了你。」
「真想參於我的計劃？」靳東虎一挺胸正色道。
「嗯，」方淑曼為之一振，肯定的點點頭，眼神很期待的望著他。
哪知靳東虎鬆了勁又靠在了椅背上，嘆氣道：「唉呀，考慮到你們這幾個人觀念太落後，怕是要對我的計劃有看法，不說也罷，要不再等等，我還沒和中村良子進一步勾通呢。」
方淑曼氣的瞪起了眼，壓低聲音道：「你這個狗漢奸耍我的好苦，我崩了你。」
不知啥時候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靳東虎的側肋上，原來是坐在身側的方淑曼掏出槍了。
靳東虎心裡一驚，這女人還真衝動呀，眼神僅是瞟了下頂著自已的槍，神情卻絲毫不變，兩隻手輕輕搓著茶碗，望著茶館外來來往往的人，道：「開槍吧，死在你手裡不冤。」
話聲落下時他扭回頭朝方淑曼深深的望了一眼，這一眼望的方淑曼心尖直打顫。
「你……。」方淑曼的手開始抖了，見他面不改色的悠閑樣兒又氣又驚，可最終她還是收了槍，把頭扭到了一邊去，「靳東虎，你是不是已經投靠中村良子準備出賣你的同胞了？」
「笑話，潮洲一虎雖是個煙土販子，但是私仇國恨還是分得清的，在小日本面前我這一骨頭還有點份量的，你們幾個自詡為革命者，除惡盡務，又豈會與我這不入流的煙土販子同流合污？我辦事有點只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恥勁兒，怕引起你們反感，事沒做成先讓你們給宰了。」
「你知道就好，別以為我捨不得殺你……。」方淑曼突然閉嘴，她發現自已好象失言了。
「你捨得殺我怎麼剛才不開槍啊？槍一響你就成真的仁義俠士了，為民除卻一害呀。」
「你以為我不敢嗎？」被激的臉兒通紅的方淑曼探手就做點啥，靳東虎嘿嘿一笑先一步將她想掏槍的手抓了住，方淑曼用勁掙了兩掙，可沒他勁兒大，根本就掙不開，「放開我呀？」
「女人容易使小性子，放開你真崩了我可慘了，說正事行不？我真是怕你們不行。」
方淑曼白了他一眼，「有什麼不行的？我們也是槍林彈雨里過來的人，別以為就你殺過人。」
「曼姐啊，光是殺幾個人能把問題解決了我陪你去殺，你說這現實嗎？」
方淑曼不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倒是說說你有啥計劃，我們的觀念又咋就落後了？」
靳東虎一笑，鬆開了她的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把茶液沫子唾了才道：「那我就先和你說說吧，曼姐要是覺得自已能接受的了，就再去慢慢開導你的同伴，萬一你都接受不了，那就當我沒說，你們也可以撤出上海了，不行去哈爾濱混，那裡倭人更多，方便你們大開殺戒。」
又吃了記美人兒的衛生眼兒，「中村良子是個重要人物，幹掉她勝過殺一百個小鬼子。」
「你記著，死人的用處永遠沒活人的用處大，中村良子死了明天又來一個中村不良子，你們殺的過來嗎？而在這期間有多少華人要陪葬你不是沒想過吧？我說幾遍你才明白啊？」
「我說不過你，行了吧？」方淑曼翻個白眼，「快說你的想法呀。」
「我一個煙土販子沒啥好想法，還是販毒唄。」
方淑曼氣的臉都白了，正要發作時，靳東虎壓低聲音道：「往倭島販毒，你們敢不敢幹？」
「什麼？」方淑曼楞住了，她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另外日本本土也不是沒有煙土之類的毒品，這傢伙怎麼想著往那邊運煙土呀，這弄的過去嗎？
「不明白？」靳東虎道：「准許他們把紅丸弄過來害咱們，就不許咱們弄點過去給他們嘗嘗？」
「可是、可是這有什麼大用呀？關東那邊的鬼子都一窩一窩的了，咱們還搗騰煙土？」
「擾亂他們的大後方啊，小鬼子們一個個都抽上大煙了還有力量扛槍嗎？既然是戰爭，那就無所不用其極了，對吧？正面戰場上有軍隊，象我這種江湖惡棍就和他們玩江湖手段，各條戰線上都得有人扛著吧？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那是全方位的，國力，軍力，財力，經濟實力，民力，包括流氓勢力，這一條條戰線拉開之後來個總的對比，是不是？不能讓小鬼子們單方面靠軍力就把咱們各個方面全壓制了呀，那不被動才怪呢，也得讓他們顧此失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