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發動
肚子里猛地被踢了一下,晏秋哎呦一聲,扶住自己的肚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這滿是驚訝的表情卻將趙錦嚇了一跳。
好在他到底是情緒內斂之人,雖然擔心,卻也沒有亂了方寸。
「怎麼了?可是肚子不舒服?我讓人宣大夫。」他連忙伸出雙手扶住晏秋的肩膀,眼裡劃過一絲擔心。
說著,就準備喚下人。
晏秋驚訝過後便是喜悅,她一把拉住趙錦的手,撲哧一聲笑道:「我無事殿下,是肚子里的孩子動了。」
她的笑容溫柔,帶著些許母性光輝。
聽了這話,趙錦有些尷尬,自己什麼時候竟和毛頭小子一般衝動。不由掩唇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原來如此。」
晏秋伸手覆在他手上,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將他的手放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殿下來摸摸孩子。」
趙錦的大手有些僵硬,不敢用力,好像輕輕一動,就會傷害孩子似的。他面上雖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可晏秋這與他日日同床共寢的枕邊人怎會看不出來呢?說白了,冀王殿下並非沒情緒,而是悶騷。
「殿下與孩子打個招呼,他正在踢我。」趙錦的手放在上面摸著那凸起的一塊,嘴角微微一勾,霎時間似冰雪融化,春暖花開。
晏秋抿唇笑著,怪不得殿下如此清冷。這副相貌,便是輕輕一笑,都能奪人眼球。連她這看慣了的人也不能抵抗。
「這是孩子的腳,他還沒有長大,不過殿下與他說話他是知道的。」哪怕是還未發育完全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外界事物的,前世的胎教便是利用這一點。
「這是你的爹爹。」晏秋的手覆在趙錦手上,倆人一起感受腹中的動靜,她一面輕聲對肚子里的孩子說到。
「他太小,哪裡知道。」手下的動靜卻消停了下來,再無半點回應,趙錦抿唇到。不過雖是如此說,但眼角卻含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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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裡天都是乾冷乾冷的,荊州多山,雪下的厚了,就很難消融,恐怕是要等到來年二月份。
出了正月趙錦便越發忙碌起來,整日不著家,直到夜深了才回來。
晏秋的肚子就跟吹了皮球似的,一日大過一日,不到四月間,肚子便跟要分娩了似的。她這肚子瞧起來委實嚇人,她還懷疑過是不是雙胎,可是叫來了大夫,大夫卻說肚子里只有一個。
眼見肚子越來越大,可是月份還不足,晏秋也擔心起來,她肚子現在這樣大,到生產之時可怎麼辦?這裡醫療水平低下,生孩子就是走了趟鬼門關,危險至極。
然而目前也沒有其它法子,她也只能控制自己的胃口,每日進食少一點。
可是這法子完全沒用,不到第二日半夜,她便餓的胃裡火燒,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驚醒了趙錦。
趙錦知道她乾的蠢事後,立馬喚來大夫,又讓人上了宵夜,一番折騰后便再也不許她餓著自己,每日讓採薇看著她用膳,然後給自己報告。
王府里的大夫也只是讓晏秋每日多走動,也不贊同她這樣餓著自己。
於是晏秋每日都要在王府里四處走動,為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早做準備。
還剩最後兩個月,她的腿和腳已經水腫起來,原來的鞋子也穿不了,還是採薇為她做的大號鞋子,才穿著舒服。
「殿下,殿下。」夜正深的時候,趙錦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耳邊傳來一陣哭泣聲。
他一扭頭,借著月光便瞧見晏秋滿臉淚水,連忙坐起來摟住晏秋。
「怎麼了?」他平靜的聲音里已經起了波瀾。
聽到聲音,晏秋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抓著趙錦的衣袖,身子忍不住想要彎起來,可是奈何身上的肚子太大,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做不到。她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低低抽泣到:「我腿抽筋,好疼。」
「是這裡嗎?」他把她橫放在自己的腿上,聽了她的話,伸手就去捉了她的腿,輕輕揉捏起來,還一面問是不是這個地方。
晏秋雙手摟住趙錦,一面抽泣,一面時不時到底回應兩聲。
漸漸的,懷裡的抽泣聲便低了下來,最後化成綿長的呼吸聲。趙錦動動自己酸麻的胳膊,把晏秋放下來,時不時的揉捏兩下,直到她眉目間平和下來。
借著月光,趙錦打量了許久晏秋,才長長嘆息一聲,若是以前,誰會讓他做這種事呢?可是現在,他卻是甘之如飴。
第二日晏秋醒來,想起昨日夜間的事情,唇角泛起一抹微笑。
可是不知道想到什麼,轉而她又眉頭一皺。
她因為從小吃那月光小湯圓,少有生病的時候,而且孕期也很沒有什麼反應,昨夜為何突然腿抽筋?
她這都已經七個多月了,要抽筋早抽了,為何到現在才抽?
難道是因為這幾個月她都把月光小湯圓給了殿下,而自己的身體卻因為沒有月光小湯圓的原因,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晏秋皺著眉,心裡猜測起來。
只是這一切也只是猜測。
趙錦自從用了晏秋的月光小湯圓,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犯過病,而且這段日子也少有頭疼的時候,做事的手段也溫和不少,脾氣也好了許多。
轉眼一個多月便過去了,很快就到了晏秋的產期,冀王府上下都忙碌起來,準備了幾個穩婆和兩個乳娘。
而作為當事人,晏秋一天到晚倒是萬事不操心,只需要吃吃喝喝,再散散步就可以了。
臨近晏秋的產期,便是連忙碌的趙錦在後院的時間也長了起來。
雖然趙錦幾乎不與晏秋說自己的事情,但是她也隱隱能察覺,趙錦他所圖怕是不小,怕是哪個位置。
她養胎的這些日子裡,經常見著趙錦正陪著她,然後便收到影一的消息,然後面色肅然。
隨著漸漸的了解,她便為趙錦感到心疼。母妃被人害死,自己從小便要擔驚受怕,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沒有夭折,怕是已經很不容易。
而且,雖然荊州離長安比較遠,她又不懂朝政,但是還是知道梁氏如今的猖狂,所以她從來不曾詢問趙錦的事情,只因相信和支持。
這日趙錦擠出時間,陪著晏秋用過早膳,便去了外院的書房。
剛用過膳,晏秋覺得肚子脹的厲害,便扶著自己的肚子靠在軟榻上,想著歇一會兒,等肚子不脹了,便出去消消食。
可是摸著摸著自己的肚子,她便發現不對勁兒來。肚子里傳來了微微的痛感……身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出去……
孩子!晏秋立馬反應過來,忍著痛對一旁的採薇到:「我怕是要生了,快命人準備。」
索性這些婢女們都是被叮囑過千萬遍的,有採薇和采歌指揮,根本沒有亂,而是有條不紊的燒熱水,準備生孩子用的東西。
侯在耳房裡的穩婆也進來了,阻止了採薇扶晏秋去床上的動作,而是把了脈,讓晏秋繞著屋子慢慢走起來。
「羊水剛破,孩子還得一段時間才會出來,採薇姑娘扶著庶妃娘娘在地上走幾圈,讓孩子胎位動一下。」那穩婆一面解釋,一面開始準備要用的東西。
說實話,肚子雖然只是輕微的疼痛,可是奈何一直持續,不一會兒便讓晏秋滿頭大汗。
沒走兩圈,肚子傳來的痛感便越來越強烈,她的步子也小了好多,整個人靠在採薇身上,忍著痛慢慢往前走。
那穩婆不叫停,晏秋也不敢停下,畢竟是頭一回生孩子,毫無經驗。
「命人……給……殿下……傳消息沒?」肚子越來越疼,晏秋忍著痛,喘著氣問到。
「已經讓人去了,主子您別怕,殿下馬上回來。」採薇安撫著晏秋。
「那……那……那就好。」晏秋艱難的點點頭,髮絲黏在臉上,顯得十分狼狽。
「晏庶妃可以了,採薇姑娘快把庶妃扶到床上,讓人上熱水。」最年長的穩婆說到,一面讓其它的穩婆準備剪刀,布條。
此時晏秋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只是艱難的點點頭,便讓採薇和采歌給扶到床上去了。
肚子里的痛越來越劇烈,晏秋整個人跟在水裡撈出來的似的,額頭上,脖子里到處都是汗。
穩婆拿了乾淨的布條,裡面裹了筷子,對晏秋到:「庶妃,您要是忍不住了,便咬著這筷子。」說完便讓一旁的穩婆先拿著,然後繞到床尾。
「庶妃,您用力,宮口已經開了。」那穩婆一面拿過布條,一面抬頭對晏秋到。
可是晏秋已經痛的神志不清,腦袋昏昏沉沉,根本沒有力氣去用力了,她只覺得好累,想要睡一覺。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殿下,您別急。」是小夏子的驚呼聲。
「滾。」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見得的怒火與焦急。
晏秋眼角含淚,咬住剛才那穩婆遞過來的筷子,使勁兒咬住,忽然用起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