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馬甲被扒

人類的交流本質上就是交換信息的過程。.

哪怕是毫無意義可言的吐槽、廢話連篇的垃圾信息，也有著互相交流的必要，這是母庸置疑的。因為交流本質上雖然是為了獲取信息，但是歸根究底還是為了生存和更好的生存。而就算是與朋友們開玩笑，互相吐槽，交換著大量的毫無價值的信息都好，只要這個目的能夠完成那麼就是有意義的行為。

因為拉近關係、緩和氣氛、展現自身交際能力……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都需要這樣看似毫無意義的廢話，而這些行為卻並不是沒有價值的。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可以理解的，首先需要一方提出問題或者發起話題，另一方才能夠進行解答或者是接過話茬，畢竟無論如何，這個世界終究是由有限的因果聯繫與三維邏輯組成的，是狹隘、僵硬與客觀的。

所以其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需要符合三維空間的邏輯關係以及因果順位。

然而，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句話，眾人就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穿著黑色的巫師袍，彷彿有著超乎時間之外的神秘的少年，同樣的也是擁有著超越了人類世界的浩瀚無垠。因為任何地球上的心智可能都無法理解和領會那超越了三維宇宙，在所熟知的空間與時間之外、在隱匿深淵中編織而成的形體的外延。

「……」

「……」

她們無言的沉默著，總感覺心裡非常的難受，對方完全沒有惡意也不需要對她們抱有惡意，可是被對方那種溫和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她們卻覺得比面對著明顯的惡意還要難受。

應該怎麼說呢，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邏輯與因果的正常關係，總是會在眾人提出問題之前就針對這個問題做出相應的解答。這種行為不但讓她們感覺到一下子被噎著了，而且還無法避免的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錯覺：

也許對方並不是能夠預見未來，而是直接掌握了讀取萬物心聲的能力最讓人膈應、噁心、討厭、排斥的一種能力，同樣也是最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一種能力。

前者是因為這種能力掌握在別人手中用來對付自己，後者是因為這種能力掌握在自己手中，用來對付別人。

這讓眾人有種自己完完全全被看透了的感覺，彷彿自己等人在對方那種溫和平靜的目光之下，毫無秘密可言。就連心底最深處的心理活動，下意識的轉過的念頭，條件反射出現的聯想，等等等等，這些情緒與想法都完全瞞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年那樣。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感受，要知道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所有想法的，任何有智慧有情感的生命，就算進化到了再高的階段都好，也必然會有著不可抑制的、發散的雜念，或者說慾念。

「……」

穿著黑色的巫師袍，彷彿存在本身就是神秘的少年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端詳了好一會兒不說話的幾人，嘴角微微上揚。

人類因為不能夠完全理解其他人的想法，所以才會發生爭鬥，然而要是能夠完全的敞開心扉，互相感應對方的心靈的話，估計就不是世界和平，而是人類滅絕之日的到來了。

因為所有人都會發現，其他人的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些很失禮的『胡思亂想』，這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

而他們自己的心底也會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很失禮的『胡思亂想』，但是被別人發現了，這還是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

這其實很容易理解，如果你能夠發現別人的心裡有些對自己不好的想法，那麼就算是很自然的、單純的只是一個想法都好，你都會因此而感覺到非常的惱火的。而如果你自己的心裡有些對別人不好的想法，卻又被別人發現了，你就會因此感到惱羞成怒的。

別人的心裡有不好的想法，就算只是想法、不打算真的做出來，那也是一種冒犯，自己知道了就會因此而惱怒。

自己的心裡有不好的想法，那就只是不好的想法，我又不是真的要做出來，被別人知道了就會更加的惱火。

有鑒於人類的某種比較讓人遺憾的天性，以上兩種情況都是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

……

房間里陷入了理所當然的一片寂靜之中，就這麼過了大約兩分鐘的時間。

氣氛越來越尷尬了的時候，終於又有平淡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並非如此，我的確能夠讀取你們的心理活動，哪怕是屬於潛意識之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甚至是就連你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發散思維……」彷彿一個傳奇巫師那樣的少年嘆了口氣，凝視著眼前的眾人說道。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會這麼做，就如同有人直呼神祗名諱就會被感應到那樣，對神明不敬的確是有可能遭到懲罰，可是這樣的事情幾乎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是因為如果每一個叫自己名字的人都注意一下的話，們根本忙不過來……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一般並不會進行無謂的關注。」

說到這裡，他坦然直視著幾人的眼神：「所以你們大可放心，我並沒有窺伺你們的心理活動。」

「……」

「……」

這樣的解釋不能夠說是很有效，至少槍手、語嫣等人臉色還是很勉強，或者應該說是變得更加難看了也說不定，她們似乎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但是沒有成功。她們並沒有完全相信少年的說法，只是相信了一部分，但是最麻煩的就是她們相信的，只是對方說的自己可以讀取心理活動這樣的說法……

她們的表情都非常的勉強，臉上更多的還是『要擔心』。

眼前的存在，外表雖然是人類的少年，但是實質卻是遠超人類之外的生命形式，是一個她們至今為止所看見過的最強大的怪物的分身外延。看他那種隨意而又充滿說服力的態度，訴說著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的時候，就已經足以證明了

這是一個可能邪惡而殘忍，可能神聖而偉大，也可能兩者並存的存在……

「……」

雖然並沒有讀取他人的心理活動，可是僅僅憑藉那麼明顯的表情變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出眾人的想法。少年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幾下，無奈的長長嘆了口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的天性還真是讓人遺憾呢。

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否則的話只會越描越黑的。

「罷了，不說這個話題了吧，就你們之前的想法繼續討論吧，你們……確定自己都考慮清楚了嗎？關於接下來準備許下的願望，雖然說我不打算反悔或者是主動向你們收取任何的代價，然而機會也的確只有一次而已。」

轉換話題的效果非常顯著，對面的幾人都是神色微微變化，眼睛一亮。

畢竟要知道有史以來，人們對於『能夠無條件的實現願望』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與期待。

從阿拉丁神燈里居住著的鬼精，到機器貓里的如果電話亭，還有收集到七個龍珠或者人偶就能夠許下的願望，以及西方傳說中盛放神之血的萬能之釜，最後甚至是某種奇異的生物……

譬如說金色的耳環閃耀著，長長的輕飄飄的尾巴不住的搖擺著，既不是貓也不是兔子，全身上下都白得耀眼、前所未見的奇妙生物什麼的。

這些都是傳說之中萬能的許願機的各種版本在不同的世界觀之中的體現，不過遺憾的是，它們其中要不是願望的局限性太大，那就是充滿了欺騙的性質。qb會欺騙魔法少女簽訂契約就不說了，某個追求了一生的正義、甚至不惜為此親手打碎了自己妻子的身體的男人，在看到聖杯里裝著的都是黑翔的時候

那種表情估計和當初某人剛剛看見奈亞子的時候，那種神情差不多。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因為之前的某件事所以一直不怎麼願意麵對眼前的存在，似乎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的槍手，竟然首先上前一步，咬著牙鞠躬行禮，然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對不起，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我無意冒犯，但是、但是，我能不能夠最後再問一遍，是不是真的什麼願望都能夠實現？」

他的聲音顫抖著，似乎有些害怕自己聽到的會是失望的回復。

「任何事情都可以實現，無論在你們的邏輯思維之中是何等駭人聽聞的願望都能夠直接實現，只不過越是簡單的願望邏輯反而越是緊密，貿貿然選擇自己都不了解的願望，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邏輯、聯繫的話，只怕結果不會如你們所想的那樣……」

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麼意味深長的說道。

「是嗎，我明白了，但是這樣子就已經足夠了」槍手似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將自己之前已經想了非常多次的、早就已經組織好了的語言緩緩說出，「我希望……」

雖然說只要意思表達到位就可以了，但是作為時空使徒，在場之人都聽過了無數次因為許願而被坑慘的各種傳說的版本，所以無論如何多給自己加一道保險總是沒錯的。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組織自己的語言，斟酌自己的語句，最好用幾個乾巴巴的詞語就能夠清晰明白的表達自己的要求，不會發生任何的誤解並且邏輯還要相當的緊密。

然而……

「等一下！」

高昂的幼女音突然出現在房間里，將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染上令人目眩的銀色的長發優雅的搖曳著，從黑白格子裙的群擺下伸出的纖細而結實的大腿，奈亞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房間里，而且氣勢洶洶地向著坐在壁爐旁邊的少年走去。她背著雙手，將那根撬棍藏在了身後。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笑容雖然很好看，但是卻顯得有點兒陰森，眼神也變得很是咄咄逼人。

「誒？奈亞子你回來了？」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語嫣驚喜的叫出聲來，而槍手卻是愕然的看著銀髮少女走過來直接將自己推開，想要辯解爭論幾句，卻發現對方壓根就不理會自己，頓時只能夠苦笑著退開幾步。不過這樣也好，這麼一來的話，自己就有著更加多的時間可以考慮一下怎麼組織邏輯更加緊密的語言了。

他這麼安慰著自己。

至於其他人倒是因為性格問題，只是眉頭一皺沒有馬上作出反應，然而再仔細觀察之後卻是暗暗心驚。之前還能夠看出深淺的奈亞子，現在表現的簡直和普通的少女一樣，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但是在仔細感應的時候，卻又會覺得她所站立的那個位置什麼也沒有。

就彷彿是一團變幻不定的迷霧那樣，她們卻也不敢繼續觀望下去，因為那團迷霧雖然變幻不定，可是卻有什麼猙獰可怖的形象在其中流轉，沒有看清楚還好，一旦真的窺見了真容，吃虧還是自己等人。

「那個，猶格老師！」奈亞子走到了少年的跟前站定，死死的盯著對方看了好久。

「什麼事情？」少年抬了一下眼皮，淡淡地問道。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作為你的學生我是不是也能夠向你提出一個要求呢？」奈亞子輕輕一笑，但是她藏在背後的撬棍卻在輕輕的晃動起來，好似是準備聽到否定的回答的時候，就會馬上暴起傷人、欺師滅祖，用這根物理學聖劍給對面的那個少年、她老師的化身的腦袋上開瓢那樣。

「看樣子我似乎只能夠選擇接受呢」

少年嘆了口氣，然後伸手將桌子上的某種東西想要拿起來，結果一根撬棍直接橫過來壓在了上面，阻止了他的動作。

銀髮的邪神少女虎視眈眈的盯著穿著黑色巫師袍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那麼我就不客氣了，猶格老師能不能夠將這本『書』給我看一眼。」

語嫣、黃泉等人面面相覷，神色古怪，桌子上除了一個水果托盤和一個銀色的燭台之外，貌似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其他物品的存在。

哪來的什麼書？

只不過不管是保持著想要拿起什麼東西的動作的少年，還是那根虛壓在了空氣中紋絲不動的物理學聖劍，似乎都在彰顯著空氣中的確有什麼物體的存在。

少年再次抬了一下眼皮：「這是我的『書』。」

「所以這就是我的要求，」奈亞子毫不退讓的盯著他的雙眸，「或者你把它放回『書架』上也可以，我自己拿下來就行，只要你不一直將它攥在手裡。」

「……」

「……」

某種古怪的氣氛在房間里蔓延著，眾人逐漸的感覺到某種不安的預感。

最終，穿著巫師袍的少年再一次的、長長地嘆了口氣：「看樣子你是確定了呢，到底是因為什麼的原因？」

「我之前沒有確定，只是稍微有點兒懷疑而已，但是等到我發現相關的那段阿卡夏記錄，記載著我需要的答案的記錄被認為的從時間軸之中抽走了之後，我就基本上確定了，尤其是你現在直接就承認了呢」奈亞子笑得很甜美，但是眼睛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猶格老師，我的老師，或者說裴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