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謀略(上)
說罷,幾名千總分別騎馬朝著自己所部奔去,李信一見幾名千總離開,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陰鬱起來,自己跟手下的一群人精一起在關寧軍呆了兩月有餘,就算是塊石頭都能學上一絲精明,幾個千總這時間讓自己統領關寧援軍,明顯是不安好心,陳睿又怎會不知,斜眼對著陳睿說道:「別裝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陳睿見李信滿臉不高興的樣子,收起地圖,在馬上朝著李信作揖笑道:「大人可是向治屬下冒犯之罪?」
「揣著明白當糊塗!」李信被陳睿這麼一感染,心情也好了許多,咧嘴笑道:「他們幾人不知你的底細,被你賣了還幫著你數錢,這我倒是不用擔心,不過畢竟都是關寧同僚,這次出兵要是有什麼閃失,恐怕東江那還是說不過去。」
「同僚?」陳睿冷哼了一聲。「若大人領帥全軍,勝大家官銜相當,這功勞還不是大家平分,但要是敗,大人作為統帥,那就都是我騎營的責任。」
李信撇了撇嘴,拍打起馬匹,向著漫長行軍隊伍的後端駛去,邊走邊說道:「那你這傢伙還出口幫我應承了下來。」
「那大人為何還幫屬下安撫幾名千總?」陳睿喝馬跟上了李信,說道:「既然他們不願作這領頭之人,那麼大人又何妨一試,況且。。。。。。」
說到這,陳睿臉上又展現出了剛剛推舉李信為統帥之時的狡詐:「況且他們也算對了一點,我們這些援軍現在屬東江鎮節制,不說吾等生死無人關心,就算日後有事,據說大人救了東江一名游擊的妻兒。」
柳國忠天天同手下的幾名把總待在一起,這事被說破,李信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兩人走了一陣,發現騎營的部隊都已經大大咧咧地在山嶺中開始安營紮寨,登時頭疼不已,關寧軍久違戰陣,一切都得慢慢摸索,李信雖然也沒學過多少兵法,但是現在將大營設在崇山峻岭之間,也知道這是大錯特錯。
兩人進入了營地,看見沈賀年正吆喝著大嗓子,指揮一隊軍士搬動著軍械和糧草,而金信直和柳國忠兩人則一人一手把握著兩個算盤,不斷地統計著數量,整條山路綿延幾里的範圍內都是軍士和馬匹,堵在路上顯得臃亂不堪。
「仲庸!」李信翻下馬匹,徑直走到了沈賀年身後,鼓足中氣大喝道。
被李信這麼一喝,所有人的行動立時都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朝著李信看來,沈賀年被忽然嚇了一條,咋咋呼呼地跳起,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一見是李信,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李信環顧掃視了幾番,見整個騎營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各個營帳胡亂擺放在山道間,而馬匹則在軍士的前行下,隨意地栓在了道路兩旁的大樹上,各種運送糧草的馬車正源源不斷地堵在外頭進不來。
「這是怎麼回事?」陳睿也跳下了馬匹,幾步走到了沈賀年的身旁,小聲詢問道:「誰讓你們在這裡安營紮寨的?」
軍中若是論武力,沈賀年單怕李信,此刻發覺李信在場,也不敢在大聲咋胡,瓮聲瓮氣地說道:「幾名千總剛剛派人通過消息,說現在是大人總領全軍,因此他們要先行一步,這些糧草暫時由我騎營保管。」
「我一向只以為關寧軍只是外戰外行而已,想不到內鬥倒都是好手!」李信咬牙切齒地說道,看見沈賀年及其他軍士不解,一時感到氣悶,也不解釋,朝著自己的營帳走過去,狠狠地一翻門帘,進入大帳之內。
「守言和瑞年到哪去了?」陳睿也知道李信被人又擺了一道,心情不好,發覺李世華和張庭安都不再軍中,開口問道。
「他們二人跟隨步營人馬,為我軍探聽消息。」金信直將算盤提在手上,這此步兵三千人的糧草交到自己手上,金信直正準備狠狠地宰上一筆,誰知道李信見況卻大發脾氣,不解地問道:「大人為何如此動怒?」
陳睿見沈賀年和柳國忠亮人同樣不解的眼神,就把先前發生的事情都帶著解釋敘述了一遍,最後無奈地看著沈賀年繼續道:「你們收下了他們送來的糧草和軍械,那以後運送糧草的重擔就全由我們騎營負責,這次出兵路途兇險,帶上這糧草行程慢了不少不說,萬一糧草出個閃失,罪責都是我們的。」
「操他奶奶的!」沈賀年一聽暴跳如雷,猛聲大叫道:「我就說那些傢伙哪會如此好心,想不到是給俺下套。」
「行了!」營帳內,李信的聲音突然傳來。「都進來吧!」
陳睿等人無聲進入營帳,營帳空地上中央的一個大方桌上,李信正仔細地查閱著行軍地圖。
「大人!」幾人走進營帳拜見道。
「無須多禮!」李信吩咐幾人走到他的身邊,幾人圍著方桌站成一圈,李信看向陳睿,緩緩開口道:「想必國軒已經將事情都告訴諸位了,現在吾等如何進軍,再讓國軒同大家說說。」
陳睿點了下頭,走到李信的右手邊,指著行軍地圖說道:「據前線東江信使回報,東江軍杜游擊部再車山附近遭遇估計約三千至四千后金鐵騎,現在戰況不明,不過據信使所報,杜游擊所部損失不大,並且邊戰邊退,打算渡過太子河,先行退往寬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