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路上

剩下的幾天時間裡，天鳴將宮裡的部分侍衛打發出宮了，讓他們化妝成三教九流來打聽一件事。

其實是天鳴突然的想到了一種可能，雖然明面上大夏朝到洛國的商路已經斷絕，但只要想想煙雨茶樓時常提供的新鮮茶葉，就知道走私是從古到今一直都禁絕不了的問題，高昂的利潤足以讓人冒著生命的危險。

天鳴並不是打算追究走私這個事的本身，而是想找出這群人來。他們既然能安然無恙的往返大夏到洛國這麼多次，想必是自有一套辦法。

天鳴決定到大夏朝去，肯定是要準備周全的，跟著走私商人們行走未嘗不是一個好的辦法。所以，天鳴親自去見了煙雨茶樓的老闆，期間談了些什麼外人無從得知。只知道天鳴出來后，很快就找到了一支約有四十多人正準備前往夏朝的走私商隊。當然，表面上他們都是正經的商人。

天鳴通過茶樓老闆的介紹，以富家公子前往大夏遊學的理由加入這支商隊。可以看的出，煙雨茶樓的老闆在這群人中的威信很高，走私商人們雖然對天鳴一行人的身份頗為懷疑，但還是接納了天鳴和他的幾個侍衛。

商隊在簡單的補充了些食物和飲水后，就踏上了前往大夏朝的征途。

在天鳴出了洛京沒多久后，洛國王宮傳出了一個消息，洛國的王子洛天鳴殿下將在宮中閉門苦讀，這幾年都不會再出現在民眾的視線里了。

消息傳出后，引起了民眾的廣泛關注，紛紛猜測其中的原因。

什麼樣的傳聞都有。

這陣紛鬧一直持續到幾天後，見宮裡依然沒有人站出來解釋一二，大家才紛紛作罷，該做什麼的還是做什麼。畢竟這與平民的生活並沒太大的關聯，當大家的新鮮勁消失后，漸漸就無人再關注此事了。

天鳴在這幾天也和商隊里的人漸漸混熟，大夥說什麼話也不會再避開天鳴一行。在和他們的談話中，天鳴知道了，從洛國到大夏最近的一條路也要穿越六個國家。

宛、林兩國還好說，它們不會對商賈們太過刁難，畢竟這周邊幾國沒有誰能做到完全的自給自足，全靠商人們才能做到互通有無，只要不是涉及本國的違禁品，洛河流域的周邊六國都是對商人們持歡迎的態度。

關鍵是出了林國后，鍾吾國國力貧乏，民風彪悍，山林眾多。

俗語：窮山惡水出刁民。

鍾吾國的強盜土匪特別的多，多在地勢險惡的地方建立山寨。官軍派大軍來剿時，賊兵則躲進深山避而不戰；官兵派小股兵力來襲時，附近的盜匪們則尋機聯手滅掉這小股兵馬，讓官兵們措手無策。到後來久而久之，朝廷的官員們也默認了這個事實，只要盜匪們不扯旗造反，不襲擾縣城，官兵們不會再主動去圍剿他們。

聽的天鳴一行人直乍舌，一個諾大的國家居然拿一些強盜土匪沒有辦法，這要是在洛國根本是無法想象的。

洛國的民風較為淳樸，國民雖然算不上富饒，但在其國王洛珊豪輕徭薄賦的政策下，總算有口飽飯吃，一年到頭也能有幾分節餘；再就是洛國的軍力還算比較強大，一旦哪裡出現匪患，都能很快的出兵解決掉。所以，在聽到鍾吾國這樣的情況他們才會如此的驚訝。

果然，商隊在經過宛國的時侯，交出了一筆過境稅後，就沒什麼人再來理會他們。天鳴則默默將沿途觀察的情況都記在了心裡，從這幾天天鳴的觀察結果來看，宛國顯然還沒從上次的大戰中恢復元氣，國民的精氣神都比較低迷，少了些許生氣。

這時，天鳴的一個侍衛告訴他，以前宛國的民眾是很驕傲的，尤其是看待他國的人，彷彿自己總是高出別人一截似的，現在宛國被洛國擊敗，喪失在洛河流域第一強國的地位，民眾的心態也跟著起了變化。

一切還是要看實力說話，天鳴尋思著。如果當日是他們洛國戰敗，恐怕今日宛國的景象就是洛國的寫照。

途經林國時，林國的情況則讓天鳴有些驚心。在他的印象中，林國是個貧窮落後、民風彪悍的國家。雖然其國的士兵戰力還不錯，但限於其薄弱的國力，林國甚至不能給每一個人都配備一把兵器，所以常常依附於宛國。

而現在雖然林國的很多百姓依然都面帶飢色，但在與他們的交談中，天鳴卻感受不到到他們對未來的憂愁，反而他們相信他們的國王會讓他們的生活越來越好，眉目之間有股濃濃希望的神色。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這個林國的國主登基僅僅才五年，今年也不過三十餘歲，就給林國帶來如此大的改變，誠可謂人傑，這才是天鳴最大的顧忌。

天鳴雖然對此有些擔心，卻無法可施，只能讓人將這個情況傳回國內，其餘的事就不是天鳴能管得到的了。

出了林國，本就不算好走的路就更加難走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山林小徑，天鳴的侍衛們倒都是比較擔心，像這些地帶有一些強人藏身是很正常的，到時若是傷了王子，那他們可是百死莫辭了。

商隊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天鳴一行的舉動，遂好心的告訴他們，這一帶是比較安全的，不過幾天後就真的要打緊精神了。

商隊里的人的話還是比較靠譜的，這兩天都沒碰到什麼強人之類的，天鳴一行人的精神也稍稍放鬆了一下。在翻過了一座大山後，商隊的主事人神情一肅，沉聲的說道：「過了山，這裡就有強人出沒，大家打起精神了，到時說不定還要幹上一場。」

商隊里的方大胖子立馬就起鬨「劉哥，這條路大家都走老了的，誰手上沒幾條人命啊，別嚇唬陳娃子了，好歹是張大當家介紹來的，嚇壞了看你怎麼賠！」方胖子這幾天和天鳴處的不錯，為人也比較詼諧，就拿他來打趣。

陳成還是天鳴的化名，畢竟他的真名在洛國還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看方大哥說的，雖然小生...」天鳴覺得這個自稱很沒氣勢，立馬就改口「雖然我膽子不是很大，卻也是見過血的，我的這幾個侍衛武藝不錯，應該是對商隊有幾分幫助的。」天鳴的這幾個侍衛都是在近衛軍里精挑細選出來的，豈是一般的亡命之徒可比，就是天鳴自己，也算是自幼習武，雖然他從來沒殺過人，但真要到了危急的關頭，天鳴也不是下不了狠手。

方胖子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卻被商隊主事流哥給攔下來了「別玩了，從現在起大家都要提高警惕。」說完，劉哥就將一張寫著煙雨的旗幟給亮了出來。

天鳴看著煙雨的字樣，猜測著跟煙雨樓關係時。旁邊的方胖子看出了天鳴的疑惑「張大哥在這一片還是薄有一番名聲，江湖同道們大多會賣他些面子，只要不是碰到那些愣頭青或者剛出道的，一般不會為難我們這些打著他旗號的人。

雖然這樣說，帶隊的劉哥依然謹慎的逢山拜山，遇寨搭寨，處處留下一分香火之情。天明從劉哥的身上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人情、面子總有用光的時候，這處處保留一份香火情的做法才是長久之道。

天鳴對這個劉哥是越來越好奇，此人待人接物熱情真誠，處理事物細心穩重，是個人才，怎麼會加入這個行當呢？幸好天鳴雖然對此頗有興趣，卻也不喜歡探人**，只是默默的觀察著。

幾日來，天鳴和商隊里的人保持著高度警戒心，整個商隊都瀰漫著一股肅穆的氣息。如今，最危險的一段路已經走過，大夥的神情都是一松。劉哥也是鬆了一口氣，大聲的吆喝「先在這裡休息一陣，然後一口氣走出鍾吾國就可以路過一個小城，那時大家就好好的休息一天。

天鳴這幾天來，顯得很是狼狽，雖然他沒有拿任何東西，但對從小就錦衣玉食沒吃過什麼苦的天鳴來說，這幾天可是遭了大罪。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的趕路，連尋常的大人們都有些吃不消，更別說正在長身體的天鳴了。剛開始才走了大半天的時候，天鳴就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全靠侍衛的扶持才走完了最辛苦的一段路。直到這幾天，天鳴才漸漸適應，甚至還有心情跟方胖子聊天。

「方哥，這過了鍾吾國，以後的路就好走了吧。」天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眺望著遠方的說。

「嘿嘿，這就扛不住了，這以後的路還長著哩。在這裡走還只是辛苦點，忍忍就好了。出了鍾吾國，就要更小心了，綿諸國和逼陽國已經打了好多年了，雖然近幾年兩國已少有戰事，但誰又能說的准呢。所以，到了綿諸國后，我們會找個小城休息幾天，順便要打探下附近哪裡有或者可能會有戰事，及早避開或者等到戰事告一段落才好繼續行走，這就是要看運氣嘍！」方胖子晃著他那大肚皮，有些得意的道。

正在這時，對面的山上揚起一陣煙塵，看不清人影，帶隊的劉哥叮囑大家做好事有不諧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