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薩拉戈薩的中國老闆

告別馬競后的第七天，襄龍吟驅車來到薩拉戈薩俱樂部辦公大樓。

「請坐！」俱樂部主席陳玉斌對他說。

這是襄龍吟第一次來到俱樂部主席辦公室，也是第二次會面，那次是在一家地點隱蔽的高級會所面談的，因此，現在他環顧四周，發現辦公室布置非常的「中式」，這使他感到親切。

「我剛剛買下薩拉戈薩俱樂部」，陳玉斌道。

這個他是知道的，身為內地富豪的陳玉斌以6000萬歐元的代價取得了薩拉戈薩俱樂部的控股權，擔任俱樂部主席；此前，薩拉戈薩俱樂部因戰績不佳瀕臨降級邊緣，同時在俱樂部經營管理上也陷入泥潭，陳玉斌抓住機會入住俱樂部，但襄龍吟對他此舉的用意並不完全理解。

「陳總，我想問一個題外話，可以嗎？」襄龍吟遲疑了一下，問道。

「好啊」，陳玉斌呵呵笑道，「都是中國人，何必見外？」

「薩拉戈薩俱樂部雖然也是豪門，但他的影響力和球隊水平畢竟不能和一流強隊相比，而且面臨困境，為什麼選擇購買它呢？」

「本來呢，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和你談，但既然你問起，那我就告訴你」，陳玉斌頓了頓，拿起一根雪茄在手裡擺弄著，「買股票就要認準目標、逢低購入，我也是如此，薩拉戈薩是老牌俱樂部，實力不俗，財務困難是暫時的，我以低價進來其實並不吃虧，只要經營得當，完全可以收回投資，這是其一；其二，我已經多年研究足球俱樂部的經營管理，尤其是豪門俱樂部的管理經驗，所以這次也是早有準備，我要按照嶄新的理念來經營這傢俱樂部，這畢竟是一筆生意，馬虎不得；第三，除了商人賺錢的私心外，我也想為國家的足球事業做點貢獻。」

聽到這裡，襄龍吟來了興緻，身體前傾，目不轉睛。

「你認為中國足球為什麼進步緩慢？」陳玉斌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缺少一批優秀球員，因為足球是集體運動，必須靠優秀的團隊來提升實力」，他答道。

「你說的也對，也不對。」

「怎麼講？」

「你說的是結果，不是原因；或者說你提到的是直接原因，而不是背後的原因」，陳玉斌點燃雪茄，抽了起來，辦公室內頓時飄起一股雪茄味兒。

「那你認為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足球是個系統工程，除了天才球星和頂級教練，還需要做很多工作，才能長期徹底地改變一個國家的足球面貌，這不是幾場比賽的輸贏、幾個冠軍獎盃就能達到的，那都是暫時的成功，不可能持久。」

「那你的看法是？」他簡直有點急不可待。

「我問你，世界上傳統足球強國都有哪些？」陳玉斌不緊不慢。

「美洲有巴西、阿根廷，歐洲就多啦，英、法、德、意、西、葡、荷等國。」

「這些足壇強國的共同點是什麼？」陳玉斌繼續發問。

「這個地球人都知道啊，它們擁有一流的足球聯賽和豪門俱樂部，比如說英超、西甲、意甲、德甲、法甲、荷甲聯賽，還有名聲顯赫的俱樂部，什麼曼聯、切爾西、利物浦、巴薩、皇馬、AC米蘭、國際米蘭、拜仁、里昂、阿賈克斯等等，巴西、阿根廷的俱樂部可能稍有遜色，但也是強隊」，提到豪門俱樂部，他可是如數家珍。

「撇開巴西、阿根廷不談，這兩個國家比較特殊，有著超一流的青少年足球土壤，但商業化程度不如歐洲，巴阿兩國的球星一旦成名就會投奔歐洲豪門踢球。」

襄龍吟點頭表示同意。

「歐洲頂級聯賽擁有先進的管理體制，是經過長期發展而形成的一套系統，是經過實踐檢驗的；同時，這些豪門俱樂部作為企業，在資本運營、經營管理、人力資源管理上頗有心得，擁有經驗豐富的足球職業經理人團隊，都是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具體到競技層面，它們擁有系統、科學的球員培養體系，比如說青訓營；而且球隊都有一套穩定成熟的技戰術體系，換句話說，它們有自己的足球風格。總而言之，豪門俱樂部在資本運作、經營管理、競技體育方面都早已達到品牌經營的境界，並且創造出衍生產品和子品牌，那些球迷耳熟能詳的大牌球星就是子品牌之一。」

襄龍吟頷首贊同。

「好了，我扯遠了，我是個商人，一提到經營就剎不住車，讓我們重點來談競技層面吧」，陳玉斌話鋒一轉：「咱們中國不缺少足球天才，我們的少年隊、青年隊屢屢在國際足壇驚艷亮相，也有不少天才被稱為明日之星，但好像傷仲永一樣，曇花一現就迅即沒落，一進入成年隊就馬上平庸，這是為什麼呢？除了國內聯賽不成熟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青訓營這個『腰』沒有硬起來，導致球員從青少年隊過渡到成年隊的時候，成長曆程中斷了，一塊塊好料就此埋沒，」陳玉斌嘆了口氣。

「不過，這些還不是問題根源，那些歐洲天才球星就像冰山一角，之所以能露出水面，關鍵在於下面的部分，足壇強國有一整套體系的支撐，所以才會有傲視群雄的豪門俱樂部和身價驚人的大牌球星，其實天才是需要土壤、需要培養的，與其呼喚天才，不如培育土壤，有了適合生長的廣大土壤，何愁天才不出現？！」陳玉斌擲地有聲。

一席話震懾了襄龍吟，他沒有回話，而是陷入沉思，越想越覺得陳總言之有理。

「所以，我買下薩拉戈薩俱樂部，也有這樣的考慮：一、可以把這裡作為中國球員留洋的基地或者窗口，使他們得以登陸歐洲，獲得快速成長，以便為國效力；二、培養中國自己的足球職業經理人，將來能為國內俱樂部的專業化經營積累經驗、提供人力資源支持；三、學習它們整套的資本運營、經營管理經驗為我所用，提高國內俱樂部的經營管理水平。所以，我們要在游泳中學習游泳，不斷熟悉水性，直到遊刃有餘的那一天。」

襄龍吟不禁對陳玉斌刮目相看，原本他認為收購薩拉戈薩俱樂部純屬商業行為，沒想到陳玉斌對足球的認識絲毫不亞於圈內人。

「那你為什麼聘用我當主教練呢？」他問陳玉斌。

「這個我也沒必要說假話，一方面呢，請你的成本低於外國大牌教練，雖然成功的球員不一定能是成功的教練，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另一方面，就當是為國家培養一個擁有國際足壇執教經驗的金牌教練吧，無論如何這是好事，你說呢？」

「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的想法更清晰了，本來我是打算一退役就回國執教的，但你提醒了我，沒有在國際足壇執教的經驗，直接執教國字型大小球隊，哪怕是少年隊，我也有點力不從心啊！」

「你能這麼想最好！」陳玉斌很高興。

很快，襄龍吟與薩拉戈薩俱樂部簽訂了合同，執教期為一年，基本年薪500萬歐元，前提是賽季末奪得西甲前五名，達標后雙方續約；這相比洋教練不算高薪，但在國內教練中是絕對的天價。

畢竟是第一次做教練，襄龍吟對薪酬並不在意，基本沒討價還價，就欣然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