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報仇雪恨
滿清揚武二年一月十三日。
自從得知滿洲在南線的三個旗損兵折將喪師失地的消息之後，紫禁城的防衛就提升了兩個等級。兩黃旗昔日多爾袞的府屬佐領幾乎全都被調入宮中宿衛。五十幾個牛錄上萬人將偌大的紫禁城鐵桶般地圍了起來，而城外兩黃旗兩百旗的大營也暗暗提升了戒備。阿濟格與多鐸一個城外一個城內，從來不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不過在短暫的慌張之後，多爾袞重新恢復了往昔的自信與從容不迫。即便是和大清的實際締造者努爾哈赤相比，多爾袞如今的權力集中程度也大大超出。只要他們三兄弟齊心，還有誰能夠威脅到他的統治？
皇極殿內，臨時舉行的大朝會囊括了滿洲在京的所有宗室權貴和文武官員，內侍尖銳的嗓音在大殿之內反覆回蕩。
「……追封故順承郡王阿達禮為順承勇烈親王。勇烈王以王爵之尊為國盡忠，馬革裹屍，堪為我大清皇族楷模。逝者已逝，不可使我大清穎親王，順承勇烈王兩代賢王英靈不安。
穎親王次子，順承勇烈王弟貝勒勒克德渾進封順承郡王，增五府屬佐領，班次在諸郡王之首，穎親王三子貝子杜蘭進封貝勒，增府屬佐領五。」
宣旨太監的聲音剛落，禮親王代善一脈的皇室和兩紅旗的官員們紛紛跪地謝恩，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機械，而是帶著一份真誠，也有一份顫抖。
穎親王這一脈世世代代算是有了保障，可克勤郡王這邊估計就沒了這個好運氣。樂托是代善的嫡長子，雖然，滿洲人不重嫡庶，可樂托戰功赫赫，是太宗初封六王當中唯一的皇孫。近水樓台先得月，有樣一位戰功赫赫的長子，代善當年的操勞都要少很多，而他這一脈爵位之高絕無僅有，雖然有代善自己的出身和站位的原因，可樂托每每在戰後的提拔也是重要的原因。兩紅旗無論是宗室親貴還是八旗的將領們，鮮少有人沒受過樂托的幫助。
洛洛歡身為主將，對於阿達禮的死無可推卸。削爵不至於，只是鑲紅旗旗主的位置很難保住。那是樂託大半輩子沙場拼殺，用性命換來的東西，要是這樣就沒了，他們這些受過樂托恩惠的人如果就這樣無動於衷，他日如何地下與樂托相見？
「諸位愛卿。」沒等兩紅旗的親貴將領們開口請求，多爾袞率先開口。處處佔據先機，這是他從努爾哈赤死後才悟出來的東西。
「輔國公務達海，乃太祖親侄，太宗年間屢立戰功，崇德元年，隨朕南略，三年，隨克勤郡王樂託大敗明軍於開平，此後沙河，三河，渾河三戰皆勝。入山東，可臨清，安丘，臨淄等城回師至密雲，俘獲四千餘人。五年，從攻錦州三城，夜略塔山，杏山。從三等輔國將軍累進爵至輔國公。
務達海原是豫王麾下，鑲白旗滿洲梅勒額真。豫王低調，務達海又謙遜，故而功勞雖大，爵位不顯。今追封務達海為武襄貝勒，其子托克托慧襲貝子，承繼其父鑲藍旗滿洲固山額真職。」
「奉國將軍聶克塞，輔國將軍鞏安皆為太祖親孫，朕之侄兒。兩人力戰捐軀，聶克塞追封輔國公，鞏安追封鎮國公。甲喇額真索克敦追封鎮國將軍，子孫入宗室，賜黃帶，世襲正紅旗第三甲喇甲喇額真，輔國將軍。宗人府於三人兄弟子嗣中擇人承襲世職爵位。
朕的三哥四哥忠心王事，才能有這樣的好兒子。傳旨，朕之三哥，二等鎮國將軍阿拜，在太祖所遺諸子序齒僅次於禮親王，素有勤敏之名，血統高貴，著晉封鎮國公，鑲紅旗旗主洛洛歡妥善安排，於旗中擇三牛錄為朕三哥之府屬牛錄。」
「老臣謝陛下天恩！」年逾五旬的阿拜顫顫巍巍地從大殿後面走了出來，跪倒在地上叩頭不止。
「十二哥，把三哥扶起來吧。」多爾袞對著在京諸王之首的英親王阿濟格說道。
「奴才領旨。」洛洛歡也趕忙出了隊列跪下叩首道。
兩紅旗的絕大部分人到這個時候也鬆了一口氣。雖然多爾袞並沒有說對於洛洛歡的處罰，不過既然旗主的位置保住了，那麼即便是爵位降下來，罰幾個牛錄這些都無所謂。鑲紅旗三個固山不下一百個牛錄，只要這樣的權力還握在手上，早晚有一天，失去還會回來。
只有碩托，瓦克達二人和兩人的親信大失所望。兩個人都是郡王，在兩紅旗當中地位僅次於禮親王代善和順承，衍禧兩個傳承根深蒂固的郡王。排在前面的兩個郡王一個戰死，一個被打得狼狽不堪，兩人還以為自己上位的機會到了，可沒有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碩托和瓦克達陰沉著臉，這一幕多爾袞清楚地看到了，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地冷笑之後，用兩個野心勃勃的成年王爺代替兩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多爾袞才沒有那麼傻。
收斂了思緒之後，多爾袞一臉緬懷地繼續說道。
「朕的四哥走得早，當年朕還小的時候，沒少受四哥的照顧。四哥僅有二子，穆爾察去的早，朕已然捐軀的侄兒聶克塞僅僅得授三等奉國將軍。如今戰死，四哥的血脈只剩下了穆爾察留下的幼子。
四哥去的早，爵位也僅僅是鎮國將軍，對此朕一直想要補償。可朕是大清的皇帝，愛新覺羅家的大族長，不是四哥一個人的弟弟。如今四哥依然過世多年，侄兒也為國捐軀，朕要追封我那可憐的四哥。
傳旨，故鎮國將軍湯古代追封貝子，謚克潔。四哥，朕對不起你啊！」高踞龍椅之上的多爾袞說到這裡，竟然留下了兩行淚水，離座對著盛京的方向嚎啕大哭。
「陛下節哀！」滿朝宗室文武一齊跪下勸解道。
「陛下，咱大清偶遭小挫，不足為懼。哪怕是千里馬也有失蹄的時候，海東青也有犯困的日子。南線小挫，責不在陛下，我大清君主賢明，宗室齊力，將士合心，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也沒有趟不過的河。陛下，咱們打回去，給四千餘滿洲兒郎報仇雪恨！」剛剛連升兩級，成了鎮國公，有了府屬佐領權力的阿拜第一個跪下喊道。
「請陛下發國朝雄師鐵騎，南下討伐，報仇雪恨！」所有的人一起跪下，濃烈的戰意瀰漫了整個皇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