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傅太太,有什麼可以幫您。」上次要她開死亡證明來的大堂經理對著程知謹笑得眼睛都沒縫了。
程知謹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我受父親委託來開保險箱。」她拿出委託信和證件。
經理過目,「當然可以,這邊請。」他立刻帶程知謹往保險庫去。穿行走廊時經理不自在的搓著手掌道歉,「傅太太,上次……我態度可能不好,您別往心裡去。」
「沒什麼,你也是按章程辦事。」程知謹現在哪有心思說這種小事。
經理陪著笑,「我要早知道傅先生和行長的交情也不會鬧這誤會。」原來是礙著這層關係。
「傅紹白認識你們行長?」程知謹隨口問了一句。
「傅先生今早來行里行長親自接待,剛走,傅太太不知道?」
她當然不知道,早就不是傅太太了。
「他來……有什麼事?」
經理一臉疑惑,「不是為您開保險箱的事嗎?」
程知謹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她收到信件的時候傅紹白早走了他怎麼可能知道她今天要來開保險箱。
進保險庫前,程知謹按規定填了申請書,委託書身份證私章全都交給保管員。經理和保管員陪同她一起進去,終於順利打開保險箱,程知謹來的路上猜了許多保險箱里可能存的東西,唯獨沒猜到偌大的保險箱里只存了一隻U盤。
程知謹拿出U盤,問:「只有這個?」
保管員回答:「銀行保險業務不問客戶存什麼東西。」
程知謹十分好奇這U盤裡存了什麼。
出銀行,她在門口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男人戴著墨鏡帽子像是怕被人認出似的。
「對不起。」男人生硬道了聲歉匆匆離開。
程知謹揉著撞疼的肩膀莫名奇妙,剛好有輛空車過來,她剛伸手要招。背後響起急切幾聲,「程小姐,程小姐——」她回頭,大廳經理慌忙跑過來,「對不起程小姐,您還不能離開。」
程知謹皺眉,「為什麼?」
「您提供的委託書是假的。」經理直接說。
程知謹驚愕,「你說什麼!」
貴賓接待室,經理拿出程明聲和銀行簽的合約,對照程知謹拿來的委託書,字跡真的很像,但絕對是偽造,用放大鏡一照就能看出來。
「不好意思程小姐,本著對客戶負責的原則請您交還從保險箱取出的物品。」經理公事公辦,就算是行長來了也得這麼辦。
程知謹還一團迷霧,「這份委託書是我父親連信一起寄給我的,怎麼可能是偽造。」
「信是從哪裡寄來的?」經理問她。
「柬埔寨。」
「原件給我看一下。」
程知謹拿出信封遞給他,經理都沒看裡邊的信就斷言,「這是假的。」
程知謹睜大眼睛,「你從哪裡看出來?」
「柬埔寨郵票上的這個R.P.KAMPUCHEA應該是REPUBLIQUEPOPULAIREDUKAMPUCHEA的縮寫,但是你注意看,這郵票上把R.P印成了R.Q。」
程知謹光顧著看信里的內容都沒注意到,印的真是R.Q。
「這是怎麼回事……」她懵了,完全理不出頭緒。
「程小姐,請交還從保險箱取出的物品。」經理再次追討。
程知謹木木打開包每一個角落都找遍,在保險庫才好好放進去的U盤,不見了。
經理面色凝重,「程小姐,如果那是很重要的資料或是商業機密我們銀行負不起責任,請您不要跟我們開玩笑。」
程知謹當著經理的面把包里東西全倒出來,「我真的沒騙你,東西真不見了。」她猛然想起來,「剛才那個男人,剛才撞我的那個男人是小偷。」她脊背發寒,這一系列的事像是有人一早就設計好,偽造的信件,假的委託書騙她來銀行開保險箱,然後趁她沒防備偷走東西。是誰?那U盤裡有什麼秘密需要這樣大費周章。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不清了,報警吧。」經理提議。
「好,報警。」程知謹同意。
很快有警察來了解情況,程知謹免不了要從父母失聯開始說起,原來警局早有備案。警察告訴程知謹確實查到程家二老有可能在柬埔寨但還不能確定所以想等落實了再通知她。
程知謹指節捏得泛白,「那這麼說,這封信也不是憑空捏造。我父母……很有可能是被綁架!」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警察問她:「你知不知道保險箱的U盤裡是什麼東西?」
程知謹搖頭,「不知道。」
「那你身邊還有沒有人知道這個保險箱的事?」
程知謹抿緊嘴,傅紹白的名字呼之欲出。
「現在U盤是關鍵,失蹤的U盤在誰手上,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綁架你父母的嫌疑人。」
程知謹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不會,不可能是他,他親口保證過的!
警察見問不出什麼,收了筆錄本,「程小姐,今天就先到這裡,如果你想起什麼細節請一定跟我們聯繫。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救回你父母。」
「謝謝。」程知謹臉色慘白得厲害。她不想胡思亂想,可那些懷疑不停的往外冒,她在家收到信件的時候傅紹白已經來了銀行,和行長交情頗深。從第一次提到父母在銀行的保險柜傅紹白就『慫恿』她來開櫃,他很關心保險柜里放的是什麼。他說他還有秘密瞞著她,但是現在不能說……她不敢往下想。
怎麼走出銀行的她不知道,身邊所有的聲音好似都消失了,上計程車她只看見司機嘴唇一張一合聽不見聲音,一個字也聽不見。
「去紀氏大廈。」她猜測著司機問她去哪裡。
司機看了她幾眼,「小姐你沒事吧?」
「去紀氏大廈。」她一直只說這一句。
「對不起小姐,我不跑那邊。」
「去紀氏大廈。」
司機無奈,時間就是金錢趕緊送去得了。
紀氏大廈,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傅紹白站在巨幅落地窗前他整個背影像嵌進陽光,窗外天空如洗明媚萬里,心境卻是與之毫不相襯的沉重。他只有兩天時間,根本沒可能找到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要拖延時間就得先拿到保險箱里的東西,怎麼樣才能拿到保險箱里的東西。
叩叩兩聲敲門。
「進來。」他回身,秘書拿著快遞文件袋進來,「總監,有一份您的快遞。」
傅紹白眉心擰起,「什麼東西?」
「不知道,說是要您親自拆。」秘書雙手遞上去。
傅紹白看一眼,沒有發件人署名也沒有聯繫方式,收件人的資料倒是寫得清清楚楚,秘書出去帶上門。
桌上有拆信刀,他沿著文件邊緣裁開倒出一隻U盤,很莫名。
「小姐,你不能進去,小姐……」門外腳步聲嘈雜,傅紹白辦公室的門猛的被推開,程知謹在三個秘書阻攔下硬闖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他手裡的U盤。
「真的是你。」程知謹拳攥得發抖。
傅紹白看一眼程知謹臉色隱約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但還沒猜出是什麼。
「你們先出去,帶好門誰也不準放進來。」他遣走秘書。
程知謹朝他走近,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沉悶叩響每一步都很重,每一步都帶著撕碎的力道。
「我爸媽在哪裡?」
傅紹白預感到定、時、炸、彈守不住了。
「正在找。」
程知謹冷笑,「東西都到手了,還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戲嗎?」
傅紹白捏緊手裡的U盤,「這就是你父母存在保險柜的東西?」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布局設計好的,你一直……一直在騙我。就是為了拿到保險柜里的東西,不惜綁架我父母!」程知謹怒吼絕望,真的對這個男人絕望了。
傅紹白馬上明白過來,昨晚蔣錦業故意裝出色厲內茬怕死的樣子打消他警惕,其實他一早就設計好連環局要把所有的事都嫁禍在他身上,好狡詐的老狐狸!
「程知謹,我現在不能跟你解釋什麼,給我兩天時間。」程家二老還在蔣錦業手上,傅紹白要救人就得先背下這個黑鍋。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桌上拆信刀上的冷光折射到程知謹眼裡,她抓起刀就架在傅紹白脖子上,「告訴我,我父母在哪裡?他們好不好,有沒有受苦?」她眼睛紅得厲害一直忍著眼淚。
傅紹白平靜望進她眼睛,「放下,你根本就傷不了我。」
程知謹手上著力,疼痛從頸部蔓延,細細的傷口立刻滲出血珠。
「告訴我!」她逼問,手在發抖。
傅紹白覺得很痛,心口痛得窒息。
「程知謹,你不要後悔。」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相信你,一次又一次相信你的謊言。」她咬緊牙齒,咬住哭腔,現在不是她哭的時候,她有什麼臉哭。
傅紹白手裡的U盤幾乎要捏碎,「程知謹我今天這條命就給你,你記著。但不是現在。」分秒之間他已經扼住她手腕輕輕一扭拆信刀鏗鏘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