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我是誰

沈瑾心神一顫，剛才聽到了，聽到小瑜的聲音了。小瑜有危險！小瑜在呼救，小瑜在叫他去救他！

沈瑾在一片大霧裡徘徊，更是不停的吶喊，「小瑜你在哪？你別怕！我是哥哥，我馬上來救你。小瑜不要怕！」

沈瑜剛剛呼救完畢，眼前一黑，就要暈倒。可是不能！直覺告訴他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眼前明明滅滅，沈瑜彷彿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濃霧中走來。是剛才呼喊的那個聲音嗎？

沈瑜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一步步靠近。

危險！

沈瑜還未看清楚那個小身影，腦子裡就叫囂著趕緊跑。可是腳下卻移動不得，生生的等著那個身影慢慢靠近，再靠近。

「沈瑜……」那個身影說。

沈瑜？沈瑜是誰，沈瑜是我？

沈瑜警戒的看著眼前的小身影，不言不語。

「呵，虛偽的人類。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卻還是這般會偽裝。」小身影譏笑道。

沈瑜咬咬牙，問，「你是誰？」

「我是誰？」小身影彷彿聽到好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之後才直起腰肢，「我？不管以前我是誰，今天開始，我就是沈瑜了。」

沈瑜？小瑜？沈瑜就是那個悲切的聲音口中所呼喊的小瑜嗎。想到那個呼喚的聲音，沈瑜直覺的反駁，「不，你不是！」

「不，我就是。」小身影笑，「當初我死不瞑目，我也不會讓你輕易死去。你不是最在乎那個人嗎？我也要讓你看著你最愛最在乎的人死在你面前，讓你下地獄也不安心！」

「不，不要。」沈瑜反駁，「不要傷害他。」

「好笑，他是誰？」小身影看著沈瑜，反問到。

沈瑜囁嚅半天，實在是想不起那個「他」是誰，可是就是覺得很重要。

「赫赫，想不起來是吧？這就對了。下面，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吧。」小小的身影惡劣的在耳邊低語，彷彿魔鬼的聲音。

沈瑜驚的後退幾大步，再次站定，卻看到眼前的小身影慢慢變形，長高……

沈瑜覺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但是就是叫不上來是誰。

「是不是在想我是誰？」眼前長高的身影笑著問，繼而自問自答，「不要想了，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是沈瑜。」

沈瑜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沈瑜』笑著看著沈瑜，「我現在，要去找我的哥哥了，而你，就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沈瑜看著『沈瑜』遠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它不是「沈瑜」，這個人不是「沈瑜」。

眼前的濃霧似乎變得透明，沈瑜看著那個『沈瑜』慢慢向一個高大的人靠近，親昵的掛在那個人的背後，笑著在那個人耳邊低喃。聲音穿過重重霧氣透進來，「哥哥，你終於找到小瑜了。」

不，不是這樣的。那不是小瑜，那不是你要找的小瑜！

沈瑜滿眼淚水，想要過去拉開掛在高大身影身上的『沈瑜』，告訴那個男人，那不是你的小瑜。可霧氣雖透明了，卻還是死死的裹住沈瑜，不讓沈瑜前進半分。

沈瑜滿腔怒火，在『沈瑜』將唇靠近那個男人的時候，終是驚叫一聲暈死過去。

沈瑾抱著失而復得的弟弟，滿腔都是喜不自禁，「小瑜，小瑜你沒事了，你沒事了真好。」

『沈瑜』笑嘻嘻，「我怎麼可能有事？這點小小的迷霧還困不住我，我就是想你來找我，看看我在你心裡到底有多重要。」

沈瑾抱住『沈瑜』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在我心裡，小瑜當然是最重要的。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是嗎？」『沈瑜』笑嘻嘻的問，「那你呢？我和你，誰重要？」

「自然是你。」沈瑾笑的溫柔，在『沈瑜』看不到的地方指尖卻在發抖。

『沈瑜』尤不知情，笑嘻嘻的湊上前，「哥哥，小瑜害怕，哥哥都不親親小瑜安慰安慰嗎？」

沈瑾手撫上『沈瑜』的眉眼，「哥哥知道你害怕，這次之後，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了。我發誓！」

『沈瑜』歪著腦袋笑了笑，「發誓不算，要親親。」

沈瑾眼中危險一閃而逝，隨後更加溫柔，「乖，不許鬧。你睡了這麼久，該好好休息。」

『沈瑜』也不再相逼，接過話頭，「那咱們出去吧，我身體沒有大礙了，好好休息一次之後，什麼東西都會灰飛煙滅了。」

沈瑾呼吸瞬間急促，「不急！」

『沈瑜』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沈瑾。沈瑾緩了口氣，「雖說你沒有大事，但是在我沒了解清楚情況之前，仍舊是怕的。楚言說精神力進入識海相當危險，最好不要有第二次……我看我們還是趁這這好好的檢查下你識海的異能，以免再次暴動。」

『沈瑜』深深的看了沈瑾一眼，在沈瑾毫不退步的神情下笑了，「既然哥哥這麼想，那我們就看看吧……只是有些小東西，哥哥看到之後可別害怕就是。」

沈瑾輕舒口氣，笑的溫柔，「無論再害怕，哥哥都會保護哥哥的小瑜的。」

『沈瑜』深深的笑，「但願如此。」

沈瑜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又恢復了一片濃墨。那個男人，是不是被『沈瑜』帶走了？或者，被『沈瑜』殺死了。

只要想到那個男人死了，沈瑜就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疼。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個雖然有些悲切，卻意外溫柔的呼喊著「小瑜」的男人不應該就這樣死去的。

他應該和他的小瑜相伴一生，白首到老的。

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沈瑜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只是想要救那個見了一面的男人。

四周都是濃墨，沒人進得來，也沒人出得去。要怎麼救那個男人？要怎麼拆穿那個男人身邊的『沈瑜』不是他口中的小瑜？

記憶！

沈瑜還記得，剛才那個『沈瑜』似乎說了一些什麼殺死了他最在乎的人，現在要一報還一報。那個『沈瑜』似乎能操縱濃墨，亦或者是和濃墨本身就是一體的。濃墨在吞噬自己，自己在失去記憶和感知的時候濃霧加深……那麼，是不是自己想起了所有，就能衝出濃墨，找到那個男人？

沈瑜靠坐在牆，靜下心慢慢的想：我是誰。

沈瑾和『沈瑜』在一片濃墨的識海轉了一大圈，什麼都沒有看到。『沈瑜』賴在沈瑾身上，笑嘻嘻問，「你到底在找什麼？這裡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一片濃墨，根本沒有東西。」

沈瑾臉上的表情快要綳不住，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不能放過一個角落，萬一以後在發生這樣的問題……」

「嘻嘻，不會的，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問題了。」『沈瑜』嬉笑著說，「哥哥放心，只要我好好的，這裡就會安安靜靜的，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沈瑾握住『沈瑜』的手微微收緊。『沈瑜』皺眉大喊，「你把我捏疼啦！」

沈瑾彷彿才回過神，微微鬆開了點，卻牢牢抓住『沈瑜』的手腕，「對不起，我剛才……」

「行了，我又沒怪你。你再隨便看看吧，我累了，你鬆開！我要休息。」『沈瑜』撇嘴，不耐煩的道。

沈瑾背在背後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尖銳的指甲刺破了皮肉陷進掌心。「這裡霧蒙蒙的，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安全。」

「我說，你鬆開！我累了！」『沈瑜』不再笑了，正色道，「遊戲玩玩就夠了，你不膩我還膩了！」

沈瑾臉色一變，手中銀光乍現，勒住『沈瑜』的脖子，厲聲問「小瑜在哪！」

「呵，我不就是你的小瑜嗎？哥哥，你看我長的哪一點不像沈瑜了？」『沈瑜』好似沒看到脖子上纏的雷電，仍舊那副笑嘻嘻的樣子。

「我沒空和你啰嗦，再不說實話……」沈瑾眼中殺氣四溢，「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但是你也落不到什麼好！」

「虛偽。」『沈瑜』淡笑，「那麼有本事，殺了我好呀。我死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小瑜了。」

沈瑾眼神一凜，「小瑜在哪裡？」

「我說了，鬆開！」『沈瑜』嬌笑，「你弟弟的命現在在我手上，你信不信，現在只要我一個念頭，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沈瑾聞言立馬方寸大亂，『沈瑜』找了個空隙扯斷纏縛在身上的銀電，跳開到沈瑾的攻擊範圍外，「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只是，若我身上傷了一個口子，我便讓你弟弟身上多上十個傷口。」

「胡言亂語，你以為我會信你嗎？」沈瑾大聲反駁。

「哼，我可不像你們人類那般卑鄙。你若是執意不信，那就來吧，到時候我看是誰先受不住！」『沈瑜』道。

沈瑾到底是不願意拿沈瑜做賭注的，在『沈瑜』攻來的瞬間避了開去。『沈瑜』見此，得意一笑，手上動作更加兇狠。

沈瑜在濃的滴墨的霧氣里靠牆靜靜沉思。

幼時的母子相依，少年時的懦弱無能，末世后的舉步維艱……

不，不對。

沈瑜猛的睜開眼。不對，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那麼悲切，那麼焦急，不會是那個在實驗室冷漠的讓他去死的男人。一定還有什麼沒想起來，到底是什麼……

自爆，自爆之後呢？

沈瑜雙眸微微睜大，自爆之後，不是死了嗎？如同那個男人所說一般，他不是已經去死了嗎？那麼現在站在這裡的又是誰？難道……

難道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