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軍議大勢
大廳之中，劉備軍主要領導層人物分坐兩旁，中間劉備旁邊原本應該在的關羽張飛被剛加入勢力不久的諸葛亮龐統所代替，顯示出兩人在整個劉備軍中的地位已經得到充分的認可。
在大廳中央，被這一眾豪華陣容所包圍的是剛回到新野還不到兩刻鐘的費詩徐晨等人。自於牧牛山會齊后，幾人馬不停蹄地趕回新野城，尚未來得及將此行經歷上稟就立刻被城門守兵「押」至這大廳之內。主公這裡顯是已經收到洛陽發生事件的情報，幾位軍師每每提問都點在要點上，只是最後自己將親身參與的事件的經過詳細上稟。
劉備聽過經過，突然泣然道：「都是我劉備無能，上不能輔佐陛下，下不能穩定社稷，致令奸宵橫行，陛下……陛下他……，噫，我大漢完了……」
完全無視費詩等人臉上震驚的神色，座中諸人心裡都不是滋味，自己等人都應算是漢臣，忠君為國的思想都已深入骨髓，如今大漢已隨著洛陽之亂而終結，而自己心中彷彿也有什麼東西忽然間倒塌一般。
諸葛亮向費詩解釋道：「公舉你們急著趕回新野，可能發生在這兩天的消息並不曾耳聞。昨晚我們接到洛陽方面的消息，呂布雖然除掉董卓，但是因為高順受傷，西城門落入郭汜手中，董卓殘部四面攻打皇城，呂布見無法抵敵，領軍突出突圍，殺出洛陽而去。然而郭汜等人亂軍圍殺王允等人之後，竟然接著作出屠城之舉，現在洛陽已變成一片血海了。」
費詩等人心中大驚，一方面驚於呂布失敗的消息，另一方面，此時洛陽實是天下最為繁華的城市，雖經董卓的多年破壞仍是天下間人口最多的第一大城，一旦屠城，死傷百姓實不法估量。
諸葛亮接著勸劉備道：「主公勿要悲傷，如今劉室宗親之中，劉璋暗弱無能，劉表固地自守，餘子皆無兵無勢更不足道，惟有主公奮發圖強，平定群雄方能再興漢室啊！」
劉備收止哭聲，慘然道：「孔明所言極是，只是如今備心中悲痛極矣，實在不知接下來該當如何了，尚請孔明、士元以及元直為我定計啊。」
龐統和徐庶都把目光落到諸葛亮的身上，雖然分剖天下大勢，謀析戰略決策也是自己的強項，但在這方面還是要算諸葛亮最為出眾，因此還是由他來解說更為合適。
諸葛亮默然片刻道：「自昨夜收到洛陽軍情，我與士元、元直便一直分析天下將要出現的變動以各大勢力的反應，剛才聽公舉和晨兒（大廳里這些人大部分都在軍校教過徐晨等一些課程，算起來都是半個師傅，而且徐晨他們都還沒有成年，就湊合著叫晨兒吧）等人的經歷，心中已經有個大概了。」
劉備喜道：「幸有三位先生在軍中為我謀划，唉，現在我心中大亂，實在已經沒有方寸了。」
諸葛亮笑道：「主公心傷陛下之死自然無心他顧，而且此刻變局著時多了些，我等三人也頗覺眼花繚亂。不過，只要將各項變故一一列出，逐一分析，那就一目了然了。」
劉備急道：「如此還請先生為我解惑啊。」
諸葛亮道：「首先最大的變化就是陛下失蹤，此事對天下大勢影響最為深遠，可以說大漢王朝自此名存實亡，其所產生的連鎖影響無可估量。其次是董賊之死，爾後是呂布出關東來，再次洛陽歸屬郭汜、李傕所有，且原董系人馬也為此二人所瓜分。」
關羽點頭道：「聽先生一講果真如此，而且原來沒有頭緒的事情立刻條陳分明，清楚分明了。」
諸葛亮笑道謙虛幾句，續道：「先說陛下失蹤。本來各大勢力所執旗號都是尊漢室討逆賊，名義上仍以朝庭為尊，陛下失蹤則其不論生死，本來壓住諸人野心的制衡力量頓告消失，天下大亂必起，請諸位試想一下，最大的得益者是誰呢？」
張飛喃喃道：「是啊，最大的得益者是誰呢？」本來老張是無意義地重複著跟了一句，但是以孔明的腔調從老張這大老粗嘴裡蹦出來，倍加使人覺得滑稽。
劉備強忍住笑道：「三弟也快多想想，軍師這是在引導我們思路，像你這樣跟發獃似的哪成呢？呃……以備之見，最大的利益者當是袁紹吧，袁紹廣據冀、並二州，兵精良足實力最強，且四世三公，家世深厚，又曾是討賊盟主。若以其威望，另尊新君，則必是眾望所歸，如虎添翼，如此其他勢力焉可與之匹敵？」
張飛本來被兄長取笑了一番，尷尬地摸著腦袋，此時聽兄長這麼說不由嘟囔道：「要是這樣，咱們還爭個什麼啦，乾脆去投靠老袁得啦。」
龐統暗白了他一眼，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主公太也在乎忠義之名了，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吧，總之做起事來束手束腳的，有三將軍時時點點這窗戶紙也好，你們兄弟齊心，主公可總不能當面反臉吧。
果然劉備一個愣神，卻終是沒有斥責。
趙雲接著道：「袁紹目前故是實力最強，但是現在洛陽卻出現這種變故，以郭汜和李傕之能未必能守得住吧，如果被曹操得了洛陽那實力豈不足可與袁紹相爭？」
關羽道：「我也覺得郭李二人絕計守不住洛陽，但是卻也未必就是讓曹操揀得便宜，以袁紹軍力之盛，曹軍豈有機會？」
趙雲斷然道：「袁紹故然軍力強大，但有公孫瓚在北方牽制，袁紹根本無法全力南顧，而曹操周圍只有我軍可以製造些麻煩，但是卻根本無法牽制曹軍多少兵力。這樣一專一分，能投入洛陽的軍力應當相差不大。」
廳中眾人聽得齊齊點頭，趙雲曾在公孫瓚賬下效力對其實力應當比在座所有人都更有發言權，而且袁紹對公孫瓚軍的頭疼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諸葛亮笑道：「兩位將軍所言都有道理，以現存諸雄而論確實是袁曹兩家得益最大，然而如果算上黃巾軍呢？」
廳中諸人除龐統徐庶外人人聞言色變，昔年黃巾軍席捲天下，合整個東漢王朝的實力竟也制其不住，最後依靠玄心宗的支持才將其擊退，令其偃旗息鼓。在座眾將都是從撲滅黃巾之亂中殺出來的，可說是都有深切體會。
劉備渾身一震道：「軍師所言極是，此時陛下亡故，朝庭再無力號召天下，各諸侯勢力明爭暗鬥各自為政，如果此時黃巾軍再次作亂，恐怕真是無法抵擋了。如此一來黃巾軍確是最大的得益者。」
張飛不屑道：「大哥何必懼他什麼黃巾軍呢？管他來個三五八萬的，俺老張一併揍得他們找不著北！」
眾人一陣鬨笑，原來略有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下來。諸葛亮乘機道：「三將軍所言甚是，原來的黃巾軍確是不易應付。然而自上次黃巾之亂后，大家早已看清張氏兄弟以為民之名行作亂之實，民心差之六年前遠矣，且自上次失敗后，其威望大失，軍心不穩，縱然再次作亂也絕對不法與六年前相比，這一點主公勿慮。」
劉備舒口氣笑道：「孔明說得對，何況荊州地區黃巾軍勢力較弱，就算有事也只會瞄著襄陽江陵那裡，相反中原諸雄恐怕就要頭疼了。就算黃巾軍屢受重挫，現在中原地區的殘軍也不會少於百萬吧？」
眾人一陣鬨笑，原本略有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徐庶笑道：「因此這一變故對我們該是利大於弊的，其他勢力都要準備相當一部分力量對付黃巾軍，敵分而我專，更有利於我們執行我們的戰略行動。」
諸葛亮道：「然後再看洛陽方面，目前陛下失蹤，董卓也已授首，呂布東逃出關，以郭汜李傕之流如何能夠鎮得住都城洛陽？現在洛陽一片混亂，周邊各勢力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試想如果在此戰中不但可以佔得洛陽，萬一能夠除掉郭李二賊為陛下報仇，其威望必然凌駕群雄！」
費詩突地想起什麼道：「可是黃巾賊在洛陽附近實力也很強啊，萬一被其所趁，佔據洛陽，那豈不是再無人能制？」
龐統搖頭道：「洛陽城堅池深，絕非黃巾軍所能攻克，至於趁亂偷襲的可能性也不大，現今最有可能得到洛陽的無非袁紹曹操兩家勢力，以他們手下之實力應該不會被黃巾軍得手吧？」
劉備道：「不錯，袁曹二人手下都不乏智謀高深之士，應該不會忽視黃巾軍可能的偷襲。但是卻不知袁曹二家到底誰能夠得到洛陽呢？此事對天下大勢影響甚大，還請軍師解惑。」
諸葛亮苦笑道：「這方面我跟元直士元討論了一晚，原來的結論是以絕對佔優的軍力勢力的袁紹一方可以佔得洛陽，但是從伯約回來后的敘述中，我也無法再明確地作出判斷了。」
徐晨愕然道：「不知軍師了解到了些什麼呢？為什麼我們沒發現什麼可以影響洛陽爭奪戰的東西啊——就算是有，也只是覺得那個叫袁杏的不論智謀實力都厲害得讓人心寒……不過這好像是對袁紹更有利的事情吧？」
諸葛亮笑道：「你們分析小良在城外之時不是想到在當時的情況下要從城外進入城內是非常惹人注意的嗎？那你再想想你們是在什麼地方偷襲曹羨他們的？這下還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曹羨一行仍能瞞過李儒的耳目偷入城內，可以推斷曹軍在洛陽必然早已準備充分，這樣能不能抵消袁紹軍力方面的優勢呢？」
關羽點頭道：「曹操的實力我們是最清楚的，而且這幾年袁曹兩家屢次小規模衝突也是袁紹方面吃虧更多一些，如此積少成多，對於袁紹方面的士氣會有很大打擊。」
「呼~~~」劉備長吐一口氣，苦笑道：「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對袁紹真是半點信心都欠奉了，現在的曹軍已經夠我們頭疼了，如果真被他得了洛陽，哪裡還有我們的活路啊。」
張飛也有點頭疼道：「比現在的曹操還厲害啊，那……那俺老張想去把小曹的腦袋擰下來恐怕連他人都找不著了。」
關羽大暈道：「難道現在的小曹就會被你隨便給你把腦袋給擰下來嗎？」
龐統暴汗道：「把小曹同鞋的腦袋擰下來的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孔明，從伯約一行的經歷得出什麼情報嗎？說來大家一起聽聽吧？」
諸葛亮笑道：「這方面，元直更在行一些，還是由元直來發表看法吧。」
徐庶點頭道：「嗯，難得孔明也會承認已不如人啊（豬哥暴汗），好嗎，首先就讓我們來分析一下袁杏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