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將兵
在雲長前往薊城報信的時候,整個范陽城開始忙碌起來,當然,忙的只是當兵的,至於那些百姓則是該幹什麼幹什麼,為了怕有姦細,將我們準備出發的時機泄露出去,我請鄒靖專門下了戒嚴令,從雲長出門起,范陽城門准進不準出,對外就稱有黃巾賊兵從南面故安和容城殺來,全城戒備,以安民心,卻密令軍隊,整裝待發,只等天黑后便偷偷出城,向北急進,明日天亮前可繞過廣陽。
在和鄒靖商量完了一些具體事宜后,我便回到他安排我們的住處,他這次準備帶全部五千精兵去薊城,只留下一千老弱負責守城,這五千人中還有一千是幽州突騎,是和并州狼騎與涼州鐵騎相齊名的騎兵精銳,日後公孫瓚名震烏丸的「白馬義從」就是以幽州突騎為底子裝備起來的,而我和我那三百子弟並不與大隊隨行,按照安排,他送與我軍馬五十匹,讓我們單獨為一軍,在大軍右側,與大軍并行,若是發現有大隊黃巾或是廣陽守軍,則立刻牽制,小隊人馬盡量除掉了,為了這他還特意將幽州突騎撥了一百人給我,本來他還打算讓一個小頭領帶著這一百人過來,但我拒絕了,他問我為什麼,我就說了一句:「君若以我為能則專任於我,不能則專任於彼,天無二日,軍無二將」。
鄒靖點了點,便直接讓人去選兵,這本是日後呂蒙說的話,為偷襲關羽,孫權欲用呂蒙與孫皎共為都督,呂蒙就這是用這話得到了專任之權,偷襲江陵成功,最後還擒殺的千古忠義的雲長,但今天我卻要用這種話來得到那一百精騎,真是世事難料。
不一會,張飛回來告訴我,說那一百騎兵到了,我趕忙出去一看,不錯,不虧為天下三大精騎之一,只見他們每個人都長的和張飛一樣壯實,且個個雙目炯炯有神,每人穿的都是象徵漢朝炎劉天下的紅色鎧甲,還一人披一件紅色披風,真帥,他們手上拿著一根長槍,腰間陪著一把長劍,馬鞍上還掛著一張弓和一筒箭支,見到我后,每一個人都沒有亂動,就是馬都不曾嘶鳴一下。一個領頭的騎兵起馬走到我身邊,看到張飛走和我身後的簡雍,知道他們是被調來聽從我的命令的,便翻身下馬,說實話,他的動作一氣合成,沒有半點停頓或是看著不協調的地方,像雜技演員一樣,不一樣的是雜技演員下馬是輕輕落下,他則是將腳重重的踩下來,還將地上的黃土帶了一些起來。
「大人可是劉將軍,我們是幽州鄒大人麾下,奉命特來聽劉將軍調遣」。那人抱拳到,到底是正規軍,無論神態,舉止,言談,氣度,還有裝備等等,就是比我們這些老百姓組織起來的民兵團優秀太多,雖然都是些普通士兵,但比起我們來實在是帥到沒話說。
「我就是劉備,但不是什麼將軍,我和你們當兵前一樣,是個普通百姓,組織了點人,大家見我平時還有點威望便讓我當個頭罷了,不要叫我將軍,和他們一樣叫我玄德就行了」。我不想像一個帶兵很長時間的老兵痞子一樣對待他們,畢竟和他們還要相處一段時日,甚至一起面對死亡,還是客氣點好,好獃留個好映像。
果然,他似乎沒有想到這麼客氣,雖說這人不是真正的將軍,但自己來的時候太守大人特別吩咐,要自己和那一百個兄弟一定要聽這個叫劉備的人的話,不能違抗他的命令,那這樣這個人應該是個厲害的人物才對,厲害的人一般是瞧不起他們這種當兵的,怎麼他就這樣客氣呢?想雖這樣想,但禮數不敢少,還是對我回到:「小人來的時候太守大人特別吩咐了,叫小人一定聽從劉將軍的吩咐,小人怎麼敢直呼大人的名字」。
我還待再說兩句,突然張飛又用他那可以震死雞的聲音在我耳邊叫到:「好啊,你小子也來了,這次你可跑不了了,等會看我怎麼對付你。」
我一楞,原來他指著一個人,那個人正是今天上午我們在太守府門口時阻攔我們的那一個士兵,沒想到他也來了,但不知道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的,多半是被逼的,不然誰會自己來找那個羅煞鬼一樣的人物,還得罪過他的。只見他也是一個漂亮的翻身下得馬來,看他臉微紅,似乎給張飛嚇了一下,但眉宇間並沒有害怕的表情,不理張飛,對我抱拳到:「小人早就聽聞涿縣劉備是至孝之人,今日不識,多有得罪,聞君欲帶兵為大隊擋賊,不自量,特自請前來效命,望君不要嫌棄」。
他說的很有禮數,張飛聽了是一個頭暈,「乖乖,比俺老張強多了,算了,看你今天也是為太守保護那些個百姓就不難為你了,看來我也得去讀點書了,不然老這樣還怎麼混」。
說實話,比起關羽,張飛可愛多了,他是個直人,有什麼說什麼,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一向以我為重,才會和這個士兵鬧點矛盾,不過他也是講理的人,只要有理他就是再不服氣也不敢怎麼樣,要是沒理,那怕這一百個兵馬上拿刀來砍他,他一樣會往上沖,雖然倒的不一定是他,關羽比他穩重,但有時候也有點古板,他是個深受儒家思想毒害了的武夫,一身武藝無人能擋,但卻死抱著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可能在現在的文人眼是是一個人的美德所在,但在亂世,這種人註定要失敗,而且敗的很慘,看來以後有時間要改改他的傲氣,和文人的傻氣,至於張飛,改改他的脾氣就行了,就算改不了也不能再讓他把打過的士兵放在自己身邊,還是貼近帳幕的,但一個人的性格早就註定了,不經歷一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就怕經歷了這些能讓他們改變的事情后,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改了。
想著這些,出了點神,清醒過來后,對這個忠義之人抱拳到:「舍弟只是脾氣大點,說話的聲音也大點,其實人還不錯,請你和你的同伴不要見怪,從現在起我們大家就在一條船上,做好了,不但太守大人那五千將士可安然無恙,就是薊城之圍也可解的,若不是不好,則你我等怕是對不起兩城將士和那些逃難的百姓了」。說完我還一低頭。
前面一些話如果是客氣的話,那後面就有點威脅的意思了,但也是善意的,這些常年在北地的將士恐怕是大漢在和平年間唯一能見到戰火的人了,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城破會有什麼下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大家齊心協力才能完成這次任務,雖然有可能他們是這次行動中最先戰死的人,但從他們的眼卻沒有看到一絲懼怕,後悔,他們的家人應該也在這城裡,這時候埋藏在漢民族心底的血性和對家人一種強烈的關愛之心,讓他們必定可以以一擋十,勇往直前,決不後退。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到漢武帝那道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詔令,就是這道詔令將漢人千百年來與北方游牧民族進行鬥爭的尚武精神和血性一點一點的消磨,直至南宋,崖山以後無中國,漢人江山終於在儒家手裡扔掉了,那十萬文人浮屍大海卻換不來漢人朝廷的生存,還是三國里諸葛亮說的好,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幫助帝王鞏固江山的就是小人之儒,為萬民計的方是君子之儒,只不過現在要想改變這些思想,恐怕不可能,就像人的性格不接受一次大的挫折無法改變一樣,這種漢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讓漢人經歷一次亡國毀家之難恐怕也很難讓漢人清醒,也因為只有那時候,當毀家之仇靠近他們之時,他們才能憑著對家人的關愛之心激起他們心底的血性,毛爺爺也說過,日本侵略中國壞處大,但好處也有,因為他們把中國人徹底打醒了。
現在的漢人還沒有像南宋那樣遭受到儒家變異后的那種毒害,所以他們的尚武之風還非常強烈。那個士兵那我臉有憂色,以為我是擔心他們不與我合作,不好好執行這次的任務,對我說道:「大人放心,我們都明白,今日一去,若是不同心協力恐不能度過難關,所以我等現在唯大人之命是從,決不抗拒」。
雖然他誤會了我,但這也是我擔心一部分,現在看著他們每個人神情堅毅的許下這個諾言,我放心了,我並不擔心那些個好稱數萬,卻其實是真正的烏合之眾的黃巾軍,歷史早已表明純粹的農民起義頂多就是動搖一個國家政權的統治,甚至是取代,但決不會長久,只有吸納在這個時候被人視為上層的知識分子和地方大族勢力才能最終完成改朝換代,而黃巾不可能,因為他們沒有這樣做,他們對這些人只想著如何去搶光他們的財務,如何讓昨天過的比他們差的自己今天過的比他們好,這就是大多數農民起義的局限性,也像人物的性格一樣,雖然與無數的前車之鑒,但錯誤還是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我帶著他們一起去到城東兵營,我的三百子弟在那,我要用半天的時間讓這四百人混熟了,這樣才有可能在戰場上做到行動一致,我讓簡雍帶著這幫騎兵先去一邊休息,並吩咐人趕快做飯,中國喜歡在飯桌上解決問題,現代人古人都一樣,然後讓張飛把鄒靖送的五十匹馬領過來,在三百人里選最能騎者五十人,並讓他做統領。
一聽說讓他做統領這黑小子就樂了,馬上就把人一集合,然後說了句嚇我的話,「這裡有好馬五十匹,想從你們當中選五十個人分了,只有能騎的好的,還有能挨過我三拳的就可以領馬走人,不行的就一邊去,以後老子騎馬,他走路」。
我聽了立馬拉住他,「騎的好就行了,至於挨你三拳就算了,他們今天晚上就要行動,挨了你的三拳怕是路都走不了,那你要我和誰去護衛大軍右翼,難不成讓你大哥光帶五十匹馬去,那不是喂狼嗎?」他的拳頭我還清楚的,當初結拜的時候他就用那雙鐵手抓的我想哭,都怪我,歷史上劉備好歹也是個武將,能衝鋒陷陣,但我自從記事以來幾乎未練習過身手,完全是靠著以前在新疆當兵的底子撐著,雖然比一般人強點,但比起關羽和這個黑蛋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用我們現在的話說,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而且關羽殺過人,張飛殺過豬,我在部隊里連雞都沒宰過一隻,在這裡也是,要是真到了戰場,看到那些血磷磷的畫面,我怕自己堅持不住那才叫丟人呢,所以還是保存戰鬥力,給他們留個好身體,要萬一我真昏了,至少他們還可以保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