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屠殺

天地間儘是一片蒼茫，鵝毛般的大雪象是瘋了一樣，刮遍了整個曠野。

茫茫地曠野之際，忽然傳出了繁雜的聲音，緊接著，一線黑色出現在視野之中。

數百民看起來似乎是難民的龐大人群嘴裡嚎叫著刺入鼓膜的凄厲語調，如同天空中紛紛揚揚不知疲倦地鵝毛大雪一般，拼了命地向四處狂奔著，無數的家什物件散落各地，但是人們似乎完全沒有反應，依舊瘋狂地向著曠野各處漫無目的地狂奔。

沉重地馬蹄聲開始掩蓋了呼號的狂風，漸漸地竟然連人群發出了聲音的蓋過了，曠野遠處，開始瀰漫起了淡淡地雪霧。

難民們聽到這種聲音，一邊更加努力地跑著，一邊時不時有人回頭向身後看去，瞬間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起來，恐懼，焦躁，絕望地神情佔滿了他們的面孔，猙獰的表情甚至改變了他們的五官。

突然之間，一隊頭拖著象鐵塔一般頭盔的八旗騎兵象是利矛一樣刺穿了白雪的蒼茫，領頭地軍士看到前方那群難民，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地嘲諷，高喝了一聲奇怪地口號。

在他身後的幾名騎兵忽然大笑了一陣，整齊劃一地拔出了腰上的長刀，用刀背狠一拍打了一下坐騎，呼喝著號子沖向了人群。

一顆顆頭顱帶著血腥飛濺在皚皚白雪之上，許多人停了下來正準備為死去的親人哭泣，然而他們的頭顱也如他們的親人一般掉落，而更多地則是拚命地向著四處奔散。

騎兵們自動地隨著人群分散開來，劇烈地揮動著手中的韁繩，就象是訓練有素的牧羊犬，一邊揮動著長刀收割著男人的生命，一邊驅趕著人群向著曠野的中央靠攏。

一個奔跑秀才眼見不能幸免於難，突然停了下來，正了正衣冠，將身上早已烏黑不堪地漢裳作勢拍了拍。

「君子死,冠不免,與其生為虜奴，不如死而求全！」

說罷，朝著追趕他人的騎兵跑了過去，而其他同他一樣打扮的人也都與他一樣停了下來，打扮了一下衣冠，紛紛迎向自己周圍的騎兵。

一具具屍體倒在厚厚地積雪上，遍地的屍骸很快就在蒼白的大地上描繪了一副紅黑色調的圖畫。剛剛死卻的屍體還揮發著餘溫，屍骸身下的積雪沒多久就化為血水，瀰漫到四周但又很快凍了起來。

難民們似乎放棄了抵抗，周邊的男子不是已經死在了屠刀之下，就是重傷昏迷在雪地里等死，最後的一群婦孺驚懼地圍在一起，相互簇擁著戰慄地盯著圍在周圍的騎兵。

騎兵們的頭領帶著古怪地笑容盯著人群，突然腰刀指向人群中的一名少女，說了幾句，頓時引得騎兵們陣陣大笑。

人群間忽然傳出一聲尖細的高喊，被頭目指著的那名少女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髮釵，對著自己的粉頸狠狠刺下。

血噴如霧，不等淡淡地血霧散盡，少女屍體周圍的婦孺們象是早就準備好了似得紛紛從髮髻上取出髮釵，朝著自己刺下。

「%#￥￥%#￥%」頭目顯然沒想到這一幕，立刻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著，幾個騎兵終於才反應過來，衝進了人群中，將手中有髮釵的婦孺極其周圍的人一一斬殺。

不一會兒，人群只就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名女子，頭目猙笑了一下，命令所有人下馬，取出繩子將女人們捆起來。

李信有些冷漠地望著遠出地上的黑色「斑點」，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緊張的亡命生涯讓他的性格也改變了很多，腦海中前世讀過的歷史一行行又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禁怒從中來。

李信儘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幸好自己提前讓隊伍進到樹林里休息一番，不然既會讓自己的隊伍遭受損失，也要讓自己偷襲的突然性大打折扣。

雖然漸漸適應了這裡的嚴寒，但食物的極度缺乏卻仍然另他頭疼不已，體力明顯消耗的太嚴重了，一聽到難民們自己就招呼著率先跑了出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才飛快地跑上幾步，就能讓自己喘上半天。

「時候到了。」李信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散去頭腦里的奇亂思緒，看了看身邊幾個冷地瑟瑟發抖的小男孩，硬聲道：「怕嗎？」

幾個小男孩都立刻打起了精神，不做聲地搖搖頭，每人都用力挺起胸膛，直起腰板，緊緊抓著手中的長槍，然後緊張地盯著李信。

李信稟重點了下頭，拿起一根長槍。

呼吸，讓肌肉跟著呼吸地節奏，讓步伐跟著呼吸地節奏，李信腦中不斷地提醒著自己，跟著從前訓練時一樣。

「咻」

刺耳的破空聲兀地波及到人群中央，幾名騎兵還沒弄清從哪傳來的聲音，就發現自己的頭目正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前胸，而上面赫然插著一直木製的長槍。

李信剛投中第一槍，立刻帶著自己節奏退了一步，身旁了一個小男孩象是等候了多時，在他退後一踏腳時，連忙將長槍放到了李信的手中。

「咻」第二槍，槍頭所沒，幾乎是與頭領完全一致的部位，那名騎兵與他的首領一樣帶著不可思議地眼神盯著自己的前胸，向後倒了下去。

剩餘的幾個八旗旗丁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拔出腰刀盯著四周，但是眼前除了皚皚白雪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又是幾聲異聲，幾乎連間隔的時間都完全一樣，一個個八旗旗丁紛紛被刺中前胸，倒在地上。

剩餘的最後一人從驚嚇中醒了過來，飛快地跳上馬匹，就在同一時刻，一根異物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旗丁拚命壓抑著口中不斷泛出了腥甜，認真看看那根東西，才發現是一跟長槍。

「還是慢了點。」李信斜著眼睛瞄了一下，在他身邊的幾個小孩都低著頭，局促地拍打著自己的小手。「如果下次再有這種錯誤，那麼我們都會死！」

「去叫人去收拾首級。「李信吩咐了一聲，幾個小孩一餾煙地就朝著離他們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跑去，而他自己便走向朝著倖存地那一群人，因為在他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在捆擾著他，而希望暫時放在眼前剛解救的幾個人。

李信走了過去，盯著眼前的一群人，一連串的打擊幾乎讓她們暫時失去的思考能力，一個個明顯還沒回過神來，一群人聽到李信踩在積雪上那「滋滋「地不和諧的腳步聲，象是木偶獃獃地朝著他看來，一雙雙眼睛就象是一灘灘死水。

「告訴我，現在的時間？」李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因為眼前都只剩下了一些女人和孩子，不過那群人只是茫然地面面相覷，然後又都茫然的盯著他。

李信嘆氣一聲，將近一周了，他呆在這個世界一周了，居然連時間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