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裡面的緊張與外面的緊張

經過慎重考慮，潘文決定帶艦隊回賽格伊斯。

敵軍既然能摸到賽格伊斯所在的小行星群，一定是有了應付粒子風暴的方法，潘文也不認為自己的艦隊能有太大作為，不過回去是必須的。

考慮到賽格伊斯進入戰爭模式后各種物資的補給會進入管制狀態，船員們可能會有一些親人需要接收，回賽格伊斯前潘文的艦隊在MR244做了一次食品補給，

「報告艦長，收到多份集結要求，判定為賽格伊斯艦隊的部分已整理。」

艦隊剛剛跳回MR242，就收到了至少數十條集結信息，其中包括賽格伊斯發出的，也有各船主自行召集的，大半都是要結伴回港。

從集結要求看，敵軍應該是埋伏在各進出死亡之海的航道里打埋伏。

賽格伊斯有今天，潘文早在認識第一個海盜玩家西川優香時就猜到了。NPC也會有姦細，不過NPC們沒有玩家那神乎其技的消息傳遞能力，在現代監控手段下很容易就現出馬腳，玩家對這些則毫無顧忌，泄密不會留下首尾，成本低就會很自然的發生泄密。

在賽格伊斯獲得權力並制止玩家滲透，潘文從未考慮過，身為覺醒者他對玩家的情報能力有相當程度的認識，一人得知等於全員知情的系統讓情報戰變得很輕鬆，如果再算上他們「變」錢的能力，一旦有明確目標幾乎沒有攻不破的保密措施。

關於玩家的事情多說無益，在暫時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攻擊賽格伊斯的部隊是雇傭軍的話，就暫且還以敵軍稱呼好了。

閱讀過各方面的集結要求，潘文用自己的艦長台和個人電腦連接，向主機上傳了兩份文件。

「按新標記的航線進入賽格伊斯，領航員注意編碼規則。」

「Hi！Sir！」

潘文上傳的文件是賽格伊斯的保密航線和編碼表，如果不是死亡之海變成現在的狀況，是不能公開路線的。

保密航線上沒有光引導航標，不過還是有特別布置的「石頭」會給出定位用密電碼，密電碼的編譯故意加進了邏輯錯誤，如果沒有航線圖，每次破譯密電碼都會偏離一到三個秒角度，然後就會在死亡之海迷路。

僅有的幾條保密航線都是賽格伊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的，出入口和正常進出航線有些距離，路上也沒遇到什麼阻撓。

路上搜集的信息顯示，敵軍似乎無意在死亡之海外的區域交戰，按潘文的理解應該還處在熟悉環境的過程中，這更符合玩家群體的行動特徵。他們的行為方式源於他們根本不懼怕死亡，卻很在乎時間效率，前期布置偵查什麼的，遠不如直接拿生命去獲取一手資料來的更快捷。

十幾個小時后，潘文艦隊回到賽格伊斯。

賽格伊斯已經進入戰爭集結階段，原有的港口船塢有一半被客貨船、武裝商船佔據，它們現在為了安全也需要在賽格伊斯的安排下進出死亡之海，加上不斷有外面收到消息的船主們帶艦隊回港，泊位和船塢就顯得很緊張。

這種環境下，潘文艦隊在港外等待了一陣后，得到許可全艦隊停駐黃金號專用船塢。

黃金號專用船塢是為重型巡星艦製造的，本身就帶有幾個艦船接駁口用於傳輸貨物，經過幾個小時的臨時改造外部就能用於停靠護衛艦。

「哇哇哇……」

「黃金號？」

「原來這麼大！」

在船塢里看戰艦永遠最具衝擊性，艦隊里的船員跟著黃金號鬼混了半年到一年不等，可實際上其他船上的船員就算進出港旗艦或技師執行回收任務，近距離黃金號最近都有幾十公里的防碰撞距離，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黃金號這個在船塢里一眼都看不到尾的怪物。

就在船員們一邊做著回港工作一邊感慨時，潘文到船塢專門的內部廣播站開始說話。

「各位，我是你們的僱主潘文，賽格伊斯馬上或已經進入戰爭狀態，如果你們的親人有需要，艦隊可以帶上他們，找機會安置到海默星系的新港。完成回港工作后，你們有二十四小時時間把他們帶來，我想給你們更長時間，但是艦隊隨時都會收到出戰要求，請你們諒解。」

由於船塢太大，這邊做廣播，船員們叫喚的聲音無法反饋到廣播室，潘文繼續說下件事。

「還有一件事，所有船員需要做執照階級提升考試和新執照考試的，本次歸港期間費用報銷一半，海港號船員考試費全報。」

鋼殼港那邊的基礎建設部分還早的很，賽格伊斯接下來如果全面軍事化，執照考核可能會排長隊甚至因缺乏外來人口而關停，因此潘文臨時決定讓船員們趁早把事兒辦了，錢嘛，就當是買忠誠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跟雇傭軍打，只要沒被幹掉應該是不缺錢的。

給船員們做過通報，潘文帶著11號和艾爾莎四姐妹到安全局做登記。

賽格伊斯在進入集結模式后，娛樂區里的人明顯多了起來，滿地都是站街妹和拉人的酒店工作人員，似乎因戰爭的陰影反而更繁榮了。

還好多層式的懸浮交通模式不受人流量影響，很快到了安全局第四港區管理部，這時做登記的大小船主很多，潘文這樣的倒是可以插隊，有專人登記。

做登記時順便查詢了一下積分方面的事情。不過很可惜，賽格伊斯本部還沒受到直接武力打擊時，上面的傢伙們似乎還不打算啟用戰爭物資配給模式，積分暫時還無法當錢用。

出來又去了趟友好同盟會的委員會辦公室，委員和委員助手們一個個忙的腳跟不著地，找到個委員助手問了問，才知道自己回來太早，同盟會的集體行動暫時還沒排上日程。

暫時沒辦法渾水摸魚，潘文也不著急，一邊處理艦隊雜物，一邊盯著賽格伊斯的內部消息。

船員親屬，這批人的數量很少，整個艦隊加起來才不到兩百人，在黃金號上劃定一層生活區足夠。之所以人這麼少，因為太空人很難直接生產出能長期適應太空環境的後代，所以一般不選擇自行生產，而是提供雙方的那啥進行調製；另一方面健全的社會保障體系不強制實行哺育義務，自行養育孩子的本就不多，具有親屬關係且雙方都承認的海盜就更少了。這個生養策略在外面的世界里也有，不過為維持基因庫的多樣性，基因的提供是半強制的。

船員親屬安置好住宿，還是讓他們和所有船員們自由待機，等待出港期間不跑遠了可以逛逛。

等待著新老船員的執照考核時，潘文碰上了大事。

「艦長，有一隻橢球型懸浮機器人在懸梯外請求見您。」豆豆發出聲音的同時，將畫面投放到潘文視線可及之處。

潘文看了眼就皺起眉頭，懸梯下竟然是許可權管理機器人，這是出了大事的節奏啊！

很快潘文就到達懸梯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胸口亮著綠十字的雞蛋機器人就開始發布任務：

「因緊急事態，請外部編號CH073-2965111151163所有者在十分鐘內執行第一動作。」

就一句話，然而這簡單的語句代表著覺醒者需要承擔的唯一外部任務——維護監管者安全。

監管者雖然是機器，在其管區所擁有的能力就如同古代的神一般，監管者發起安全維護信號，唯一的可能就是事情牽扯到人類，而且是管區外的人類。

「到底是誰在找死？」

潘文皺著眉回到艦上，踏足幾乎沒路過過的靜止區，隨便找了個靜止艙鑽了進去。

「身份檢測中……檢索完成。」

「外部編號CH073-2965111151163，請注意，離線程序即將啟動，屆時將出現五感封閉過程，該階段隨個人意識不同，所體會時長將不同，請時刻記住你處在離線階段。」

每次經歷離線，總覺得在第二世界時是整個靈魂都投了進來，並不只是感官。

……

地球，第一休眠城。

還是熟悉的大雞蛋落地，從裡面鑽出來的光頭男第一動作仍然是嘔吐。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次他用手術刀劃了一下，現在還剩下幾不可查的疤痕，位置似乎沒有改變。

前面浮著的一排雞蛋機器人中，負責拿服裝的那隻盤子里不再是浴袍，成了全覆式作戰服。

「來真的啊。」潘文……在外面應該叫烈陽的男人感嘆了一句。

這回沒再矯情的自殘來確認軀體里是不是變成了機器，活動了下手腳適應一會兒，就上前將服裝頭盔穿戴起來。

咔擦，鎖上頭盔的剎那，耳邊才響起雪的聲音。

「有一個來自火星的民間解放組織要解放地球人。」

剛準備整理腕部鎖扣的烈陽愣了下，冷漠的表情顫都沒顫，問：「他們打算怎麼解放？」

「呼……我知道第一個叫醒你是對的。」雪非常人性化的感慨了一句，才回答烈陽的問題，「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是否會使用暴力手段，預計會在十二小時後進入低軌道層，我需要覺醒者在必要時替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