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戰爭狀態（四）
「通知二號艦隊在非戰鬥方向部署偵察警戒，其他艦隊做好隨時接戰準備，繼續靠近目標區。」
潘文艦隊回到賽格伊斯第二十五天，第二機動艦隊被分配到了真正的大任務，在艦隊完成一項信標位置重置任務后，不足一百萬公里的地區，爆發了一場大規模戰鬥，指揮部接到求援信號后正要求第二機動艦隊向目標區機動。
二號艦隊的船主王笑笑是整個第二機動艦隊中做事最圓潤的，對指令的完成度也最高，更重要的一點，潘文看過二號艦隊的全船員能力單，沒有人拿的是新能力體系執照，就算有姦細，也用不了「超空間通敵」手段。艦隊即將進入非信標區作戰，潘文需要他的人防止第二機動艦隊掉進別人的包抄中。
艦隊變軌航行幾分鐘后，就已經能從物理成像系統中觀測到偶爾出現的亮點，隨著距離的縮短，被動偵察到的能量爆髮指數也快速攀升。
死亡之海的名字不是隨便取出來的，第二機動艦隊靠近到作戰區五十萬公里時，才能勉強在高能武器衝突中分析出雙方的艦隊群狀態，甚至還無法有效分辨敵我。
「BOSS，有異常情況！」雷達員阿法納西耶維奇報告。
「嗯？」
「我對高能指標做了分析，認為高能反應降低速率偏低。」
「會不會是粒子干擾產生的偏轉影響？」潘文覺得應該相信有戰術知識的雷達員，不過還想要個更可靠的理由。
粒子干擾會降低命中率、持續鎖定概率並增加高能武器在路徑中的能量損耗，也就是說在死亡之海作戰，同樣距離產生的戰損速率會下降。
不過阿法納西耶維奇雷達員的工作已經完成，回答潘文問題的成了戰術組組長：「按主機剛才回饋的計算結果，現在目標區的戰鬥有效命中率在30%以下，極低下的命中率已經構成撤退或抵近作戰的理由，再給我們兩分鐘觀察數據變化，會有更準確的結果。」
……意思是前面高能反應區有可能在打表演賽。
「知道了。」潘文回應完，轉頭看向娜傑日達，「通知全艦隊進入電子靜默和慣性航行，稍後本艦會標記目標發下去。」
距離不足五十萬公里，在其他地區，該距離才做電子靜默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不過死亡之海里就不同了，這裡除了依賴物理成像直接從黑背景中抓出目標，只有依賴偵察陣列才可能抓到視距外的敵人。但常規偵察陣列在死亡之海的作用距離只有一兩萬公里，死亡之海里戰機等小設備又沒有保障性，無法提供偵察陣列回收作業，想要鋪設滿半徑幾十萬公里的球型區可不是小手筆能做到的。
娜傑日達正在下髮指令，潘文還是覺得不妥，又補充了幾條：「讓各艦隊再次檢查相關崗位人員有沒有使用新能力體系的，告訴他們不想重複第五航線的事情就認真點。還有，發送脈衝信號給二號艦隊，讓他們保持對信標區的聯絡暢通。」
脈衝指令是電子靜默和強電子干擾時專用的中距離通訊模式，它在幾十毫秒里定向發數據包，最大程度降低被發現的概率，當然敵人偵察機太近的時候信息一樣會被捕捉到。這裡用到脈衝指令是潘文不想讓其他分艦隊知道情況，如果真有問題，他能更方便的繞過這些船主，直接從賽格伊斯指揮部拿到行動權。
這邊剛剛表述完成，前面戰術組開始了後續報告。
「艦長，我們核實了全部數據，單目標射擊頻率顯示求援部隊打的很悠閑，過低的頻率和命中率可以確定無法穿透護盾對裝甲產生毀傷，『表演』的可能性有八成，我們暫時還無法偵測到是否有未交火艦船匿藏其中，建議艦隊進行戰術迴避。」
潘文沉默了數秒，問：「把他們全部劃成敵人，全滅他們的概率有多大？」
排除掉需要救援的「自己人」，就不會因為提前通訊暴露艦隊，能做到出其不意的攻擊，而且第二機動艦隊里除了潘文艦隊里的三隻BOSS，其他分艦隊也有五隻，突襲產生的毀傷效率會非常離譜。
戰術組是常年在一起定製戰術和分散指令的班子，默契度很高，加之已經在潘文手下工作很久，立刻就會意自家老闆又要來屠殺了。
「艦長，已偵測到的目標對艦隊不會造成太多威脅，可是求援目標確認叛亂，從求援點至信標區可能存在其他埋伏，如果不進行戰術迴避，至少要變更攻擊路線。」
潘文的手指敲了幾下艦長控制台，感覺還是有些掉坑裡了。
改變路線問題不大，雇傭軍和可能存在的叛亂分子藉由死亡之海的特點，使得第二機動艦隊發現異常有點晚，改變線路時為了改變慣性方向，主推進器要進入工作，這個距離被發現的概率實在不小。
看了眼面板的航速，以此時一千都不到的航速，進入物理成像的危險區還有十多分鐘，他再次向戰術組提出要求：「改變路線時推進特徵太明顯，你們按交火區外圍五萬公里內有其他部隊，計算他們能發現我們的最大距離。」
死亡之海里，慣性航行的軍用艦船十分難以被發現，第五航線事件就是死在這上面，潘文覺得可以利用這點回敬雇傭軍一下。第二機動艦隊的高級船多，BOSS也多，如果能很快解決掉交戰區的艦船，擁有一個時間差，就算對方還有援軍也不一定能在死亡之海里準確找出第二艦隊，到時候誰主動誰被動還是未知數。
戰術組一邊完成艦長的要求，一邊也在關注艦隊搜集到的各種數據，看看是否有為求援艦隊平反的機會，她們畢竟不是潘文，對於賽格伊斯不準攻擊同僚的禁令還是有些顧忌的——可惜結果並不好。
「艦長，結果出來了，如果高能反應規模按現有的速率遞減，他們最遠需要22萬公里才能看到我們，假如光束類武器增加，距離還能縮短。」組長稍作停頓，繼續說，「另外，我們掌握的數據已經能將求援軍隊定義為叛軍，需不需要提供精簡數據？」
依據很明確，雙方互相抵近的速度正在趨近於零，不論戰鬥效果如何這都絕對不是正常戰鬥該有的機動。
「很好，先處理精簡數據的問題，沒它我還真不好向指揮部交代。」
這份精簡過的數據很快通過二號艦隊傳回信標區，指揮部那邊對這種數據的評判結果不會很快，說不定回復的時候已經開打了。
現場的情況也與黃金號艦橋所判斷的一致，艦隊一直靠近到交戰中心點不足二十五萬公里，已經能從物理成像系統中觀察到清晰的高能射流，交火的雙方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還在慢騰騰的相互攻擊。
25萬公里已經是個合適的距離，賽格伊斯擁有死亡之海的武器偏轉修正演算法，降低粒子風暴的偏轉影響后，主炮在這個距離已經能進行較為精確的打擊，但還無法達到死亡之海外的一般命中水平，不過繼續靠近，每一萬公里都會大幅提高精度。
現在艦隊的航速在慣性移動中被粒子風暴降低到不足七百公里每秒，還有幾十秒就到達剛剛算出的觀察上限，為避免其他意外，潘文手一揮，在艦隊頻道里喊出「開始攻擊」。
除開在後面的二號艦隊，第二機動艦隊總共只有七個分艦隊，共計都不到五十艘船，然而這五十艘船跟護航的歪瓜裂棗可不是同一級別，已經算是同盟會的精銳聯軍，每個艦隊平均都有兩艘中型巡星艦，剩下的也全是輕型巡星艦和重護衛艦，級別再低的都裝在肚子里不作數。
五十艘高配艦船，近十個BOSS，能打出超過一百艘護衛艦的傷害，聯合攻擊一上來，直接按目標連出近似橫線掃射，早被鎖定了的目標群跟爆豆子一樣一輪就沒了四十多艘船。
突如其來的攻擊動作立刻讓場面靜止，求援部隊和攻擊艦隊瞬間停火，已經不再需要解釋，潘文在雙方停火不到兩秒的時間裡掃過敵我分布圖，瞬間將原本被標記為警告色的求援艦隊替換成危險的紅色。
「一號炮位幫友軍說明下情況。」
「是！」
正太艾羅安坐在炮位上根本是兇器，橙色目標群轉為紅色沒幾秒，轉入超能模式的主炮一根灰色大柱衝進艦群，幾秒間做了數次一秒以下的停頓，在這個攻擊延時很低的距離，一次炮擊就點掉八艘艦船。當然效率這麼高，也是因為求援部隊是海盜玩家，暫時還沒有獲得高級艦船，比雇傭軍脆的多的緣故。
由於艦隊的作戰角度關係，此時攻擊艦隊需要一定的姿態調整才能反擊，求援艦隊的反擊按理說應該能和本方第二輪攻擊同時開啟，不過大概是情況比較突然，總之第二機動艦隊的第二輪掃蕩攻擊出現時，求援艦隊並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抗，眼睜睜的看著攻擊艦隊在第二輪攻擊中沒了一半！
現場的求援艦隊和攻擊艦隊轉眼間加起來只剩下一百艘船，面對一群BOSS階的大傢伙，沒有足夠的時間做目標預定，第一輪反攻根本做不出有效集火，第二機動艦隊只有一艘倒霉的護衛艦被打穿，另有兩艘前裝甲受損。
後面只持續了一分鐘出頭的戰鬥沒有任何懸念，可中間卻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不知道哪個混球出的主意，在最後還剩下三十多艘破船的情況下，竟然較為準確的對黃金號進行了全體集火！
哪怕黃金號擁有護盾延遲系統，每個面超過一萬兩千點防護力，並且能在數十秒內做超高速充能，面對三十多艘船，其中還有三艘是護衛艦的情況下，仍然被打爆了護盾，整個艦首和左舷被犁了一遍！
損毀的只是主裝甲和艦炮防護裝甲，但是艦體承擔的整體傷害量還是有點高，連接著超能共鳴系統幫忙承擔艦體傷害的潘文臉上的血色刷一下就褪沒了，並伴隨著出現了頭暈癥狀。
然而不管潘文在這一瞬間狀況多糟糕，剩下的那些目標艦船中的玩家更內傷。
這一擊是在任務失敗的情況下，損失了無數隊友才精確挑選出最大隻的BOSS，完全放棄損耗敵方實力的機會，只想看看大BOSS到底有多大隻。
可惜結果是計算粒子風暴影響，仍然承擔了理論值超過三萬五千點傷害的BOSS艦，竟然血條只掉了一丁點兒，完全分不出是千分之一還是百分之一！當然，後續BOSS艦隊也不會給他們機會去研究到底是千分之一還是百分之一了。
旗艦階的戰艦掌握到底能給艦船增強多少裝甲防護力潘文自己也說不上來，拿到專家級后他的座艦還是第一次承受這種強度的打擊，以往距離較遠，雖然集火的艦船可能更多實際打擊效果卻沒此時強，反正執照上寫的是只增強170%。
解決掉誘餌群，艦隊沒有時間搜集戰利品，甚至連被擊破的分屬於三號、五號艦隊的兩艘護衛艦，也只是派了一艘巡邏艦留下試圖救些人出來，主艦隊經過短暫的通訊再次進入電子靜默，打算利用慣性機動藏身於殘骸群中。
落後一些的二號艦隊接到新指令，向外發射了一堆改裝過彈頭的導彈並立即向信標區回航，同時向指揮部通報戰鬥情況。
進入殘骸區的第二機動艦隊在等待了近兩小時，巡邏艦宣告人員救援結束，確認不會有後續艦隊過來，才簡單的脫了一些戰利品回航了。
不過雇傭軍真的是一點後手都沒有嗎？當然不。其實和潘文最開始防範的一樣，雇傭軍還有兩支巡邏艦、護衛艦組成的規模都為一百二十艘艦船的混合部隊在外圍待命，但是意識到所謂的機動艦隊和巡邏艦隊級別差距比想象中大太多的時候，他們果斷的放棄了後續行動。只是這個決定讓第二機動艦隊二號艦隊的誘餌及偵察導彈白給了。
對玩家而言，這並非認慫，後退只是更好的攻擊，等他們弄清楚什麼情況下是機動艦隊到場，什麼情況是巡邏艦隊到位，很可能會對賽格伊斯造成比第五航線事件更嚴重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