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戰爭狀態（三）

死亡之海的戰爭，雖然雇傭軍一方有海盜的內應幫忙，可是類似的釣魚策略卻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至少到現在為止並沒有釣到大魚。釣魚策略對海盜力量的蠶食很緩慢，緩慢到很難察覺，但如果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讓賽格伊斯變得蕭條。

不過賽格伊斯也不是毫無作為，除了組織護航艦隊和機動艦隊保護航線，也正在為清理非航標區的敵人做前期籌備，與相關廠家、研究院進行聯繫。

籌備的目的是製造出一種廉價的航標，死亡之海航線上現有的航標是專門針對死亡之海環境研發的，功能同時包含導航標的/迷惑物、情報搜集以及位置微調等，每一個航標的價值都有一架戰機那麼多，秘密航線的航標更是數倍於此，如果要用這種航標鋪滿死亡之海，會直接讓沒有資源星的賽格伊斯破產，不然賽格伊斯這麼多年不可能只建立了十多條進出航線。

要在死亡之海「開視野」，新的航標至少降到原有航標的五十分之一以下，要求如此離譜「航標」的功能本體肯定要放棄，從某個意義來講，賽格伊斯正籌備的新設備其實就是偵察陣列的死亡之海增強版。

死亡之海里粒子干擾很嚴重，新航標隱身、大小等指標可以降低，拋棄掉航標的光學/信號導航功能，會大幅度降低整體成本，障礙在於長時間防止粒子風暴侵蝕的外皮材料。一般的研究機構根本不會針對死亡之海做什麼研究，畢竟人類統治區其他地方沒有這種將持續幾千年的粒子風暴區，與賽格伊斯有合作關係的幾家研究能力有限，即使有成本較高的材料做參照物，想要弄出同時符合成本標準和使用壽命標準的新材料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低成本蒙皮材料的研究期里，賽格伊斯也緊急製造了一批使用老信標蒙皮的永久式偵察陣列，這東西和偵察艦上用的可拋式對比，成本差距在十倍以上，因此賽格伊斯也沒辦法當成戰術設備提供給下面的海盜們，只能用於部署在小行星堆附近。

完成初步部署的幾天里，第一二三機動艦隊都在小行星堆外捕到了「老鼠」，然而這個動作卻刺激到了雇傭軍，部署完成後的第五天，雇傭軍進行了一次有計劃的大規模襲擊，把第五航道護航艦隊給打殘了。

當時第五航道護航艦隊包含常規護航艦隊、出行海盜、商團護衛等共計一百二十艘護衛艦、兩百多艘巡邏艦，貨船、武裝商船的數目也超過百艘，開戰瞬間迸發出的高能反應甚至不需要賽格伊斯中轉，直接就穿透小半個死亡之海被各戰艦的被動信息搜集系統給捕捉到了。

襲擊發生的時間、地點都經過精密計劃，三隻機動艦隊甚至沒有任何一隻有機會在戰鬥結束前靠近被襲地點，終於讓賽格伊斯高層坐不住了。

前面一次熱熔打擊時，雇傭軍就曾經很好的避過巡邏艦隊的巡邏時間，並對賽格伊斯周邊小行星進行了熱熔打擊，但這個事件如果有他們的友軍提供各航線情報，有一定的運氣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眼前這次第五航線的大規模襲擊問題就大了，根據逃回來的船報告，護航艦隊通過05613航標時，護衛艦隊中的一艘巡邏艦突然動用武器對航標進行了破壞！肇事船當場就被護航艦隊指揮官下令打散了架，可誰都沒想到，就在指揮官猶豫著要不要脫離航線規避危險時，艦隊遭到了一毀滅打擊。根據船上的電子記錄顯示，整個艦隊中所有的戰艦全被進行了精確定位，第一波打擊就解除了六成艦船的護盾！

內鬼，這個辭彙立刻讓賽格伊斯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賽格伊斯這種灰色地帶，從來不缺乏間諜之類的，可是之前遇到的全部間諜加在一起都沒有第五航線被襲事件對賽格伊斯造成的打擊大，因為這個行動並不是一兩個內鬼就能做到的，需要一群。

首先，賽格伊斯無法支撐十幾個同樣規模的護航艦隊，所以護航艦隊出航前，才會由管理中心通知護航艦隊哪個航線的出走船、商隊先準備完畢，從發出出航信息到艦隊離港不超過兩小時，在港口有管制的情況下不會有其他船走同樣的航線，這個信息怎麼到外人手中？

第二個疑點，護航艦隊根據指揮官心情不同，最低速艦船推力限制，載貨過量等因素，航速並不是個定值。而從艦隊被襲擊的情況和死亡之海可能出現的航速分析，這要求敵人在信標機外數十萬公里就能實時獲取情報，這連海盜自己都做不到。

最後，打擊航標的船被消滅和護航艦隊被攻擊之間有個時間差，而護航艦隊指揮官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也發出了一些艦隊位置調整指令，在幾分鐘之內艦隊艦船相對位置調動信息又被塞給敵人，才會有後面的全鎖定攻擊。

經過對事件的細緻調查，聯席議會中開始有人懷疑最近一段時間從帝國和聯邦加入賽格伊斯的都是間諜，但實際數據證明，打雇傭軍打的最積極的也是這幫傢伙！

比如有一名叫西川優香的女人，是加入海盜的第一個擁有帝國與聯邦新能力體系的人，自被一級會員潘文擔保成為三級會員后，至今為止已經已經在基因銀行復活了三次，參與對雇傭軍的戰鬥超過二十次，直接擊沉敵艦也超過三十艘。與之類似的傢伙最近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在對雇傭軍作戰中表現搶眼的好苗子，如果成長起來，可能就會是下一個潘文那樣的妖怪，所以將這些擁有新能力體系的人一概而論是不科學的。

由於沒有覺醒者在議會中，或者有卻因為什麼原因無法提示，總之議會並沒有對新力量體系擁有者進行清洗。雖然沒有清洗，不過為避免同類事件再次發生，聯席議會還是制定了相應的規章。

規章寫的很複雜，一方面，以後護航艦隊、機動艦隊中不得存在使用新能力體系的艦長、大副、火控手、雷達員、技師長。另一方面，擁有三級會員、贊助者（大聯盟）、頭狼（兄弟會）以上資格的新能力體系船主，賽格伊斯也會鼓勵他們組團行動並設立專門的聯絡及任務辦公室，同時組織渠道為他們提供和銷售各種精工級、實驗室級設備。

新規章的出台，意味著海盜玩家終於正式登上了大銀河時代的舞台，即使現在他們還很弱雞，未來卻更有「錢」途，畢竟他們不需要背負帝國和聯邦玩家那麼多政治背景，也不需要承擔一些奇怪的稅務負擔，唯一要做的就是買買買和打打打。

海盜玩家們擁有了艦隊自由行動權，第二機動艦隊的事情沒幾天就輕鬆了下來，說明他們和雇傭軍之間的自由對抗還是有些正面作用的，潘文還沒來得及慶幸，立刻就是兩個壞消息砸頭上。

第一個，因為產能關係，用積分購買的新船的製造需要拖一周時間，意味著潘文至少還要在機動艦隊被多折騰一周。

前面第五航線的內鬼事件讓各聯合艦隊的指揮都不太通暢，他的第二機動艦隊也是如此，幸虧指揮部也比之前謹慎了很多，不然可能就把他們給塞別人嘴裡去了。多留一周就是多一周的不自在。

第二個問題更嚴重，K30E4被蟲子佔領的消息終於瞞不住被傳到MR星團，無法隱瞞的原因是小小的巴羅帝國已經陷進去，官方艦隊在救援行動中在太空遭到了兩次重大打擊元氣大傷。而K30E4的債權所有人，原本表示非常不滿的發展銀行態度一變，宣布K30E4的貸款償還期限放寬三年，免除全部利息並免除一成本金！

蟲群在K30首先冒頭而不是抵抗陣線那邊的藍國，讓人感到有些意外，不過發展銀行的態度更有意思。

如果是正常的商業銀行如此選擇倒也沒什麼可質疑的，被蟲子侵襲過的居民星想恢復舊貌，投資回報周期太長並不符合正常投資策略。可發展銀行更像個散碎的國家，國土擴張的機會隨著它自有行星越多，越被人警惕就變得越少，所以放棄將一顆行星納入管理體系的機會，絕對是最後的選擇。

發展銀行在回收無法償還貸款的行星時，向來傾向武力輸出和恫嚇。擁有十二顆居民、礦產星的發展銀行勢力絕對不容小覷，不計算國土防禦（非國家），單純比戰爭動員能力及潛力，比藍國差一些也差不了太多，至少能達到藍國一半的程度，但是這次的K30事件竟然讓發展銀行退縮，寧願虧本回款也不願意武力回收，其中的意味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潘文眼裡，直接就能排除掉原生異蟲入侵的可能，「歷史」中的原生異蟲可沒有短時間佔領已定居星球的案例，剩下的選項只有一個，那就是監管者雨的管區里的傢伙們帶領的蟲群。

這群蟲子能重創巴羅帝國官方艦隊，並嚇阻發展銀行參進去回收領地，已經不是他這種「小」海盜能對付的，接下來好像只能看著它膨脹成紀元級的終極BOSS。

但這條沒有視頻證據的消息倒也不全是壞的方面，至少，蟲群佔領的是K30而不是K14或K11。

在K30，就算現在還無法引起全人類的重視，一旦它入侵其它任何星系，必然遭到規模極大的圍剿。從K30的位置看，至少到那個時間點，星際橋至少還是安全的，這就給帝國和聯邦聯合起來在K11建立反蟲群中樞留下了戰略縱深。

這算好的方面？當然，對比蟲群直接佔領K11並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佔領MR243要好多了。MR244到MR251這些勢力里，除了芙羅琳共和國依靠排外警戒加特色科技使得本土防禦力強點能做些抵抗，其他的怕是只能等著蟲群碾過去。

潘文對K30的事情毫無對策，只能做好手頭的工作——並不是艦隊指揮官的事，而是為未來召集盟友。

他在MR251已經有一批盟友，根據通訊船帶來的消息，只要賽格伊斯還能頂住一個月，夥伴們就能完成全部的資產轉移，和一定數量的底層人員遷移。時間上問題不大，從現在的情況看雇傭軍們在互相耍心眼，明顯是隨著艦船等級提高，已經不願意承擔大規模損失了，這樣一來賽格伊斯內部不發生重大叛亂，短時間內雇傭軍是沒機會拿下賽格伊斯的。

MR251海默星D21集團還容納不下大海盜進去爭權奪利，所以對新盟友的捆綁只能通過戰友情誼和自己卓越的「海盜」能力，讓他們知道跟自己混有錢賺。下手的對象自然是幾個機動艦隊的指揮官和指令服從度比較高的幾位船主，通過有意的接觸和戰利品讓利，潘文已經確定了他們在賽格伊斯崩潰後會去哪裡討生活，並得到了一些可有可無的承諾。

承諾的事兒無所謂，反正是利益的結合，海盜不會跟錢過不去，潘文希望的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找到的幫手能稍微可靠點。再說真到了那天，隊友們能不能活下來找他討錢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