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戰爭狀態（二）

指揮部發來的要求讓潘文很為難。

經過幾天的情報掌握，他知道雇傭軍已經做了適應死亡之海的塗裝改造，這樣一來海盜在非信標區的優勢只有物理附加演算法。然而該附加演算法並沒有什麼用，也就是少尉強化物理成像，發現情況時仍然是在對方射程內！

星系掃描無法獲得粒子風暴區內部信息，雷達受到干擾，剩下的似乎只能賭運氣？

看了眼艦隊構成，潘文定下心思，反正有問題也有人躺槍，自己的艦隊憑藉性能優勢和指揮許可權，跑路還是跑的比別人快的。這樣想似乎很沒良心，不過風險是賽格伊斯指揮中心弄來的，肯定要有承受任何結果的打算。

等六號艦隊歸隊，第二機動艦隊在他的指揮下前往目標方向。

轉向中潘文啟動了一次臨時視訊會議。

「雇傭軍有多強想必不用再普及了，指揮中心的任務風險很大，但是為了不給人口舌，我們還是要完成它。」

「總指揮先說說吧。」

氣氛比較怪，主要問題是機動艦隊和賽格伊斯現在的很多艦隊一樣，都是海盜私人艦隊組成的，因此指揮官很難進行強制指令，只好通過擺事實講道理的方式說明。

「我會調撥一艘偵察巡邏艦前出偵察，除六號艦隊外，其他艦隊都要出一艘巡邏艦來護衛。」

「一艘不就夠了嗎？」有人陰陽怪氣的問到。

潘文眉頭挑了下，倒沒生氣，反而微笑著點頭：「的確夠了，你們不派巡邏艦也沒關係。」

「我會派船支援總指揮的偵察艦。」潘文剛說完話，沒料到艦隊里竟然有個船主挺了解他，聽了他的話立刻就表態了。

潘文有點意外的看向表態的船主那塊畫面，總覺得有點眼熟，可能是在聽證會裡見過？

他說那句話當然沒安好心，別人不派船掩護自家偵察艦，那也行，反正偵察艦的情報又不是傳給他們的，了不起碰上狀況不通知他們就撒丫子跑路，死亡之海這鬼地方，船隊有船減速一時半會兒的還真察覺不到，何況任務地點是非信標區，除了逃過團滅，幾乎沒什麼可傳遞信息回賽格伊斯的手段。

既然有人看出他肚子里的壞水，肯配合行動，那一切還是按常規來。

可惜並非所有的人都能察言觀色，在第二個附和的聲音出來前，立刻有人不服：「總指揮，就算偵察艦沒有自衛能力，兩艘船也夠了吧，就算再多幾艘巡邏艦，也不可能在那幫雇傭軍手中討到好。」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採納意見，由我和二號艦隊各提供一艘船前出偵察，和六號艦隊一起殿後，其他艦隊展開警戒陣型，向目標區結束，會議結束。」潘文說完，也不管別人會不會再有意見，直接切斷了會議頻段。

海盜里就是這種喜歡跟自家人抬杠的太多，所以在佔據艦船噸位優勢的情況下，一直被雇傭軍壓著。當然雇傭軍可以保持記憶「復活」而無懼死亡沒錯，但是海盜們無法團結的思維方式也的確是雇傭軍快速擺平MR241的幫凶。

潘文無意去給這些自以為天下第二的海盜頭們做教學，卻不妨礙他讓這些傢伙知道多嘴多舌的代價。

只是很簡單的在艦長台側面艦隊聯合指令面板點了幾下，剛才多嘴的傢伙的艦隊就被放在全艦隊正前方的突出位置。

果然這位毛病不少的艦長不到兩分鐘就單獨要求通訊，潘文想了想，還是選擇接聽。

「潘文，你這小人！我提出正常質疑，你憑什麼給我安排最危險的位置？」國字型的臉上肌肉有點抽搐，太陽穴附近也跳出了半根青筋。

「我是第二機動艦隊的總指揮官，徵求意見是看得起你們，如果你覺得我不行，完全可以調轉艦首向我開炮試試嘛。」

「你！！！好，我們走著瞧。」

潘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擺出來，把對方氣的不行，直接掛斷了通訊。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調轉艦首向自己人開炮，不說接下來等他的就是滅亡，能不能打穿黃金號都是問題，死亡之海影響的可不只是通訊，高能武器一樣受影響。

潘文搖搖頭，回到平時偏陰鬱的表情。他拿出如此咄咄逼人的手段出來也有自己的難處，主要還是這幫烏合之眾根本不好管理。

這不像當時在MR241時雇傭軍入侵賽格伊斯對應跳躍圈的時候，那時候人家的槍口已經頂到臉上來了，支援艦隊也是喊來就來了一大群，所有當時留下的艦隊都是背水一戰，留著自己的小九九坑的是自己。而現在，賽格伊斯所在的小行星堆雖然遭到一次熱融打擊，但畢竟戰火根本沒觸及到賽格伊斯的武力防禦範圍，因此大部分海盜覺得環境還算安全，並不願意承擔太高的行動風險。

艦隊是私有的，加上自以為還能混下去的幻覺，直接反應到指揮鏈上，就是指揮不動，這種情況海盜們之間一般兩種解決方式：指揮官艦隊和其他艦隊同進退，共擔風險，或者像潘文前面那樣，擺事實講道理。不過道理講不通的時候，還是需要一些強硬的態度強制命令，不然艦隊會白白增加本不該承擔的風險。

潘文的策略其實說穿了也是共擔風險、成本的一種，只是這種風險和成本並不是所有分艦隊同時承擔，是輪流來的，比如六號艦隊支出了10167號信標處的機雷開支，那麼接下來這支艦隊就會有一段時間呆在整個聯合艦隊陣型中較安全的位置，以此類推，他的一號艦隊和短會上幫腔的二號艦隊支出了偵察艦和護航巡邏艦，所以兩支艦隊退到後面其他艦隊的指揮官沒來廢話。

通過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行動目標，潘文在短短的兩個任務里已經差不多看清楚第二機動艦隊中各分支艦隊的能力、素質、聽令程度。接下來如果遇到非常危險的情況，他就能知道哪個艦隊能勉強信任，哪只艦隊會單幹，牢記這些，他才不會被豬隊友坑死。

回到行動中，改裝鷹眼級偵察艦帶著護航艦在主艦隊前方約二十萬公里距離航行，在非航標區，哪怕僅有二十萬公里的距離，通訊也需要進行中繼，沿途丟下的偵察陣列，由於戰機在粒子風暴眾的安全性不高還無法回收。

深入非航標區約一百萬公里，艦隊探測到了較為清晰的信號，是個海盜標準求救信號。

「通知全艦隊，航向變更右舷+45度，繞開求救目標點。」

「是，艦長。」娜傑日達回答后，頓了下，又問，「我們用什麼理由跟他們說？」

「就說可能有埋伏，如果有不聽話的，同意單獨行動。」對潘文來說，不聽話的手下早死早了，因為在特殊時間點他們會比敵人更危險。

命令發出后並沒有出現單獨保持航向的分支艦隊，很明顯大家對其他海盜的死活並不太關注，自己的命更重要。

經過數分鐘的慣性方向調整，前面的新消息也到手了，求援點處在非慣性活動中，這意味著目標在做主動機動動作，也就是艦船還是好的。

想了想，潘文決定拿偵察艦做餌。

「通知機庫，啟動鷹眼4號的第二遙控指令通道。並把第二遙控指令發給二號艦隊。」

如果拿偵察艦做餌，主艦隊需要離開偵察陣列拋灑線，死亡之海內部無法支持過遠距離的遙控作業，只能將遙控權交給二號艦隊的護航艦。

二號艦隊很快發來回饋，會很好的完成「救援」任務，並表示想讓潘文介紹下能做遙控改裝的工廠。

看到二號艦隊的船主能很快決定服從指令，讓手下的人去冒生命危險，潘文終於捨得花心思去記住這人——王笑笑。這個名字很搞鬼，因為所有人是個男人，而且身形屬於心寬體胖的類型。當然對方捨得用活人跟遙控巡邏艦做任務，潘文也不吝嗇一個一星幣工廠的名字，黑屋指定工廠也不是做獨家生意的，就算一般人走正常渠道，也會銷售一些「內部」項目。

交接過控制權，第二機動艦隊主體再次變向遠離偵察陣列拋灑線，在死亡之海里躲了起來。

另一邊，護航艦帶著偵察艦緩緩靠近求救信號，發現是一個只有三艘船的海盜小艦隊在死亡之海里迷路了，不得已只能動用穿透能力很強的求救專用信號尋找友軍。

不管理由有多牽強，護航艦還是和偵察艦一起隨著偵察陣列拋灑線引導迷航艦隊返回，過程中幾艘船一度踏進近百門主炮的射程，但是並沒有後續情況。

等到護航艦將迷航艦隊引導至航線，向賽格伊斯彙報過情況再回來，主艦隊都沒有等到可疑目標。下面的船隊肯定有人質疑潘文過於謹慎，但是也不會產生更多影響，戰鬥嘛，沒見到敵人前再謹慎都不為過，見了敵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

死亡之海內，某艦船上，幾個傢伙等的有點焦急。

「土宮還沒回報嗎？」

「我們已經有人在靜止艙了。」論壇這個詞在第二世界偶爾會屏蔽掉，所以在這裡大家習慣的直接用下線用的靜止艙替代。

「太奇怪了，明明他們已經接觸到救援部隊……」

「來了來了！」外面一個穿士官長服裝的開門跑進來，「報告長官，土宮說救援部隊只出現了一艘偵察艦和一艘巡邏艦，規模小到應該不敢隨意進出死亡之海，他懷疑有主艦隊在某個地點，所以按正常程序先返回賽格伊斯了。」

氣氛冷卻了一下，被稱作長官的點點頭：「知道了，去通知他們的聯絡員，是不是攻擊由我決定，他們只管儘快提供情報。」

「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