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筆仙

寒假剩下的幾天里，我與林莎莎每天都在一起，逛街，散步，看電影，和剛剛陷入戀愛漩渦的中情侶們一樣，每天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不分開。生活在這種狀態下，總感覺時間過的會很快，一眨眼，已經到了要開學返校的日子。又是一個新的學期，又是一個新的生活起點。我站在起跑線上，眺望著未來的路，不知道前面是筆直的一百米賽道，會一瞬間匆匆而過，亦或是五千米的障礙賽，道途上充滿荊棘。但是我只知道，我必須向前沖，不能往後看，一旦停止前進的腳步，我將會被命運淘汰。

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先將林莎莎送到宿舍以後，我向著自己的宿舍樓走去。推開了宿舍的門，只有李濤一個人在宿舍，其他人還沒有到。「震天，好久不見，暑假過的怎麼樣？」李濤見我進來了，過來接過我手上的行李，並且遞給我一支煙。「呵呵，還行吧，就是事情有點多，太累了。」「哦。」我發現李濤的情緒不是很好，眼神渙散，一副心事憧憧的樣子。「李濤，怎麼了，看你情緒好像不好的樣子，是不是假期在家遇到什麼事情了？」「我。。。」李濤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這讓我更加確定，李濤一定有什麼心事。「李濤，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信的過我就告訴我，能幫忙的話我一定幫，幫不了也可以替你分擔出出主意。」李濤看著我，終於，他開口說話了：「震天，記得我上學期說我談了一個雲南老家的同校女友嗎？」「嗯，記得，怎麼了？」「上學期說帶給哥幾個看看，可是一直沒時間。這次放假在家，我們遇到了一些矛盾，吵架吵的很厲害。」「什麼矛盾？」「原來和她談之前，我有一個異性的朋友，玩的比較好，不過是純友誼的，但是她一看到我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她就要和我吵架，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和那女孩來往，這點我是不會同意的，所以我們經常因為這件事吵架。」李濤說完，輕輕嘆了口氣。「哦，原來是紅顏知己與藍顏知己之間的矛盾啊，你這個夾在風箱里的老鼠，可真是兩頭受氣啊。」李濤聽我這麼說，更是愁眉苦臉的。「對了，」李濤說：「你不是會玄學嗎，占卜什麼的應該會吧，可不可以幫我卜一下，看看我和她未來的感情之路將會是怎樣的，可以嗎？」聽到李濤這麼問，我覺得有點為難了，於是回答說：「占卜，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占的，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例如姻緣，生死這類事情，屬於天機，一般人是不可以去偷窺的，偷窺天機者必損陽壽，輕則殘疾，中則折壽，重則喪命。」「啊？這麼可怕啊，那算了，不能讓你這麼做，那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知道呢？」我並沒有回答李濤，其實我心中有一個答案，只是覺得不妥。李濤見我沒回答他，歪著脖子自己在那想。終於，那個我不想聽到的答案，被他想到了。「震天，知道筆仙嗎？我想請一次筆仙，問問我和她的事情。」「這個，不太好吧，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而且你也不知道請來的仙家還是野鬼，有點危險性。」「震天，我很愛她啊，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一定要請筆仙！」李濤激動的說到。「什麼？誰要請筆仙？」就在李濤激動的說要請筆仙的時候，張志遠和崔健一道進來了，剛才問話的是崔健。「是我，我要請筆仙。」李濤回答到。「嘿嘿，小子，一開學就想找點刺激玩啊，好好的請什麼筆仙？」崔健問。於是，李濤將事情的始末給二人說了一遍。「哎，又是感情上的事啊，請吧請吧，問問也好，省得你天天鬱鬱寡歡的，哥幾個看了也心疼。」張志遠不僅勸說李濤，反而鼓勵他去請筆仙。崔健看了看李濤，又看了看我，說：「額，這個，關於神啊怪啊的事情，我也不大懂，我持保留意見。如果你們請，可要送乾淨了，別回來城門失火，殃及我這條池魚了。」「不會的，有震天在，沒事的，震天我求你了，就讓我請一次吧，我真的很愛她。」李濤央求我。看了李濤這副不請筆仙誓不罷休的勁頭，又有張志遠力挺他，我要是再拒絕，未免有點不盡人情了。「好吧，那你試試吧，成不成功說不準，你準備什麼時候請？」「今天晚上。」

下午開學動員會上，我和宿舍的人早早的來到了班級。「張志遠，往旁邊挪一位。」「幹嘛啊？」「這裡有人坐了。」「誰啊。」「你姐姐我，嘻嘻。」林莎莎此時也來到了教室，笑著對張志遠說到。張志遠瞪大了眼睛，看看林莎莎，又看看我，「你，你們。。。好好好，哈哈，我明白了，我讓位還不行嘛。」張志遠開心的給林莎莎讓了位子。這時候，輔導員進來了，教室里安靜了下來。「大家寒假過得怎麼樣啊？」「好！」「爽！」同學們一個二個歡呼的回答到。「好好好，靜一靜，首先，歡迎各位同學們安全返校，下面，我來做一下開學動員會。。。」我發現，輔導員今天的情緒不太對勁，因為他說話的時候，語速沒有以前那麼流暢堅韌有力了，而是有氣無力的感覺，並且每次對我們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強顏歡笑。我不知道輔導員遇到什麼事情了，現在也搞不清楚，最近留意點吧，我想。很快，開學動員會草草的結束了。「震天，我現在要去準備晚上請筆仙的道具，要買些什麼東西？」「筆和大張紙宿舍都有，你去買三支蠟燭和一串裝飾用的風鈴吧。」「哦，好的。」林莎莎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問我：「震天，你們晚上要請筆仙啊，帶我一個好不好啊，我還沒玩過呢。」「我們又不是無聊去玩的，李濤感情上遇到問題了，是他要請筆仙問點事情的。」「哎呀，帶我一個嘛，好不好啦。」林莎莎搖著我的胳膊，撒嬌的說到。「額，好好好，你別搖了，我受不了。」「嘻嘻，就這麼說定了哦，晚上我給你電話。」說完，林莎莎和自己宿舍的人回去了。我心想，帶著她沒有什麼不好，自從經歷了台北之行，我知道她是台灣林家的人之後，對她的實力究竟有多少已經完全沒有概念了，萬一晚上遇到點事，有她在的話，也可以幫忙應付一下。走出教室門的時候，孫勇正好也要出教師門，他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也看著他，然後，他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走出了教室。我這才想起來，壞了，寒假都忙暈了，忘記開學還有這茬子棘手的事等著我，不知道她老媽會在什麼時候對付我。不過經過這個寒假，我也對那個阿贊烈沒有起先的畏懼了，畢竟我身邊有這麼多有道行的朋友了，林莎莎，師妹雲蓮，會塔羅牌的康雅欣，以及，強大的中國龍組做為後盾。想到這，我心裡一陣激動。來就來吧，我怕個鳥啊！

時間一晃，轉眼就到了晚上。晚飯後，我們聚集在了宿舍里，林莎莎也在我旁邊。因為我們準備子夜開始請仙，現在離子夜還有兩個小時，於是大家就坐在宿舍里準備。「李濤，緊張嗎？」崔健問到。李濤坐在床上，來回的搓著手，悠悠的答道：「有，有點緊張。」「沒事，別怕，我看很多小女生都玩過這個遊戲，好像沒聽說過出事的。」張志遠安慰到李濤。「那是你沒聽過，不代表沒有，我知道有一所大學，幾個人玩過筆仙后，一個月內接二連三的不是自殺就是死於非命了。」林莎莎接過來話說到。「啊？不會吧，別嚇我啊，真有這事，哪個大學啊？」張志遠顯然是被林莎莎嚇到了。「至於哪個大學嘛，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林莎莎說。「切，不會是騙我的吧，說不出來具體的學校名字。」張志遠顯然不滿意林莎莎的回答，唏噓的說到。「我用人格擔保，騙你是小狗，絕對有這事。只是我怕你告訴你，傳出去影響不好，所以，我不會說的。」「額。。。」張志遠看林莎莎說到這份上，不像是開玩笑，也就沒多嘴去問了，既而轉過頭對我說：「怕什麼，有震天在，丫的什麼鬼怪都打的它魂飛魄散。」「志遠，別這麼說，我又不是神，萬一招來個厲鬼，大家統統歇菜。」「唔。。。。。」李濤顯然被我說的話嚇到了，搓手的頻率更快了。「李濤，你別聽他胡扯，哪有這麼多厲鬼。」林莎莎白了我一眼，我知趣的閉上了嘴巴。「震天，給我們說說筆仙的來由吧。」崔健問到。「嗯，好的。其實，筆仙並不是什麼新鮮的現代遊戲，而是中國最古老的巫術之一扶乩的變種。扶乩最早發端於對傳說中紫姑仙的崇拜，而起源時間歷史記載說法不一。宋代人洪邁在其《夷堅三志》中認為是唐朝武則天時期才逐漸出現，南朝的劉敬叔在其《異苑》中卻早有這方面的記載。扶乩一般指用一橫棍和一支筆，兩人手指頂著橫棍，下面有一沙盤，筆在沙盤裡畫出紋路后，主乩人就讀天書，耙子撫平沙盤后可以再讀。」「震天，那靈體是附在筆上的嗎？」張志遠問到。「筆仙並不是就附在了筆上，而是如果真的請來了，那靈體就會出現在我們身邊。而且有時候，會一下請來幾個。他們之間會搶筆，爭著回答問題，如果筆仙的回答自相矛盾，就是來了幾個靈體，開始搶筆回答了。據說請來的也許是自己的前世，也許是經常跟在自己身邊的遊魂，說法不一。」「震天，子時了，可以開始了嗎？」林莎莎問我。我看了一眼時間，夜裡11點整，於是說到：「嗯，可以開始了，等會誰配合李濤一起完成請仙？」等我問完這句話，除了李濤，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大家一起將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沒搞錯吧你們，當初要玩筆仙也是你們，現在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志遠，你積極性最高，你來。」我指著張志遠說道。「額。。。震天，我不行，我還沒在科學靈異領域有什麼大長進，還是你來吧，拜託了。」說完，張志遠還對我作揖。我真是無奈了，哎，誰讓我在他們裡面懂一些呢。「好吧，那我來吧。我現在去布置一下。」我拿起風鈴，掛在了陽台晒衣服的繩子上，然後用手撥了一下風鈴，風鈴立刻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我回到了屋內，林莎莎問我：「你是不是在掛招魂鈴？」「是的，這樣請筆仙的成功率大點，來的也快點，我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完成，過了子夜，更多的髒東西會出來，到時候指不定招來什麼呢。」「那快點開始吧。」李濤說。

於是我將宿舍的燈全部熄滅，在桌子葵，丁，辰三個方位分別點燃了三支蠟燭，然後我和李濤手背相錯，拿起了一支黑色水筆。屋內的氣氛，頓時達到了詭異的極點，旁邊看的幾人全部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接著，我和李濤同時念到：「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就在我和李濤讀到第三遍的時候，手中的筆輕微的動了一下，而後，筆開始在紙上慢慢的畫著圓形。開了天眼的我，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形站在桌子旁邊，拿著筆的最上端在畫圓圈，看不清臉，但是看髮型，是個女人，因為可以看見波浪捲髮形的一頭長發。我示意林莎莎不要看黑影，一來，你看它，它會發覺；二來，是怕嚇到崔健他們。林莎莎給了我個眼色，表示意會了。張志遠瞪大了眼睛，崔健嚇得將一隻手放在嘴巴里咬著，李濤的額頭已經滲出了點點汗滴。我問到：「筆仙筆仙，你是男還是女？」當然，這是問給崔健他們看的，因為我和林莎莎早就知道，來的是個女鬼。筆，慢慢動了起來，在燭光搖曳下，顯得十分陰森詭異。筆，停在了寫在女字的上面。「筆仙筆仙，我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黑影拿著筆端，慢慢的將筆移動到了是字的上面。「李濤，有什麼問題你問吧。」我對李濤說。李濤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問：「筆仙，我想問您，我和我女朋友會不會有結果？」問完，李濤緊張的盯著筆，筆在慢慢的移動，移動到了否字的上面。李濤猛的一抽，神情十分悲傷，他繼續問到：「那我們會因為什麼事情而沒結果？」筆開始移動，移動到了死字上面。死？！所有人都是一驚，不知道這個死字代表什麼意思。李濤的身體開始慢慢的發抖起來，發抖的頻率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終於，李濤失去了理智，把筆一摔，吼道：「我不信有什麼筆仙，你要真存在，你把桌上的蠟燭吹滅一支給我看看！」我萬萬沒想到，李濤會受這麼大的刺激。李濤說完，只見那黑影手一打，將葵位的蠟燭打倒在桌子上，蠟燭熄滅了。「啊！！！」李崔張三人同時叫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毛骨悚然！這時候，女鬼發現了我在盯著她看，對著我，發出了類似於嘆氣聲的「哈」的一聲氣流聲，要知道，這種聲音，只要鬼魂發出，普通人也可以聽見。崔張李三人無故聽見「哈」的一聲，卻沒看到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張開嘴巴，都嚇得不行，一個個都逃到了上鋪，抱著被子瑟瑟發抖。「送她驅她收她還是滅她？」林莎莎問我。「送吧，畢竟是我們請來的。」於是林莎莎從口袋裡掏出了我囑咐她準備的一把紙錢，一張張的在蠟燭上點燃，口裡念著：「神怪莫怪，恕小輩無知，無意得罪大仙，神怪莫怪。塵歸塵，土歸土，陰陽相隔，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女鬼站在原地，一揮手，帶走了一些紙灰，慢慢的從陽台飄走了。「好了，已經走了，沒事了。」我說。三人開始都躲在被窩裡沒有動，慢慢的，才將信將疑的從上鋪下來。「李濤，你太衝動了。」林莎莎說。「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我沒控制住自己。對了，它說我們的分手的原因是死，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筆仙走了，現在也不得而知了，過兩天你把你女友帶出來吃飯，哥幾個幫你開導開導看看吧。」我說。「不會是我要死在我女朋友手上吧？還是我會出意外死於非命，導致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李濤問到。「別瞎想了，不會的。」我安慰到李濤，其實對於筆仙的這個死字的回答，我心裡也沒底。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靜觀其變。