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玉蓮峰
身邊的殷柔見周揚那困惑的臉色,溫柔的將小手伸到他的掌中,握緊他那滿是細汗的粗手,堅定的看了他一眼。
「你的本事我也見識過了,你那對酒的評論說得很好,就連那終南山玉虛觀的老道都甘拜下風。」大將軍想起那日在「有客來」幾人對酒的論述,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都是我一時興起胡亂說著玩的,到叫大將軍看笑話了。」
「你也不要謙虛了,你的本事我也見過,再說你的身份特別,做這事十分合適。」大將軍看了看滿臉苦澀的周揚,也不再與他多說。
「既然是這樣,那不知大將軍要我如何打亂他們的計劃呢?」周揚小心翼翼的問道坐在那的將軍。只見他手中拿著古藤杯,雙眸微閉,似在思考著什麼。
「這還用問嗎,剛才方知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阻止黑苗頭人娶到大祭司,讓他不能做成大頭人。」大將軍逐字逐句的說得清楚,鷹眼般的雙眼望向對面滿臉困惑的周揚。用手指了指一邊的殷柔接著說道:「飛天媚狐,你就暫時留在本帥的身邊吧,我還有事和你商量。」說完這話后,大將軍起身離開客棧。留下周揚一個人在那愣愣的發獃。
威脅,**裸的威脅,周揚見大將軍要將殷柔扣下作為人質,心中叫苦不已,可是一時又不能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大將軍走出客棧,差人將殷柔帶走,並交代他們要把人看管好,不要怠慢了。便轉身來到昨天關押周揚的那座街角二層樓的小屋。
屋中一個消瘦的男子站起,對著大將軍一抱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下官楊沖參加征西大將軍。」
「免禮吧,你真的相信周揚這小子可以成功破壞衛仁他們的詭計嗎?」大將軍虛手一抬,問道這個正在向自己行禮的人。
屋中的男子正是那個「孔乙己」教書先生楊沖,此時的他身穿青色官衣,頭戴濮帽,眼中放著精光。
見征西大將軍有疑慮之色,便說道:「都是夫人的吩咐,夫人說這人看似潑皮,卻有著不同尋常之處。今日只是要他搞點破壞,想也不會難倒他的。」
「喔,是夫人的主意,那就另當別論。不知夫人進來身體可好,當年一別,到現在已有十八個年頭了吧?」大將軍一聽是夫人的主意,也便不在過多追問,只是轉身坐下,回想起當年的自己和他們一直談到的夫人來。
「已有十七年零九個月了。」楊沖也陷入了沉思,輕聲的回答。
「是啊,想當年皇上。。。。。。哎,都是些過去的事情了,再去想它又有何用。不知夫人這次如何吩咐的。」大將軍從回憶中醒來,望向楊沖。
「我來時,夫人只是說這事儘管交給周揚去處理好了,其他的事情還要仰仗將軍。」楊沖聽將軍問詢,連忙正色,將來時夫人的話一字不差的轉達給征西大將軍。
「夫人還是那般神秘啊,看來我蒙括還是無法看透夫人的心思,只能給她打打下手為好了。」大將軍聽完楊沖的轉述,臉上露出苦笑道。
「將軍神勇,丞相英明,夫人鬼智。可謂是我大秦的基石支柱。」楊沖向大將軍一抱拳:「夫人的話我已經轉達給將軍,下官這就告退。」
「恩,你回去帶我向夫人問安。」
「下官一定帶到。」說完,楊沖向後退出屋外,消失在晨霧中。
天已破曉,人群從四面八方趕來。熙熙攘攘,直往五蓮山涌去,到處都是興奮的歡笑。周揚穿著一身白苗裝,混在人群中間。左觀觀,右望望,看著苗家鄉親各種各樣地盛裝打扮,都是沒見過的。一時甚是驚奇。
不知何時,張成擠到他身邊。偷偷對他呶了呶嘴。周揚順著他眼光望去。只見周圍的人群中,有近二十個和張成裝扮一樣的弟兄分散在他周圍,小心的將他護在中間。周揚點點頭,向他們微笑致意。
「看來大將軍也怕有人對我不利,早已安排了人手在我周圍。」見到張成隨護在自己身邊,周揚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張成的本事他是見過的,有了他的暗中保護,敵人不能隨意動他分毫。
來到五蓮山下的時候,昨天見到的苗家守衛早已撤去了,苗家人正沿著山路蜿蜒而行,遠遠望去,滿山都是攢動的人頭,就彷彿一條巨大的長蛇,情勢頗為壯觀。到了玉蓮峰的山腳下,顯然因為跳花場在即,來參加盛會的男女們很自然地就分成了兩排。周揚站在男隊中緩慢前移,不時的向那女隊望去,想要找尋小荷的影子。
玉蓮峰上的山路曲折蜿蜒,險峻之極,才行到一半地路程,就已是雲中漫步了。遙望身邊雲飄霧渺,周揚舒服地長吸了口氣,只覺陣陣寒意拂在了臉頰,那濕冷的水汽讓人難受。
張成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周揚面前,指著前面道:「周兄弟,快看,落霞塢到了。」
落霞塢?周揚急忙抬頭望去。此時二人已在巔峰,無數的吊腳樓建在這玉蓮峰的山頂上,遠望去,雲霧朵朵瀰漫其間,就像懸在空中的樓閣。
這就是苗家大頭人的山寨了,簡直就是一處雲中小雅,難怪能孕育出像小荷這般可人的美物。
山頂面積巨大,到處都是紅花綠樹、泉水湖泊,在那最中間處,卻突然現出一塊巨大的凹地,滿是濃密柔軟的青草,彷彿上天鑲嵌在峰頂的一塊翡翠。雨後的玉蓮峰上時常會有一道美麗的七彩彩虹就像公主的金冠一樣戴在玉蓮峰上,想來這落霞塢就是因此得名!果然是一處風景絕妙之地。
峰上各處歡聲笑語,絡繹不絕,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苗家、漢家民眾,身穿最美麗的節日盛裝,紛紛聚集此處。苗家少女們更是奔放熱烈,在這事關一生的節日上,她們把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銀飾,全部穿戴在身上,個個嬌艷美麗,叮叮脆響不絕於耳。
行到那草地的正中間,只見四周彩旗飄飄,花團簇簇,人聲沸騰。正中心處,豎起一根數丈高的原木,用鮮花纏繞成粉色,額外顯眼,煞是美麗,只是那桿頭上卻空空如也。許多的苗家小伙圍著圓木,興高采烈的吹起蘆笙、彈著口弦,身著盛裝的姑娘們圍繞身前,縱情歡歌,笑語不絕。
這原木花桿倒是好看的很!周揚移步走上前,正要伸手撫摸,身後的張成嚇了大跳,急忙一把拉住他:「周兄弟,這個碰不得!」
「為什麼」他一愣神,只見四周的人個個睜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見怪物似的望住他。
張成急忙將他拉出人群,嘴上一笑,道:「周兄弟,你倒是膽子大的很,什麼規矩都不知道,就敢到處亂摸,這花桿你也敢摸?」
周揚對苗家的風俗規矩都是從以前的科教頻道中看來的,所知實在有限,聞言便知自己又犯了錯誤,忙問道:「有什麼規矩,快說給我聽聽。」
張成呵呵道:「這跳花場又叫花山節或是趕苗場,它是苗家最盛大的節日之一,在當天的盛會中,大家會選出一名最傑出的小夥子,將那象徵著豐收喜悅的五彩旗幟掛上花桿,這是他們苗人最大的榮耀,全苗鄉的男人都渴望能成為這個人!可是在大頭領授旗之前,誰也不準動那花桿,否則,那便是自認第一,全苗鄉的男子都會向你發起挑戰!」
周揚暗自吐舌,心中暗道:「好險啦,我剛才要是那麼一摸,又不能打敗挑戰的對手,到那時還不被這全苗鄉的口水噴死?」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道:「那什麼樣的人才算是最傑出的呢?」
張成看了一眼嚇壞了的周揚,想也沒想,笑著道:「這還用問嗎?大祭司巴老是這苗家大寨中最傑出,最重要的女子,只有能配上她的那個人,才是最傑出的人,這是現在全苗鄉公認的!」
不會吧?周揚臉色一慘,說來說去,要我打敗阿沖,破壞敘州府府尹的詭計,那不就是也要參加這次相親盛會,如果阿沖在他們的幫助下成為最強的人,那我該怎麼辦啊?
「現在明白了吧,」張成站在他的身邊:「要成功打敗黑苗頭人阿沖,就一定要證明你比他還要強,要讓這全苗寨的人都看到,這樣他們的計劃就再也不可能實現。」
周揚聽完張成的話,無奈的對他一個苦笑。
「對了,周兄弟可會爬樹?」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按苗家的規矩,得了第一的人是要爬上這花桿將那五彩旗掛在上面。我看兄弟器宇軒昂,自信滿滿,又得大將軍欽點,這次跳花場的頭名周兄弟一定是手到擒來。」張成這邊馬匹大拍。
可是他又哪成想到周揚是被大將軍設計抓壯丁拉來的,對這什麼第一名根本就不感興趣,他只是想著怎麼快點完成大將軍交待的任務,可以早些帶著殷柔離開,哪會去管這掛旗子的事。
回頭沒好氣的答道:「張兄不要再開兄弟的玩笑了。」
他正在愁眉思索,那人群卻忽然如開水般沸騰起來,遠遠響起連天的驚喜歡呼:「大祭司,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