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蒸酒
次日一早，馬岩帶著小翠風風火火趕到鐵匠鋪，看到王大拿眼睛通紅，怕是也搞了一夜，待見到他拿出冷凝器成品，馬岩心裡真是一驚，暗道完美。
這東西在自己心中已經有了基本形狀，但並不明朗，如今見到實物擺在眼前，馬岩只有震驚，太完美了，該圓的圓該方的方，大小角度弧度一絲不差，精雕細琢熠熠生輝，簡直是件工藝品。
交了尾金后馬岩不禁多看了王大拿一眼，見他還是沉著臉在那擺弄炭火，可那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謝了王師傅。」抬著這稀奇古怪的物件，臨出門馬岩謝了一聲：「改天過來找你打把大砍刀防身！」
王大拿抬起頭斜了一眼，二人已經走遠，便又垂下頭。
「我不打刀！」王大拿低聲說道，聲音只有自己聽得見。
****
灶台已經搭砌好，燒水試過，火旺煙少，很是不錯，馬岩興緻勃勃把蒸籠擺上，又把自己辛苦抬來的冷凝裝置架設上。
「理論上應該沒問題！」馬岩心裡也是打鼓，如此安慰自己，又在心中走了遍流程。
看著眾人的目光全盯著自己，馬岩也有些緊張，收斂心神大聲道：「倒酒，起火！」
大家還是傻愣愣看著自己，關亮悄悄走過來：「馬大哥，往哪倒酒？」
「啊？」馬岩一呆，這都擺上了這些人還不知怎麼用嗎？只得指點各位向鍋里倒酒，又讓小廝給灶台生火。
一切順利，馬岩控制著火候，不高也不低，過了不久，濃濃的酒香瀰漫開來。
馬岩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也是激動萬分，仔細看著上下各處，期待著酒從銅管中流出。
忽覺有人拉他馬岩一回頭，沒看著人，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低頭一看原來是昨天那小孩：「你在做什麼啊？」
馬岩不敢得罪，這可是小少爺，忙蹲下來拍著小孩的頭道：「哥哥在做酒，小孩子不能喝酒哈，乖，去那邊和你小翠姐姐玩去，還有。。。」
話說到這猛的發現小翠旁邊站著盈盈笑著的，正是大小姐，馬岩話說一半，只要硬生生的接著道：「——還有你姐姐。。。」
小孩哼了一聲，向姐姐走去，這時忽聽關亮高叫：「出來了，出來了！」
馬岩奔過去一看，銅管汩汩流出液體，淌到接著酒桶里。
馬岩很是興奮，不多時見那液流越來越大，已有少半桶，馬岩取過酒杯心臟狂跳著接了一杯，在鼻一放，濃郁的酒精刺激味道傳來。
「哈哈，成功了！」馬岩捧著杯細嗅，卻猶豫不敢喝，只得面向眾人：「誰喝一口？嘗嘗！」
這時倉房外邊已圍了不少人，大家都伸著脖子想看看什麼東西搞得府里全是酒味，見馬岩舉杯過來，不知何物，都是下意識的後退。
馬岩心裡也是沒底，都說這度數太高就是毒藥，這東西要真弄死人，自己罪過可大了，正猶豫要不要找得狗先試試，卻見一人伸手接過酒杯：「我來試！」
馬岩看著此人驚喜萬分：「羅大哥，您回來了？」
正是領導自己搬一個月石頭的羅奎，羅奎見問也是很高興：「嗯，塘邊的活差不多了，回來交差，上次你小子以茶代酒敬我，現在補上！」
說著端起杯，想也不想一飲而盡，馬岩一驚，想攔已是來不及。
羅奎酒剛入肚沒啥反應，忽然大叫一聲捂著肚子倒在地上，這下可嚇壞了眾人，哄的一聲亂了起來，馬岩更是悲痛莫名，扶著羅奎嘶聲高叫：「羅大哥！」
眾人圍了過來，大小姐一把抓過羅奎手腕：「還有脈象，只是跳的很快——太快了！」
馬岩險些哭了出來，自己若害死了羅大哥，以後也不用做人了，正追悔間，卻見羅奎緩緩睜開雙眼，長出了一口鬱氣，臉色很是興奮，低聲道：「太烈了，腑內象著火了一樣！刺激，當真刺激！」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紛紛慶幸，馬岩扶起羅奎，埋怨道：「羅大哥，你喝得太急了，還好沒事！」
要說羅奎也是命大，酒頭度數極高，並可能有毒，也幸好馬岩沒有接剛淌出的第一杯給他羅大哥喝。
見飲了沒事，眾人又圍向酒桶，看錶情都想試試，看刺激成什麼樣。不過多數都是偷眼望向大小姐，見大小姐微笑點了點頭，才都歡呼一聲，紛紛上前相要，一會功夫或多或少每人都嘗了一些，表情不一，有叫好喊爽的，有皺眉喊辣的，馬岩見此，很有成就感。
望向旁邊，見小少爺也想過來嘗試，卻被大小姐一把拉住，大小姐想了想，對小翠耳語幾句，帶著弟弟走了。
小翠走了過來，對馬岩低聲說道：「裝上一些，給大小姐送去，還有，記得世子那份。」
馬岩聞言推開眾人，高聲叫道：「諸位，試品到此為止，以後想喝請認準馬家老字號，試營業期間價格從優，本府員工一律七五折，謝謝惠顧，謝謝諸位，明日趕早。。。」
胡言亂語著勸退眾人，馬岩走向幫忙的幾位小兄弟：「不許偷喝哦！每接好一桶密封起來，不要透氣，再標上號碼，註上第幾桶。」又吩咐了火候等注意事項，裝了一壺跟小翠去見大小姐。
大小姐讓小翠退下以後，打開壺蓋嗅了一嗅，嬌巧的小鼻子一皺皺甚是養眼，馬岩覺得自己看的有些呆。
忽著有人在看著自己，大小姐也覺不好意思，把壺蓋上推到一邊，道：「果然辛辣得可以。」
「這個只是度數高了一些，離純粹的酒精還差很遠。」馬岩解釋道。
大小姐不置可否：「足可以向世子交差了。」頓了頓道：「馬岩，你這也算功勞一件，做出此酒加以運營我想應該會有不錯收益，應當獎勵，你要些什麼？」
馬岩聞言甚是高興，該要些什麼呢？想了半天沒有頭緒，忽看到大小姐頭上發簪，心下有了算計，道：「大小姐，在下在府上衣食無憂，實在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如果要獎，大小姐賞我五十文，不，一百文錢吧！」
大小姐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不禁奇道：「一百文？為何啊？」
馬岩只得扭扭捏捏的答道；「因為，因為昨日欠了小翠姐五十文，您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誠信，受不了欠別人帳的，多向您要五十文，也是怕以後再被欠帳。」
大小姐聽得無語，暗道難道我看錯了？這人當真只這點出息？或者他這是以退為進？
從案下摸出些銅錢，推到馬岩身前，大小姐道：「這是一貫錢，你且拿著，另外我決定獎你間酒鋪，你可專門售你這高度酒，如何？」
「啊？」馬岩看到銅錢笑逐顏開，聽到酒鋪又一臉苦相：「不必了吧，大小姐，我這人比較懶散，還有很多事要做，算盤了，書了，過段還要到國子監講課，很忙的，您給我鋪子我怕也沒時間打理，耽誤了生意我怕不好了！」
大小姐有些發懵，這是個傻子嗎？白給酒鋪不要，便也猶疑著道：「哦！這樣，我原本打算讓更多人能品到你制的這高度酒，看似你——」大小姐組織著辭彙，想怎樣才能不傷他感情：「——志不在此？」
卻見馬岩鄭重點頭：「嗯！我志不在此，大小姐如果願意做這酒水生意，我願獻出這蒸餾之法，其實原理很簡單，做法也容易，我想大小姐若收購些現成的酒廠，用上這蒸餾之法，短期內應該會有些收益。」
大小姐聽得動心，用他父親從小評價她的話說，月娥天生就是做生意的人，見到馬岩做的這高度酒，幾乎可能看到其中的利潤，是以很想做這門生意，聽馬岩如此說也覺奇怪，問道：「為何說短期內呢？」
馬岩點頭回答：「因為這蒸餾一點不難，技術一問世，很快便能推廣開來，大小姐的酒廠如果保密做的好，三五年內的壟斷市場還是能夠保障的，再多，很難了。」
大小姐聽得點頭，暗想此人還有如此見地，便道：「如此也好，待諸事妥當，你便為酒廠提供這蒸餾技術，收益必有你一成！」
馬岩聽得高興，忙謝過大小姐——他就喜歡這不用做事便有錢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