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鬧得大了些
在太子東宮修養一月有餘,張儒身體大好,小太子每天噓寒問暖,熱情得讓他有些受不了。
這日,早就想出去透透氣的他好不容易才央求朱佑樘同意,隻身一人走出皇宮。
朱佑樘本欲跟隨,可萬貞兒沒死,汪直雖然調到南京去了,可西廠餘孽猶在,況且誰也不知道北平城內到底有多少人是仰萬貞兒鼻息生存的,在張儒和覃吉的勸諫下,他只好嘟著嘴跟隨覃吉去學習所謂的帝王之術。
出了宮門之後,感覺眼界瞬間遼闊了許多,對於來自現代的張儒來說,大明的深宮相當於一個束縛他的牢籠。
好不容易脫了桎梏,他恨不得馬上就去享受一番。
既來之,則安之,談何容易。
若不是在床榻上一個月的修養讓他暫且適應了大明的生活,只怕他會選擇一頭撞死在東宮那楠木柱子上。
一路走走停停,路邊風景還算不錯,不過相對於現代生活來說,少了許多匆忙和喧囂,多了幾分恬淡。
街邊賣力吆喝的小販不停用各種溢美之詞推銷自己的產品,不時有坐轎的富賈經過,那些健仆眼睛朝天,不停驅趕街上的行人。
到了中午時分,逛了半天腹內空空的張儒隨意找了個還算乾淨的酒樓走了進去。許是見他衣著華貴,小二笑臉相迎的同時殷勤的為他推薦二樓的雅間。
懷中銀子不少,甚至還有小太子藏了許久的寶鈔,可張儒拒絕了小二的好意,指了指大堂角落的一張桌子:「就那吧!」
小二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臉上依然掛著笑,那笑容卻不再如糖似蜜。一邊領著張儒往角落走,一邊仍不死心的推薦:「以客官的身份,跟這群不知所謂的賤民坐在一塊,實在是有失身份,本店二樓雅間.」
「閉嘴,吃個飯而已,有什麼高低貴賤。」張儒不滿的低聲呵斥,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這個時代某些勢利眼不把賤民當人的思想。
這些人自以為高人一等,實際上身份跟他們口中的賤民沒有任何區別。
小二有些不滿的閉嘴,卻不敢反駁,眼前的少年衣著華貴,看上去孔武有力卻表現得風度翩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長年累月伺候人,讓小二學會了察言觀色,不敢多說什麼,等問清楚張儒想吃些什麼之後,他便擦了擦桌子快步離開。
左右無事,張儒開始觀察周圍環境,這酒樓外表看上去不起眼,裡面的裝飾卻頗為講究,大堂內擺放著近二十丈小桌,星羅密布卻不顯得擁擠。五尺見方的小方桌都上了漆,就連進食的人,看上去也都家境不錯。
已經過了飯點,吃飯的人不是很多,空蕩蕩的大堂內只有三個桌上有人,一桌自然是坐在角落的張儒,另外一桌則是大堂最中央的幾個青衣士子。幾個士子高談闊論,沒什麼奇怪。
倒是和他遙遙相對的另一個角落的黑衣勁裝青年,提起了他的興趣。
那青年劍眉星目,看上去很是英俊,頭上的髮髻極為講究,看得出他是個很細緻的人,但是那青年身前桌上的吃食,卻是最為樸素的青菜豆腐。
正當張儒大量那青年的時候,那青年猛然抬頭與之對視。
張儒舉了舉手中茶杯,朝那青年投過一個友好的微笑,沒想到那青年卻不領情,冷眼掃過之後便埋頭繼續進食。
沒多會,小二便將張儒叫的飯菜端了上來。
一盤醬豬肘子,一碟花生米,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一盤青菜。
在深宮中躺了一個月,每天不是肉羹便是小米粥,張儒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所以他拿起筷子絲毫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
吃到一半,門口突然走進來幾個青衣壯漢,為首一人走到大堂中央,二話不說抬腿就將一個白衣士子踹倒在地。
隨後,一個十分囂張的聲音響起:「把這幾個膽大包天的狗才給本公子叉出去。」
「萬天,你想怎樣!」白衣士子站起來指著門口怒道。
從門口走進一個身著紫色錦袍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臉有些白,看上去大概二十一二歲的年紀,但臉上卻寫滿了跋扈。
「王尚彬,你膽敢妄議朝政,老子今天就是特地來看看,你王文素是長了三條腿的蛤蟆還是長了兩條腿的狗。」紫衣公子十分囂張的道。
角落裡的黑衣青年抬了抬眼皮,一聲不吭,張儒則放下筷子,饒有興趣的看起好戲來。
熟料那叫王尚彬的白衣士子一點都不畏懼那叫萬天的紫衣青年,用力掙開兩個健仆的束縛,怒罵道:「你萬家草菅人命,罔顧法紀,難道就你們做得,我說不得。」
萬天手一揮,兩個健仆又緊緊禁錮了王尚彬的行動,他將臉湊到王尚彬面前獰聲道:「還真就說不得,現在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是袁彬朱大人,可不是我父親。」
「你還有臉說,錦衣衛赫赫威名,都是被你們這些外戚敗壞的。饒陽知府林大人乃清官,你們將其陷害致死,京城不少良家女子都被你強搶回家,你家後花園不知道有多少二八芳華的少女變成了累累枯骨。不才一介書生,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你能奈我何!」王尚彬好像沒有看到萬天臉上的殺意,依然不知死活地道。
萬天伸手一拳搗在王尚彬肚子上:「老子就算是當街打死你,也沒人敢說個不字。這是天子腳下,你敢來送死,我沒理由不敢殺你。」
挨了一拳,只覺胃中一陣痙攣,剛吃的東西全部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王尚彬等著充血的眼睛狠狠罵道:「你會遭報應的,老天不會放過你的。」
萬天冷哼道:「我遭不遭報應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馬上就要遭報應了。把他們都給我帶回去,本公子要讓他們嘗嘗錦衣衛昭獄的厲害。」
和王尚彬一同進食的幾個士子紛紛開口求饒:「公子饒命,我等與王尚彬並不熟悉,公子饒命啊!」
萬天一臉陰狠:「老子管你們跟他熟不熟,別怪本公子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們叫錯了人。」
眼見萬天馬上就讓家僕將那王尚彬帶走,張儒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揚聲道:「慢著!」
萬天轉臉一看,見是一個半大小子,沒放在心上,嘴上卻十分囂張地道:「呦呵,還有不怕死的敢管小爺的閑事,小子,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
成功吸引了萬天的注意力,張儒反倒不急了,他慢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女兒紅,吸溜一口后才慢條斯理地道:「這位萬公子看上去氣勢非凡,想來不是池中之物,不過在某看來,萬公子因為一句話就要置人於死地,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萬天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儒的穿著,確定他對自己沒有威脅后不屑地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公子辦事,不需要你來教。」
張儒淡淡道:「那是因為你們家裡沒人能教,本公子這人有個缺點,看不慣的事就想管一管,今日湊巧,碰到你了。」
「你確定要管?」管字聲調上揚,萬天已經有了怒氣。
張儒點點頭:「管定了。」
「好,好得很,來人,把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也給本公子帶回去,我萬天可不在乎手裡多一條命還是少一條命。」萬天索性搬了張凳子坐下,頤指氣使的對手下人吩咐。
那些青衣漢子都是萬家的家僕,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身手卻是稀鬆平常。
率先衝過來的兩個大漢連張儒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張儒飛起兩腳踹了出去,開玩笑,張儒本人雖然不通武道,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卻是跟著如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袁彬老大人練了十來年武的。
為首的青衣健仆見情況不對,朝身邊兩人使了個眼色:「點子扎手,一起上。」
張儒聽到這話之後不由嗤笑不已,這都是什麼人,竟然來江湖上山賊土匪的黑話都說出來了。
想歸想,他卻沒有放鬆警惕,站起來拎著凳子一個橫掃,逼退了為首的漢子之後,幾步急沖就到了另外一個漢子的懷中,肩膀用力,那漢子被頂飛出去四五丈,將一張結實的方桌砸得散了架。
幹掉一個之後張儒腳步不停,抬腿一勾將另外一條凳子勾到手中,拋出去砸在為首漢子身上。
幾個呼吸之間,他就解決了七八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那叫萬天的小白臉被嚇得不輕,他在北平城橫行無忌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在他頭上動土。
「你可知道我是誰,你要是敢打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眼見張儒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萬天驚得站起來不停倒退,顫抖著聲音威脅道。
張儒將萬天逼到角落,抬起醋缽大小的拳頭照著萬天的鼻子就是一拳,一邊打還一邊恨恨地道:「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動不動就跟人拼爹的蠢貨。」
幾拳下去,萬天的臉已經開了花,口中和鼻孔中都有鮮血不停溢出。
張儒不僅沒打算放過這小白臉,而且打得更起勁了,這時,那坐在角落一直沒有出聲的黑衣青年終於發話了:「公子再這麼打下去,他怕是會被你打死去。」
張儒頭也不回:「這樣的畜生,死了活該。」
「死一個萬天不要緊,怕是死了萬天他那當過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老爹萬天和他那個在宮中一呼百應的姑姑萬貴妃,都不會放過你。」黑衣青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