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我要高橋純一

第五節

午後三點左右，靳東虎坐上黃包車直奔虹口中日友好協作銀行。

他拒絕荀英仙用小車送他，一方面是想逛逛舊上海的大街，一方面也不想太惹人眼。

其實中村良子對銀行的事不怎麼插手，這邊有專業人事掌理，不過大問題都要經過她的點頭，那天在中村會所請客的小野正雄果然如願成為了中日友好銀行的副經理，分管銀行一切金融運作，多少和中村良子沾點親，所以下面的人對他十分的巴結。

中村良子來華的主要目的是監管陸軍部所有情報機關，匯總方方的消息給軍部行動的計劃提供重要的參考依據，甚至政治方面的一些決策也要參考這些秘密的情報。

中村良子發現自已來了中國后，好象沒在日本時對工作那麼上心了，而且這兩天一直想著『三光正義』這個假丈夫，當山上平康進來告訴她『三光先生來了』，她就安排了接見。

山上平康雖是軍部訓練出來的優秀人才，但他卻是中村良子肓目的追隨者，他骨子涌動著山上家族桀驁不遜的血液，甚至可以將至尊無上的天皇不放在心上，但對中村良子卻不絲毫逆違，所以這些年來跟在中村良子身邊深獲信任，內心深處他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懷有一種深深畏懼，但他從來沒想過要離開或避開這個女人，因為他知道良子是最了解他的人。

平時中村良子會在總經理公室坐鎮，初來乍道，她這個形象還是得豎立起來，以此借外人的口來宣傳她的正面形象，加深中日銀行總經理在上海各界人士心中的印象。

這幾天她平繁的參加社交活動，大型酒會，在一些商業性會場現身等等，與各國駐滬的金融界頭頭們也建立了初步的認識，比如花旗銀行，荷蘭銀行這類型的國外金融機構。

對日本國內情況有了解的人們自然不會把中村良子看的那麼簡單，因為她的家族賦於了她與眾不同的神秘色彩，更多不了解中村家族的人也不想把她想的很複雜。

扮淑女的時候，中村良子是絕對合格的，那種端莊、淑賢、秀美、內斂的氣質會讓你目瞪口呆，你絕難把和她和令人恐懼膽寒的『血櫻花』聯繫在一起，這個模樣的女人會是個魔頭？

總經理的辦公室布置很簡樸，不存在華麗的設置，有一股直透人心的平淡。

這是良子來了以後按照她自已的想法重新布置的，由此可看出她的心境正趨於平淡。

「你倒是很準時呀，三光君，怎麼不多休息一天？」良子的套裝很職業化，看上去沒有雍容華貴的總經理氣勢，倒象個不受人注意的助理職業，只要出席大場面時她才注重一下形象。

「省得你去請我了，我自已來報道不是更合你的心意嗎？」靳東虎笑了笑。

良子從見到他開始臉上就有了笑容，這一點她自已也沒察覺，「喝點茶水嗎？」

「謝謝總經理的關心。」靳東虎也客氣上了，不能否認日本人是很注重禮節的。

「叫我良子吧，必竟我們是名義上的夫妻，私下裡……我們也是朋友。」

靳東虎點了點頭，看得出來，良子說這話時是很認真的，「那好，良子，今天咱們談點什麼？」

良子面色漸漸被嚴肅的表情覆蓋起來，「三光君，首先申明一點，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靳東虎微微一愕，哧的一笑了出來，「你這麼說，我是不是可能理解為你害怕我會求你辦些什麼事，你卻可能因為拒絕不了我而失去了立場，那麼就是說我在你心裡有一點份量了？」

良子避開他的眼光，臉色悄悄紅了起來，這傢伙很精明很厲害呀，自已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他就想到這麼多，擁有這樣目光的男人不是很多呀，「三光君，我……我不否認我對你有些好感，但是這些還不足以動搖我的原則，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已，我想你不會讓我為難的。」

「哈……良子還是很厲害的呀，是的，我今天來的確是有件事想求你。」

良子細柳眉微微一蹙，眸子盯著靳東虎的眼睛，「求字談不上，我可以考慮和你合作。」

「你的意思是互惠互利？你替我辦一件事，也要我替你辦一件事，是這樣嗎？」

「哈伊，」良子似乎習慣了這個令靳東虎討厭的應諾方式，「三光君，你很聰明。」

靳東虎翻了個白眼，長出了一口氣，翹起二朗腿從兜里掏出老刀牌紙煙點了一支。

「我看我還是叫你歸華吧，我一聽到『哈伊』渾身不自在，你既然來到了中國，就要融入中國的文化氛圍中，老是哈伊哈伊的，你不覺得的累我看著也心煩呀。」

良子一愕，反駁道：「你現在是三光君，難道你在和日本人交流的時候一直保持中國式嗎？」

「視情況而定嘍，我既然進入了角色，我就要維護角色的正面形象，你應該象我學習。」

「哈、好吧。」這回她沒『哈伊』出來，「其實我並不是在扮演中國人，我的角色仍舊是日本人，既然三光君不喜歡我哈伊哈伊的，那我就好吧好吧的，這樣三光君滿意了嗎？」

「不是滿意，是很滿意，唉，還是叫你良子吧，這是一個具有雙重意的名字，日本式的中國內涵的名字，我完全可以接受，即便別人不了解，我心裡知道就足夠了。」

「謝謝，三光君，」良子神情為之一暗，她又想到了母親，大該不想在這個時候破壞了談正事的氛圍，很快就收拾戚容正色道：「你可以先提出你的那件事，我考慮一下給你回答。」

靳東虎深深吸了一口煙，注視著她道：「我要一個人，日本人，叫高橋純一。」

「高橋純一？那個製造紅丸的罪魁禍首？」良子知道這個人也不為怪。

「是的，就是他，我是幹這一行的，所以要找他，你不會感覺意外吧？」

良子蹙著眉，半晌才道：「能不能解釋一下，你找他的目的是什麼？」

「良子你那麼聰明還要我說嗎？他是制毒的，我是販毒的，**一拍即合，不是嗎？」

「誰才是最大的收益人？還有……誰又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好象在審問我？親愛的良子，紅丸只不過是一種烈性春藥，毒害作用可以忽略不計，你這麼關心這種事嗎？收益最大的肯定是你的假丈夫三光正義，受害人這個詞有點過份了，紅丸的消費群體是那些性能力不健全的男性，恐怕無法在國界上限定他們，沒幾個象我這麼強壯的男人，他們需要紅丸來增強他們的自信和能力，這裡面隱藏著巨大的商機，也有風險。」

靳東虎毫不臉紅的自詡『強壯』，這一點良子倒是沒有反駁，的確自已見過男人們沒一個比他更強壯，至於能力怎麼樣就不知道了，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她的臉紅了一下。

「三光君，你知道在日本紅丸已經戒絕了，這是一種具有依賴性的藥丸，把它和毒品划等號也不為過，日本政府的決心很大，它不準備讓這種東西在本土流通，高橋純一是個專業人才，他觸犯了法律沒有受極刑已經很幸運了，但他可能永遠失去自由，我很難幫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