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曹軍聚議
「羨姐到底犯了什麼錯！」許昌曹軍議事廳內，曹文一臉憤然地望著自己的父親。兩旁，荀彧荀攸郭嘉夏侯淵兄弟曹仁曹丕曹植等核心大將、謀士及宗族人員一個不落，可以說是自洛陽事變后曹軍的第一次政治軍事擴大會議。
曹文雖說是曹操親子，但是因其年紀實力等因素這次也是第一次因他是洛陽一行成員才破格出席如此重要的會議。聽著幾位先生和父親精準地分析，心中佩服之餘也是受益良多，然而當父親對自己這一行得失進行評析時，第一句竟是對羨姐的批評。先不論曹氏諸子中，自己與羨姐關係最好，就論此次行動，如果不是羨姐自己都不知生死如何，這讓曹文如何心服？
荀攸忙打圓場道：「公子莫急，主公的說法自有他的道理。」
曹文搖頭道：「我不明白，此次行動父親予羨姐兩個任務：一是先探明洛陽的實際局勢；二是分析未來在洛陽的競爭對手，羨姐都已完成，既然如此，那就是有功無過！」
在座諸人包括曹操在內都露出（或裝作露出）欣慰的表情，整個勢力上下面對曹操之威而敢於下面頂撞的也只有曹文一人了。
郭嘉道：「單以此行動而論，曹羨確實有功無過。然而她卻暴露了我們在洛陽的先期準備，令其他勢力可提早防備，這是無法補償的失誤，因此過大於功。」
曹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良久嘆道：「羨兒明白了，父親大人教訓得是。」
曹文愕然道：「我還是不明白，羨姐哪裡暴露什麼先期部署了，這對我們與其他勢力在洛陽的爭奪又有什麼影響了？」
郭嘉耐心地道：「對方自然不可能分析出我們在洛陽的具體部署，但是你們進入洛陽之後在其他所有勢力都被阻於城外之時卻能不被董呂雙方發覺，若非早有極為隱密的勢力配合絕對無法實現，就從這一點有心人已經可以明白這些，而日後爭奪洛陽之時必然多加防備。」
曹文聽得一陣慚愧，當時自己知道有這等條件便心安理得地利用起來，完全沒有想到這些。自己與諸位先生最大的差距正在於自己只注重於一時的得失，而幾位先生和父親則永遠把目光放在戰略大局之上。
曹操等人都是成精的人物，見到曹文的神情便明白了他的想法。而賈詡和司馬懿偷空掃了兩眼正在交口稱讚的曹丕曹植兄弟，臉上一絲譏諷一閃而過。
曹操點頭道：「伯堅，依你看來會有哪些勢力會知道我們已暗中在洛陽動手？」
程昱主持整個曹軍的情報工作，聽曹操問起想都不想地道：「聽羨小姐所說知道此情報的僅有劉備軍、孫堅軍、袁紹軍、袁術軍、馬騰軍這五股勢力。馬騰軍僅能對三輔一帶施加壓力對我們來說有益無害，袁術志大才疏目空一切也無需擔心。凌操沙場宿將，任務經驗豐富任何細節都不會放過，以周瑜的智計無雙，休想能瞞過他。然而孫堅軍目前根基未穩，除非江東淮南二得其一，否則應付荊州劉表尚且不及又如何能來洛陽生事？而劉備軍新得兩大謀士諸葛亮字孔明，龐統字士元，皆高明之士，況且徐元直也是一等一的謀士，以昱之見，劉備軍勢力也已知道，而且以我們兩軍的關係，一旦我們進軍洛陽，其必然前來騷擾，不過。。。」
程昱頓了一下，掃一眼正掛著他招牌式「鬼笑」的郭嘉：「奉孝似乎是早有定計，這一方面也可以放一放，關鍵還是我們的主要對手袁紹軍，以田豐沮授等人的智謀，不管任何蛛絲馬跡到他們眼中，那就休想再有秘密可言，關鍵還在於他們能否得到這些蛛絲馬跡！」
曹文下意識地問道：「那他們能得到這些蛛絲馬跡嗎？」
程昱淡然一笑：「那我們就要分析你們洛陽一行中第二個值得分析的地方－－－袁杏其人！」
此言一出，整個廳中氣氛一片凝重，曹文只覺一陣寒意浸入骨髓，良久，荀彧長吐一口氣道：「當今之世董卓既亡，以實力而論袁紹居首，其可趁之處，田豐沮授素為袁紹不喜不過因其威望而用之，郭圖審配等內鬥不休，顏良文丑輩有勇無謀，更重要袁紹本人多謀無斷絕非雄主。然今有袁杏在，我軍危矣。」
曹羨不服氣道：「袁杏雖年長羨兒幾歲，但實力也不過天劍級別，智謀更未見可取之處，三年之內，羨兒必定能超越她！」
賈詡皺眉道：「我也不覺得袁杏這丫頭有什麼了不得的本領足以扭轉乾坤，不過文若兄觀人從未出錯，在下倒願聞其詳了。」
荀彧還未開口，荀攸已苦笑道：「本來我也對袁杏這丫頭極為，剛才聽叔父定論心中更無懷疑了。」曹羨知道荀攸乃是眾謀士中主責對袁紹分析的，在座眾人中以他和主管情報的程昱對於評價袁杏最有發言權了。聽荀攸這麼一說心中不服更甚，朝荀攸拱手道：「願聞先生高論。」
「袁杏少年時便頗有才華，聰慧過人，最得袁紹寵愛，然而卻也只能算是年輕一代的一流人才，未見得便勝過主公幾位公子，直至北茫原一戰，袁杏率軍一舉擊潰公孫贊兩萬騎軍才聲名大振。此戰具體情報尚未收集完整，然而我與伯堅多次分析推演，均覺袁杏才略勝吾十倍。」
眾人中一陣驚呼，大家當然不會真的認為袁杏之才勝荀攸程昱十倍，甚至也不見得能在二人之上，但聽得荀攸對袁杏如此推薦。雖然各人都從各自不同角度了解袁杏確是極為了得，卻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幽州精騎之強，諸公素知，袁紹北抗公孫瓚向來以堅城為倚，然而此戰袁杏領軍北潛三百里突出奇兵一舉克敵，不論見識膽略都可稱名將之材，就說此次洛陽之行，袁杏尾隨你們潛入高順大營，甚至令袁芳身陷險境，可見對自己實力極為自信，而她能夠在局勢最為關鍵之時突襲高順得手，更顯示其對局勢的把握異常可怕！如此膽略與智謀兼備的人物怎不令人忌憚？」
「不但如此，董卓軍對於實力排級向來誇大，但是高順此人卻實有真材實學，其中位天劍的實力絕沒關點水分，因此縱然在與羨兒等人的纏戰中被突襲，沒有仙劍級的實力絕不可能一個回合便重傷高順，由此可見袁杏絕不只外界所傳的只是天劍級的實力!」夏侯享斷然道。
「仙劍！」曹文等人一陣驚呼。武功到了夏侯享他們仙劍的級別，那可是足已左右一場戰役的勝負的實力了。而對袁杏的智謀已有所認識的眾謀士更加無語了。
「只有十九歲就有這等實力了，」荀彧長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天下新一輩後起之秀，此女僅在姜伯言之下。」
雖然姜維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的時間也並不長，但作為劉備軍的老對手，曹軍眾將對其實力可說是非常熟悉，甚至是「深有體會」的，聽荀彧將袁杏與他相提並論，由此已經可以給袁杏打個分數了，更可怕的是她還是袁紹最寵愛的女兒！其對袁紹的影響力絕非田豐沮授可比！一時之間廳中氣氛一陣壓抑！
「哈哈－－－嘿嘿－－呵呵－－咳咳」眾人耳中響起一陣大笑，笑聲似乎停止不住，笑聲的主人直到笑忿了氣兒，不停地咳嗽起來。
眾人莫名其妙地看起咳得滿臉漲紅的主公大人完全不明白自己方多了這麼個勁敵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昔日我受司徒王允之託謀刺董卓事敗，李儒為董卓設計追殺我，逼得我何等狼狽，哼哼，今日反被人算，當真讓我出了一口惡氣。」
那也沒這麼好笑吧。。。連曹文的心裡都犯著嘀咕。不過經這白臉這麼一鬧，廳中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大家把注意力放在新的議題上。
「主公所言極是，這便是第三個我們要關注的要點。在這場實力相差懸殊的生死對決中，呂布一方到底是憑什麼能勝利的。」
「為什麼啊。。。」曹羨喃喃道，「為什麼。當時洛陽的形勢已經是完全在李儒的掌控之中了，我們當時決定冒成為呂布生死大敵之險而幫助董卓一方正是真正感受到了洛陽一邊倒的形勢和認為李儒的計劃雖不完美但卻奇迹般地完成了所有的準備階段，但是。。。但是。。。就像做夢一樣，形勢一夜之間完全逆轉，若非袁杏的突襲一擊得手，只怕我們都已無法生離洛陽。」
「內應！」賈詡想都懶得去想，「羨小姐任務經驗仍嫌不足，以後應該考慮得更周全才對，就算形勢有利也是對董卓而言，在那種形勢下怎麼能不做好其他的準備而導致差點全軍盡墨？」
曹羨垂首道：「多謝先生教誨，羨兒謹記。」
郭嘉擺擺手道：「好了，回正題，在當時的情形之下只有關鍵的內應才能幫助呂布反敗為勝，也正是因為有內應這個殺手剪呂布一方才敢大膽地任由董卓調空他在洛陽的大部分力量。但是，這種發揮關鍵作用的角色應當是深得董卓信任的吧？呂布如何掌握這麼關鍵的內應的？而且能如此精準地利用這些內應，呂布身邊的謀士真是不能小看啊。」
程昱嘆道：「是啊，尤其還是在李儒的眼皮子底下，我自問是絕對辦不到的，以主公的了解，陳宮他。。。」
「陳宮絕無這等能耐！」
「哦，如果不是陳宮的話，那很大可能就是剩下的季撫了，不過根據過去的情報，這個季撫不像是有這等能耐的人啊。」
「可能是那種在政治鬥爭中特別有能耐的傢伙吧，只能以後慢慢看了，記個問號吧。」司馬同學完全不負責任地說。
「嗯，只能如此了。」同樣不負責的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